「步度根,受死吧!」張繡挺槍朝著步度根衝去,身上的朱甲覆滿了鮮血,在枯黃的草原之上紅得妖異。
「嗷吼吼!」大批的胡兵湧到了張繡的周圍,千軍萬馬之中,唯有一抹妖異的紅色!
張繡失了戰馬,再也發揮不出從前的戰力。他身上的傷口汩汩地流著鮮血,可臉上的傲意卻絲毫不減。
「殺!殺了他!」步度根用鮮卑語大聲地吼叫著:「誰能砍掉此人的腦袋,賞奴僕千人、牛羊萬頭!」
聽到步度根的大喊,那些胡人更加瘋狂地朝著張繡撲去,一柄柄冷冽的寒光不停地朝著張繡的身上晃去。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胡人已經瘋狂了!
「吼!」張繡一聲大吼,長槍又刺死了一名胡將,第五十二名!可與此同時,幾十把彎刀也劈向了他的頭顱。張繡的左手已經不能動了,他抬起右腕,又瞬間掃殺了三十幾名胡兵,可是與此同時,十幾把刀也劈向了他的後背與肩膀。
「步度根!」張繡一聲怒吼,手中長槍奮力朝著躲在千軍萬馬之後的步度根拋了出去。長槍如電,瞬間便從十名胡人的的身上穿身而過,卻依舊勁力不減,逕直朝著步度根刺去!
步度根見長槍刺來,嚇得忙從馬上躍下,在地上翻滾起來。最終,張繡的長槍刺穿了步度根駕下戰馬的頭顱,又朝著後方刺去……
見自己的一槍落空,張繡眼中頓時有了失望之色。而他的周圍,千軍萬馬正瘋狂地湧上來……
「哈哈哈哈哈……」見張繡終於倒在了萬軍之中,步度根瘋狂地大笑著。他躍下馬,大步跨到倒下的張繡的面前,瘋狂地對著倒下去的張繡吼道:「你不是勇猛無敵嗎?你不是要殺我嗎?你不是連挑殺了我五十二名大將嗎?來啊……你給我站起來啊!居然敢一個人獨闖我四十萬大軍,真是自不量力!哈哈哈哈……」
就在步度根瘋狂大笑的時候,張繡那緊閉的虎目突然睜開。頓時,他周圍的千軍萬馬如同波浪一般退後了幾丈開外!步度根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朝著後面退去。可是,張繡只是睜開雙眼,卻沒有再站起來!
一直過了很久,幾十萬大軍之中都沒有一人敢上前去。張繡就那樣靜靜地睡在那裡,草原的風冷冷地吹著……
「將他的屍體給我帶著,殺我五十二名將軍,我要將他的屍體挑在旗上去羞辱漢軍!」步度根望著張繡的屍體,咬牙切齒道:「給我馬不停蹄,將河內郡城給我圍起來!」
「可是,大酋首……」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鮮卑智者來到步度根的身前,不無擔憂地說:「這五千騎兵孤軍深入,又處處挑釁大酋首,他們顯然是在誘敵的啊……如此,我大軍前往河內,萬一中了埋伏……」
「曹操老賊在河內!」步度根想到自己的愛子,眼中凶芒畢露:「剛剛慕容部族的一名士兵躲在小丘之後聽到了南蠻的話,他說曹操正準備從河內郡城撤退,南蠻的兵馬已經損失慘重!」
「可是……萬一這是漢人的計謀呢?」
「哈哈哈哈……」聽到那名智者的話,步度根大笑:「他漢人總共就那麼一丁點兵力,獨守河內孤城之中。我大軍四十餘萬兵馬,只要小心一些,就算他們有詐又如何?」講到這裡,步度根的臉上滿是傲意:「春天來了,再厚的寒冰,又怎麼能擋住崑崙神賜予我們的太陽的溫暖?」步度根冷笑道:「更何況,曹操老賊還在河內郡城之中!這次我要親手抓住他,來為我養馬!」
----------
----------
河內郡治所孟城內,一千多名死裡逃生的朱甲騎兵跪在郭嘉的面前,淚流滿面。
「大都督,張將軍他……張將軍他……」一名從宛城便開始追隨張繡的士兵虎目含淚,早已是泣不成聲。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郭嘉看著身前丟盔卸甲的士兵,心中湧起了不好的預感:「張將軍呢?他怎麼沒有回來?還有你們其他的人到哪裡去了?」
「張將軍……張將軍他……」一名士兵低下頭,跪在地上囁嚅著。
「錚!」郭嘉聽到那名士兵的話,手中的寶劍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吟。他頹然地躺到地上,雙目空洞的望著天空,淚水無聲地落下。
「大都督!大都督!」身後的褚泊遠與趙子期見郭嘉倒下,忙上前想要將他扶起。褚泊遠的眼中掛著淚,對郭嘉大聲吼道:「大都督,您要振作啊!您若是倒下了,讓河內郡的幾萬大軍何去何從、讓大漢何去何從!」說完,褚泊遠也是痛哭。他自幼便父母雙亡,是師父李彥收養了它,並傳給了他一身本事。可後來李彥又被人暗害,他又成了孤身一人。前些日子他才知道張繡是自己大師伯童淵的弟子,孤身一人的他早已經將張繡當作了自己的大哥。可這才幾天過去,噩耗又傳了回來!
「啊!」郭嘉仰天怒吼,心中充滿了不甘。史上記載,破羌將軍張繡公元207年先郭嘉一步病死在征討柳州的路上。可他重生在郭嘉身上之後,卻發現張繡並未病死,這讓他欣喜若狂。他甚至以為,隨著自己的出現,歷史的軌跡會相應的改變。可就在他與張繡朝夕相處早已經視對方為兄弟之時,張繡還是倒在了公元207年深秋!
「張將軍是怎麼死的?」郭嘉從地上站起,瞬間變得冷靜無比。可是他眼中的那股寒意,卻令周圍的人不寒而慄!
「我們隨著張將軍一路北去,終於在幾百里之外的草原上見到了步度根的大軍。在張將軍的帶領下,我們五千人發起了第一輪進攻……」那名張繡的老部下一五一十地說著當時的場景,拳頭握得劈啪作響:「……張將軍讓我們離開,我們一千多人在路上商議了一通,最終還是趕了回來……這個時候,張將軍已經被千軍萬馬所包圍。我們剛想衝進胡人大軍,可張將軍卻讓我們走,並說我們再不走,以後就不再是他的兵!」那名士兵抹了一把眼淚,望著郭嘉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咬牙道:「我們不怕死,可我們怕張將軍不認我們是他的兵!」說完,那名士兵又是大哭。
「哭什麼哭!」郭嘉對著前方的一千多名士兵大吼:「你們將軍要你們離開,那是想要保住你們的性命!將軍難免陣前亡,既然他選擇了赴死,那我們要為他驕傲!」郭嘉對著前方的士兵大聲喊著,眼中卻又開始落淚。他是邁不過自己的那道心坎啊……
想到那一道縱橫睥睨的朱紅色身影,抹乾了眼角的淚水,朗聲對著身前的士兵大吼道:「將士們,想不想為張將軍報仇?」
「想!」一千多名倖存的士兵抬起頭,對著郭嘉大吼道。
「想,就給我打起精神來!」郭嘉見眾士兵都望向自己,朗聲喊道:「張將軍是走了,可是大漢與千萬的百姓還在我們的身後!」郭嘉頓了頓,語氣開始有些清冷:「哭,要等到殺盡胡狗、斬掉步度根的狗頭之後再哭!我郭奉孝今日是站在孟城之中,可是我的遺書早已經交到了曹公的手上!我想問你們,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在場的所有士兵都大吼道。
「錯!」郭嘉望著那一張張視死如歸的臉,大聲喊道:「你們要給我怕死!」望著眾士兵不解的神色,郭嘉繼續喊道:「只有怕死,你們才會有求生的意志,只有怕死,你們才會千方百計的去置敵人於死地!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怕不怕死?」
「怕!」
「那你們敢不敢去死?」
「敢!」
郭嘉點頭,接著轉身朝著郡守府走去。街市的兩邊,無數的百姓望著郭嘉那張落寞的臉,心裡都酸酸的。
「難道我倦怠了?」郭嘉望著佈滿陰霾的天空,喃喃道。就在此時,一片潔白的雪花落到了他的肩上,轉瞬,又無聲化去。「下雪了……」郭嘉看著漸漸開始飄舞的雪花,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避世的念頭。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前方,唐嫣正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靜靜地望著自己!
「呵呵……」郭嘉一陣苦笑,眼中的悲涼越來越濃。一千八百年前自己就已經滿身傷痕了,如今這幅軀殼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又還有什麼權利去愛?
想到這裡,郭嘉心口一痛,接著從唐嫣的左側擦身而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郭奉孝,你給我站住!」唐嫣看到如同丟失了魂魄的郭嘉,禁不住對他怒聲喊道。
聽到唐嫣的大喊,郭嘉的身子一怔。
唐嫣的臉色煞白,卻甩開那兩名丫鬟,跑到了郭嘉的面前。
「姑娘,我是有家室的人了,請你自重。」郭嘉望著唐嫣那張佈滿擔憂之色的俏臉,怔了一下,還是冷聲對著她說。
聽到郭嘉的話,唐嫣的眼裡瞬間便溢滿了淚水。她死死地盯著郭嘉的眼睛,淚水大顆大顆的從臉頰滑落下來:「郭奉孝,你的驕傲呢?你的自信呢?呵呵呵……」唐嫣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自顧自地說:「是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只需要這一句話,便可以抹殺掉我所有的努力……」唐嫣冷冷地望著神色麻木的郭嘉,語氣中滿是悲涼:「郭奉孝,枉你剛才還意氣風發地去調教你的士兵,可你才剛一轉身,就變成了一個軟蛋!我唐嫣做什麼,那是我心甘情願,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任!可是,你只要能夠對得起你身後的那些誓死追完,唐嫣的眼裡噙著淚花,拼了命一般朝著城內奔去。
郭嘉怔怔地望著唐嫣遠去的背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面帶期翼的將士,眼中滿是愧疚,卻淡淡地拂去了衣上的雪花。
----------
昨天家裡斷網了,寫好的這一章沒有辦法傳。小白懂得,農民工工資不能拖欠~
發現自己的點擊率還行,可是收藏與推薦卻落後了很多,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