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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越特別對我強調,這條路位於你們兩城側後防區之內,安全方面有保障,一旦修好,被大山阻隔的費縣和蒙陰就能互成犄角,一日內即可相互支援……看來,翟越這傢伙的進步確實不小啊!」
說到這兒,劉存笑了起來。他之所以講解得這麼詳細,在於未來面臨的形勢很複雜,必須讓顏慎做到心中有底。
顏慎很好地領會了劉存的意思:「伯延一直很聰敏,只是走過一遍就能做出完成的總結,軍中沒幾個人有他這份靈性。只是,這傢伙五大三粗的樣子讓人總以為他是個粗獷虎將,從而忽略他的狡猾,他也樂得別人這麼看,回想起來,這傢伙真不是個善類。」
劉存和王杞哈哈大笑,顏慎和翟越都是他倆兩年來苦心栽培的嫡系將領,如今都已獨當一面,而且有勇有謀屢立戰功,如此表現足以令他們高興自豪。
三人談到目前兗州和徐州的局勢,分析黃巾軍北撤泰山之後可能的行動,討論兗州軍進駐南武陽的一連串表現的目的,最後制定「加強軍隊訓練、吸引兗州移民」的計劃框架。
走下城牆之前,劉存徵求王杞的意見:「大哥你說,誰來接替你留下的城陽郡都尉好一些?」
王杞直接回答:「你暫時兼任為好,愚兄反覆權衡利弊,覺得不應該倉促決定,應該以戰功和品德來確定這個重要人選。」
「紀維雖然不錯,經驗豐富踏實穩重,也掌握了我琅琊軍的練兵新法,他本人也是重情重義的漢子,但是軍功和資歷還不足以令將士信服,擔任副尉就可以了。」
「徐盛勤奮好學,進步神速,在許村作戰中無論是帶領步卒還是騎兵都很稱職,最讓我看好的是太史子義,不過兩人都還年輕了些,需要磨練磨練方能大用。」
劉存頻頻點頭,王杞的看法和他非常一致,因此劉存當即表示暫時兼任郡都尉一職,再告訴王杞和顏慎一個喜訊:
「東武城北維水東岸的新城再有兩個月就能竣工,規模比修復後的東武城略小,新城南門距離老城北門只有五百步距離,西門外是新建的河運碼頭,專門製造內河貨船的東武造船工坊建在碼頭上游,只是,這座新城不再容納軍隊系統之外的人員入住,除進駐三千步騎之外,剩下就是我軍各機要部門以及軍官眷屬。」
說到這,劉存突然記起軍校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們,我軍的人才培養學堂正式名稱定為『城陽武學院』,意思是城陽郡自己開辦的武學,與各地那些教授經義理的書院差不多,區別只是以武學為主,不至招來太多非議。」
「你們軍中若是有好苗子,回頭挑幾個送過來接受訓練……學院七月初一正式開學,首期學員招收一百名,學制三年,學生年紀必須在十五歲以上,十八歲以下,有戰功者放寬到二十五歲。」
顏慎一聽大為著急:「怎麼才給咱們幾個名額?不行啊主公,你可不能偏心啊!至少給三十個名額吧?琅琊國目前的軍隊怎麼說也是兩萬將士,迫切需要中低層領軍人才,主公不能厚此薄彼啊!」
「仲謙說的沒錯!至少三十個名額,否則軍心不穩啊!」
王杞也提出同樣要求,他非常清楚講武學堂的性質,這是劉存從組建軍隊開始就在謀劃的重要舉措,為此劉存一年多來苦讀兵法,用鵝毛筆寫下的筆記就有三尺厚,琅琊軍的《步卒操典》就是劉存一手修訂的,如今已顯示出強大效力。
更重要的是,主公劉存親自擔任武學院的院長,親自給學生們授課,無論誰能成為主公劉存的弟子,都是件極為幸運的事情,從劉存身上學到最多受益很大的王杞和顏慎,絕不會放過眼前這個機會,別的不說,只需看看劉存十餘名武學弟子在軍中鶴立雞群般的優異表現,就知道獲得進學這次機會是多麼的寶貴。
劉存聽到「厚此薄彼」、「軍心不穩」的話語,不由得笑起來:「大哥,仲謙,我答應就是了,用不著如此危言聳聽嘛。」
王杞連忙拉住劉存:「絕不是什麼危言聳聽……之前,由於擔心整編的黃巾降卒不願與他們昔日弟兄作戰,兼之訓練不足,品性未穩,咱們把精挑細選的七千降卒調回了夏河城北大營繼續訓練,把你帶來的五千步卒和一千騎兵留在費縣鎮守,結果弟兄們以為主公不管他們了,背地裡人心惶惶相互打聽,部分老兄弟甚至計劃好,哪怕被開除軍籍也要逃回去,寧願在主公身邊種田,甚至當隻狗,也不願離開對他們情意深重恩同再造的主公,最後弄得戰前徵召的八千新兵也跟著人心浮動,要不是我和仲謙接到急報緊急處置,召集各部軍候曲長們狠狠臭罵一通,讓他們明白其中道理,恐怕早就出事了。」
劉存驚愕萬分:「怎麼會這樣?」
顏慎苦笑道:「主公,別說下面的老兄弟,就是屬下剛開始也一萬個不願意,蒙陰城的八千弟兄也一樣,要不是得知蒙陰縣本來就在主公治下,恐怕一樣會鬧出事情,軍中上下私下裡都說,
,他們不是朝廷的卑賤芻狗,他們是主公的子民,主公到哪兒他們就到哪兒,死也不離開!」
劉存再也忍不住了:「這絕對不行!這哪裡是一支經得起風吹雨打的軍隊?這分明還是一群上不了檯面的家丁!不錯,我對麾下弟兄們的忠誠深感欣慰,很自豪,可這不是一支強軍該有的表現!看來軍法要重新制定,當初的處罰條款太寬鬆了,不足以形成威懾!」
「還有軍隊的教育,必須加強!軍人是什麼?是保家衛國的武裝力量,是國家民族的脊樑,隨時都能為自己的父老鄉親去死,而不是為了某個人某個狹小的集團!不解決這個問題,不樹立起正確的觀念,不明白軍人的職責和使命,琅琊軍永遠都不能成為一支真正的強軍!」
顏慎和王杞胸中瞬間翻起滔天巨浪,對主公劉存的感佩無以復加,兩人呆滯片刻,齊齊跪下,匍匐在地誓死效忠,弄得劉存陣陣驚愕,隨之哭笑不得。
散佈周圍不遠處的親衛們清楚地聽到劉存的咆哮,看到王杞、顏慎跪倒匍匐,立刻跟著匍匐一片。
百般滋味湧上劉存心頭,說不出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他並非故作姿態收買人心,而是實實在在地想創立一支嶄新的軍隊,等自己死了之後,能給這個世界這個民族留下點兒什麼,讓國家民族不至於再去經歷一次次巨大磨難。
可如今,劉存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他總以為自己已經瞭解所處的環境和時代,可這剎那,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連身邊最親近的兄弟都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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