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三中火箭班的教室中,雖然同學們都已經按耐不住即將放長假的激動,但是看到講台上還未離開的身影,也只能忍著心中的興奮之情。
周清站在講台上,普通的五官上沒有一絲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讓課堂裡的學生們都不敢輕易捋其虎鬚。
鏡片後的雙眼光芒凌厲,儘管如此卻難掩幾分憔悴。他環顧一圈,拿起手中的教案,對學生們說道:「雖然從明天起開始放假,但是你們也不要把心玩野了。要記得,假期結束後,你們要進行第一次摸底月考,不想墊底的就好好利用假期的時間把還沒有完全弄懂的內容給弄懂了,聽見沒有?」
「聽見啦……」
回應周清的是稀稀落落,了無生氣的聲音。
好好一個假期,被他一席話如同一盆冰水倒下,誰的心情會好?
「都沒吃飽飯麼?」這樣的反應,讓周清眉頭一豎,手中的教案狠狠的砸在講台的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聽見了!」
被嚇了一跳的學生們,忙扯著脖子用吃奶的力氣喊了一聲。
見此,周清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依舊拉長個臉,重新拿起教案走出了教室。
隨著他的身影一離開教室,原本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的學生們立即歡呼起來,將課桌上的書本往空中一拋,用自己的方式慶賀七天長假。
打鬧聲中,葉雪飛不慌不忙的收拾好自己的書本,將自己的書包丟在了書桌上。
扭頭看了田曉青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眼色,葉雪飛心有領會的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這一幕被正在收拾書包的林柔看在眼裡,大眼珠子轉了轉,眸光在兩個好友之間來回移動。
葉雪飛勾唇淺笑,揚了揚眉梢,扭回頭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呆萌同桌背上。「糖果,你假期有什麼安排?」
這猛地一拍,唐小哲沒有絲毫準備,差點沒被葉雪飛一巴掌拍在課桌上,讓美貌的臉蛋與課桌來個親密接觸。
無辜的抬起頭,唐小哲揉了揉自己碰到桌面的鼻子,悶咳了幾聲:「你,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溫柔?那是什麼。」
「別別別,大姐,我錯了。」見葉雪飛嬉笑著又舉起了手,唐小哲連連告饒,用課本擋在自己的面前。
葉雪飛和唐小哲的嬉鬧,並未轉移掉林柔的注意力。
她見葉雪飛不理自己,便戳了戳身邊田曉青的胳膊,嘟了嘟嘴:「我怎麼覺得你們最近有什麼事瞞著我似的。」
田曉青一邊收著書包,一邊白了她一眼,嘴上隨意的道:「哪有什麼事瞞著你?你就喜歡東想西想的。」她和葉雪飛商量過,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林柔知道的好。
她的家庭是很普通的工薪階級,父母對她最大的期望就是好好讀書,考上好的大學,將來畢業後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能夠找到了一個知她疼她的男人,平平靜靜的過一生。
既然如此,他們還是不要將她牽扯進那個充滿危險的世界的好。
其實,即便是田曉青,雖然她知道得比林柔多,但是葉雪飛都並未讓她參與太多。事實上,田曉青的加入是一個意外,而葉雪飛也還沒有考慮清楚到底怎麼安排她。
既然想不到,就先這麼撂著吧。
反正,現在除了先在紅棍大賽上大出風頭之外,葉大天師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怎麼去做。
雖然她想要從地下勢力這一塊插入,慢慢強大起來收拾葉家,可是具體要如何做,卻又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切都需要從長計議。
田曉青的說辭,林柔一臉的不信,可是她們二人不願說,她也不能逼著她們,只能抱著對好友的信任放棄了追問,用略微不滿的聲音嘀咕:「反正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瞞著我什麼,等被我抓到現行,你們小心。哼。」
林柔的話,飄入葉雪飛耳中。後者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又把興趣投向了身邊的唐小哲身上。
「怎麼,唐公子的行蹤要保密啊!」葉雪飛打趣著向唐小哲拋了個媚眼,看得後者一個哆嗦。
其實,葉雪飛倒是不怎麼在意唐小哲的假期去處。
只不過現在等著田曉青,無事隨便聊聊罷了。
唐小哲扛不住葉雪飛的『熱情』面頰泛紅的低頭道:「我,我要去練琴。」那聲音細若蚊音,就像是個新嫁過來的小媳婦一般。
但是葉雪飛還是挺清楚了。
她眸前一亮,唐小哲的話讓她想起了同在櫻花道上班的母親,還有那個很不錯的姜姐姜志梅。
螞蚱的事情結束之後,姜志梅很聰明的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通知葉芝嵐去上班,而對她的語氣中也越發顯得恭敬起來。
或許,在她看來,幾個少年能從一幫地痞流氓手中救回葉芝嵐,而且沒有讓對方繼續上門找麻煩,本就是一種她需要仰望的本事吧。
結束思緒,葉雪飛沒有再逗弄唐小哲,只是把頭湊過他面前,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詢問:「對了,小劍劍還有沒有來找你麻煩?」
「小劍劍?」唐小哲一臉的疑惑。
直到看到葉雪飛臉上滿是曖昧的笑容,他才想起來她說的小劍劍是誰。
「人家叫慕容劍。」唐小哲面色一窘,忙糾正葉雪飛話中的稱呼。
「你懂就行。」葉雪飛輕佻了一下眉梢。
被葉雪飛那犀利、曖昧的眼神看得實在是渾身不自在,唐小哲避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沒,沒有了。現在估計一中的學業也很忙,他也沒那麼多時間來找我麻煩。」
「沒有就好,下次他再來找你麻煩,記得告訴我,我幫你報仇。怎麼說你也是我同桌,不能看著你就這樣被欺負了不是。」葉雪飛笑得吊兒郎當,看上去真是沒有一點女孩樣。
偏又生得越來越玲瓏剔透,柔媚精緻,只要不開口說話,放在哪看到的人都會點頭說這真是一個漂亮至極的瓷娃娃。
但只要她一開口,還有那種慵懶中帶著點痞氣的氣質以散發出來,頓時就能讓所有人驚醒。這哪裡是一個小天使?分明就是一個小惡魔啊。
帶著心中的感慨,唐小哲欲哭無淚的點了點頭。
聰明的他知道,如果繼續違背葉雪飛的話,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若彤,你假期要去哪啊?」
教室裡,收拾的收拾,離開的離開,都三三兩兩的各自扎堆說著話。突然間,一道刺耳的聲音插了進來,引起了教室裡剩下的人的不滿。
說話的人,自然是劉蓉蓉。
自從上次班上的丟錢事件發生之後,她請了幾天假,周清又去她家裡做了工作後,才重新返校。
只不過,這次回來,原來班裡和她關係還不錯的同學都對她敬而遠之了。
一來二去,她也只能更加的黏著葉若彤,繼續當她的狗腿。
此刻,她大聲的說出這句話,很顯然又是要給葉若彤造勢了。
果然,她話音剛落,教室裡的嘈雜聲漸息後,葉若彤便優雅的站起來,宛若天鵝般抬起她的下巴,帶著完美的笑容回答了劉蓉蓉的問題:「我們全家要去海邊度假,說不定還有機會坐著遊艇出海。」
說完,還得意的環視了一圈,享受著四周投來的羨慕嫉妒的眼光。
特別是,她在葉雪飛的身上刻意停留了幾秒,才帶著輕蔑的神情收回了眸光。
好似,她是在告訴葉雪飛,她這個葉家的公主,和葉家的乞兒最明顯的對比。
她可以瀟灑的到海邊玩耍,享用美味,甚至出海遨遊。而葉雪飛就只配留在容城,躲在轉不過身的房間裡抓緊最後的時間衝刺,以免在假期結束後的摸底考試上露出馬腳,被逐出火箭班。
對她這種幼稚的行為,葉雪飛的冷眸中泛起譏諷的笑意。
為什麼,她覺得在和葉若彤玩兒的時候,這個女生的智商越來越低啦了?
「雪飛,你假期有什麼安排?不如和我一起去山裡玩吧,我們一夥朋友打算到山裡去小住幾日,還可以打獵。」
出乎意外的,在葉若彤欣賞葉雪飛的『失落』時,一直沉默的韓瑋突然站了起來,對葉雪飛發出了邀請。
葉雪飛還未怎樣,葉若彤的俏臉上便閃過一絲獰色扭頭看向了韓瑋,同時又換上了無辜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韓瑋的話,傷了她的心。
見到這一幕,葉雪飛挑了挑眉,乾脆靠著課桌看戲,只是嘴角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彎弧,讓人難以捉摸。
沒有等到回答,韓瑋細長的眉皺了皺,狹長的眸子中隱晦的閃過一道陰蟄,瞬間又換上了溫暖的笑意。他無視葉若彤投來的眸光,笑著對葉雪飛道:「怎麼樣,雪飛。」
「哇!韓瑋居然要約葉雪飛出去玩?還是打獵,那是有錢人家才能去玩的吧。」
「是啊是啊,韓瑋對葉雪飛怎麼突然那麼上心啊?以前不是聽說他和葉若彤才是……」
「噓!看戲看戲。」
竊竊私語的聲音飄入幾個當事人耳中,卻起到了不同的效果。
韓瑋依然保持著王子般的微笑,專注的凝視著葉雪飛,等著她的回答。眾人的議論,讓他的眉梢都有些神采飛揚起來。
葉雪飛卻依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好像四周討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反應最大的,反倒是葉若彤。
在議論聲中,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握緊,強行壓制著心中的怒火。韓瑋的做法,無疑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了她一巴掌,讓她不僅難堪,還有一種臉頰發燙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安排了。」在眾人的期待中,葉雪飛輕點頜首,婉拒了韓瑋的邀請。
韓瑋臉色一僵,似乎有些不相信葉雪飛會拒絕。
眸光中陰沉之色漸漸驅散了之前的暖意,他在葉若彤出聲炫耀的時候,主動幫了她一把,難道她不該感激麼?居然敢拒絕他,讓他同樣下不了面子。
真是不知好歹!
在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韓瑋的耳邊就響起了葉若彤幸災樂禍的聲音。
「葉雪飛,我說你還真是不知好歹。你這樣的人,能夠上來去玩?韓瑋邀請你,是給你面子,你居然就這麼拒絕了,真以為你是個什麼玩意,韓瑋非要你陪著去不可麼?」
刻薄的語氣,讓韓瑋聽得一頓舒爽。
葉若彤想要說的話,正是他想對葉雪飛說的。
只不過,此刻由葉若彤說出來效果會更好。這兩個女人為了他鬥來鬥去,不是一開始他就希望的麼?
韓瑋掩飾著心中的竊喜,假意維護葉雪飛:「雪飛你是不是擔心人太多,你不熟悉,所以不好意思?沒關係的,有我在你身邊,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韓瑋的話,讓葉若彤眼中幾乎噴出了火焰。
可是,這還沒完,韓瑋在對葉雪飛說完之後,又看向葉若彤冷淡的道:「葉若彤,我和雪飛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剛才你對雪飛所說的那些刻薄的話,這次我當沒聽到,如果再讓我聽到,我會替雪飛討個公道。」
「你!」葉若彤咬著牙,五官隱隱扭曲,恨不得撲上去撕爛韓瑋此刻的樣子。
她極力壓制脾氣的樣子,讓韓瑋心中愉悅起來。在心中暗道:氣吧,恨吧……當初你不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把我一腳踹走麼?現在看到我對你最討厭的女人好了,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哇!好帥啊!」
「葉雪飛好幸福!有學校的校草保護!」
羨慕的聲音此起彼落,落在葉若彤的耳中尤為刺耳。
身為她頭號狗腿的劉蓉蓉連忙揮手,對那些看熱鬧的人吼著:「都看什麼看?早就放學了,還不回家留在這裡看什麼戲?」
「切,腿長在我們身上,要走要留你管得著麼?」林柔不屑的哼了一身,立即引起了連鎖反應。
「就是,關你什麼事啊。」
「唉,上課上累了,歇歇腳再走。」
四周的嘲諷聲,讓劉蓉蓉無計可施,只能將求救的眸光投向葉若彤。可是,此時恨得韓瑋牙癢癢的葉若彤哪裡顧得上她?
「雪飛?」韓瑋揚起嘴角,看向葉雪飛。
這一次,你該答應了吧?
韓瑋自信的笑著,他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動剛才自己的挺身而出,也不會忍心拒絕自己的邀請。
只要這次能把葉雪飛邀請出去,在七天的時間裡,他有信心讓葉雪飛愛得他死心塌地。之後,他就可以利用葉雪飛狠狠的打擊葉若彤,說不定,到最後葉家的兩個少女,都會成為他的床伴。
到那個時候,他倒要看看,葉若彤還有什麼臉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擺出那麼高傲的公主樣子。
她不是要接受家族的相親麼?
等她變成一個破爛貨,看她還怎麼去相親。
就算她真的嫁給了別人,那個男人也不過是撿了他不要的爛貨而已。
他能讓那個男人戴一輩子的綠帽子。
韓瑋心中想著美好的一切,葉雪飛也終於再次開口:「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沒空。」
唰——!
教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幾乎每個人的眸光都集中在了懶懶散散靠在書桌上,回答得漫不經心的葉雪飛身上。
她居然再次拒絕了韓瑋的邀請?
天!這個世界玄幻了麼?
韓瑋眸光一冷,在葉若彤反應過來後的譏諷笑容中向葉雪飛緩緩走去。
唐小哲在他的眼神壓迫中,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和田曉青還有林柔站在一起。
韓瑋走到葉雪飛身前,雙手撐著書桌,傾身向她,咬著牙,用細如蚊吟的聲音道:「葉雪飛,就算你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也要懂得適可而止。這樣的把戲,不是對每個男人都奏效的。」
葉雪飛望著近在遲尺的臉,愕然失笑。
這個男人的自我感覺能不能不要那麼良好?她什麼時候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了?她是真的沒時間好不好,就算有時間,也沒理由浪費在這個半大男人的身上啊。
「韓同學,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我是真的很忙。」葉雪飛站起來,笑容可掬的丟下一句話,還特意在『很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然後對身後站著的三位朋友道:「走了。」
話音未消,她便繞過了臉色陰鬱的韓瑋,走過衝著她一臉冷笑的葉若彤身邊,逼退了擋路的劉蓉蓉,掛著書包,手插褲兜,姿態瀟灑不羈的走出了教室。
在她身後,還跟著三個嬉笑連連的傢伙,學著她的樣子對班上的同學說了一句:「走了。」然後與葉雪飛一起消失在教室門口。
教室裡,留下一群看戲沒看過癮的人,見主角一走,也紛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三三兩兩的離開。
等到教室裡沒剩下什麼人的時候,葉若彤才冷笑著走到韓瑋身邊,低聲說:「怎麼樣,這種熱臉貼著冷屁股的感覺不好受吧。」
說完,她勾唇一笑,帶著陰冷的眸光與劉蓉蓉一起離開了教室。
葉若彤,葉雪飛!
韓瑋在心中咬著牙狠狠的念著這兩個名字,心中的恨意幾乎燃燒了他的全部理智。
狹長的眸光中閃爍著陰森的眸光,泛著寒意。
瞬間,就將他身上陽光般的氣息全部驅散,換上了鬼氣森森的陰鬱。
離開教室,葉雪飛四人走在學校的操場中,向大門的方向而去。
到了校門口,唐小哲先揮手告別,離開了三女。
田曉青也隨便找了個借口讓林柔先走一步。
後者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勉強,只是帶著心中的疑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兩人。
「我送你回家。」林柔一離開,田曉青就主動的對葉雪飛道。
葉雪飛莞爾,戲謔的笑了起來:「沒搞錯吧,你送我回家?」
被葉雪飛戲謔的眼神看得發毛,田曉青翻了翻白眼,雙手挽住葉雪飛的胳膊,拉著她向前走:「好啦好啦,隨便和你說點事。」
葉雪飛被田曉青拉著走,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你難道沒有出了口氣的感覺麼?」
田曉青的腳步一頓,挽住葉雪飛的雙手也鬆了下來。
兩個少女背著書包,走在人行道的樹蔭下,耳邊,只有偶爾吹過的風聲。
「我問過我媽了,真的是個女孩。周家那兩個老東西又在他們這個媳婦面前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堆話,結果沒有照顧兒媳月子就走了。這幾天周清忙裡忙外的,都是一個人在打理。」田曉青看著前方,幽幽的道。
知道得那麼清楚?葉雪飛心中明瞭:「田阿姨去看過了吧。」
田曉青點了點頭,悵然的一笑:「她說處於禮貌,給小孩買了些東西送過去。也幫著周清,照顧了一天。」
葉雪飛咧唇無聲的笑了笑。
田芳到底有多愛周清?在遭遇了這樣不公平的待遇之後,居然還能如此大度的去接受前夫現在的妻女。
不僅出錢,還出力?
現在的她,真的無法理解這種感情。
愛一個人……真的可以變得那麼偉大麼?
不禁的,葉雪飛又想起了囡囡。當時,囡囡為了不讓林聰留下魂魄不穩的後患,不也是那麼義無反顧的去犧牲自己麼?
當時,她就感歎,妖更甚於人。
而如今,田曉青母親的事,卻讓她明白了,世界上還是有一種只懂得向愛人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傻女人。
募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葉芝嵐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個為了愛情,為了守護那份美好而不顧一切的女人呢?
葉雪飛搖頭苦笑,將這難懂的愛情拋之一邊。
「雪飛,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們你跟我說的事?」田曉青突然停下腳步,轉眸看向葉雪飛。
「……」葉雪飛沉默。
她自然自動田曉青所說的事是什麼。
是當初在醫院產科大樓外,她告訴田曉青過繼香火,不過三代的事情。
或許,她處於好意,想要告訴周家的人這件事,讓他們不要再糾結於生兒子好傳宗接代的問題。
但是……
葉雪飛搖了搖頭,腳尖踢著小石子向前走著:「天機不可洩露。」
「可是……」
「就算你說出去了,周家人會信麼?」葉雪飛打斷了田曉青的妄想。
田曉青抿了抿唇,雙肩失望的垂下:「我只是想還給我媽一個公道,周家生不出兒子,根本就不管我媽的事。」
葉雪飛笑了,從褲兜裡抽出手,拍了拍田曉青的肩膀:「現在周家的媳婦一樣生不出兒子,不是已經為田阿姨洗冤了麼?何況,生男生女這件事本身就是男人決定的。」
「呃?」田曉青茫然的看向葉雪飛。
顯然,是被她最後那句『生男生女這件事本就是男人決定的』給蒙住了。
「咳咳,這個問題,等你以後就懂了。」葉雪飛摸了摸鼻尖,轉眸看向別處。等上了高中,學習了更深一層的生物知識,知道了染色體的事,不用她去研究,老師也會告訴所有學生,細胞的孕育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
兩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新苑小區的外面。
停下腳步,田曉青看向葉雪飛:「雪飛,你明天就要和秦壽他們去參加那個紅棍大賽了麼?」
葉雪飛點了點頭。
這個紅棍大賽也是會選時間,剛好選在假期,也省得她費力去向學校請假了。
田曉青有些擔憂的道:「你不讓我陪著你去,那你自己要當心啊。你們幾個都一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認輸,別把輸贏看得太重,身體最重要。」
呃!
葉雪飛嘴角抽了抽:「我在你心裡居然那麼不堪一擊?」
「嘿嘿,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提醒你不要大意麼,萬一人家用陰招呢?」田曉青訕笑著連連擺手。
「好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葉雪飛笑了笑,揚了揚下巴,示意田曉青離開。
「好吧,我先走了,等你們的好消息。」田曉青抬起手做了一個加油狀,然後才離開了新苑小區。
目送田曉青離開,葉雪飛才轉身踱著步子走進了小區中,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回到家中,葉芝嵐已經在廚房中炒菜,聽到開門的聲音,她一邊翻炒著鍋裡的菜,一邊回頭看向站在門口換鞋的葉雪飛喊道:「雪飛,回來啦。」
「嗯,媽我回來了。」葉雪飛衝著母親點頭微笑。
現在,幾乎每天,只要葉芝嵐在家,這樣的對話就成為了母女二人的對話開頭。
而每次,葉雪飛也不厭其煩的回答著葉芝嵐的招呼。
這種聞著菜香,看著母親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回著母親問話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溫馨,也很甜蜜。
有一種,隱隱上癮的感覺。
「做什麼菜哩?」將書包放下,葉雪飛走進廚房,看著檯面上擺放著兩個已經炒好的菜餚,聞著誘人的香氣,忍不住用兩手指捻起一些菜,丟進了嘴裡。
「你這丫頭,先去把手洗了。」被葉芝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怪嗔的道。
葉雪飛『嘿嘿』一笑,轉身到水池洗手:「媽,這幾天工作沒什麼麻煩了吧?」
「沒有,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估計那夥人被警察警告之後,也不會再來找麻煩。」葉芝嵐一邊炒菜一邊回答女兒的話。
葉雪飛點了點頭,甩甩手上的水珠,又道:「我這個假期不在家裡,去同學家溫習功課。」
葉芝嵐炒菜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也僵了僵,卻在一息之後就恢復正常:「嗯,注意安全就行。」
葉雪飛轉眸看向母親炒菜的背影,又垂下眼眸,走出了廚房,拿起書包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母親是不是猜到些什麼?
葉雪飛在心中問自己,可是母親的回答,卻讓她產生了鴕鳥心理,不想去解釋一切。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母親,她要角逐容城的地下勢力,要一步步強大起來去對付葉家。
不是怕母親反對,只是不希望母親擔心。
心中歎了口氣,葉雪飛坐在房間中的書桌前,用靈氣在黃紙上刻畫了一道護身符,然後又折成三角形,打算吃過飯後找個機會送給母親,讓她貼身放置。
這上面的靈氣,能夠阻擋一次針對葉芝嵐的外來攻擊。
這也是葉雪飛這幾日不再母親身邊,為了以防萬一留下的護身寶貝。
可惜,她不是製作符菉的大師,無法製作出來那種可以重複使用的符菉,眼前這個最簡單的護身護還是她前世遇見一個符菉大師後,悄悄偷學而來的。
想到符菉,葉雪飛突然笑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在與鼠妖鬥法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帥哥道長,道號極品的愣頭青。
那傢伙倒是一個會製作符菉的人,看他不要錢似的往鼠妖身上丟符菉,葉雪飛就知道了他主學的本事應該就是符菉。
「若是再有機會碰到,倒是要好好討教幾番。」葉雪飛似笑非笑的呢喃了一句,又開始製作下一個符菉。
三個符菉,是葉雪飛此刻的極限。
望著平放在書桌上的三個符菉,葉雪飛自言自語的道:「三個應該夠了吧。」
與此同時,在容城葉家的大宅院裡,原本還在興奮明日海邊之旅的葉若彤卻在家中爭吵起來。
「為什麼不去了啊?我都跟同學說了,我要去海邊,還有機會出海。」葉若彤拉著母親的手跺了跺腳,不滿的嘟起了嘴。
谷月無奈的安撫她:「原本要邀請的客人不去了,行程自然要取消。」事實上,在谷月心裡反倒期待這樣的結局。
老爺子和老太太想把若彤介紹給楚家三少,雖然本意不錯。可是,楚三少外界傳聞可是一個傻子,她又怎麼能忍心把自己在手心中捧大的女兒許給一個傻子呢?
即便楚家再權大,勢大,也比不上她女兒的幸福重要。
「為什麼?楚三少連爺爺的面子都不給?」葉若彤臉上的怒意未消,她期待已久的旅行就這麼沒了。
「哼,他是楚家的三少爺,當然不用給我什麼面子。就是葉氏在他眼中,也不過是螻蟻罷了。」葉老爺子杵著枴杖,從樓梯上走下來,臉色也有些不虞。
「爺爺。」一見到老人,葉若彤就撒著嬌走向了他。
「行了,這次約不到,就下次吧。只要三少還在容城一天,我就不信他會一直不給我這個面子。」葉正國抬手拍了拍孫女的發頂。
「爺爺,三少為什麼拒絕您老人家的邀請?」儘管母親和爺爺都解釋了,但葉若彤還是不肯接受葉家被拒絕的事實。
「因為他接受了容城地下勢力的邀請,要出席這一次的紅棍大會。」葉正國倒是沒有隱瞞孫女,將實情告知。
「紅棍大會?」葉若彤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好奇的看向爺爺,等待解釋。
可是,葉正國卻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應付的道:「這些事你還小,不用知道。」
葉若彤嘟了嘟嘴,不甘心的搖晃著葉正國的手臂:「那既然如此,我們也去參加那個什麼紅棍大會,不就能見到三少了麼?」
「若彤!」谷月責怪的喝止葉若彤的胡言亂語。
葉正國卻擺擺手,歎了口氣道:「我們葉家可沒有資格參加那樣的事。」
連葉家都沒有資格?
葉若彤心中一驚,第一次,在她心中葉家不再是無所不能,似乎還有更厲害的人在葉家的上面。
比如那個紅棍大會,又比如,爺爺口中的那位楚三少。
沉默下來,葉若彤的雙眸中燃起了野心的火花,對於與楚家攀親這件事,更加的期待起來。
一夜無話,清晨葉雪飛就告別母親出了門。
她先是打車去了職中,與秦壽三人會和。
然後幾人再一起去耀社出發的地方,和耀社的人同行參加紅棍大賽。
在耀社的人中,葉雪飛再次見到了秦壽的父親秦昊,也就是耀社的當代掌門人。
這樣的活動,秦昊自然要參加。
兩人相見時,秦昊飽含深意的笑著:「丫頭,你倒是有魄力。敢鑽大會的空子,把斧頭會的人給收拾了。我倒是樂見其成,不過你可要小心旗門的人了。哦,對了,青蛟會相信也會對你很感興趣。」
秦昊丟下這句話後,便不再理會他們幾個半大少年。
葉雪飛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抿唇深思,思考著秦昊話中的真實含義。
難道,她的所作所為還是激怒了旗門,所以他們打算在紅棍大會上給自己好看?
那青蛟會那邊又是怎麼回事?
「別想了,走吧。」秦壽用肩頭撞了撞葉雪飛。
點了點頭,葉雪飛四人跟著耀社的人上了車,兩輛各自載滿五十人的大巴,跟著前面的五輛黑色奔馳轎車,緩緩向大會的舉辦地而去。
車上,葉雪飛雙拳緊握,讓她好奇了許久的紅棍大賽,終於要在她面前撩開神秘的面紗,即便是她的心性都忍不住有些隱隱激動。
左右上下,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其餘的都是耀社挑選出來的打手。
葉雪飛仔細觀察,發現他們個個太陽穴都有些微凸,分明就是外家高手的象徵。而且一個個正襟危坐,姿勢一樣,表情一樣,打扮一樣,都抿唇不語,這哪裡像是她平時見到的地痞流氓?簡直就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第一次,葉雪飛對這模糊不清的地下勢力人員構成,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如果,螞蚱那群人也和眼前這群人一樣,恐怕要救出母親,不會那麼簡單。
葉雪飛眸光微暗,在心中歎道。
突然,有人手上拿著一條條的黑布走過來,逢人必發。
葉雪飛接過布條,看向秦壽。
「這是大會的規矩,為了保密行蹤,參加的人都要蒙上眼睛被帶到地方後才能解開。」秦壽低聲解釋了之後,將手中的布條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繫在腦後。
聽了他的解釋,葉雪飛三人也沒有提出異議,與眾人一起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開始顛簸,又過了許久,終於緩緩停了下來。
「解開。」一聲令下,葉雪飛就聽到了四週一片整齊的聲音響起。
扯掉眼上的布條,葉雪飛眨了眨眼睛,適應明亮的光線。
等她看清楚四周的景象後,大家已經排隊下車。
她走在刑皓和柳玉書中間,跟著秦壽一起下了大巴。
站在地上時,幾人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古香古色,不知道有了多少歲月的莊園前。
莊園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鐵質的大門和水泥圍牆上都爬滿了綠色的籐蔓植物。
葉雪飛注意到,莊園的圍牆很特別,幾乎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崗哨,上面站著一個個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手中提著機關鎗望著眾人。
只要稍有異動,恐怕就會成為他們槍口的活靶子。
除此之外,在圍牆四周,還安放著許多攝像頭,監視著每一個角落。
「這才是真正的大勢力能夠有的排場!」柳玉書呢喃的說了一句,那雙儒雅溫潤的眼珠裡,充滿了嚮往之色。
葉雪飛聞言望過去,笑了笑:「我們也會有的。」
這句話,是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出,可是聽上去卻能讓人相信,有一天她所說的話,能夠成為事實。
「跟著進去吧。」秦壽笑了笑,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心中的震撼雖然比不上其餘三人,卻也不小。
對於紅棍大賽,他同樣期待了很久很久。
跟著耀社的人列隊而入。
葉雪飛發現秦昊早已經不知去向。
後來,她問過秦壽後才知道,秦昊在比賽期間根本不會跟他們在一起。他們的比賽自然會有專人安排,而秦昊則是要留在那些大佬身邊陪著這次紅棍大會邀請來的重要來賓。
每一個幫派的所以參賽人,都共用一間休息室,累了就靠牆而睡,餓了到了飯點自會有人送來吃的。
大會期間,除了比賽之外,任何人不許隨意走動。
沒有片刻的休息,葉雪飛他們只是匆匆知道了自己所處休息室的位子後,又跟著耀社的人前往了會場。
他們這次參加比賽,用的都是耀社的名額。
進入會場後,四周的看台上早已經坐滿了人。但是,葉雪飛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在最華麗、最好的位子中間,如眾星拱月般坐著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男人。
他傾城無雙的外表,淡然出塵的氣質,在人群中就如砂礫裡的明珠一般耀眼。
在看清楚那人之後,葉雪飛眸子倏地一縮,心中暗道: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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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三少被l的小劇場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