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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婆媳對陣 文 / 悠然世

    是藍亭。

    正迎面撞上雲菀沁,藍亭也是腳步一駐,隨即走過來打招呼,行了個禮:「秦王妃今兒也過來慈寧宮了?」

    雲菀沁將今天來慈寧宮的來意說了,藍亭臉上露出喜意:「那可太好了,王妃總算能回王府了,秦王一定高興壞了,奴婢回去也跟貴嬪說一聲,叫她安心。」

    雲菀沁見她行色匆匆,問道:「怎麼,貴嬪派你來慈寧宮是有事嗎?」

    藍亭恭敬道:「也沒什麼,只是最近皇后新喪,宮裡的事兒全是太后打理,後宮的主子們平日請安和匯報都往慈寧宮來了,有時也會差遣咱們身邊人來跟馬氏稟報一下日常瑣事。」

    秦王送進宮的四個婢子中,這藍亭最討赫連氏的歡心,雲菀沁每次見著赫連氏,幾乎都能見著藍亭在旁邊。

    雲菀沁點點頭,再沒說什麼,見藍亭要走,突然又心思一動,莫名喊住:「對了,藍亭。」

    「嗯?」

    「大年初三的那幾天,母嬪在萃茗殿吧。」雲菀沁佯作不經心。

    這個月的初三,正好就是蔣皇后被宗人府押去鳳藻宮的日子。

    藍亭愣了一下,有些懷疑:「秦王妃怎麼無端端問起這個?」

    雲菀沁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不知道宮裡過春節,跟民間是不是一樣。咱們春節頭三天竄門見客,是最熱鬧的,也不知道宮裡主子們通常會做些什麼,你們跟母嬪有沒有出殿散散心。」

    藍亭眼內掠過什麼,卻一瞬而已,噢了一聲:「宮裡哪裡能像民間那樣走門串戶?娘娘那幾天犯了頭風,待在殿裡呢,咱們也都陪在殿裡照料著,足不出戶。」

    雲菀沁蹙眉:「母嬪不舒服?不要緊吧,請了太醫沒。」

    藍亭搖頭:「秦王妃有心了,主子一向有些偏頭疼,萃茗殿的宮人們都知道,似是坐月子時落下的病根,一吹風就容易疼,這幾個月天冷,發作得也頻繁,老毛病,早習慣了,每次歇個兩天就好,早就沒事了,放心。」

    雲菀沁頷首:「沒事就好,你去忙吧。」

    藍亭福了福身子,進慈寧宮了。

    ***

    藍亭在慈寧宮裡給馬氏稟報了日常瑣事,調頭匆匆回了萃茗殿。

    萃茗殿的內屋,赫連氏玉手托腮,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一想到皇上叫皇兒攝政的事,腦子裡就更像是抽筋一樣,一扯一扯地疼。

    此刻,她見藍亭打簾進來,半闔著眼睫:「回來了。跟太后那邊稟過事嗎了?」

    藍亭打發了屋子裡的青嬋、赤霞和紫霜,將門簾拉緊:「是的,主子。」又走到軟榻跟前,低聲:「過去時,在慈寧宮門口,碰見秦王妃了。」

    赫連氏眼皮一彈,緩緩睜開,見她將另外三個支開,問:「怎麼了。」

    藍亭道:「秦王妃問主子您初三那日有沒有出過萃茗殿。」

    赫連氏並沒起身,支撐著玉腮的手臂卻往下不易察覺地滑落幾分:「你怎麼說?」

    藍亭回應著:「奴婢說主子犯了頭風,一直待在殿裡。」

    赫連氏沒說話,只覺腦子裡的弦扯得越發緊,突突跳著,叫自己不得安歇,卻只點點頭,聲音柔和:「皇兒送的幾個婢子當中,屬你心眼兒最活泛,最會辦事,所以有什麼事,我也只放心叫你做。

    藍亭本就是個嘴甜腦子靈光的,這會兒也聽出主子的意思,忙一福身,讓她安心:」藍亭得主子厚愛,自然也是鞠躬盡瘁,主子交託的事兒,奴婢只一人去做,她們三人都不知道。奴婢知道,不管主子做什麼事,全是為了秦王好,別人就算不體貼主子,懷疑主子,可奴婢卻一定會好生維護主子。」

    赫連氏美眸中有什麼光芒一閃,卻愈發柔和,撐起身子,將她扶起來:「好。」

    第二天,長青觀內,雲菀沁下了早課,淨逸叫庵堂裡的嬤嬤過來通知,讓她收拾細軟和行李,準備第二天出宮。

    嬤嬤剛一走,同屋的幾個小尼姑都圍了上來,道起喜來。

    雲菀沁與幾人說了會兒話,開始收拾行裝,大半是姚光耀送來的書和醫用物具,小尼姑們閒著沒事兒,也蹭過來幫忙,幾人沒一會兒就打好包,只聽外面傳來清脆的女聲。

    雲菀沁出去一看,是藍亭和紫霜二人,一疑,下了階:「有什麼事嗎?」

    藍亭笑著說道:「秦王妃之前在受罰,主子想叫你過去說話也不方便,現在好了,明天就要出去了,也寬鬆,今兒叫咱們來喊你過去閒敘閒敘,今後進宮的機會難得了。」

    雲菀沁點頭,回屋說了一聲,跟著兩人先去了萃茗殿。

    到了萃茗殿的門口,藍亭和紫霜在前面帶路,雲菀沁一瞟眼,見牆下的停轎所有一頂小軟轎,看起來像是官宦人家的出行工具,轎子旁邊還立著個婢女。

    她腳步放緩了一些,那頂軟轎顯然不是宮裡女子的坐轎,婢女的打扮,也不像是宮女。

    莫不是宮外來了人?

    倒是稀奇了,赫連氏在大宣沒有五親六眷,來了好幾次萃茗殿,還沒見過招待過外客的。

    「是有客人嗎?」雲菀沁跨進大門,邊走邊問道。

    紫霜扭過頭,猶豫了一下,要回話,正好赤霞得了赫連氏的吩咐,出來迎接人,剛到大門這兒,見雲菀沁過來了,迎上前道:「秦王妃來了,主子在花廳等著您。」又吩咐紫霜和藍亭:「我將王妃領進去,你們去廚房端水吧,再把太后賞賜萃茗殿的過年貢果兒啊小點心都搬出來,別怠慢了王妃。」

    雲菀沁一聽貴嬪將太后賞賜的貢果搬出來,道:「不用了,是太后賞給母嬪的,我怎麼好享用。」

    赤霞相比藍亭等人,是四個人當中最老實的,有什麼說什麼:「王妃客氣什麼,太后每年都賞賜各宮各院呢,大過年的,主子也沒法子與王妃和秦王一塊兒吃團圓飯,上面貴人賞的東西一個人哪裡享用得完,王妃來了正好。」

    「是啊,主子只秦王一個皇兒,又怎麼會委屈得了王妃這麼一個兒媳婦。」紫霜年紀最小,說話最直率。藍亭也笑起來,說著,兩人分頭去忙了。

    萃茗殿用來見外客的花廳在後院,有些距離,赤霞領著雲菀沁從正殿左側的小徑走過去。

    走了小半,雲菀沁隨口問道:「母嬪頭風好些了吧。」

    頭風?赤霞扭過頭去:「貴嬪頭風沒有發作啊。」

    雲菀沁眼色一動,那為什麼藍亭會騙自己那幾天貴嬪頭風發作,待在殿裡,足不出戶?

    她沒說什麼,只淺淺笑:「哦,是我弄錯了。」

    赤霞心兒直,沒多想什麼,轉過頭去就將事兒拋到腦子後面去了,繼續帶著人往前走。

    到了花廳外,赤霞先進去通傳。

    雲菀沁站在廊下的天井等著,赤霞進去時沒關嚴的虛掩門扇的裡面,傳來女子的低柔笑語聲。

    聲音雖不大,也聽不清楚,卻一點點的飄了出來。

    是今天來萃茗殿的女客?

    正想著,赤霞推門而出:「王妃,貴嬪有請。」

    雲菀沁提裙子上階,進去了花廳,廳內置放著熏爐,並無節慶的歡快,一片素淨。

    蔣皇后新喪,雖後事辦得簡樸低調,但宮裡各殿和文武百官,仍是遵循大宣朝為皇后服喪的禮制,一定級別以上的官員和內外命婦穿二十七日孝服,禁聲色娛樂。

    赫連氏一身縞素,將平日的艷光壓下去幾分,襯得清雅無匹,此刻懷揣著金絲手爐,坐在花廳的上首,正與下方的女子語笑晏晏,談天談得很是酣暢盡興,顯然被那女子奉承得很好。

    見雲菀沁來了,赫連氏聊天的話音一頓:「沁兒來了,坐下吧,」又轉頭吩咐:「外頭冷,給個手爐給王妃煨著,……茶水也叫藍亭她們快奉上。」

    女客背對著雲菀沁,可身影纖纖弱弱,並不陌生。

    雲菀沁看著女子站起來,轉過身子,在赫連氏的示意下,幾步上前,行了個禮:「秦王妃有禮了。」

    韓湘湘面龐如三月桃花,不知道是屋子內太暖和,還是和赫連氏說話說得情緒激動,一張臉紅撲撲的,腰身一彎,顯得柔軟楚楚。

    雲菀沁目光轉向上座,微微一笑:「原來母嬪的客人是韓小姐。」說罷,擇了個讓自己最舒服的姿勢,坐在了牡丹圈椅內,又接過遞來的手爐,捧在懷裡。

    韓湘湘見她並沒叫自己免禮,身子彎在半空,只得望了一眼赫連氏,見貴嬪示意,才坐了下去。

    赫連氏笑著道:「是啊,得了皇上的允可,今兒正好有空。我就差人去跟韓通那邊說了一聲,將韓小姐送進宮來做做客,陪我說說話。」頓了一頓,聲音並無起伏:「反正,早晚也是一家人了。」

    韓湘湘聽了臉色大紅,埋下頭,緊緊拽住裙子兩側。

    雲菀沁輕撫杯蓋,柔柔吹著熱茶,正呡了一口,抬起頭,望向赫連氏。

    赫連氏見她似是不明所以,臉上笑意未褪:「皇上之前與皇后為秦王商議的這門親事,因為宮中最近事多,耽擱了。現在皇后的身後事妥當了,朝事也都安排了,樣樣都上了正軌,昨天我去養心殿看皇上時,他又跟我提起了這事兒,想要遵循皇后的遺願,我看皇上心意堅決得很,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順著他意思了。沁兒,你們兩個剛剛新婚,母嬪知道,這會兒添人,估計叫你心頭不舒服,可既是皇上的意思,也沒法子……你不會怨恨母嬪吧。」

    一番話,已經全部推到皇帝身上,能怎樣?雲菀沁放下茶盅:「若是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忤逆不得的。」

    赫連氏欣悅了一些,卻聽她話還沒說完:「……只是,打從皇后進了思罰殿,皇上一直沒提這事了,怎麼突然又重新翻起來了。」

    赫連氏知道,她在懷疑是自己主動在皇上面前提起這個婚事,望了一眼韓湘湘,淡道:「誰知道呢?興許韓家小姐就有這個進王府的命。」

    韓湘湘今天為了討貴嬪歡心,使出渾身解數,全心全意地侍奉著,剛剛將貴嬪招呼得心花怒放,後來雲菀沁進來,總覺得矮了一截兒,又覺得像是做了虧心事兒,再不敢說話,一直低著頭,聽到這裡,卻再也坐不住了。

    她拎了裙子,刷的站起來,臉色漲得通紅,朝著對面的雲菀沁,跪了下來:「王妃,那日御花園中湘湘的承諾,今天也一樣!湘湘只願意長伴秦王身邊,不求別的,每日能看他一眼就好了,絕不會跟王妃爭寵!進了王府後,王妃只拿我當下人就行了——」

    這一跪,室內的赤霞等人都一驚。

    赫連氏面色憐憫,走過去親自將韓湘湘扶起來:「你到底也是個千金小姐,怎麼能落得這麼低賤可憐?你爹雖說官銜不如雲尚書,卻也是大內當差、成天能見著皇上的人,不用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我今兒叫你來,是讓你們兩個好好說話,溝通一下,聯絡聯絡感情,不是看你哭哭啼啼的。」

    韓湘湘見赫連氏教訓,這才乖順地噙著盈滿水的眼眶,回到座位上,一雙眼卻仍是紅通通地盯住對面的雲菀沁,等著她一句回應。

    赫連氏回頭,望向品貢茶品得正香,一字不發的的兒媳,再看看一聽自己話就馬上照做的韓湘湘,眉一擰,語氣卻是溫和:「沁兒說句話吧!你看看,韓小姐委曲求全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停了一下,聲音陡然有些嚴:「身為正室,也該有點兒正室的氣度。」

    氣氛緊繃起來。

    雲菀沁放下茶杯,望向韓湘湘:「進了王府後,只拿你當下人?」

    「嗯!」韓湘湘猛點頭。

    雲菀沁語帶調侃:「能陪王爺睡覺的人,我好意思當成下人,府上的人也不敢吧,萬一你陪得三爺開心,指不定到頭來我還成了你的下人。」

    幾個下人掩嘴笑起來。

    韓湘湘臉色一漲,淚水盈滿,赫連氏亦是臉一變:「沁兒,你這話說得也未免太粗俗了,你這還是當王妃的人麼?」

    雲菀沁語氣尚是謙和:「母嬪,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各的好。將話都挑明了說,勝過含在嘴巴裡不吐不吞的,我娘當年也是一點兒不粗俗,見著來投奔我家的逃難小表妹,一派當家主母的作派,可客氣了,見著那小表妹與自己的夫君有些曖昧,還是不粗俗,等親自瞧著兩人爬上了床,肚子都搞大了,仍是咬著牙,保持夫人風範。結果呢,我娘慪死了,當年若是粗俗點兒,一開始就橫下心,將那小表妹一掃帚打出去,指不定現在還活得好好。」

    室內一片沉寂,沒人說話,只剩下呼吸聲。

    半天,赫連氏才歎了口氣,回到座位上,看著她:「橫豎你是不同意了?」

    雲菀沁順手撈起蓄了茶水的杯盞,呷一口,潤了潤嗓子,放下來,語氣恭敬:「母嬪剛剛說的正室氣度,妾身從來不覺得是靠給丈夫塞妾體現出來。」

    赫連氏看著她,語氣涼薄了起來:「其實韓氏進門一事,也用不著你同意,旨意一下,就成了定局。今兒叫她來,只是你到底王妃,才來跟你提前說說。你既然是這個態度,那也沒什麼好說了,母嬪該做的都做了。」

    雲菀沁靜靜品茶,這個態度怎麼了,這態度非表明不可,若赫連氏有這個不住給王府送人的心思,以後還會連綿不斷。

    話放到這裡,至少能叫她心裡有個數。你可以盡情地塞人,可人進去了,是個什麼下場,那就是我說了算。

    赫連氏叫她臉色有些詭譎的清冷,心中一個咯登,捏著紫砂小茶杯,指縫間,卻是輕微的咯吱響,半晌,才平靜下來,招呼兩人吃喝,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家常閒話。

    氣氛好似恢復了之前。

    坐了會兒,只聽腳步聲來,藍亭從外面走進來,對著貴嬪悄聲耳語了一番。

    雲菀沁一抬頭,看到赫連氏臉色一變,還轉過頭,小聲皺眉,問藍亭:「……真的?」

    「是的,章德海剛去內務府領東西,聽宮人這麼說的,那人,這會兒都提去宗人府了呢。」

    赫連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韓湘湘見赫連氏臉色發白,手腳輕顫,忍不住關懷:「貴嬪,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氏看了一眼韓湘湘和雲菀沁,似是有些難言之隱,半晌,才歎道:「藍亭,跟秦王妃和韓小姐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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