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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6章 雲起 文 / 彩虹之黑

    第76章雲起

    唐夢在哭泣,大地在呻吟!

    季同手握一紙書信,對著院裡的小池沉吟良久。就在前一刻,他還在為聖西羅百姓的遭遇而義憤填膺,而現在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為自己將要做出的決定而深思。

    信件來自牧野要塞,季青城親筆。而內容只有一個,希望季同能進軍西北,挽狂瀾於既倒!一萬精銳炎龍軍,這是北疆戰場可以調撥的極限。牧野城外,看似平靜的泰穆爾人如一匹餓狼,隨時有可能暴起,老帥比爾?拉塞爾二十九年後重新出山,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了。季青城的兵力本就不佔優勢,憑藉著要塞的防禦力量方才有幾分把握,此時斷然承諾調撥一萬人馬,真可謂兵行險招。

    「父親啊父親,果真對我那麼有信心?」季同輕聲呢喃。如今諾坎普滿打滿算,也不過萬餘武裝,撇開必須留下的防禦力量,實際能夠出征的逃不出六七千之數。對方的哥薩克可是號稱同等數目下的絕對王者之師,自己究竟能不能打破這個傳奇?

    其實真正讓季同躊躇的並非敵人的強大,經歷了諸多風雨,在季同的字典裡早已沒有了畏懼二字。只是一旦出兵,勢必將諾坎普的一切曝於光下。以如此高調的方式為天下所知,委實非季同所願。臨別時父親的眼神又一次在腦海中閃過,那種冷漠中蘊涵的期待,讓季同砰然心動。幼年時,懵然的季同也曾遐想與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一樣縱橫沙場,而如今真正的機會就擺在眼前。或許是他的考驗吧!季同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隴月州,新野城。

    洛天驚愁眉緊鎖,望著身前的沙盤半晌無語。

    自從諾坎普之敗以來,洛天驚以往好大喜功的脾氣收斂了許多。當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的幼稚淺薄時,他卻開始漸漸地成長,成熟。任何一位合格的首領都需要經過失敗的磨礪,只有三皇子一系的核心人物默默感受著這種變化。

    距離聖西羅城破已有半個月之久,大半個星海州都籠罩在泰穆爾鐵蹄的陰雲下。自己的隴月州不過一水之隔,濃濃的戰爭味道已經開始在空氣中瀰漫。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洛天鴻想都不想便打了個響指,敢在此時打擾自己的惟有一人。

    秦重三方臉大耳,長髯及胸,模樣粗獷得緊,與秦漢的唇紅齒白可謂風馬牛不相及,不是知情者決難想像兩人是一對父子。就是這莽漢模樣的男子在帝**中有著沉穩睿智的名聲。

    「殿下!」秦重三行了個屈腰禮,親歸親,禮不可廢,這是他向來的主張。

    「舅舅何必多禮,可是又有什麼新的消息?」洛天鴻語氣平淡,目光依然放在沙盤上。

    「有一隊炎龍軍,人數在萬餘,現已到了塞納河南岸,希望我們能配合渡水。」

    「哦?」洛天鴻終於抬起頭來,「想不到季帥手中尚有餘裕,可是僅憑這萬來人馬有用麼?對岸可是號稱有三萬哥薩克,難道炎龍軍的實力已強到了這個地步?」

    秦重三一聲輕咳,歎道:「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啊!我正想說第二個消息。」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諾坎普的軍隊正在前來的途中,恐怕與這支炎龍軍脫不了干係!」

    洛天驚的瞳孔猛然收縮,臉上的陰鬱一閃而過,彷彿是心中煩悶,開始繞著沙盤輕輕踱步,許久不出一聲。

    「要不要在途中……」秦重三用略帶挑逗的語氣道,一邊還做了一個阻撓的手勢。

    「不!」洛天驚斬釘截鐵道,彷彿想通了什麼,深吸一口氣,「不必枉做小人。國難當頭,咱們不出兵便罷了,若行阻撓之事,這國賊的稱號怕是要坐實了。遺臭萬年啊!」說話間眼中流露出一絲狡詐,「讓他們與泰穆爾人拼上一場可不是什麼壞事!咱們不但不要阻撓,還要為他們渡水提供最大的便利!」

    「哈哈哈!」秦重三突然展顏大笑,歡喜的情緒任誰都能感覺出來。「天鴻啊,你真的變了,變得好!」說著重重地拍了拍洛天鴻的肩膀,「你母親泉下有知,怕是要樂開花吧!」

    洛天鴻一陣錯愕,印象中舅舅已經好久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心頭驀然一熱,自己一路走來,那些荒唐的日子裡,也只有這位嫡親的舅舅才是真正關心自己的吧!一種慕孺之情油然而生。

    「只是…」秦重三似乎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

    洛天鴻心知肚明:「舅舅不用多想,聽說小漢在榮歸過得挺好,他也未必願意回來,讓他呆在那裡,知己知彼也好!咱們難得做回好人,若是藉機要挾,倒是落了下乘!」

    「哎」秦重三一聲長歎,「也只好如此了!」

    塞納河亦稱塞水,東起泰穆爾,南接沱沱河,橫貫唐夢五州,呈西南走向。

    季同勒馬南岸,極目望去,河寬不過數十丈,卻是水流湍急。塞水之上本有三座橋樑貫通南北,奈何戰爭殘酷,就在十日前,三皇子一脈出動了數位大魔導師,生生將強梁轟至坍塌。這雖不能阻止高手的步伐,但對於以騎兵為班底的泰穆爾人來說卻是一道異常有效的障礙。

    隨著一聲長長的號角,水面蕩起微微的波紋,只見數十條大船首位銜接,向著這邊緩緩駛來

    洛天驚的不計前嫌讓季同倍感意外,但轉瞬便心中瞭然。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隔岸觀火,季同冷笑不已。

    西北的風如同遊走在大漠之上的狩獵者,並沒有固定的方向。吹動木製的船舷,偶爾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似幾隻活泛的小手,撩撥著眾人本就不太平靜的心。

    這船喚作樓船,船基巨大,其上建之以樓台閣宇,平常是紙醉金迷的好去處,若是充作戰船不免略顯笨拙,此時用來運兵倒也合適得緊。

    北岸在望,隱約可見一片連綿的營寨,季同心中一樂,炎龍軍的做派果真雷厲風行。幾匹風驥發出不安的嘶鳴聲,彷彿感受到了空氣中的躁動,季同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小斯,換來一陣親暱的舔舐。

    離舟登岸,相遇寒暄,略過不表。這支炎龍軍的首領叫斯科特?皮篷,方臉凝眉,渾身上下流灑著一種穩重的氣質。在唐夢軍中,能夠擔任高級將領的非炎黃人少之又少,此人必有不凡之處,季同暗暗留意。

    炎龍軍果然名非幸至,軍容鼎盛,令行禁止,非是久經考驗的兵士,決難有這般風貌。說起來,炎龍軍與大漠還頗有一番淵源,他們的坐騎紅駝獸外貌酷似亞龍,卻是產自菲蘭巴托大沙漠極北之地,是故別人對乾燥地形畏之如虎,他們卻是甘之如飴。

    兵過塞水,一路向西。如今戰事的膠著在於土倫山大散關一線,泰穆爾人並未滿足於一方重鎮,在他們的字典中根本沒有據城而守的概念,不斷的奔襲、掠奪和殺戮才是他們的本能。短短半月間,泰穆爾鐵騎所過之處,一如蝗災過境的農田般,成為了人間鬼域。偌大的星海州已有大半淪陷,幾乎每一刻都有唐夢平民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

    散關統領段還山長得異常瘦小,乍一看頗有些形容猥瑣,季同卻明白相貌決不是判斷人的標準。哥薩克將至,散關不過兩萬老弱殘兵。在後方都有不少官員聞風逃遁的今天,段還山還能認真準備防禦工事,這本身就已讓人敬佩。沒有虛偽的逢迎,戰勢如水火,眾人略略招呼便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商討。

    關隘的臨時指揮部就設在城牆之下,與那血肉相搏的第一線相距不過數丈,季同望著身前的關口縮略圖,神情嚴峻。大散關始建於七百年前,因是兵家咽喉之地,史上屢遭戰火,算起來上一次像樣的修繕已是三百年前的光榮革命,在那次戰爭中,唐夢擺脫了泛大陸神邸信仰的束縛,大光明教不再如開國之初那般,可以在唐夢予取予求。

    幾近腐朽的城牆就像風燭殘年的老人般淒淒慘慘,季同可以想見,當強大的魔法攻勢席捲時,城牆轟然坍塌的情景。扼守孤城比季同想像中更嚴峻。

    「這支哥薩克的指揮官是誰?」季同沉聲道。

    指揮營內一片寂靜,段還山臉上別提有多尷尬,欲言又止。事實上先前久疏戰陣的西北駐防軍早已未戰先怯,面對與傳說中一樣強大的哥薩克鐵騎幾乎是一觸即潰,就連獲悉對方統帥是誰的機會都欠奉,作為駐防軍的一員,段還山怎能不為同伴的表現而羞愧。

    彷彿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季同臉色變得和藹了些,溫言道:「段統領,不要為別人的懦弱而背負屈辱,你是一位合格的軍人!」段還山身子一顫,臉上露出一絲莊重,彷彿整個人都高大了些。

    「斯科特將軍,你看這次泰穆爾人來勢如何?」

    皮蓬臉上波瀾不驚:「以在下經驗看,此次泰穆爾所謀者,絕非僅僅是帝國一隅。」

    「哦?此言何解?」

    「城主請看!」說著指了指地圖,「星海州東鄰隴月,南倚索爾盆地,那裡是著名的魚米之鄉,又無強悍的關防,只不過背後便是大波龐北麓,再無可進。泰穆爾人不取南方而發兵東進,足可證明他們圖的不是一時之利!」

    季同聽得眼神一亮,卻聽皮蓬接道:「以往泰爾南侵都以一次性掠奪為目的,因為他們明白唐夢乃泱泱大國,蒂固根深。但這次不同,如今的帝國名為一體,實則三分,且相互敵視,恐怕他們打的是各個擊破的算盤,這回泰穆爾是真正想吞沒咱們的大片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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