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沒有通往城裡的汽車,幸好在村口遇到了正要往鎮上去買東西的大春,捎了我們一程,便到了鎮上,之後坐車去了縣城,只是再回來卻是無家可歸,父母親在老家住下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打算回家去找麻煩,畢竟已經答應了要獨立的,以後就要依靠自己了,只是下了車的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去何處?
想要安頓下來,兩個人過日子就要先有個住處,原本以為租房子是個很容易的事情,就是一手交錢一邊搬家,但是哪有那麼簡單,站在大馬路上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在租房子,好在我在縣城裡還是有很多熟人的,只是擺脫朋友幫著找房子,但是也不可能一步到位,既然是兩個人生活,我們希望能夠單門獨院,平房樓房都可以,但是必須是單門獨戶的,這就有些不容易了,結果當天晚上只能住在旅館。
那天晚上接到了初中同學的一個電話,說是找到了一個單門獨院,租金四百,一室一廳一衛,我答應說明天去看房的,結果沒有想到就在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意外的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李曉曼打來的,一開始我還遲疑著是不是要接,不過後來想想也就接了起來,但是沒有想到李曉曼只說了一句話:「你的三十萬給你打過去了,你救了我幾次,這報酬絕不會少了你的。」
說完就掛了,好像懶得和我多說,甚至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我,三十萬?雖然當初也說過,但是那只是一個數字,而如今卻是擺在面前了,撂下電話我只是呆呆的看著楊秀鳳,讓楊秀鳳有些擔心,只是拉著我的手低聲道:「怎麼了?」
「是李曉曼的電話,」我苦笑了一聲,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楊秀鳳說這件事,三十萬真是一筆巨款,如果有三十萬我們的事情一下子就解決了,最少不用再為生活發愁。
我愣神的時候,楊秀鳳臉色卻是大變,只是緊張兮兮的道:「她又想幹什麼,難道還要你去冒險,不是說就去一次嘛,現在血咒沒有了,你還一定要去嗎?」
搖了搖頭,我只是苦笑著:「倒不是別的,李曉曼當初說我要是陪她去冒險,就給我三十萬的酬勞,你知道但是那情況根本又不得我拒絕,開始我也沒有太往心裡去,前兩天李曉曼離開我也沒有問,沒有想到竟然真的給我了。」
兩個人一時間沉默下來,無論是對楊秀鳳還是對我,這三十萬絕對視一筆巨款,先前只聽數字我能坦然面對,不過真的擁有了我反而有些不踏實了,心境在也不能那麼坦然,猶豫了好半天,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好久,楊秀鳳才遲疑道:「小海哥,我總覺得不踏實,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看咱們還是退回去好了,雖然咱們沒錢,但是也不是過不下去,拿了這三十萬我就怕她會再來糾纏你——」
退回去,其實我也覺得心裡不踏實,但是還真有些不捨得,不過既然楊秀鳳都說了,我還是決定尊重她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到底給李曉曼把電話撥了過去,不過電話卻被掛斷了,李曉曼根本不接我的電話,這讓我有些無奈:「現在沒辦法了,李曉曼不接電話我根本沒地方去找她,算了,這三十萬是我拿命換來的,收了也是理所應當,我看就留下吧,那這些錢買個房子就不用租房子住了。」
楊秀鳳沒有反對,只是歎了口氣,其實她又怎麼可能真正能一點也不動心,只是擔心我的安危而已,但是我既然做了決定,楊秀鳳也不想說什麼,還是尊重我的意思,其實內心深處何嘗不想有自己的地方,三十萬並不是輕易就可以得來的。
雖然拿錢不踏實,但是畢竟自己也覺得九死一生,經歷過那麼多,幾次差點送命,先別說救沒救李曉曼,但是這麼危險,三十萬好像也不是很過分,何況三十萬對於李曉曼來說,那真是九牛一毛,所以我才會咬了咬牙留下來,心中並沒有什麼負擔。
有了錢就好辦了,我和楊秀鳳一商量,便決定在城裡買一套房子,免得還要去租房子住,買房子也不容易,聯繫了幾個消息靈通的朋友,既便是如此也到了第三天才有消息,在城東的東苑小區有一個小二居室,價格不貴,也就是前兩年的樓盤,七十五平只要二十八萬,我和楊秀鳳一商量,也就咬了咬牙買了下來。
房子不用裝修,前兩年的東西也都過得去,只是我們要添置傢俱電器和生活用品,當天就買了一張床住了進去,本來以為就是那些傢俱家電,但是到了真正買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生活需要的東西那麼多,買了一趟又一趟,回到家裡想想還是覺得有東西沒有買齊全,整整三天時間,我們什麼也沒做,只是把生活的東西買的齊全了。
即便是沒有買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卻也幾乎花光了我們的積蓄,當我們可以自己生活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變成了窮光蛋,甚至是想給楊秀鳳買兩身好一點的衣服都買不起了,幸好我們都帶著自己的衣服,雖然是已經成了窮光蛋,但是在第一次自己做飯,待在自己的房子裡,我和楊秀鳳還是感覺到很貼心,那一晚我們相擁在一起,做了一個美美的夢,夢裡我們生活的很美好。
不過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事情就找上門來了,父母親不知道怎麼得知我們買房的,就在這天早上敲響了家門,一見面母親就皺著眉頭道:「小海,你怎麼能買房的,告訴我們實話,咱可不能做些下三濫的事,要是有問題,那就把錢退回去,錢不夠爸媽這裡還有,你——」
「爸——媽——」我有些無可奈何,只是苦笑不已,但是卻又無法和父母親解釋錢的來源,短短幾天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收入,一聽就有問題,要是說有這麼危險,那可是會讓父母親擔心的,只是一時間我卻想不到合適的理由推脫,此事才知道自己考慮的太少了,吁了口氣:「你們相信你兒子,從小你們就教導我,我知道是非對錯,該我的我一定要,不該我的我一分錢也不會取的,這個錢是李紅軍他女兒給我的,因為我幫了他們很大的一個忙,給這些錢並不算什麼,因為我救了李曉曼。」
「小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算是你救了人家,那也不該收這麼多錢,咱不說施恩不望報,但是既然做了就不能想什麼報酬,咱老劉家可沒有這麼做的,錢是好東西,但是也要有自己的底線——」母親當時臉色就是一沉,只是開始訓斥上了。
一時間我有些頭大,苦笑著舉起雙手:「行了,爸媽,你們不瞭解怎麼回事,反正這錢我拿的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再說我之前也想還給李曉曼來著,不過她連接我電話也不接了,我也找不到她,三十萬對他們李家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這事你們就別操心了。」
我心裡也有些煩躁,只是卻說不出來,好不容易算是把我的父母親應付過去了,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沒那麼容易過去,送走了父母,我和楊秀鳳坐在家裡苦笑不已,正準備吃早飯,卻不想我的手機又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楊啟明打來的,我心中邊有不好的預感,遲疑了一下才接著上廁所走到一邊,一接通就聽見楊啟明急躁躁的嚷嚷著:「小海哥,我爸媽可是去你們那裡了,聽說你們買房了,他們商量著去你們那裡淘換錢去了,不行的話你們出去躲躲——」
怎麼會這樣子,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近親,我這才買了房子怎麼都知道了,到時是誰說出去的,一時間我也有些苦惱,但是眼下卻需要考慮一個問題,楊秀鳳的父母來了,要是張嘴就要錢,我怎麼能不給,讓楊秀鳳作難,我知道楊秀鳳鐵定不會答應給錢的,所以我不希望讓她作難,昨天還剩下一萬多,我就狠了狠心取了一萬,然後告訴小鳳說我有用,楊秀鳳只是點頭也不多問,凡事都是我做主。
好歹的吃了口飯,我只推脫出去找工作,然後就出去了,不過並沒有遠去,只是呆在樓下默默地坐著抽煙,我知道楊秀鳳今天要在家裡收拾衛生絕不會下來的,所以只能在這裡等著楊秀鳳的父母。
楊啟明並沒有騙我,果然等了半上午,楊二勝兩口子姍姍來遲,遠遠地就看到我正坐在樓梯口抽煙,兩口子一愣,但是對望一眼還是走了過來:「小海,在這坐著幹嘛呢,走,去看看你的新家——」
有什麼好看的,我狠狠的抽了口煙,只是歎了口氣:「叔叔,阿姨,我這不是沒帶鑰匙嗎,小鳳去買東西去了,一時間進不去,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就是來看看——」楊二勝咧著嘴笑著,笑的有些假,露著一嘴的大黃牙,讓我心裡說不出的堵得慌:「看你們買房了,我也想給啟明在城裡掏弄一套房子,這不是也想去轉轉嗎,哎,現在房子太貴了,幹一輩子也買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