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未動,看著圍上來的鬼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而眼裡的怒火也越來越強了。
這光景,讓躲在大門框後,暗暗觀察怪人動靜的黑影急得直跺腳:「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
急,是絲毫沒用的!
黑影知道這怪人去尋死,自己無法幫忙,倒是可以從背後是刀子,狠敲幾個鬼子兵,算是對怪人有個交代了。
想到就做,做就要完美,這是偵查兵的一個起碼的素質,黑影就是這類人,於是,他遊目四顧,慢慢地再次詳加揣摩周圍的環境!以備不時之需!
怪人見豬頭少佐走進,趁其還未立穩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對著豬頭少佐就是兩具耳光,嘴裡同時暴喝著:「八嘎,八嘎!」
兩記響亮而乾脆知道耳光,打的豬頭少佐一愣,捂著通紅通紅的臉頰,連連立正,嘴裡應著「嗨嗨!」,然後挺無辜似的看著怪人,眼裡茫然無措。
圍上來的鬼子更是震驚地看著怪人,入墜雲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
別說鬼子兵們全震住了,就連大門框邊隱藏觀察的黑影也給懵住了。
這怪人究竟何許人?是鬼子嗎?不像,因為他的口音太純正了,是鬼子學不來的。況且殺鬼子巡邏兵的狠勁,這絕對是仇恨所驅使的!謎!這絕對是一個謎,謎一樣的怪人!
黑影現在才發現,今天之怪事,可謂天下無敵!何止一個謎字能形容得了的!
想不通就不要想,既然這怪人在自己的心目中不是壞人,那麼自己又何苦糾結這麼多難解的謎!
就在黑影放下解不開的謎的同時,怪事再度出現。
只見被怪人狠扇耳光後的豬頭少佐,突然頸部血雨狂撒,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少年,喉嚨發著『咕咕』的聲音,倒了下去
突入齊來的變故,圍著怪人的鬼子兵們,大駭瞬間,抬起手裡的槍,對著他就要開槍。
怪人眼神一凝,看著鬼子兵們,一聲暴喝:「八嘎!」
這時,他的手裡突然多了一個小冊子,順手遞給了其中的一個鬼子兵。
鬼子兵接過一看,臉色大變,頓時放下手裡的槍,恭恭敬敬地來了一個立正,嘴裡應著:「嗨!」
怪人一把抓過鬼子兵手裡的小冊子,放在懷裡,瞪著駭人的眼神,用手指著還沒放下槍,一臉茫然的其餘鬼子兵們,突然發飆,伸手就是對準所有的鬼子兵們,依次挨個一陣掌摑
鬼子兵們被怪人的一陣大耳刮子扇得東倒西歪,卻又不得不茫然地跟著立正,嘴裡應著嗨嗨嗨之聲。
他們不解,這怪人是何人?為什麼殺了少佐,還抽自己的耳光?
不過,他們很快明白,其實這怪人是誰不重要,為啥挨打也不重要。
因為被怪人抽過後,頸部冒出的血箭,讓他們至死也不明白,這tmd究竟是怎麼回事?
血箭如雨。
漫天狂灑。
只一瞬,在場的鬼子兵們紛紛倒地,命赴黃泉,死個精光。
死了的鬼子兵們震驚!他們怎麼就成了死人?
活著的人震驚!他們不明白鬼子兵們怎麼就這樣受死了,怪人是怎麼殺了他們的?耳光能殺人,你們信嗎?
「死了,全死了,怎麼就全死了呢?」震驚之餘,飛跑過來的黑影,看著滿地的鬼子兵屍體,驚疑地看著一臉冷漠的怪人。
「小鬼子,見者必誅!」怪人冷冷地冒了一句。
「糟了,糟了,這下完了,我該怎麼回去交代呀!哎喲!」黑影蹲了下去。
「出來吧?」怪人突然一聲朗喝。
胖翻譯顫顫巍巍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他滿頭大汗,渾身濕透,特別是一雙褲腿,濕得像被水潑過的一樣,分不清是水還是尿。就連走路的姿勢也不像剛才那般趾高氣揚的,像患羊癲瘋一般,一步三抖。好不容易來到怪人的身邊,突然腿腳一軟,跪在了怪人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怪人的腿求饒:「好,好漢,不不,爺爺,你,你繞了我吧?我,我就是一個翻譯,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呀。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他們可怎麼活呀啊!求求你,求求你!爺爺啊!」
「我說過,我不殺中國人,因此你不會死,但是,你要幫我向城裡的日軍最高指揮官帶句話!」怪人冷冷地看著腳下的胖翻譯。
「你,你老請說。我一定一定照辦!」胖翻譯如逢大赫,連連對著怪人磕頭。
「告訴日軍指揮官,說爺爺我三日後,去他指揮部取他狗頭。」怪人依然冷如冰霜,話語一處,令人如墜冰窟。
「啊!」胖翻譯大駭。
「啊什麼啊?照做。」怪人一把擰起渾身發抖的胖翻譯,狠狠地瞪著他。
「是是是!」胖翻譯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怪人那像要吃人的樣子,嚇得連連點頭。
怪人冷笑著放開了胖翻譯:「還有,我不想讓這裡的村民受到絲毫傷害,你知道怎麼做?」
「知道知道!」胖翻譯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滾吧!」怪人揮揮手。
「等等!」黑影突然想到什麼,站了起來,一把抓住胖翻譯:「告訴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胖翻譯無奈地看了怪人一眼,哭喪著臉對黑影道:「偵查。」
「偵查什麼?」
「偵查出獨立團的位置,然後報告給城裡的籐原指揮官,好制定圍剿計劃。」
「我說嘛,難怪我們獨立團附近村莊總有一些陌生的人,原來是這樣。好了,滾吧!記住不要在為鬼子賣命,他雖然不殺中國人,我們可不,鋤奸,可是我們的政策,懂嗎?」黑影看了怪人一眼。
「明白明白。」胖翻譯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還不快滾,難道你還想我送送?」黑影怒目圓瞪。
胖翻譯回頭看了怪人一眼,轉身,灰溜溜地快速離開院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見胖翻譯離開,怪人轉身欲走。
「你要走?」黑影慌忙攔住怪人。
「不走,難道還要留下來不成?」怪人回頭看著黑影。
「那這裡」黑影看了看周圍的鬼子屍體,疑惑。
「不是有你嗎?不用我教你怎麼做吧?」怪人露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
黑影一愕,尷尬地回頭看著滿地的鬼子屍體,心裡直納悶,這是什麼話?我是來抓舌頭的,可不是來替鬼子收屍的。再說了,我和你什麼關係啊?況且這又不是我幹的,憑什麼要我做啊?
就在黑影愣神片刻,抬頭想要質問怪人時,可哪裡還有怪人的身影?
黑影大駭,這人是人是鬼,連離開似乎都不帶聲息的!
「好漢,別看了,他已經離開了。」一位銀髮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家,你是?」黑影嚇了一跳,轉身看著已經走近的老人。
「老朽是本村保長,也是這裡的主人。」老人和藹地微笑著答。
「這裡發生的事,你都看見了?」黑影疑惑地看著老人那視血腥而不見淡定的樣子,感覺非常的奇怪。
老人點點頭,似乎讀懂了黑影臉上的疑問:「老朽年輕時,也是四處漂泊之人,血腥之事,見過太多,已經習慣了。」
「老人家,你認識他嗎?」黑影暗自一聲羞愧。
老人搖搖頭:「還未請教好漢高姓大名。」
黑影一愣,隨即尷尬地對老人微微一笑:「我是八路軍獨立團的戰士方剛,來到這裡純屬巧遇。」
老人聽了一驚,頓時大喜:「好啊好啊!方壯士請隨老朽入堂一敘。」
「那這些屍體?」
「方壯士不必憂慮,老朽自有安排!快請。」
入了廳堂,擺上香茗,不分主次,相對而坐。
「我雖然在戰場上身經百戰,可是今夜之事太過神奇了,我到現在還以為在做夢呢?老人家,你可知道一些這怪人的來歷?」方剛放下手裡的茶杯,滿面好奇地看著老人。
「我也不知道這怪人的來歷,不過,他今夜的所作所為,倒是像極了一個傳奇人物。」老人一邊撫摸著他的山羊鬍須,一邊若有所思。
「是嗎?請老人家說來聽聽。」
「我有個遠房親戚的侄兒,在關東軍一個叫秋野正雄少將的指揮部裡當翻譯,據他講,有一個專門殺鬼子的傳奇人物,他出沒無常,手段毒辣,曾經在一夜之間,殺了關東軍一個三十三人的偵查小隊,而且盡遭割喉,死狀極慘!與今夜被殺鬼子的死狀如出一轍。」老人說到這裡,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後來呢?」方剛迫不及待追問下文。
「後來,這事驚動了秋野正雄,於是秋野正雄派出特高課和特種兵與劍道高手,組成一行十幾人的精銳隊伍,追查追殺這個神秘人物,結果可想而知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後來,秋野正雄找到這些精銳隊伍的屍體時,發現了一張神秘人物留下的字條,上面寫著『殺人者魔星英豪』。」老人說到這裡,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發生這事後,秋野正雄一度寢食難安,此事如果傳出,必將影響他的前途,因此他一邊繼續派出殺手追查這個神秘人物,一邊嚴厲手下不准提起這件令他感到恥辱的事件,所以,很少人知道這段傳奇,和這個神秘的魔星英豪的事件。」
「那秋野正雄最後殺了這位魔星英豪了嗎?」方剛驚奇地看著老者。
老人搖搖頭:「從那以後,魔星英豪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再騷擾過秋野正雄,而秋野正雄派出的殺手久追無果,漸漸地,這件事情也就成了無頭案件,當然也成了秋野正雄心病!」
「那秋野就這麼忍了?」
老人搖搖頭:「秋野仍然在暗中追查,不過收效甚少,只知道這魔星英豪年歲不大,擅長袖裡快刀,葉子鏢,懂日語,精潛伏隱蔽。據秋野最後估計魔星英豪失蹤的判斷,有三種情況:第一,投靠了抗聯,或在某一次關東軍圍剿中身亡;第二,進關,投了國民黨;第三,進關,投了八路軍。具體是哪一種,誰也不知道!」
「這麼說,他來到了這裡?而且今夜來的怪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魔星英豪了?」方剛一震。
老人點點頭:「他殺人的方法,不就是袖裡快刀的絕技嗎?再說了,誰有這麼快!還有他懂日語,這是最重要的亮點,不是嗎?」
「可是我看見,那些鬼子都是被他的一本證件什麼的給唬住了,而甘願送死的?」方剛有些疑惑。
老人微笑著搖搖頭:「對於他這種人來說,身上有一兩本日軍軍官的證件是難事嗎?還有他要是間諜特務什麼的?能對自己的同胞那麼狠嗎?再說他用同胞的命想要換取什麼?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有道理!他要麼是真正的魔星英豪,要麼殺死同胞,就一定有什麼更大的陰謀!」方剛茅塞頓開。
老人點點頭。
「對了,他不是讓胖子翻譯帶話給城裡的日軍指揮官,說三天內取指揮官的狗命嗎?這事,我得盡快報告給我們團長。」方剛驚聲而起:「老人家,院裡的鬼子屍體,你能請人處理嗎?」
老人笑笑:「放心吧,這些畜生的屍體,往野外一埋,不久辦妥了嗎?」
「死了這麼多的鬼子,不會洩露吧?」方剛表示疑惑的看著老者。
老者搖搖頭:「你放心吧,我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受到過鬼子的折磨,恨透了鬼子!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
「那就有勞你了!」方剛起身向老人行了一個軍禮。
「能為抗日出一份力,老朽沒有白活,去吧,方壯士。」老人起身相送。
方剛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瞬間消失在昏暗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