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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神秘奇士 文 / 陳明榮

    傍晚。

    殘陽如血。

    幾聲清脆的槍響,夾雜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吆喝聲,讓這個依山傍水寧靜的小山村頓時慌亂起來

    雞飛與狗跳,恐慌與驚叫,和著零零星星的槍聲與破門而入的嘎吱聲,使整個小山村亂著一團

    不多時,村莊的村民,被這一群荷槍實彈,兇惡恐怖的鬼子兵,押解著聚集在村口那千年大槐樹下的壩子上,隨後散開兵呈合圍之勢,將村民圍在一起。

    大槐樹下的最高處的石敦子上,一名鬼子兵架著一挺機槍,像餓狼似的瞄準著村民,那樣子,隨時準備著掃射的架勢!

    機槍的下面高台上,一名臉型還算俊秀,可偏偏與身材不成正比的胖翻譯,點頭哈腰,亦步亦趨的緊跟在鬼子少佐身邊,等待著鬼子少佐的指示。

    鬼子少佐長顆豬頭加上身材粗短,那情形分明像一個蘋果上放了一個雞蛋般滑稽搞笑。

    此時他一邊趾高氣揚地度著小方步,一邊惡狠狠瞪著一雙快要瞇成一條縫似的魚泡眼,看著騷動的村民。

    倏地,豬頭少佐停了下來,一招手。

    胖翻譯立刻附上耳去,豬頭少佐對著胖翻譯的耳邊,好一陣子嘀咕,然後一聲冷哼,像公雞快要打鳴一般,昂著頭,手撐著指揮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騷動的人群。

    胖翻譯一額首,轉向騷動的人群,清了清他那自以為渾厚的嗓音,說了:「鄉親們,不要怕,皇軍來到這裡,一不搶,二不偷,當然更不會對大家不利的,皇軍來到這裡,只是向鄉親們借宿的,打擾鄉親們一晚,明天一早就走,當然了,皇軍因為急於趕路,疲於奔波,現在已經是飢腸轆轆,所以請鄉親們拿出好酒好菜招待一番,然後安排一個清淨的院子休息即可,那麼,現在請問你們中誰是保長,現在出來一下,好嗎?」

    鬼子出奇的舉動,讓村民們再次騷動起來

    「真是奇怪哈,以往鬼子進村不是搶啊就是殺的,這回是那根筋不對了,竟然會如此好說?」

    「對啊!真是奇怪了!這鬼子肚子裡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管他的,只要不禍害咱們就行,想那麼多做什麼?」

    「哎,但願,鬼子能信守承諾一回。」

    這時,一位銀髮鬍鬚的老者從村民中走了出來:「我就是本村的保長。」

    「好好好!」胖翻譯走進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老者拋給胖翻譯一個藐視的目光,傲然地點點頭:「只要不是鬼子鳥語,老朽倒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胖翻譯眼珠一番,想要發作,但是又不得不忍了下來,嘎嘎一笑:「那就好,你可是明白的,只要伺候好了皇軍,我保證你們都沒事,而且都會活的好好的。」

    「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老者顯然看不慣胖翻譯那奴才的嘴臉,不屑一顧,有些不耐煩了。

    「你咋那麼多廢話,聽明白了,還不快讓村民們準備準備去,安!」胖翻譯突然發飆,對著老者一聲大吼。

    老者沒有被胖翻譯嚇到,反而淡定的一笑:「急什麼?」

    胖翻譯一愕,看著老者,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老者恍若未見,昂著頭:「我是說,不就是鬼子借宿吃飯嗎?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老朽家比較寬敞,也還有些吃的,只要鬼子們不嫌棄,就去我家好了。你可明白?」

    「你。」胖翻譯反應過來,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轉過身去,擺上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走向豬頭少佐,對著豬頭一陣耳語。

    「喲西,喲西!」豬頭少佐聽罷,看著銀髮老者,豎起大拇指,像豬叫聲似的一抽一抽的笑了。

    胖翻譯陪笑著,轉身面對村民和鬼子兵們,一擺手:「皇軍說了,時間不早了,鄉親們都散了吧,照顧好家,看好孩子,千萬注意防火防盜喲,嘻嘻!」

    村民們聽了胖翻譯那無厘頭的一席話,愣了半響,竟然都無動於衷。

    老者見狀,向村民們擺了擺手,又見合圍的鬼子們收放了手裡明晃晃的刺刀,才明白這是鬼子們要放了他們是真的,於是都疑惑地頓了頓才轉身依次緩緩散去

    最後,老者才帶著胖翻譯及其豬頭少佐一群鬼子兵,進了一座,在當時算是不錯的四合院,吩咐家人殺雞做飯,款待這一群鬼子兵

    月夜風高,星疏雲密。

    山村很靜,唯有稀疏的叫喝聲,還在四合院的上空斷斷續續的傳播著,甚為刺耳!

    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然地出現在通往山村的唯一小道上,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警惕著向村子裡摸去

    老者家的四合院門前,兩個鬼子兵正打著呵欠,來回走動巡邏著

    黑影藉著黑暗,慢慢靠進四合院門前的石梯下,潛伏起來,觀察著周圍的一起,他,像是在等待什麼時機?

    他要做什麼?恐怕誰也不清楚。

    鬼子巡邏兵像是累了,困了,來回數十圈巡邏之後,竟然相互一陣鳥語,各自回到大門柱子的一邊,靠著柱子,打著呵欠,閉目休息。

    機會來了,黑影就要起身行動。

    還未起身,就感覺被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黑影大驚,回頭一看,差點被嚇暈。

    一個蓬頭蓋面,衣著破爛,看似鬼魂一般的人,正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邊瞪著他:「你要幹什麼?」

    阻擋自己的好事,還問自己要幹什麼?

    黑影暗自苦笑一聲:「這話好像該我問你。」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幹什麼的?但是我可以明顯的告訴你,這裡的鬼子全是我的,你別想跟我爭,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死得非常的難看!」

    衣衫破爛的怪人帶著一口北方口音,命令似的瞪著黑影。

    黑影大駭,看似此人年數不大,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語氣!難道他與這鬼子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看他的樣子,聽他的語氣,面對這一群鬼子,好像是木偶一群般,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他,是人還是鬼?

    想到這裡,黑影暗自一陣哆嗦!

    不行!不管他是人還是鬼,首長給自己抓捕一個舌頭的任務,必須完成,不然自己沒法交代。

    就算他是鬼,自己也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好事!這好事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跟著這群鬼子走了幾十里路換來的。不能輕易都就被他唬住了。

    「我也不管你是誰?跟這群鬼子有什麼仇?你也同樣阻止不了我要幹的事情,如果你非要堅持,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可以要你吃不了兜著走!」黑影也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瞪著衣衫破爛的怪人。

    怪人咧嘴一樂,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同時一聲冷哼:「既然這樣,我們就比一比,看你快還是我快!」

    話完,起身,逕自向昏昏欲睡巡邏的鬼子兵,大搖大擺的走去。

    這不是去送死嘛?

    黑影想要攔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急得他一拳頭擊在了身旁的石頭上,疼得他不敢喊疼,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那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怪人信步來到大門左邊的那個鬼子巡邏兵身邊,伸手輕輕地拍打了那個像是做著美夢,還淌著口水的巡邏兵。

    鬼子巡邏兵醒來,看見披頭散髮,貌似鬼魅的怪人,大駭,本能地想要大叫出聲。

    可是他怎麼還能發出聲響,只見怪人快如閃電似的左手對著鬼子巡邏兵頸部,一抬一劃。

    鬼子巡邏兵頓時血雨飛濺,雙手捂著脖子,瞪著死魚一般的眼睛看著怪人,隨後在怪人的攙扶下,緩緩的倒了下去。

    依葫蘆畫瓢,怪人悄無聲息地幹掉了另外一個鬼子巡邏兵後,向黑影藏身的地方擺了擺手。

    黑影終於見識了形同鬼魅的怪人的手段後,才明白這怪人之所以敢出狂言,原來是個身手不凡的高人。

    看來自己這個在團裡算是數一數二的搏擊高手偵查連長,在人家面前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這奇特的怪人究竟是何路數?

    來不及思索,黑影起身,警覺著向大門前的怪人走去,看著倒在大門柱子旁,被割喉的鬼子巡邏兵的慘狀,久經沙場的黑影禁不住也後脊發寒!

    「你究竟是什麼人?」

    「誓殺鬼子的人。」怪人的眼裡充滿了怒火。

    簡單的言語,精絕的殺技,滿眼的怒火,顯然與他與鬼子有太多的仇恨!

    黑影悠悠一歎,滿眼愛惜地看著怪人,心,莫名的一顫,都是這些該死的鬼子,該死的軍國主義,讓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殺手,他一定經歷了非常人的經歷,才變得這麼仇恨滿滿,殺人如常的境地!

    「你一定經歷了一些非凡的經歷,所以你才這麼狠,對嗎?」黑影看了看腳下的鬼子兵屍體。

    「對於畜生,你看他死沒死透,就必須擰斷它的脖子,割斷它的喉嚨。」怪人眼裡的怒火,變成了薄霧,一字一句地答非所問。

    「一直以來,你都是這樣一個人殺鬼子的嗎?」黑影起了惜才之心,要是能帶個舌頭回去,再帶回一個這樣的好手去面見愛財如命的團長,那還不樂得團長給自己跪下啊。

    「廢話。」怪人轉首,透過門縫,看見院子還在熱鬧吃喝的鬼子們,就要推門進去。

    「別忙,你,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說,我說」黑影揪住了怪人的衣服。

    怪人轉過頭來,用哪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黑影:「你煩不煩,喔,對了,你要是害怕,就留在這裡好了,可別耽擱了我去索鬼子命。」

    「你!」黑影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是說,你就這麼進去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這些該死的鬼子,再說我像是不要命的人嗎?」怪人不耐煩地一擺手,撫開黑影的手,推開大門逕自走進了大院。

    黑影見過不要命的,可像怪人這樣不要命的,還是真正的第一次。

    雖然自己不怕死,可是像這樣去送死,黑影覺得太沒必要了,況且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說什麼也不能死。

    於是他在阻攔怪人無果的情形下,慌忙一閃,躲在了門框邊,掏出懷裡的盒子槍,警惕著周圍的一切,看著怪人大步走到院子裡。

    最先看見怪人進院子的是那位胖翻譯:「嗨嗨嗨,哪裡來的叫花子,安,沒看見太君們在宵夜嗎?滾滾滾,討飯到別處去,別掃了太君們的興,小心你小命不保。你的明白嗎?」

    怪人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對胖翻譯勾了勾手指頭。

    對於國際通用手勢,胖翻譯焉能不知,以為這小叫花子有什麼好事找自己,於是愣了一愣,連塞在嘴裡的雞腿都忘了咀嚼,禁不住乾咳一聲,瞪了瞪眼,吐出雞骨,挺了挺臃腫肥大的肚子,提了提快滑到胯下的褲子,然後手握王八盒子,向怪人走了過來,看著蓬頭亂髮遮住臉龐的怪人:「什麼事?說吧?」

    「你是中國人?」怪人抵近胖翻譯的耳邊,聲音很低。

    胖翻譯一呆,點點頭:「沒錯?咋啦?」

    「既然你是中國人,你可以不死了,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雖然不殺你,可我保不了亂槍的子彈,你的明白?」怪人露齒笑了,順便朝正盯向這邊的豬頭少佐擠了擠眼。

    「啊。」胖翻譯一聲驚叫,就要拔槍。

    可是他很快明白這不是明智之舉,因為他感覺此時的胯下,被一硬幫幫之物頂著,是什麼東西?他還真不敢確定!

    「好,好漢,你,你可別呀!我,我可是什麼壞事都沒干呀?」胖翻譯的臉都快擠在一起了,本來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此時就顯得更加詭異了。

    「嗨,劉桑,他的,什麼的幹活?」豬頭少佐似乎也感覺到胖翻譯的異常,起身喝問。

    「好漢,我,我怎麼說呀?」胖翻譯聞聲一抖,幾乎哀求似的看著怪人。

    「這還不簡單,就說我是來要他們命的!」怪人突然眼神一變。

    「啊!這,這」胖翻譯愕住了。

    「啊什麼啊?快說!說完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怪人手上一使勁。

    胖翻譯可苦了,身子一哆嗦,回頭哭笑著對豬頭少佐翻譯:「他,他是來要太君的命的!」

    話完,胖翻譯也不管胯下之辱了,掙脫怪人的束縛,趕緊貓著腰,狼狽地找地方躲去了。

    豬頭少佐一聽,頓時懵了片刻,一聲嚎叫,嘴裡叫著:「喔,八嘎!」手裡慌亂地拔出指揮刀,走向怪人。

    其餘的鬼子兵見了,也扔下手裡的骨頭,吐出嘴裡的雞肉什麼的?端著槍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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