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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3第一百零三章 宮宴 文 / 綠野千鶴

    「哼!」皇帝陛下輕哼了一聲算是認同蘇譽的話,等著蠢奴來感激他,熟料等了半晌也不見懷裡的人有下一步動作,低頭看去,那剛煎了一遍的魚已經閉著眼睛要睡著了。

    在狴犴神獸面前,想要矇混過關,那是不可能的!

    安弘澈向下滑了滑,按住企圖睡覺的蠢奴,藉著方纔的便利,再次擠了進去。煎魚煎到半夜,等皇帝陛下終於心滿意足地睡去,蘇譽已經快散架了。

    次日,貓大爺去商量造船的事,蘇譽睡到日上三竿,才揉著酸疼的腰爬起來。昨天太后說想吃辣椒油,今日得去慈安宮請安,順道把辣椒油送去。

    這辣椒油是蘇譽自己做的,也很簡單,就是把干辣椒磨成粉,加入芝麻、鹽、花椒等,將一勺滾燙的熱油快速澆上去,便成了。太后喜歡拿著個蘸饅頭吃,比那些個精緻的點心更合胃口。

    大雪鋪滿了宮道,冬日的輦車四下掛了棉布簾子,手裡捧著手爐,腿上蓋著毛毯,還是覺得冷。到了慈安宮,蘇譽抖掉身上落的幾片雪花,站在大門與二門之間的薰籠前烘暖了身體,這才推門進去,免得一身的寒氣衝撞太后或是凍到孩子。

    太后正跟拿著個綁了五彩羽毛的細竹棒逗孫子,漂亮的羽毛飄到哪裡,黑黃相間的小毛球就撲到那裡,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著就討喜。

    「給太后請安。」蘇譽上前行禮,腰因為這一彎而嘎吱作響。

    「免禮,」太后笑著招招手,示意蘇譽坐到榻上來,「你看,大毛是不是比前些天壯實了?」

    蘇譽抬手摸了摸跳來跳去的小毛球,小傢伙立時回過頭來抱住他的手啃兩口,還嫌不過癮,仰躺著使勁蹬了蹬。小小的孩子雖然懵懵懂懂,到底不是普通的貓,知道不能出爪子,就算蹬腿也乖乖地縮著爪勾,只用軟乎乎的肉墊,根本不會傷到蘇譽。

    「看著是精神些了。」蘇譽丈量了一下毛球的長度,感覺從滿三個月到現在就沒怎麼長個了。

    「就是這個樣子,長不大,要及冠了才又開始長。」太后看出蘇譽的疑惑,便笑著解釋了一句,「等週歲的時候就能變成人形了。」

    皇室貴子,滿週歲化形,所以週歲之前,是不給外人見的。

    小小的孩子精力有限,玩了一會兒就犯困,蘇譽在腿上墊個絨毯,把小毛球放上去,折起一角給他蓋上小肚子。皇長子殿下就乖乖地縮著四爪,打了個小哈欠,咂咂嘴便睡了過去。

    太后抬手小攤子折成襁褓,然後把孫子抱過去放到自己腿上。

    蘇譽眨了眨眼,不由得失笑,太后也是個喜歡抱毛球的人,放下辣椒準備告辭,卻被太后拉著不許走。

    「難得你過來一趟,陪哀家說會兒話,」太后拿過針線筐,舉起一個海藍色的布老鼠,「你說怎麼讓這布老鼠會跑呢?」

    「會跑?」蘇譽撓了撓頭,要讓玩具跑起來不難,轉個發條就行了,問題是這東西不屬於這個時代,說出來太過驚世駭俗。

    「你不是異星嗎?應該知道些別的辦法吧?」太后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雙溫和的杏眼跟昭王殿下討要吃食時一模一樣。

    「咳咳……」蘇譽乾咳兩聲,這話聽得簡直就是「你不是個廚子嗎?應該知道怎麼做辣椒醬吧?」異星就這麼稀鬆平常嗎?怎麼人人都把他掛嘴邊上!

    被太后說得無法,蘇譽只得貢獻出了上發條這一項,不過作為一個廚子,而且是沒上過大學的廚子,發條的原理他只知道個大概,要讓他做還真做不出來。只得把主意告訴飛石處的,讓他們去研究。

    「這可真是太好了,」能做出會跑的老鼠,太后很是高興,拉著蘇譽滔滔不絕起來,「景王打小就跟哀家討要會跑的老鼠,哀家哪裡會做,就只能捉些活物給他玩,又怕那些個東西不乾淨,不許他咬。但那小子最是調皮,總是偷偷咬,老鼠太髒,只能給他玩兔子。等那兔子長得跟狗一樣大,他還是小小的一隻,咬兔子耳朵都要翻山越嶺的,哈哈哈……」

    蘇譽聽得忍俊不禁,「那皇上呢?皇上小時候調皮嗎?」

    「皇上啊,」太后笑了笑,「跟他父皇一樣,是個倔脾氣,話總是不好好說,但心是好的。先帝嘴上說得厲害,其實很喜歡孩子,總是趁皇上睡著的時候抱他,你是不知道,一大一小兩隻金毛貓睡在一起有多逗!」

    「若是給我看見了,估計會忍不住把臉埋進去。」蘇譽想像那副場景就覺得心癢癢。

    「可不是嘛!」太后眼前一亮,感覺終於找到了同道中人,「你是不知道,當年哀家描了精緻的妝要去主持宮宴,結果剛走出來就看見父子倆這幅德行,一時沒忍住,弄花了妝,被太皇太后好一頓罵……」

    太后拉著蘇譽念叨了一上午,茶水都喝了一壺,眼看著到了用午飯的時間,這才意猶未盡地打住,末了才想起叫蘇譽來的正事。

    「年夜宮宴?」蘇譽瞪大了眼睛,大年三十的宮宴,要宴請所有的宗親,是皇家一年中最隆重的宮宴,往常都是由皇后操持,沒有皇后就交給太后,如今太后突然交給他,算怎麼回事?

    太后擺擺手,只說相信他能辦好,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她,便興致缺缺地讓他回北極宮做飯去,跟方才聊天的熱情完全不同。

    蘇譽惆悵地回到北極宮,就見皇上和景王正圍在軟墊上研究海船的圖紙。

    「這裡得加個檯子,最好用石料,免得烤魚的時候著火。」皇帝陛下指著一處神色冷肅地說道。

    「船周的欄杆要用細鐵網圍上,不然打架的時候容易掉海裡。」景王摸著下巴認真思索。

    原本有心問問這兩人往年的宮宴是什麼模樣,聽到了這番對話,頓時不報什麼希望了,轉身去廚房做飯。

    天太冷,缸裡還有幾條鯖魚,蘇譽撈了一條出來,決定做個巫山烤全魚暖和暖和。去鱗摳鰓,拆骨熬湯,將魚肉置於炭火上烘烤,將肥膩的油脂烤出去,留下焦黃的魚肉,鋪上底料。

    驟然得到困難任務的心情,在做烤魚的期間漸漸平靜下來,不就是一場宴席嘛!作為一個大廚,什麼婚宴、滿月宴、謝師宴都做過,反正是流水席嘛,只要定好菜單就行了。

    年三十的宮宴,代表的是皇家的門面,能得到主持這場宮宴的資格,便表示太后對這個妃嬪的認可,甚至在一些人看來,這是一種對皇后人選的暗示。

    「聽說太后把宮宴交給那賣魚的主持了!」德昭儀憤憤地坐在淑昭儀的宮中烤火。

    「小門小戶的出身,他見過宮宴嗎?」張昭儀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臘八那天扭傷的腳至今還沒有好,三十宮宴怕是不能跳舞了。

    「哼,且看著吧,我就不信他能把宮宴辦出個花來。」淑昭儀冷笑道。

    一場宮宴看似簡單,要準備的東西卻非常繁雜。宮殿的選擇、坐席的安排、歌舞的排演,甚至包括宮人的數量、宮燈的樣式、宗親車馬的放置等等,所有的一切加起

    來,連做慣了這些的太后都會頭疼。

    轉眼就到了年三十,京城的宗親命婦們彙集入宮。

    郡王不得離開封地,但郡王的後人降爵承襲之後卻要搬回京城居住,封地也就自然收回。所以京中的宗親數量不少。三十宮宴分兩個席面,宗親與皇室親王、帝王一個宮室,太后、內命婦、宗親家眷還有公主、郡主們在一起。

    蘇譽作為男妃,並不與女子同席,所以,等著看笑話的宮妃們見不到蘇譽本人,興致頓時就減了兩分。

    看了宮宴的座位安排,蘇譽意識到皇室貴子中沒有女子的同時,也深刻地明白了關於景王的傳說真的就是傳說而已。因為偌大的宮宴,自始至終,那些小姐夫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景王殿下。

    宮宴還未開場,女子這邊眾人先在慈安宮見過太后,閒話家常一會兒,才移步到宮宴所在的大殿。所有的宮人有條不紊地安排眾人就坐,德昭儀和淑昭儀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這賣魚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然安排得這般妥帖。

    「哼,表面上看著妥帖罷了,這宮宴國師可是要參加的,過會兒席面開場出了醜,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德昭儀恨恨地說道。

    被眾人惦記的蘇譽,此刻正在廚房忙活地熱火朝天。既然是他做的席面,自然要做的好看又好吃,讓每個宗親都滿意而歸,葷素搭配、冷熱相宜……

    而被皇上抓去安排雜事的汪公公則欲哭無淚,他很想告訴賢妃,宮宴不是光做了菜就行的。看了一眼面色冷峻地坐在龍椅上等著開席的皇帝陛下,汪公公默默地把話嚥下去,踢了一腳身邊的小太監,「愣著做什麼,快去鋪毯子,恭迎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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