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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陷害還是栽贓? 文 / 桑小小

    當那抹藍色出現的時候,皇帝的眼色徹底冷了下來,肆意飄雪的寒冬,剎那封凍了山河萬里。

    那一男一女終於走了出來,「跪下!」怒龍衛厲聲喝道。

    兩個人的腿早就軟了,「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支著地的手臂也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像在風中飄動的枯樹枝。

    兩個人垂著頭,沒有一句言語,皇帝看得心頭火起,「抬起頭來!」

    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連四周的風聲都停了停。

    那一男一女哆哆嗦嗦的,慢慢抬起頭來。

    在那男人的臉露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被人扶著的陳漢平終於忍不住一口氣「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那男人面目清秀,臉色蒼白,眉毛細而淡,雖然算得上是清秀,但怎麼看也不像個習武之人的模樣。

    而他身邊的女子,姿色更是平平,臉上甚至沒有塗胭脂,畫的眉毛更是用的一般的黛石,那是丫環婆子才用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間儘是膽怯之色,軟軟嚅嚅,和藍淑羽相比,簡直就是十萬八里之遙。

    皇帝怔了怔,眼底的怒色瞬間如潮水般退去,他自己甚至能夠聽到那潮水退去時的奔騰之聲,像是心底此時的轟鳴。

    「皇上!皇上!」蘇公公也高興的驚叫了兩聲,「她……她不是藍小姐啊。」

    「咦……」在旁邊一直悶著的郝連蓓兒疑惑道:「你不是……容夫人身邊的杏兒嗎?」

    郝連蓓兒聽到容溪和其它的人辯論的時候早就氣得肺都要炸了,她本想幫著容溪罵那些人,卻看到了容溪悄悄打得一個手勢,讓她暫時忍耐,而此時,她終於等到了時機。

    「噢?」皇帝的眸子一瞇,卻有兩道冷光射來,看得杏兒嚇了一跳,急忙又垂下頭去,「你叫杏兒?」

    「……回皇上的話,奴婢……是叫杏兒。」杏兒低聲說道。

    「是齊王府容夫人身邊的人?」皇帝再次問道。

    他問出這話,冷亦維直覺感到不太妙,其實他也早就驚了,在這一男一女露出臉來的時候,在陳漢平吐了一口血的時候。

    本來心裡的喜悅就要噴薄而出,卻沒有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卻卡了殼,生生的嚥了回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奴婢……是跟在容夫人的身邊的。」杏兒哆嗦著回答道。

    「很好。」皇帝沒有再說別的,只是把目光轉向了冷亦維。

    冷亦維感覺那目光如刀如電,剎那間似乎捲了怒電驚雷呼嘯而來,他微微一閉眼,雙膝跪了下去。

    「父皇!」一聲呼喊,帶著悲憤、怒氣、心痛,穿過人群而來。

    容溪勾了勾嘴唇,唔……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終於趕來了。

    眾人尋著聲音望去,一個女子穿著大紅色的裙子,正在快步而來,她的頭上戴著帷帽,薄薄的紗似乎擋不住她的兩道目光,那目光如火,像是要把薄紗燒透。

    來到眾人面前,她似乎覺得頭上的帷帽礙事,她抬手,「唰」的一下把帷帽摘下,露出一張清麗的容顏,只是那目光中帶著幾分怒意。

    「你怎麼來了?」皇帝見是她,微微皺眉道。

    「父皇!」七公主轉手一指跪在地上的男人,指尖紅艷如血染,一字一字更像是帶了血腥,「他,是怎麼回事?」

    地上男人一聽到七公主的聲音,早已經身如篩糠,在與父親四目相對的時候,看到那一口從父親口中噴出的鮮血,他終於相信這不是一場夢。

    而是事實,殘酷的事實。

    「他?」皇帝其實並未注意到地上的男人,第只顧著先看那女子,確認是不是藍淑羽,而此刻,被七公一指,他才把注意力放到那個與杏兒跪在一起的男子身上。

    那男人很年輕,看起來也有幾分眼熟,他腦中光芒一閃,這不是剛剛與自己的女兒配成姻緣,被賜婚的陳家公子,叫什麼……陳信磊的嗎?

    他的怒火又瞬間被點燃了起來,他上前一步,「砰」的一腳踢在陳信磊的肩膀上,「說!怎麼會是你?」

    其餘的人,包括戴立彬在內,早已經傻了眼,張著大嘴吸著微涼的風,戴立彬並不知道這個男的是誰,但是他認出是寧王府的侍衛服飾,本來還想著再加把火,但是,他敏銳的感覺到,這事情好像……變味了。

    因為,他注意到冷亦維的神色變了,而本來附議自己建議的陳漢平,突然噴了一口氣,現在七公主又怒氣沖沖的來,皇帝又發了怒,狠踢了那個男人。

    而剛才好像處於劣勢的寧王妃,此刻看起來卻像是置身事外的樣子,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在看著獵物表演的獵手,在一邊閒閒的磨著爪子,等待著最佳的捕殺時機,一擊必中。

    戴立彬突然有些後悔,但是,棋子已落,他沒有再反悔的可能。

    現在,最明智的,就是閉上嘴,不再說話。

    陳信磊早就蒙了,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到這裡,身邊還有一個女人,身上還穿了這麼奇怪的衣服。

    看著皇上憤怒的樣子,眼中儘是殺機,他嚇得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卻哆嗦著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呢……」七公主俯下身,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目光裡也像亮出兩隻鉤子來,一張紅唇似飲了血,一張一合,語氣悠悠,卻森冷嚇人,「我的駙馬?你在這裡……和這個女人,在做什麼呢?」

    陳信磊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肩膀上的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公主……公主!您聽我說,聽我說……我是被陷害的,被陷害的呀……」

    「你是被陷害的?」七公主歪了歪頭,依舊保持著原來的語氣,眼睛裡光芒閃動,像是冰面上的冷光,「是誰陷害你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偷情的呢?」

    冷亦維抽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變成了陳家的公子,更成了七公主的駙馬!

    這意味著什麼,他心中再清楚不過,意味著不但沒有扳倒寧王府,反而還有可能把七公主給得罪了!

    他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只聽容溪歎息了一聲說道:「七公主,這事兒吧……或許陳公子真的是冤枉的,也說不定呢。」

    七公主霍然回首。

    冷亦維的腳步一滯。

    眾人的呼吸一緊。

    「怎麼說?」七公主見到是容溪開口,語氣微微緩了緩。

    「公主不妨看看,駙馬的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容溪揚了揚下巴,示意七公主仔細看。

    七公主轉頭,仔細看了看,眼睛一亮,再接著一暗,現出幾分疑惑,低聲說道:「這……好像是寧王府侍衛的……」

    「不錯,」容溪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寧王府侍衛的服飾,而且,如假包換,今日一早,便有人在本王妃與王爺用早膳時回了話,說是丟了一件侍衛服,當時本王妃與王爺都覺得奇怪,誰會偷一件侍衛服?雖然說質地不錯,但比侍衛服要貴重的東西多得很,為什麼單單要偷一件這衣服呢?想必這其中必須玄機。」

    「所以,當時王爺便囑咐本王妃,先不要聲張,靜觀其變再說,反正這衣服偷了又賣不掉,肯定會有其它的用場的,這不,就算是見到了。」

    容溪輕輕一笑,聲音如在高山上撥動的琴弦之聲,動聽,卻透出隱隱的殺機,「想必……應該不是陳公子偷的,他偷情便偷情,為什麼非要穿上這套衣服呢?」

    眾人心中的念頭亂閃一氣,七公主微微的點了點頭,「所以呢……」

    「所以,或者這位陳公子便是真的被人陷害了,」容溪抬手一指杏兒身上的衣服,「還有這容夫人身邊的丫環杏兒身上的穿的衣服,顏色式樣,無一不是藍淑羽藍姑娘平時穿的,相信大家都知道,藍姑娘喜歡穿藍色,式樣也是簡單而大氣又利索的,可巧了,今天早上正要出門,藍姑娘便來回本王妃,說是丟了一套平時穿的衣裙,真真是奇了。」

    她這樣一說,冷亦維的突然一涼。

    他剎那間便明白,之前容溪面對眾人的激烈言辭時,那份鎮定自若是從何而來,也許……今天自己以為是穩勝不敗,孰不知,她才是那只飛在最後的黃雀。

    「你的意思是說……」七公主的眸光閃動,「有人故意偷了這兩套衣服,栽贓陷害他們?」

    「有人偷了這衣服倒是不假,但到底是不是栽贓陷害,那就未可知了,」容溪挑眉一笑,目光在陳信磊和杏兒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雖然說……這衣服是有人給他們的,但是……偷情的也的確是他們啊,這個……怎麼也栽不了贓吧?如果真的彼此沒有情份,也沒有那層意思,大不了可以走嘛,這荒郊野外的,又沒有人看著,直到父皇下旨讓怒龍衛闖進去,才把他們給弄出來的呢。」

    容溪說罷,又頓了頓,突然驚訝道:「咦……陳公子,你的病好了?手腳恢復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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