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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柳暗花明 文 / 桑小小

    葉沖銳權衡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不能吃眼前虧,恭敬道:「是……一位戴著面具的神性貴客,給了幫中一門生意。」

    「噢?」容溪的手指纖長,在燭光下根根飽滿如玉,葉沖銳微微抬頭看著那手指,微微吞了一口唾沫,卻不敢再看第二眼。

    這女子一舉一動都是風華,那手指……都那樣美,讓人怦然心動,如果不是因為周圍的壓力和殺機,葉沖銳都快要忍不住心生邪念。

    他的模樣俊朗,在江湖上又有一定的地位,而且平時極為貪戀女色,不但貪戀,甚至還有一些性虐傾向,每每去雲煙閣時,不花大把的銀子,沒有姑娘願意陪他。

    而容溪的姿色,是他這幾十年來所見過的最為美艷的,沒有之一。

    他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心頭微微萌芽的念頭。

    「唰!」一道劍氣帶著凌厲的殺機突然刺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割開,葉沖銳的那口氣還沒有呼完,立時大驚,他跪在地上,感覺到劍氣直奔自己的胸膛而來,再想站起來跳開已然來不及,他只能用力的吸肚子縮胸,拼盡全力向後。

    「呼啦!」一聲響,他身邊的一把椅子突然散了架,一塊木屑露出慘白的木茬,飛濺著刺入他跪在地上的大腿,他卻只顧著自己的胸口,那拚命的一縮之下,仍然慢了一些,胸口的衣服被整齊的切開,一道血口被劃了開來,血肉翻起,讓人觸目驚心!

    葉沖銳摒著呼吸,尖銳的疼痛和那深深的恐懼讓他頓時冷汗出了滿身,咬著牙抬頭看向突然出手的冷亦修。

    他臉上的面具反著幽冷的光,露出的肌膚如一捧雪一般的冷,紅潤的嘴唇繃直如刀,那一眸子裡似深海的暗湧,層層卷卷,帶著綿延的殺機!

    葉沖銳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那目光如電如刀,讓他的話無法說出口,只聽冷亦修冷冷的說道:「如果再動歪念,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葉沖銳的身子微微一震,他自然是明白,自己不過是剛剛一瞬間的念頭,居然被對方識破了!

    他忍住身上的疼痛,大腿上的血流到了冰冷的青石地磚上,蜿蜒出詭異的曲線,胸口處的傷口也是鮮血淋漓,滴了滿身。

    但是,他不敢叫疼,只能堅持著俯首道:「不敢……不敢。」

    容溪偷偷翻了翻白眼,讓你亂動心思!倒霉了吧……寧王殿下的心眼小得很呢……

    「回答剛才的問題。」冷亦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總不能在這個破地方和這個老傢伙折騰半宿,容溪還得休息呢。

    「啊……是,」葉沖銳的眼前有點發花,幾乎要忘記了是什麼問題,飛快的想了想,道:「神秘人說,要我們殺幾個人,然後給了報酬足夠我們鏢局跑半年的生意,」他頓了頓,又說道:「小人也想著,這兩年給山門的進貢少了許多,這次難得來一個大生意,便咬牙應下了。」

    「葉沖銳,」冷亦修冷冷的一笑,笑聲輕淡帶著譏諷,「你是越發的長進了,好好的一個鏢局,讓你弄成了殺手會,真是給山門長臉啊。」

    葉沖銳一聽這話,心都顫了顫,聲音裡帶著輕輕的顫抖,「小的……也不得已,一方面心念山門,掛念著任務,另一方面……那神秘人……」

    「別拿著山門當幌子,」容溪淡淡的說道,她閒閒的看著自己的指甲,語氣拉著悠長,像是可以磨人的韌性絲線,在葉沖銳的心尖上來回的磨,「山門可沒有許你們做這些營生。」

    葉沖銳急忙叩了叩首,額頭抵在地面上砰然作響,「是,是,小人知錯,只是那神秘人說,走鏢也是殺生害命,而這次的生意不過就是在原地做了,省去了跋山涉水之苦,小的一時糊塗,想著他說的也算是有道理……」

    「你知道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容溪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問道。

    葉沖銳愣了愣,他似乎在回想著什麼,他垂著頭,神情掩在燭光的暗影裡,膚色黯淡,蒼白無血色,嘴唇的顏色都暗了許多,呼吸微微粗重,額角的幾縷髮絲垂落,像沒有生氣的樹枝在冬風裡強作掙扎,整個人似瞬間老去十年。

    四周安靜而沉冷,窗子的縫隙中吹進來絲絲縷縷的風,深秋的夜風帶著涼意,葉沖銳的身上又受了傷,流了不少的血,此時越發感覺寒冷,房間裡的燭火跳躍,讓他恍惚間如同覺得身在閻羅地獄。

    「我……」葉沖銳仔細的回想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說道:「只記得他是戴著面具,一張臉都隱在面具裡,身材高挑,有幾分儒雅氣質,像是一個柔弱的書生。」

    「他給你的銀票呢?」容溪問道。

    葉沖銳抬手指了指,書桌後面有一個八寶格架,最底的一層隱在暗處,外面是一排書,撥出書本,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暗格,暗格中放著一個箱子。

    把箱子打開,裡面便是一疊銀票,葉沖銳道:「最上面的三張便是那位神秘人物留下來的。」

    冷亦修拿出其中一張來看看,上面寫著「匯豐票莊」,匯豐票莊,是京都的第一大銀莊,是原來的太子爺外祖父的產業,自從太子爺出事之後,老爺子便深居簡出,很少見外人,現在的生意也多半交給了自己的兒子打理。

    冷亦修的眸子一縮,他當然不會輕易的斷定這件事情與匯豐票莊有著什麼巨大的關係,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名號拋出來,引著別人來查。

    這一招巧妙的得很吶。

    冷亦修把銀票放回了原處,目光閃了閃問道:「我來問你,那個神秘人物的手上可有什麼特徵?你要仔細的想想,事關重大,此人把葉龍幫拉下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許背後有什麼巨大的陰謀,將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說,還有可能會連累山門。」

    葉沖銳聽他這樣一說,心裡也打了一個激凌,暗暗恨自己當時一時昏了頭,想得太少太淺,他又仔細的回想了一番,眼前浮現那個深濃的夜,一位神秘客手持重金到訪,自那一日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開始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超出了預計的範圍之外。

    猛然,腦海中如電光火石般的一閃,他抬頭看著冷亦修,眼睛中晶瑩閃亮,「啊,我想起來了,在那人的左手拇指之上,似乎有一個白色的印記,因為當時他是以左手遞給出的銀票,所以我有些印象。」

    「很好,」冷亦修點了點頭,容溪與他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神中便明白,他從那個白色的印記上,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隨即,容溪微微一笑,那笑意如冬日的冰凌花,晶瑩美麗卻寒意森然,「葉沖銳,看在你這些年也算是盡心的份兒上,送你一份禮。」

    葉沖銳抬起頭來,眼底微微爆出喜色,嘴裡卻說道:「不敢,不敢,都是分內之事。」

    容溪輕輕擊了擊掌,原來在門外等待號令的車伕推門進來,手中依舊提著那兩個木盒。

    葉沖銳的心中一動,原來這木盒便是送給自己的禮,真是太意外了,他頓時感覺自己的傷口也不再那麼疼了。

    車伕提著木盒,來到容溪和冷亦修的近前,把盒子輕輕放下,退到一邊。

    葉沖銳感覺這屋子裡的血腥味兒似乎更深了一些,他不自覺的垂頭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突然一個小瓷瓶奔自己而來,他急忙伸手接住,抬頭望著容溪,目光疑惑。

    「這是治療刀傷的靈藥,你且服下一顆,其餘的便留著用罷。」容溪淡淡的說道。

    葉沖銳卻是心中大喜,他自然知道山門中的藥都是上好的藥材製成,基本上都是不輕易送人的,而現在,自己得了一瓶。

    他急忙叩拜道謝,小心翼翼的小瓶中倒出一顆,藥丸不大,顏色暗紅,香氣卻濃郁撲鼻,只聞著藥味也不像是毒藥,所以,他只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吞了下去。

    剛剛吞下,便覺得五臟六腑中似乎清涼了一些,外表的皮肉之痛也輕了一些,他心中更加安定。

    此時,容溪對他招了招手,「過來打開看看送予你的禮物罷。」

    葉沖銳把藥瓶珍視著放好,從地上站起來,道了一聲:「是,」然後,走上前來。

    屋子裡的燭光明亮,輕輕的扑打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光圈反倒讓他的神情有些模糊了起來,在對過的牆壁上,留下了他淡淡的黑影,隨著他的動作而動,如一片漫步行走的烏雲。

    葉沖銳的步子輕快,縱使腿上有的傷疼痛,但是此刻也難以阻擋他興奮的心情,山門中帶來的東西,自然是不會錯的,或許可以幫助自己的葉龍幫發展的得更加壯大,實力更為雄厚,成為帝都的第一大幫指日可待,而那個整日與自己為敵的赤鷹幫,也可以被自己狠狠的踩在腳下!永無翻身之日!

    他帶著美好的憧憬和願望,伸出手指,輕輕搭在木盒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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