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蓓兒瞪大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冷亦修,覺得他真是……太帥了!
看這樣貌、看這身材、看這氣度!誰能比得上他?關鍵是……他在替自己解圍!
郝連公主的眼睛瞬間亮了,她覺得冷亦修就是天地間的大英雄,而且……一定要讓他變成只屬於自己的大英雄!她在心裡暗暗發誓。
冷亦修不知道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在郝連公主的心裡又發生了如此讓他感覺到驚悚的事情,他只是看著吳言官,思考著下面應該怎麼做。
他之所以去而復返,就是發現剛才轉著看熱鬧的人們,在退去的過程中,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人還跑到另一條街道上,攔住了一頂轎子,嘀咕了幾句什麼。
那個官員從轎子中走了出來,他看得清楚,正是吳言官。
由於吳言官的身份特殊,他立刻就想到了可能與剛才的事情有關,除了在郝連蓓兒的身份上作文章,再想不出其它,所以他跟在吳言官的後面,去而復返。
果然,在這裡,把事情看了一個正著。
郝連蓓兒揮刀的那一剎那,他也驚了一驚,這小丫頭還真是敢下手,居然把吳言官的頭髮剃得一塊一塊的,他本來想阻止,不過想了想,就這次機會給這些言官一個教訓也好。
「王爺,殺了他!」郝連蓓兒像只小兔子一樣跳到冷亦修的身邊,眼睛一瞪,殺氣騰騰的說道。
不過,她的眼睛大而亮,像放著光的葡萄粒,小眉毛挑起,卻沒有那種殺機,反而有一種強撐的可愛感。
幾個侍衛一邊抹著冷汗,一邊扭過頭去,掩飾著臉上的笑意。
冷亦修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那言官先嚇壞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王爺!王爺……王爺饒命啊——下官,下官再也不敢了!這次是誤信饞言啊……」
「噢?」冷亦修的眸子一縮,「是什麼人告訴你的?」
「下官,也不知……他們是什麼來歷,只是他們說王爺私下裡曾經和明宵國的皇子公主接觸過,此事可大可小,所以……」
「是兩個什麼樣的人?」冷亦修問道。
「是……兩個年輕男人,大概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其中一人的眼睛微褐,頭髮和鬍鬚也是微紅色,下官當時還納悶來著,這兩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我大昭國人,只是,當時……」吳言官說到這裡,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嘴巴。
冷亦修看著他俯在地上,心裡自然明白,平時這些言官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官權,只不過就是憑著一身硬骨頭,以及平時觀察其它官員的不正常舉動來舉筆誅伐,以此來獲得皇帝的注意和信任,說到底還是一種得罪人的差事。
只是,如果,這身骨頭不夠硬,就有可能被人利用,有了可乘之機。
冷亦修微瞇了眼睛,看著他的頭頂半晌,和這種人過不去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不過,給他一些敲打,讓他平時老實一些,還是有必要的。
想到這裡,他淡淡道:「你……知道錯了嗎?」
「知錯,知錯,下官知錯了,」吳言官額頭抵地,不住的磕頭。
「這次就算了罷--先給你記上一次,下次再如此莽撞,胡亂給人羅織罪名……」冷亦修拉長了聲調,語氣森然如刀,「就新帳舊帳一起算罷!」
「是,是。」吳言官緊提著那口氣這才算鬆了一些,不管怎麼說,命算是保住了。
「滾罷。」冷亦修甩著甩袖子,暗暗用了幾分真力,吳言官哪裡招架的住,頓時打了一溜滾,連連咳嗽了幾聲,一身塵土的爬起來跑了。
「就這麼饒了他?」郝連蓓兒有些不滿意。
「女俠,」冷亦修沒有好氣的說道:「你能不能把你的面巾摘了?」
「好吧。」郝連蓓兒摘下了錦帕,小鼻子上的汗珠晶亮,「下面咱們去哪兒?」
冷亦修指了指前方,「你坐轎子回住處,告訴你七哥,這裡恐怕不安全了,趕緊找個地方換了,或者直接去禮部投名貼,對他們表明身份,說明你們來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萬一再被有心之人拿來作文章,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那你就乾脆殺了他!」郝連蓓兒的小臉嚴肅,眼睛圓睜,豎起嫩嫩的手掌,如刀般狠狠的劈了一下。
「撲哧!」幾個侍衛沒有忍住,笑了出來,隨即又緊閉了嘴,悶回了肚子裡。
「公主殿下,請問,明宵國一般都是用這麼簡單的方法來對付其它人的嗎?」冷亦修翻了翻白眼,撫著額頭說道:「行了,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那你去哪裡?」郝連蓓兒顯然不願意與冷亦修就此分別。
「本王有很多事情要忙,」冷亦修看著她,他有些納悶,難道這許多年來,郝連紫澤就是這麼過來的?他為什麼沒有煩惱而死?
「那我去給你幫忙吧。」郝連蓓兒一下子又來了興致,像是重新興奮起來的兔子,一跳三尺高。
「不行。」冷亦修乾脆利索的拒絕,正色道:「公主殿下,你似乎沒有聽懂本王剛才的話?你的身份和本王的身份,如果再攪和在一起,就會很麻煩,最壞的結果甚至有可能會牽涉到生死。」
「這麼嚴重?」郝連蓓兒手摟著腮邊的小辮,表情思索。
「就是這麼嚴重,」冷亦修點了點頭,轉身對侍衛說道:「送公主回去,不得有失。」
「是。」
「那不如我去請你們的皇帝,就是你的老爹,給我們賜婚好了,這樣的話,我再跟著你,其它人就不能說什麼啦。」郝連蓓兒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她眉飛色舞,一雙眸子在陽光下閃著晶瑩如鑽的光。
冷亦修覺得那光芒刺得自己暈了暈,身子微微晃了晃,險些有點站不住,侍衛們的偷笑死死的吞在肚子裡,瞪大著眼睛,看著這位大膽的公主。
老天啊……這可是……有史以來王爺所遇到的最熱烈的追求著吧?
王妃沒有大婚之前,那些官家小姐大家閨秀都是羞怯不已,為了尋求一個讓王爺注視到的機會,每每宮中有盛宴都托人細細打聽,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出彩的辦法,不過是為了博得王爺的一線目光。
但,也僅此而已。
她們甚至連和王爺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一來是沒有勇氣,二來是怕別人以為她們輕浮。
而現在眼前這位異國公主,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賜婚!
蒼了個天的啊……
冷亦修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雷擊中,腦子有些蒙,眼睛有些花,舌頭有些打結。
「公主說笑了,」冷亦修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本王已經有王妃了。」
「是嗎?」郝連蓓兒不以為然,歪頭想了想,「那就休了她好了。」
那些侍衛齊齊一個踉蹌,低頭,垂耳,眼睛注視著自己的鞋尖,我沒有聽到啊……沒有聽到……
遠在紅袖苑的容溪突然微微一抖,感覺起了一點雞皮疙瘩,孝兒問道:「小姐,您怎麼了?奴婢去拿個毯子來?」
容溪抬手抱了抱肩膀,放下手中的書,疑惑的看了看天,這種感覺太莫名其妙了。
冷亦修手撫著額,剛才的眩暈過去,他目光清亮,緊緊逼視著郝連蓓兒,一字一句道:「郝連公主,這種話請不要再說,本王與王妃伉儷情深,是斷不會如此做的。你還是請回吧,恕本王不奉陪。」
他說罷,轉身就要走,郝連蓓兒緊跟著追了上來,問道:「你生氣了?為什麼生氣?因為我說讓你休妻?」
「對。」冷亦修毫不猶豫的轉頭,目光沉冷如冰,週身的氣息森然,「本王不想再聽到諸如此類的話。」
郝連蓓兒吐了吐舌頭,眼睛卻閃著光,昂著小臉說道:「你還這麼長情重義?真是太好了!我很喜歡,不如,讓皇帝賜婚,讓我做你的側妃吧……」
「……」冷亦修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想要把她一巴掌拍倒的衝動,狠狠瞪了一眼杵在旁邊跟竹竿一樣的侍衛說道:「快送公主回去!」
「是!」
那些侍衛心中悶著笑,臉色發紅,神情上卻不敢表露什麼,頭領走上一步來說道:「公主,請上轎吧。」
「我可不可以陪你去?」郝連蓓兒嘟著嘴問道。
「不可以。」冷亦修乾脆的拒絕,沒一絲猶豫。
「那你會來找我嗎?」郝連蓓兒的目光中帶著期待,「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冷亦修吸了一口氣,霍然回首,眼角瞄到那幾個侍衛的耳朵又支了起來,磨了磨牙說道:「公主,你搞清楚,本王昨天晚上是去找你的七皇兄的。」
「還不都是一樣……」郝連蓓兒嘀咕著,不情不願的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