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蓮姨娘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說十遍也是這個結果,」容秋不耐煩的重複道:「容溪,被休了,已經離開了寧王府,難道您沒有見到她?」
蓮姨娘的嘴角抽了抽,想笑都不會笑了,「天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根本沒有見到她啊。」
「她沒有回府?」容秋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都這麼多天了,她去哪兒了?」
「反正沒有回府來,」蓮姨娘興奮的來回搓著手,「是不是找那個張洋去了?」
「不會,」容秋搖了搖頭,她的眼前浮現容溪那清冷的目光,淡漠的神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容溪看起來和以前的容溪不太一樣了,但是,容溪對張洋的那種不屑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怎麼會去找他?
可是……她究竟去了哪裡?
當天夜裡,容秋留在了容府,她還沒有找到容溪的下落,已經派出幾個人出去打探,怎麼也要等到有了消息再說。
她沐浴完畢,穿了一身白色的寢衣,在鏡子面前輕輕的梳著頭髮,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這白色的衣服怎麼看怎麼覺得難看,哪裡比得上桃紅色、大紅色那些鮮艷的顏色,不但明艷還能讓肌膚看起來更加的細膩紅潤。
但是,她發現這次回來見到容溪
,她總是穿著素色衣服,而且經常把白色的穿在身上,而冷亦修卻偏偏現在喜歡上了她。
想起冷亦修,容秋把手中的梳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震的桌子微動,燭台上的蠟燭也晃了晃,明亮的燭火一跳,映入她的眼中,兩道陰冷的光。
冷亦修!你真是夠狠!
她心思突然動了動,容溪是不是被冷亦修藏起來了?否則的話怎麼會不回容府,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容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連京城都未曾離開過的女人,能去哪裡?
容秋正坐在那裡苦想,忽聽到身後一聲輕笑,而且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大驚,急忙扭過頭去看,只見房間的後窗被人推開,一線月光流洩了進來,一個男人站在窗下,烏黑的眉如沉羽,一雙桃花眼帶著笑意,光華閃動如月下的明珠。
齊王,冷亦維。
容秋的心中狂跳,只是剛才是害怕,此刻在看到是冷亦維之後便是深切的喜悅,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身姿輕搖,緩緩施了一禮,聲音輕輕道:「小女子容秋,見過齊王殿下。」
「容小姐請起,不必多禮。」冷亦維向前走了一步,他身上的淡淡藥草香夾著微苦的香氣混合成一種特殊的香氣。
容秋起身,卻依舊微垂著頭,她輕輕的側著身,她知道
,自己的這種形象最美。
果然,冷亦維微瞇了眼睛,聲音低沉的在房間裡淌了開來:「容秋……依本王看,你應該叫容春,春光艷無邊。」
容秋的臉色紅了紅,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冷亦維,眼睛裡波光流轉,像醉了春光的湖,眉宇間儘是嬌羞的神態,她咬了咬唇,雪白的貝齒映著朱紅一點,聲音撒嬌般的說道:「殿下……你休要取笑人家。」
「本王哪裡有取笑你?不過是見到佳人,忍不住說出真心話罷了。」冷亦維說著,輕輕抬手,手指輕捏住容秋的小巧下巴。
手指下的肌膚細膩,眼前的女子臉色微紅,帶了女兒家的嬌羞,眼睛垂了下來,黑密的睫毛根根捲翹,溫柔的映在燭光裡,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光影。
一切,都如此美好。
特別是那眉眼,真和她有幾分想像。
但,終究不是她。
她怎麼會做出如此神態?
他冷亦維見過無數的女人,美艷的女人也數不勝數,大多是這樣的神態,卻……只有那一個是神情淡漠孤遠,傲視天下的氣度如鳳舞九天。
只有她,才能夠配得起自己。
冷亦維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只顧著嬌羞的容秋只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中,心裡狂跳如鼓,完全沒有注意到冷亦維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亦維輕輕摸挲著她的下巴,像是在把玩一件藝術品,「你比你的姐姐美多了,現在你是高貴的容家小姐,而她……是這府中的恥辱了吧?想必,她的日子不好過?」
冷亦維今天是來找容溪的,想看看是否回轉了心意,可是,找遍了容府也沒有見到容溪的影子,想起今天在街上遇到了容秋,這才進來一問。
「小女子不知,」容秋努力讓自己不流露出對容溪的恨意,「她並沒有回到府中來。」
「什麼?」冷亦維也吃驚不小,手指尖的力度不禁加大。
「嗯……」容秋不禁嚶嚀了一聲,她微皺眉頭,抬眼看著冷亦維,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起來分外的動人,「殿下,您……弄疼我了。」
她的聲音溫婉,帶著幾分委屈幾分撒嬌,嘴巴也微微嘟了起來,冷亦維看得心中厭煩,臉上卻是微微一笑,指尖壓上她的唇,「是麼……本王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和你的長姐一樣?」
「怎麼會?」容秋眼中露出驚異的神色,「小女子自幼得父母的教導,在家學習禮儀女紅,將來……也會做一個好妻子,當好主母的,定不會……叫夫家休了回來。」
她說罷,微微側了側臉,只是下巴卻始終沒有離開冷亦維的手指。
冷亦維的眼中滑過一絲冷光,如冬日冰封的湖面突然裂
了一條縫,「是麼……那容小姐可有中意的如意郎君?」
「……」容秋的臉色更紅,睫毛上都似要滴出蜜來,嘴裡卻說道:「不曾……」
冷亦維在心中冷笑,在家學習禮儀?不知道哪條禮儀上說未出閣的女子可以在當街和陌生男人交談,可以在半夜時分與陌生男子在閨房中**?
不知羞恥至此,居然還說什麼當好主母!這種女人連側室都不配!
只是,他臉上卻笑得分外開懷,桃花眼中溫情蕩蕩,語調更低沉了幾分,他微微俯下頭去,開下的髮絲,輕輕滑過容秋的腮邊,簌簌的癢。
「那麼……不如本王來與小姐說個媒如何?」他說著,另一隻手輕輕扶上容秋的腰,「不知……小姐可否願意當齊王妃?」
容秋的眉心一跳,她霍然轉頭看著冷亦維,眸子裡像有兩團火在跳動,「齊王殿下說笑了,小女子知道,您是有王妃的。」
「自然是有的,」冷亦維的手掌緊了緊,聲音也更帶著蠱惑,「你瞧,寧王也是有寧王妃的,現在……不是也沒有了嗎?」
他的話再清楚不過,容秋卻有些不敢相信,他這是為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會找上自己?僅是一面之緣便許王妃之位?而且還在他已有王妃要休掉王妃的基礎上?
「王爺……說笑了,小女子何德得能?」容
秋聲音輕輕,一雙眼睛裡卻是脈脈含情,溫軟如春水。
「你當然值得,」冷亦維低聲一笑,「只要……你能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容秋的臉上嬌羞微微一凝,隨即便再次笑了起來,「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冷亦維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冷笑鄙夷,聲音卻更加誘惑,「只要你……同意,與本王一起對抗寧王,我那三哥為人太過強勢,又仗著父皇的寵愛,幾次對本王進行打壓,本王想著,你與他是舊識,應該有所瞭解,何況……不管怎麼說,他休了你的姐姐,應該也算是恩斷意絕了……」
容秋仔細聽著冷亦維的話,在心裡慢慢的思索著,眼前浮現冷亦修那張冷酷的臉,還有他那些傷害自己的話,每一樣都讓她心頭火起,想要報復而後快!
想到這裡,她抬眸一笑,笑意如在風中綻開的妖嬈芍葯,「王爺說笑了,如果小女子有幸能夠侍奉王爺左右,那麼……夫君說什麼,為妻自然也是要聽什麼的。」
冷亦維仰頭長笑,笑聲裡似乎帶著滿足,只是仰頭的瞬間,眼睛裡閃過刀尖般的冷意,不動聲色的閃過。
第二天一早,容秋神清氣爽的坐在鏡子前,覺得只是一夜之間,自己的氣色神態就比昨天晚上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舉手投足間能夠看出幾分王妃的氣度。
如今……自己也要做王妃了。
冷亦修,你以為你自己可以許我王妃之位嗎?你以為我只能依附於你嗎?你錯了!天下不只有你一個王爺!
她喚進丫環來,給她梳了最複雜漂亮的髮髻,插上最華麗的赤金琉璃髮釵,又在額間貼了紅寶石的細鈿,眉眼用黛色細細描過,又上了最艷麗的唇色,越發的華美動人,嬌艷如花。
她穿上色彩最艷的衣服,大朵的大朵的花在衣袍上綻開,她自己如同簇擁在花間的仙子,腳上踩著大紅色的錦緞繡鞋,鞋尖上綴著珍珠,每動一步,都像是最美麗的音符。
冷亦修,今天讓你見我最美麗的一面,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