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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當街攔轎 文 / 桑小小

    冷亦修沒有注意到容秋是什麼離開院子的,他自斟自飲,等到清冷的月光退去,東方的朝霞衝破萬千雲層,他才緩步進了回了書房。

    一夜無眠。

    容秋回到房間,冷亦修的話像是刀子一樣來回的在她的心間磨,她緊握著雙手,努力平復著自己心中湧動著怒氣,胸膛裡像是放進了一把火,把她的五臟六腑放在火上烤,灼熱的溫度讓她坐立不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費盡心機把容溪弄走,到了最後居然是這樣,自己不但沒有成功的成為寧王府的王妃,現在反而要被他趕出府去!

    容秋坐在鏡子前,十指尖尖如血滴,輕輕撫著自己的如花的臉龐,燭火映著她眼眸中的狠光閃動,容溪啊容溪……你已經被休了,沒有想到冷亦修的心中居然還有你!你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能入他的心的?

    我容秋姿色不遜於你,又比你聰明,怎麼能夠輸給你?

    窗外的月光清冷的鋪了滿屋,如冬日冰涼的水流過容秋的身體,她的心卻著魔一般的狂熱了起來,每條血管都跳動著報復的節拍。

    冷亦修!你竟薄情至此!還談什麼深情談什麼愛!既然你不肯娶我為妃,那麼……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容秋抬手輕輕拔下頭上一隻赤金釵子,輕輕的撫著尖細的釵尖,良久,嘴角露出一抹陰毒的笑

    意。

    次日,容秋一早就奔向容府,想要找到容溪好好的奚落嘲笑她一番,好出出自己心中這口惡氣,從冷亦修這裡受到的氣一定要讓容溪悉數的吞下去!

    她剛剛出了王府的門不久,迎面就有幾匹快馬急馳而來,馬蹄翻飛踏響在清晨的街道,馬上那人穿一身珍珠白的衣袍,深藍色的斗蓬在向後翻飛,鼓蕩如展開的旗。

    那人臉色蒼白,眉眼俊秀卻有一股淡淡的疲倦之色,他的衣角帶著晨露的潮氣,顯然是長途連夜而來。

    在容府的轎子要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轎簾被他帶過的疾風微微拂起,裡面的那一張臉讓他不禁拉住了馬韁繩。

    「吁……」那人止住了馬,在原地踏了踏,轉頭問著轎夫道:「敢問轎中坐的可是容府的小姐?」

    轎夫愣了下,看此人的穿著相貌不凡,點了點頭卻沒有回敢說話。

    那人提著馬韁繩,轉到了轎子前,擋住了轎子的去路。

    「什麼事?」容秋的聲音在轎子裡不耐煩的響起,「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回小姐,有人……攔住了轎子。」轎夫小心的回答道。

    「在下唐突,」那人聽到轎子裡的聲音,微愣了一下,感覺好像自己認錯了人,正在騎馬離開,只見轎簾一挑,一個女人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女人身材穿一

    身煙紫色繡合歡花的衣袍,同色的裙子層層疊疊如花瓣,露出腳上一雙紅色的繡鞋鞋尖,她的秀髮烏黑梳成了複雜的飛花髻,發間赤金的首飾華麗非凡,在清晨的陽光裡閃著流光。

    她的眉眼畫得精緻,只是帶了幾分戾氣,陰冷冷的看過來,隱約有幾分怒氣在眸中跳動,臉色也沉冷如冰。

    這女人……馬上的冷亦維端詳著,剛才在轎簾中匆匆一現,眉眼間似乎有些像容溪,所以才鬼使神差的問是不是容府的轎子,只是這女人細看來卻不是,而她也是容府的人,那麼……她是誰?

    容秋也打量著馬上的冷亦維,只覺得這個男人微瞇的桃花眼波光閃動,如陽光下的碧波潭水,似乎一下子就晃進了人的心裡,他的臉色蒼白,帶著幾分病態,但卻並不影響他的容顏俊美,一雙薄唇輕輕的挑起,帶著幾分笑意。

    容秋微怔了一下,眉眼間的戾氣退去不少,盈盈施了一禮道:「不知閣下這是何意?為何攔住小女子的轎子?」

    冷亦維因為好奇她的身份,身子略向前傾了傾,輕笑道:「小姐美貌動人,自然會引得本王的注意。」

    他的自稱讓容秋的心頭一跳,本王?能夠自稱為王爺的,在這大昭國似乎只有冷亦修和齊王冷亦維,難道他是……?

    容秋臉上的神情變得溫婉如水,嘴角翹起

    得體的笑意,眼睛裡熠熠生輝,「小女子容秋,見過齊王殿下。」

    「容秋?」冷亦維輕輕的笑了起來,陽光照在他的眉間,蒼白的臉上鍍了一層金光,「你怎麼知道本王的名號?」

    「齊王殿下的名號誰人不知?」容秋一笑,眉眼中蕩出入骨的嫵媚,挑起的眉梢如遠山,「小女子剛剛見過寧王,與他自然是識得的,您……自然就是齊王殿下了。」

    冷亦維的眸子輕輕瞇了瞇,目光如針尖突然一銳但又即刻隱怒意,他慢慢直起身子,手掌輕輕撫著那隻玉把手的馬鞭,「怎麼容小姐從三哥的府中來?」

    「不錯,」容秋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絲無奈之色,「只因……長姐惹怒了寧王,被休回家中,所以……小女子特來請罪。」

    「嗯?」冷亦維眉心一跳,容溪被休了?果然如了她的願?速度還真是快啊……自己不過出了一趟京城去了趟東疆,事情居然就出了?

    隨即他琢磨著容秋的話,容溪被休,是她自己向皇帝請的旨,即便冷亦修惱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容溪敢這麼做,就代表她已經不在意冷亦修的情緒,容家又怎麼會讓這個容秋出來請什麼罪?何況……即使是不想和冷亦修縫隙斷得過深,也輪不到容秋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啊。

    容秋……容秋……冷亦維突然覺得這

    個名字有些熟悉,他看著容秋的臉,腦子裡電光火石的閃過一些往年舊事。

    當然冷亦修好像看上了容家的一位小姐,而且癡戀許久,後來如願娶了容府的千金,但卻傳聞那位寧王妃並不得冷亦修的喜歡,甚至在大婚之夜給她難堪,難道說……!

    他的眸光一銳,緊接著又含起一絲笑意,如冬日的冰凌在陽光下閃過一絲冰涼的光,隨即又滴下溫柔的水珠,「容小姐真是賢惠,不知……可有婚配?」

    冷亦維的話輕佻至極,休說沒有當街攔著一個女子的道理,便是在別人府中也沒有如此問話的道理,偏偏容秋聽到他的話,心尖突突亂跳如撞鹿,不知不覺紅了耳根,一臉的羞澀輕聲道:「王爺取笑了,小女子……尚未婚配。」

    她說著,輕輕的施了個禮,當真是嬌羞溫婉,只是低垂下的眸子中卻閃過狠辣的光,冷亦修昨夜冰冷的話和冷漠的表情又浮現在她的腦海,如惡夢揮之不去。

    「如此甚好,」冷亦維點了點頭,爽朗的笑了一聲,然後手一提韁繩,馬兒嘶叫了一聲,馬蹄聲響起,嗒嗒的向著遠處而去。

    容秋有一種被放在半空中的感覺,她忍不住轉頭去看冷亦維的背影,陽光鋪在他的身上,藍色的斗蓬飄飄蕩蕩,隱約閃現他珍珠白的衣袍,如藍天中的白雲輕蕩,又如海面上的l

    ang花翻捲,帶著一絲歡喜和恨意蕩進容秋的心裡。

    歡喜的是剛才冷亦維的話,他問……是否婚配?又說……如此甚好,這是代表什麼?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說這種話吧?

    恨意是來自冷亦修,他真的太無情,居然就這樣趕自己走!

    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如果……冷亦維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個意思,那麼自己一定會答應他!讓冷亦修也嘗嘗這種滋味!

    冷亦維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容秋又鑽回轎中,向著容府的方向而去。

    她到了府中,直奔容溪之前住過的院子,夾著一股怒火怒氣騰騰一路殺過來。容溪是容府的嫡長女,她的院子自然是府中較好的,至少比容秋的那個要好,為此,她曾經不滿意了很久,在人前卻還要裝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可現在,容溪已經是被休的棄婦,還有什麼可驕傲的?她又憑什麼住在這個院子裡?一定要把她的醜事弄得滿府皆知,不,應該是天下皆知才好!讓人人都知道容溪被休了!這也是剛才她為什麼直接告訴冷亦維的原因。

    她快步到了院子門口,側耳聽了聽卻異常的安靜,這讓她心中微微詫異,推門走了進去,院子裡正在幹活的丫環婆子嚇了一跳,見是她急忙行禮見過。

    容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問道:「容溪呢?」

    丫環婆子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道:「回二小姐的話,大小姐並不在啊。」

    「不在?」容秋一皺眉頭,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被休了居然還不老實的呆著藏著,還跑到哪裡去丟人了?

    又轉念一想,難道說……是因為她被休回家,母親把她發落到別的院子裡去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又問道:「那她去哪了?」

    丫環婆子一聽愈發覺得奇怪,「回二小姐,奴婢等人並不曾見到大小姐啊。」

    容秋心中疑惑,難道容溪一回府就被母親發落了?她也不再多停留,急忙轉身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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