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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奇葩夫妻 文 / 桑小小

    魏公公的目光完全被冷亦修所吸引,覺得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美的,連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他都不願意放過,生怕看不到那優美到極致的飄逸。

    所以,他的眼睛看到了那一塊閃著瑩潤綠色的東西,起先,他只是掃了一眼,隨即眼睛睜大了幾分,再仔細的看了看。

    然後,他的眼睛越張越大,空氣中原來的曖昧的氣息也突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默,連呼吸都被壓抑住的沉默,沉默中透著……肅殺!

    魏公公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睜得不能再睜,他死死的盯住了那個東西。

    一枚玉珮!而且絕對不是普通的玉珮!

    那是一塊無瑕的美玉,極品的祖母綠,雕刻成一個奇怪動物造型的玉珮,似獅又似虎,傲然挺立昂首,威武氣勢活靈活現,一隻爪向前跨了一步,踩在雲端,而此刻,魏公公突然覺得那只爪子似乎踩在了自己的哽嗓咽喉,樣子極為滑稽。

    小喜子覺出了他的異樣,目光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塊東西時,只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太子也有一塊,只是裡面的動物造型不同,太子的是一條四爪金蟒。

    他疑惑的看著,仔細的回想,突然間,頭皮一炸,身子晃了晃……臉色慘白無血色。

    容溪在冷亦修的外袍落地的那一剎那,突然心中有些煩躁,覺得夠了,無非就是抓個太監問些事,至於這麼複雜嗎?還要出賣色相?而且還是冷亦修的色相,這對於自己,好像不能接受,這完全就不是一個皇家後代能做的出的嘛。

    而冷亦修解開腰帶的時候,那輕微的一聲響也在她的耳邊轟鳴,她的手握上了腰間的匕首,正準備跳出去的那一剎,一抹綠光在空中劃過,隨後,那兩個太監呆了。

    容溪慢慢的收回了手,眼睛望了望,覺得那個東西也有些熟悉……在哪見過?想了一下,應該是在冷十五和冷十六的鋼刀上,也有這麼一個標記。

    冷亦修依舊在笑,只是那眼中的冰封迅速的湧起,臉上的殺機乍現,他輕抬手,依舊是漂亮的手指,輕輕的掀開了自己臉上的半邊面具。

    那張俊美的容顏,出現在朦朧的燈光裡。

    魏公公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前黑了黑,身子一晃,冷汗呼的一下出了一身,而小喜子則是渾身顫抖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再也不敢抬起頭來了。

    「王爺……王爺……」小喜子哆嗦著,不停的喚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要說饒命?想了想自從遇見寧王之後自己的所做所為,怎麼也吐不出求饒的話來,貌似現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魏公公則是呆呆的看著冷亦修,身子一軟,也慢慢的癱了下去。

    「二位,需要本王繼續嗎?」冷亦修輕聲問道,他聲音輕柔,語氣淡淡,看似在說著一句普通的話,但是其中卻殺機濃郁,一個不好,便是殺戮!

    兩個人只能俯首在地,頭「砰砰」的抵著額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畢竟這事是自己的不對,得罪了王爺可不是一件小事!這可是要殺頭的啊!

    「魏公公,」冷亦修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似乎並沒有發怒的跡象,但容溪在他身側卻感覺到,他周圍身散發出陰沉而森涼的氣息,彷彿每個毛孔都在咆哮,冷亦修已經到了動怒的邊緣。

    「奴才在。」魏公公急忙叩頭,往前跪爬了幾步,眼睛只敢看著冷亦修的靴尖。

    「滾遠些。」冷亦修的語氣沉了沉,眼神中閃過厭惡。

    「是,是。」魏公公絲毫沒有了剛才的氣勢,連滾帶爬的向後挪了挪。

    「你不在齊王府,跑到這裡來……而且是和東宮的太監來,齊王弟允許了嗎?」冷亦修笑容燦然,紅唇下微微露出雪白的牙。

    「允許了,奴才……奴才……」魏公公純屬直覺反應回答問題,剛說了一半,猛然醒悟過來,卻已經遲了。

    他霍然抬頭,頭頂上冷亦修的目光罩下來,無波,而涼意森森,他的中衣已經濕透,感覺背上的汗珠順著脊背慢慢的滑落。

    「嗯?」冷亦修聲調一變,目光中頓現殺機。

    他是征戰過沙場的王爺,天生的上位者,再加上染過血的心,見慣了生死的那種淡定和氣魄,還有那週身的鐵血氣質,這些湊到一起,哪一點都不是一個太監能夠招架得的。

    魏公公頭碰地,額頭上的汗水混合著地上的泥還有磕出來的血水,慢慢的從額頭上流下,一張臉在燈光下有些陰森詭異。

    容溪抽了抽鼻子,好像有股尿騷味兒,仔細一看,小喜子的身上出現了一泊不膽來歷的水,她微皺了皺眉,歪頭對著冷亦修說道:「快點吧,要殺要砍麻利一些,這裡臭死了。」

    她的話讓兩個太監渾身顫了顫,心道原來以為寧王就是最大的殺神了,怎麼……這位文雅超然,看似風輕雲淡,說出的話來更殺氣騰騰?

    冷亦修卻淡淡的一笑,「唔,這話說的,像我的王妃。」

    魏公公和小喜子的心都抽了抽,這位是……王妃?寧王妃?魏公公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暈了正好,」容溪用腳踢了踢,確定他是真的暈了,「我們今天就是衝你來的。」她轉頭看著小喜子,眉梢挑起如刀,「你和小路子是什麼關係?」

    「小路子……他……啊!」小喜子似想起了什麼,「你們……你們……」

    「看起來你知道了什麼。」容溪眼睛不錯的盯著他的臉,「他告訴你了。」

    「啊,他說……」小喜子直覺的答應,然後又惶然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注視著他的容溪,那目光沉而冷,似透過萬年冰山,遙遙看來。

    「說吧,」容溪淡淡開口,「否則,和你的帳,會連同今天的一起算。」她的目光向著冷亦修堆在地上的外袍和腰帶飛了飛。

    小喜子心中一凜,單憑是這個,就足以死一萬次了,如果說了……沒準會有一線生機。

    於是,他咬了咬牙說道:「王妃,如果奴才說了,您能饒過奴才一命嗎?」

    「你沒有資格和本王妃談條件,」容溪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冷亦修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特別是她的眼神望向自己外袍的那一刻,嗯?這個女人是在吃醋嗎?

    小喜子被噎了一下,只好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小路子也是後來告訴奴才的,因為我們兩個是同一年到東宮的,年紀又差不多,所以私交比較好,我們的月俸也差不多,可是,有一天他出手突然闊綽了起來。」

    他說到這裡,眼睛偷偷瞄一下這對奇葩夫妻,本來想著吊起人家的胃口來,等著詢問,也好讓自己有點用處,有生存的一線希望,可……人家一個淡定,另一個更加淡定,絲毫沒有追問的意思。

    小喜子無奈,只能繼續說道:「奴才問過他幾次,他說是什麼大事,不能隨便說,後來一次我們一起……喝多了酒,他這才說了,他去送了一封信,然後……太子給的賞。」

    他吞了一口唾沫,這次學得乖覺了,也不再去偷看容溪和冷亦修,自顧說道:「奴才好奇,問什麼樣的信能夠有這樣豐厚的賞,下次便宜小的去,小路子卻搖頭說,這種事兒還是少幹的好,一封信斷送了一百多條人命……」

    屋內的燭光跳動,蠟燭的油滾滾而落,長長的燈芯也慢慢彎了下來,那蠟油流得更歡,時不時的還「啪」一聲炸開火花,讓人的心頭也跟著一顫,窗外是樓下那歡鬧的叫喊聲,男人尖著嗓子發笑**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只是,這一切突然變得遙遠,從容溪的耳邊轟鳴開去,只餘下小喜子敘述往事的聲音。

    那一個夜,莫名的到訪的客,手持一封信,卻如一把隱了光芒和殺機的刀,狠狠的一劈,刀光乍現之時,血光四起。

    容溪的手心一暖,她側側頭,冷亦修的目光溫暖的看過來,他的包手住了她的,那熱度越過她眼底的冰和心底的寒,慢慢的升騰到了血液裡。

    「後來,奴才聽說,容將軍叛國通敵,全家被抄,這才和小路子的話聯繫起來,」小喜子閉了閉眼,冷汗滾過他的睫毛,「後來……他死了,奴才更加害怕,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奴才也知道此事。」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憑他的一封信,就可以認定容將軍一定會被定罪?」冷亦修突然發問,樣子極為冷酷。

    「小路子說,本來事情也不是十分順利的,只是後來他偷偷的翻出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才是關鍵。」小喜子回想了一下,很謹慎的說道。

    容溪心頭一跳,她已經猜到是什麼了,「那東西呢?」

    「東西?」小喜子一愣,「小路子死後,太子派人拖去了亂葬崗,奴才覺得他可憐,連個燒紙的人也沒有,但又不知道他到底埋在哪裡,也怕被人發現,所以就……偷偷的收拾了他的幾件衣物和一包東西,裝在了一個他平時用的衣箱裡,埋在了我們倆經常去的一個地方……」

    容溪的目光一亮,也許那個私章,就在那包東西裡,如果能夠找到那枚私章,說不定就會有轉機。

    冷亦修拍了拍手,冷十五和冷十六從窗子裡翻進來,指了指暈死在地上的魏公公說道:「去找出東西,還有……把這個傢伙拖出去,揍到誰也認不出他,關鍵的是……」

    他停了停,對著兩個人做了一個手勢,冷十五和冷十六立刻會意,拖了魏公公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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