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郎中,我不要他送!」尤氏可不是蠢的,她一下就瞧出這個藍二郎對她有企圖來著,剛她還聽許氏說藍二郎休了黃氏了。
若是自己和藍二郎一起走,回頭村裡人看見了不曉得會怎麼編排她的閒話呢!自古以來,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可不想惹麻煩,再者說荷姐兒的額頭受罪的事兒還不是藍二郎的混賬兒子干的破事兒?
楚娉婷聞言愣了一下,居然是尤氏不贊成?
但是楚娉婷只是點點頭也沒有多問,就派了葉雀騎馬一路護送尤氏母女和許氏回去。
藍二郎見葉雀一道護送,他不由得陰沉著臉色,另外坐上驢車趕回家裡去。
「二郎,那荷姐兒怎麼樣啊?會不會毀容啊?」丁氏心想女孩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了,這不,她一瞧見藍二郎回來,忙不迭的問道。
「是四表妹給醫治的,我聽四表妹後來說等時間長了,那疤痕啊會消退的,所幸四表妹醫術真的很好,所以荷姐兒一定會沒事的!娘,海哥兒那小混蛋在哪兒?我得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藍二郎心想都是因為海哥兒,才害的自己倒霉損失了銀子不說,還被尤氏厭惡呢。
「海哥兒?你爹正在哄著他餵飯呢,你也別教訓了,今個下午我已經打過,你爹也說過他了,孩子還小,能懂個啥?」丁氏柔聲勸說道,雖說海哥兒流著丁氏一半的血,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她總是要護著的。
「娘,海哥兒闖了這麼大的禍,你就護著,回頭再打死了人,我看你可怎麼護著!」藍二郎一想起荷姐兒額頭上那鮮血淋漓的樣子,他就心生害怕,若是荷姐兒被海哥兒一推,若是那塊大石頭再尖銳一點,荷姐兒會不會沒命活,海哥兒會不會一命抵一命啊?
藍二郎此時心中的怒火真是越發的旺盛了,他大步流星的跨入正院。
見海哥兒坐在他爹藍枇杷的膝蓋上,而他爹藍枇杷正在笑著哄海哥兒吃飯,可海哥兒吃飯的時候也不好好吃,飯是吞進了嘴裡,但是沒有吃下去,吃了一點兒又給吐了出來,還嫌棄家裡的飯菜沒有姑爹沈土根家裡的飯菜好吃。
「你這麼小就嫌東嫌西了?」藍二郎殺氣騰騰的走近海哥兒,罵道。
「二郎,別那麼凶,小心嚇壞了孩子。」藍枇杷在幾個孫子當中,他最是喜歡海哥兒,是以,他此時瞧見藍二郎好似動手要打他孫子了,他哪裡還能淡定?
「爹,你和娘都護著他吧,回頭等他殺了人了,可怎麼辦?現在不管,以後想管也無法管了!你讓他自個兒吃飯,我和大哥那麼小的時候,你哪次餵過,還不是我和大哥自己吃飯的?」藍二郎的臉上劃過一絲薄怒。
「二郎,我是你親爹,你咋說話的?再說了咱海哥兒才多大?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別再吵他了,瞧瞧他身上今個被你娘用竹杖打的。」藍枇杷扯開海哥兒的衣服一角,給他看傷勢。
「打他還是輕的,哼!」藍二郎凶狠的瞪了一眼海哥兒,海哥兒嚇的咀嚼米飯的嘴巴馬上張開哇哇大哭了。
「瞧你把海哥兒嚇的。當初老子可沒這麼訓斥你。」藍枇杷抱著海哥兒哄了一會兒,盯著藍二郎說道。
丁氏已經為藍二郎盛了一碗飯端了上來。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都好好吃飯。」丁氏口中催促道。
藍二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然後夾著一筷子炒菜乾頭埋頭扒拉了幾口飯吃了起來。
海哥兒現在看見藍二郎這個爹,他很是害怕,他現在也不敢問他找娘。
藍家這邊在吃晚飯,沈家那邊也在吃晚飯。
沈土根在得知黃氏晌午的時候幫藍氏洗碗的時候弄傷了手,所以藍氏把人留了下來,他心中很不樂意黃氏又留在自家蹭飯吃,這不,他吃晚飯的時候,可是一句話也不說,可見他氣得很。
「相公,這是我做的農家小炒肉可好吃了,你再多吃幾塊吧。」藍氏笑著為沈土根夾菜了。
「我自己會夾菜的。」沈土根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後另外夾了鹹菜肉絲吃。
黃氏也不說話,她低頭的時候,側目的餘光在瞅坐在藍氏身邊的沈虎郎,她想大表哥吃飯的時候都好看呢,真是不知道比藍二郎強出多少。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若是等沈家人從別人哪裡知曉自己已經被休,自己肯定不好意思再留再沈家蹭飯吃的,更別提算計夏氏了。
是的,她就是看不慣夏氏,憑什麼她和自己一樣是村婦,而且自己長的並不比夏氏差,自己還能生兒子呢,她夏氏只會生女兒,自從她生了萱姐兒之後,她可沒瞧出她夏氏的肚子裡還有啥動靜,若是她自己和大表哥走在一起了,往後她就能給大表哥生兒子了。
夏氏一邊給萱姐兒餵飯,一邊若有所思的盯著黃氏看。
夏氏總覺得黃氏突然手被劃傷,總覺得太過詭異,希望她不是衝著相公來的。
但是夏氏馬上狠狠的瞪了一眼沈虎郎,當初他一開始發現黃氏偷窺他上茅廁,他就應該拿著棍子把她打一頓,然後再把黃氏給攆出去啊。
「娘,我不要吃小炒肉,我要吃韭菜炒蛋。」妙姐兒對藍氏說道。
藍氏現在已經讓沈妙婷自己吃飯了,可不是藍氏不想喂,而是沈妙婷想自己吃。還別說,沈妙婷這小丫頭吃的還蠻優的,一小口一小口的。
「那娘給你用勺子舀一些韭菜炒蛋。別把米粒吃外面了。」藍氏點點頭笑道。
「爹娘,你們覺不覺得咱們妙姐兒這吃相越來越像三弟妹了?」沈虎郎笑道。
「可不是嗎?我也瞧著像呢。」藍氏也覺得像。
「三嫂說女孩子吃飯應該一點。」沈妙婷笑道。
黃氏一聽他們提到何氏,頓時臉色不太好了,當初她回去後,緊趕慢趕的也就做出了三雙鞋子罷了,後來還是祖母喬氏過來和藍氏說情了,才讓那螺子黛的事兒給揭過去了。
戴氏一看黃氏晌午的時候在沈家,這都傍晚了,可這黃氏還在沈家,且聽藍氏說黃氏今晚會住在柴房裡,也就是說這黃氏還會在自己家住個好幾日呢。
「藍氏,她又不是腳傷,怎的讓她再住咱們家?別沒的污了咱虎郎的名聲。」戴氏著實瞧不上黃氏的做派,這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還肖想著讓虎郎對她的什麼清白負責,真是說出去會笑掉男女老少的大門牙呢。
「雖說不是腳傷,可我這手傷的很嚴重的,好幾日不好幹活呢。」黃氏低頭,微微垂眸,眨了眨眼,滴答,滴答,好吧,終於苦逼的擠出來三五滴淚水了。
「我那婆婆可不如姑母這麼好說話,她……她總是要我幹這幹那的,我如果手不好,如何去幫她幹活,祖母,你說我還能帶著受傷的樣子回去旺山村嗎?」黃氏在說完這句話後,抬頭望向戴氏,只見黃氏水潤的眸子霧漣漣的看著戴氏,一邊說一邊緩緩的落淚,看的戴氏唇角抽了抽。
這一幕給人的感覺,好像是戴氏說了什麼話把黃氏訓斥了一頓呢。
沈虎郎和夏氏面面相覷,兩人心道,這個黃氏可真是不省心吶。
沈虎郎決定遠離這頭會咬人的女母狼。
「娘,我這侄媳婦家裡還有三個兄弟,也是個苦命的,自打嫁給了我那二郎侄兒,方才過了一點兒好日子,只可惜我那嫂子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大概是今個下午,黃氏陪藍氏說了話有作用了,瞧瞧藍氏這話分明是在幫黃氏呢。
沈土根聞言當真是聽不下去了。
就你藍氏,還有資格去說你家嫂子丁氏嗎?若說丁氏刻薄兒媳婦還好說,可你藍氏呢?不還刻薄親生的一雙女兒嗎?不然娉婷婉婷豈會被分家分出去?
這不,沈土根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飯桌上,哼了一聲:「我飽了!你們吃吧!」
「相公——」藍氏還想說什麼,但是沈土根還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石頭也很討厭黃氏,他還記得當初那個海哥兒跟著黃氏來他們家暫住幾日的時候,黃氏只管著自己串門,而把海哥兒扔給他一道玩,可那個海哥兒實在是調皮搗蛋的,明明是他抓了雞毛,偏和祖母說是他小石頭抓了雞毛,害的他被祖母一頓臭罵,自此小石頭不待見海哥兒,更不待見黃氏。
黃氏見他們一個個吃好了起身了,小炒肉還有一些沒吃完,她不由地吞嚥了下口水,她真的很想吃,但是她眼睛眨了眨,然後對藍氏說道。
「姑母,等下炒肉炒點醃製好的蘿蔔乾小塊,放涼了,可明個搭配著稀飯吃吃。」
「嗯,你說的對。」藍氏點點頭。
「姑母,大表嫂今個怎的不幫你幹活?」黃氏決定挑撥幾句,特意湊近藍氏,小聲問道。
「她啊,我可輕易不使喚,如今虎郎護著,再說她做的飯菜還沒有我自己做的好吃呢。我可不指望她燒飯給我吃。」藍氏淡淡道。
「姑母真是會體貼人。」黃氏站在一旁看藍氏燒。
藍氏又道:「她如果能多搭一把手幫我幹活,我好輕鬆不少。」她垂了垂眼皮兒,一手拿碗一手拿鍋鏟,將醃製好的蘿蔔乾小塊兒與小炒肉趕了鍋裡去,落進了熱油裡,發出『嗤』的一聲響,香味兒隨即便傳了起來,瀰漫得滿廚房都是。
一邊手腳不停,加青花椒與切好的生辣椒下去,翻了幾下,那香味兒讓人忍不住直流口水,辣椒的嗆鼻與青花椒的香味兒竄進人鼻孔間,既是忍不住想聞,又被嗆得難受,她咳了幾聲說道:「看你姑父的態度,我可能不方便讓你久留,你還是早點回去旺山村吧,好得你有海哥兒撐腰,那二郎肯定得護著你周全,再不濟不是還有我娘——你祖母嗎,你祖母她肯定會幫忙壓制你婆婆的。」
「嗯。姑母你說的,我都明白。」黃氏點點頭答應了。
「你知道就好,夜深了,你去柴房那邊歇息吧。我還要準備一些白面,明個好放山芋粥裡夾田雞頭吃。」(田雞頭:方言,類似用白面捏成的青蛙狀的食物,有點像疙瘩吧。)
藍氏如今也挺忙的,畢竟她如今還有一個婆婆戴氏瞅著呢,她大抵是不好偷懶的吧。
「那行,我先去柴房歇著了,姑母你也早點歇著吧。」黃氏笑道,她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天色不早了,狀似關切道。
黃氏等藍氏笑著擺擺手說讓她快點去歇著,她才出了廚房,只是腳步卻不是向去柴房的方向,而是去了沈虎郎和夏氏的房間附近的草棚,因為房間外頭的窗簷附近搭了一個草棚,這草棚裡擺放著農具,農具旁邊還搭著柴禾,還不是因為黃氏要住那柴房,方才藍氏主動搬移了一些柴禾出來。
且現在還是夏天,所以沈虎郎他們也沒有關窗睡覺,還能嗅的見干稻草的味兒。
黃氏等了一個時辰,再遠遠的看到藍氏終於從廚房裡忙完了出來,再打了水去她屋子裡歇著,戴氏的屋子,小石頭的屋子裡也都沒了燭火,黃氏鬆了口氣,才貓著腰從放農具的稻草堆裡爬出來,儘管她身上此時熱的要命,但是她可沒有忘記這次借住沈家的最終目的。
黃
氏悄悄地靠近沈虎郎那屋子的窗戶,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茶壺和茶碗,黃氏左右看了一遍,確定四下無人,她才拿出懷裡從鎮上鋪子裡買來的使人吃了癡傻的藥。
古代可不比現代,哪些藥國家規定不許對外銷售,但是古代吧,只有你拿的出銀子,人掌櫃的照樣賣給你。
所以黃氏買到了癡傻藥之後,就琢磨著讓夏氏吃了變得癡傻,然後她好取而代之。
畢竟沈虎郎比那個藍二郎好看的多。
這夏天口渴,大半夜的夏氏有起夜喝涼水的習慣,之前旱災的時候,她和夏氏的關係處的還可以,她有聽夏氏提起她這個習慣。
如今正好被黃氏利用。
黃氏做完這一切後,方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沈虎郎他們的屋子。
次日一早,黃氏一聽公雞打鳴,她就匆匆忙忙起來了,比在藍家自覺多了。
黃氏起來的時候,夏氏和沈虎郎還沒有起來,所以藍氏一瞧見黃氏起來的這麼早,頓時又滿意了幾分,而且黃氏挺主動挺識趣的,還主動去土灶旁燒火。
沈土根一早起來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去了鎮上的米鋪,是以,藍氏聽到妙姐兒好像醒了在喊娘,她便對黃氏說,這邊讓她看火,她自己要去給妙姐兒穿衣梳洗。
黃氏自然求之不得。
黃氏為了確保夏氏往後變的癡傻,還特地在夏氏喜歡吃的一道熗毛豆裡放了一點癡傻藥,這下她手裡買的藥全用光了。
黃氏看著稀飯煮的差不多了,然後瞧見外面沈虎郎和夏氏抱著萱姐兒一道去了堂屋那邊。
藍氏也抱著妙姐兒出來,還去戴氏門口喊戴氏吃早飯,但是戴氏沒搭理,是以,藍氏就直接和黃氏說。「不必等祖母了,咱們一起把稀飯和搭粥吃的小菜端去堂屋吃吧。」
「姑母,大表嫂過的日子真是教我羨慕,哎。」黃氏心想任何時候都不忘記在姑母面前給夏氏上點眼藥。
黃氏這話是在說夏氏只知道吃,卻不知道過來幫忙端飯菜。
只是黃氏小聲的嘀咕一下,但是聽在藍氏的耳朵裡就不好聽了。
是啊,這個夏氏起初三兒媳何氏在的時候,還肯主動做飯,這會子三兒媳遠在咸陽城,夏氏就變得越來越懶了。
藍氏心中不由地有點兒慍怒,但是想著虎郎喜歡,便歇了怒氣。
現在沈安郎兩口子在鎮上住,也照顧不到家裡,所以藍氏想著還是倚靠沈虎郎一家多一些,這也是她對夏氏一再容忍的緣故。
夏氏當初肯主動做飯,一是因為暗中收了沈平郎兩口子給的好處,這不是沈平郎擔心新媳婦被自己娘藍氏刁難吧,便提前和沈虎郎打好招呼,夏氏見有好吃的拿,還能有銀子,而且自己的弟弟也能有個好前途,她自然願意幫三房何氏解圍了。
不然她何苦天不亮就起來給一家老小做飯呢?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藍氏如何會想到這麼一點,她只當夏氏是個懶惰的。
黃氏看著夏氏果然愛吃熗毛豆,而且吃了小半碗的樣子。
「夏氏,你給小石頭留一些熗毛豆,小石頭也愛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黃氏在藍氏面前嘀咕了兩句,此時藍氏不悅的瞪了一眼夏氏道。
「哦,我知道了。」夏氏先是心裡一惱,可一想是啊,小石頭這個繼子也是好喜歡吃熗毛豆的,罷了,反正自己也已經吃了小半碗了,何必還在乎那麼一點點。
於是夏氏忙笑著把熗毛豆推到了小石頭的面前。
小石頭面色尷尬,但是一會兒又抬頭笑著對夏氏說道:「謝謝娘,我知道你喜歡吃熗毛豆的,你就多吃點。」
「你這孩子,這是娘特意為你留的,你怎麼好不吃,快吃吧。」夏氏見小石頭會做戲,她自己也還會做戲呢,於是她立即主動把碗裡剩餘的熗毛豆全倒在了小石頭的裝稀飯的碗裡。
「謝謝娘。」小石頭見夏氏都那麼主動做了,而且他還看見了他爹沈虎郎讚許的目光以及喜悅的笑容,他這是必須吃了,不然便是不孝了,他記得夫子說的,長者賜,不可辭,是以,小石頭還是給面子把剩餘的那些熗毛豆全給吃進了肚子裡。
一旁的黃氏瞧的頭皮發麻,哎呀,這可怎麼辦?萬一夏氏和沈石頭一起變傻,她豈不是要被查出來?
不行,她得改變計劃,順手牽羊撈點銀子逃走才行。
張潤揚這日晌午得了一張濱州同知方越鼎老母的壽宴請帖後,臉色不知道陰沉了幾次呢。
「潤揚,你這幾日怎的臉色這般差?難道是太疲倦的緣故?」楚娉婷關切的問道,還主動給他沏茶。
「方越鼎是荊國公胞妹的女婿,我又不能不去,真是發愁。」張潤揚不喜歡那些官員之間的應酬。
「反正是人家老母的壽宴,你若不想去,對方還能逼你不成,或者我幫你去走個過場?」楚娉婷笑道。
「你確定你要去,那些人可是和荊國公府或多或少有點關係的,像近期那造商業區的事情上,他們可是給我下了不少絆子,不是今兒沙子不夠,就是木料用了陳年有點腐爛的,我一個個都給解決了,這事兒我怕你知曉了反而心煩,故而我一直沒說。」張潤揚說道。
「你若信我,我幫你去整他們一整。」楚娉婷聞言先是臉色一沉,接著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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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去的話,那些愛嚼舌根的婦人也許還會說子嗣的問題,我覺得你還是別去了,咱倆都別去的好,乾脆禮到人不到就可以了。」張潤揚心疼嬌妻去了方同知府上或受委屈。
「這有什麼?當官夫人不就是要和別人交際的嗎?」楚娉婷無所謂那些。
「可是……」張潤揚還是不太願意她去赴宴的意思。
「別可是了,我已經決定了,到了那日,還是讓我去吧,再不濟,我的郡主頭銜還可以端出來顯擺一兩下,想必皇上知曉了也不會為難我的。」楚娉婷笑道。
「皇上待你像親妹妹的疼著,他肯定不會為難你的,說不定還會誇獎你呢。你是不知道啊,皇上當時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和荊國公府有點兒嫌隙的。」張潤揚笑著透露道。
「啊,他們膽兒夠肥的啊,那是當朝太子,他們也敢?」楚娉婷聞言詫異道。
「當時老皇帝不寵愛皇后,老皇帝還覺得皇上喜怒不定,做事兒太過心狠手辣,然後老皇帝偏愛長春宮蔣貴妃所出的寧王楚成燦,所以荊國公有點想站隊寧王那邊,這也是為什麼你那乾哥哥在等我徹底和荊國公府斷絕了關係後才給我冊封了個咸陽侯來當當。」張潤揚慢條斯理的解釋著。
「原來還有這緣故啊,我就說嘛,你和他親如手足,你還給他檔過刀子,還救過他的命……」楚娉婷點點頭,方才明白。
「皇上他也不容易的,那幾年在外頭打仗,可是和士兵們吃的一樣的飯菜,一樣的衣服,士兵什麼時候練武,他也什麼時候練武,甚至他更是刻苦,打起敵人來簡直不要命。」張潤揚的眼眸裡滿是對皇上楚秀弦的欽佩之意。
「對了,我好久沒有給皇上寫信了,你說我要不要給皇上寫一封,然後放在你給皇上的密折裡給遞上去?」楚娉婷想起楚秀弦待她的好來,於是她提議道。
「可以,你寫好了給我,那我幫你把你寫給皇上的信蠟封在密折裡。」張潤揚寵溺的含笑道。
「你放心,我都是寫一些好玩的博皇上高興一些,回頭也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我照拂一下婉婷,若是楚包欺負婉婷,婉婷也好有地兒哭訴,嗯,他當皇帝還是很辛苦的,在朝堂上要應對群臣,回後宮還要應對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楚娉婷笑瞇瞇的說道,已經命外頭的丫鬟去書房裡取來了房四寶,可見她是要馬上提筆寫信了。
「啟稟老爺,大統領府邸的信使到了。」外頭有小廝稟報。
「肯定是婉婷給我來的家書。」楚娉婷高興的站了起來,「快快有請。」
待那小廝把信使領來後,拜見了張潤揚和楚娉婷後,楚娉婷說賞一桌席面給那信使吃。
「好了,可以讀信了吧?」張潤揚見小廝把信使又領了出去後,朝著楚娉婷笑道。
「我可是要先看,再讀。哎呀,讀什麼啊,你不是榜眼嗎?難不成還要我念來給你聽,你羞不羞啊?」楚娉婷聞言唇角抽了抽說道。
「好吧,我等下自己看。」張潤揚本也是和她開玩笑。
等楚娉婷把白婉婷寫來的家書看完後,高興的合不攏嘴。
「潤揚,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妹妹她有喜了,已經一個月了。」楚娉婷笑著說道。
「真的?哎呀,楚包那臭小子竟然比我先當爹,可真是妒忌死我了。」張潤揚說這話的時候,也只是調侃了一下,他倒不是真的羨慕。
只是他尊重楚娉婷的心意,既然娉婷說不想那麼早要孩子,那就推遲一些吧,正好在這些日子裡把該除掉的禍害除掉,否則等孩子出生,沒準兒孩子會有危險。
「甭妒忌哈,咱倆往後也會有孩子的,又不著急在這會子,呀,相公你是不是特別恨我不想早點要孩子啊?」楚娉婷忙懷疑的眼神剜了張潤揚一眼。
「我的好娉婷,哪能啊!你是娘子,你說的道理我也懂,等你想要孩子的時候,咱們再要吧,按我們這種情況,往後推遲個一兩年也是可以的。」張潤揚說的是荊國公府的問題。
「我就知道相公待我最好了!但是婉婷有孕,我真擔心大統領府裡別有那些個想要爬床的狐媚子存在氣我妹妹,不行,我得讓皇上幫我選個合適的嬤嬤去照看婉婷的那一胎才行。」楚娉婷高興的說道,一想到令她牽掛的妹子,她馬上又決定道。
「你放心吧,楚包待你妹妹死心塌地的,他怎麼可能背叛你妹妹?」張潤揚是很瞭解楚包的,所以他對楚包很有信心。
「希望他對我妹妹死心塌地一些,這樣我也好放心不是?」楚娉婷說道。
「對了,既然咱們要有小外甥了,咱們還要給小外甥準備一些禮物,等生了出來。再送過去的話,也來不及的。」誰讓相隔兩地呢。
「好的,你這提議說的好,那咱們就讓信使在咱們府邸呆上兩日,等我準備一些孕婦禁忌的食物和條例,我得寫了讓信使帶去咸陽給我妹妹。」楚娉婷再次把白婉婷寫給她的家書看了一遍,眉梢染笑道。
「你考慮很周全,就這樣決定吧。」張潤揚笑著說道。
「那我先去衙門裡處理事情了,你就想想寫些什麼內容,要給小姨子和你小外甥準備什麼禮物,旁的事兒甭想了,同濟堂醫館裡你也甭去了,那邊少你一日,也無什麼要緊的。」張潤揚是擔心楚娉婷太操心了,這不,他在仔細叮嚀她呢。
「我知道了。你快去衙門吧。」楚娉婷笑著點點頭。
咸陽,永和宮寢殿紫金琺琅彩大鼎裡焚著蔻雲香,香氣甜滑綿軟,讓人
嗅了神清氣爽的。
「啪……你這個賤婢,怎麼做事的!我是讓你沏茶,你這是要讓我吃了,好燙死我,你也想爬上皇上的龍床嗎?」麗淑妃氣的勃然大怒,這是因為她的嫡母為她準備的將來給她固寵的丫頭綠蕪背叛了她,主動爬了皇上的龍榻,今個一早被皇后下了一道冊封為綠答應的懿旨,偏偏皇后還很噁心她的給把綠蕪安排在她的永和宮偏殿春芳殿。
「娘娘,請息怒,娘娘,請息怒,奴婢知道錯了。」如今綠蕪被晉陞為答應了,那麼要補原來宮女綠蕪的缺,阡嫵便倒霉的當了個替補,如今還因為一杯茶水被麗淑妃訓斥。
阡嫵下跪在地,瑟瑟發抖的樣子還有點取悅了麗淑妃,她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再次訓斥道。
「若是再讓本宮發現有那背主的丫頭,就猶如此杯,粉粉碎!」麗淑妃眸色陰沉,吼道。
「娘娘,請息怒。」作為麗淑妃的心腹宮婢春梅打著膽子勸說道。
「啟稟娘娘,內務府送來了冰盆。讓娘娘納涼用。」阡媚想著自己和阡嫵一同入宮,且還是同鄉,平常也是互相照顧的,是以,她在門口瞧見內務府的人送來了冰盆後,她馬上高興的過來稟報了。
「娘娘,據說這次除了皇后,夏德妃,厲賢妃,林妃她們的寢宮裡有冰盆,其他人可沒有,就連最近風頭最盛的蘭嬪也沒有呢。娘娘,皇上還是對你眷顧有加的。」阡媚笑容嬌俏,嘴巴也甜,一說話都說挑選麗淑妃愛聽的話講的。
夏德妃就是之前的夏妃夏暖,如今生下二皇子,名叫楚烈。
厲賢妃就是之前的厲妃厲蘭雪,如今生下三皇子,名叫楚喻。
現在楚秀賢的兒子有三個,大皇子楚雍,中宮嫡出。
女兒有一個,定才人所出,定才人身子孱弱,已經在一月前病死了,如今那個女兒有東昌侯府出身的林妃所抱養,還請皇上取名為楚翩躚,林妃選秀進宮前的位分還是林容華,小產了一次後,皇上讓她抱養了楚翩躚,還特地給她升了位分。
「是啊,本宮可是皇上的表妹,皇上多少還是眷顧一些的。」麗淑妃優的把玩著塗抹著艷紅色蔻丹的指甲,微微一笑道。
底下的宮女們見麗淑妃終於被哄高興了,不由地都很感謝內務府送來的冰盆。
「阡嫵,你做事怎的笨手笨腳的,看來還要我多多調教你才行,是吧,娘娘?」春梅笑著看向麗淑妃。
麗淑妃笑著點點頭,對於春梅她還是很滿意的,所以她此時一笑也算賣春梅一個面子。
「還不快謝謝娘娘凱恩,阡嫵!」春梅提醒她。
「多謝娘娘不罰之恩。」阡嫵見春梅願意提攜自己,忙磕頭謝恩,也朝著春梅投去感激的一瞥。
「起來吧。阡媚,春梅,你們等下隨本宮去慈寧宮見太后去,本宮有兩日沒去太后娘娘那邊請安了。」麗淑妃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去太后那邊刷存在感,雖說承恩公府裡有了一個她麗淑妃,但是還有一個上官嫣容,選秀進宮的時候的位分是芳儀,侍寢了幾次後,被晉級為嫣貴人。
到了太后宮裡,麗淑妃才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因為嫣貴人也在。
嫣貴人還主動在幫太后娘娘剝新鮮的蓮子。
「淑妃來了啊,坐吧,你們姐妹倆可難得齊心一起往哀家的慈寧宮裡湊啊。」太后笑道,她是知道的,兩個侄女之間可是表面和諧,內裡嫌隙呢。
「母后,嬪妾和淑妃姐姐可是一直很齊心的,是吧?淑妃姐姐?」嫣貴人笑裡藏刀的說道。
「是啊,臣妾和嫣貴人可是一同出自承恩公府,自然要同心協力一起為承恩公府的榮耀努力的。」麗淑妃笑著說道,只是她垂下眼簾,眼底劃過一絲不屑。
哼,混了那麼幾個月,還是貴人,也不如人家蘭嬪受寵。
心中是這麼想,可麗淑妃的臉上可是高高興興的,姐姐妹妹親親熱熱的,讓太后有點兒分不出真假來。
「旁的哀家也不說了,子嗣問題為重,你們怎麼鬥,都不能弄自個兒窩裡鬥,明白嗎?若是被哀家發現,你們等著去那裡喝茶吧。」太后話裡所指的那裡就是皇宮裡的冷宮,這不,麗淑妃和嫣貴人兩人各自心中一緊,臉上則笑顏如花的答應了。
「母后請放心,臣妾姐妹兩個那是代表承恩公府的,斷不會互相殘殺的。」
「你們能這麼想自然是好,好了,哀家說了一會子話,身子乏了,你們跪安吧。」太后許是年歲大了,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就說乏了。
「是的,臣妾(嬪妾)告退。」姐妹倆方才帶著宮女太監離開慈寧宮。
出了慈寧宮,嫣貴人可不如剛才在慈寧宮那裡和麗淑妃演什麼姐妹情深呢。
「嬪妾還沒有恭喜淑妃姐姐的永和宮又添上一位很合皇上心意的綠答應呢。」嫣貴人嫣然一笑道,她這是**裸的冷嘲熱諷啊。可把麗淑妃給氣的。
「是啊,本宮覺得綠答應這人挺有能耐的,一次被寵幸,就被冊封為答應了,可比某些人強多了。」麗淑妃早已不是當初進宮凡事不思考,行為莽撞的麗妃了,自從禁足,自從在皇家木蘭圍場為皇上擋刀子,她已經在改變當中。
「淑妃姐姐真是賢惠大方。」嫣貴人聞言果然氣的揪緊了手中的帕子,冷冰冰的反擊道。
只是她反擊錯了,還被麗淑妃抓了一個錯。
「賢惠大方那是說皇后的,本宮只是淑妃,還搭不上那四個字,這事
兒你在本宮面前說說罷了,若是被咱們皇后聽到了,還以為本宮覬覦她的皇后寶座呢,你啊還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那個地方喝茶了。母后剛才也說了,讓咱們倆好好的,可別鬧窩裡鬥,回頭甭讓別宮的妃子小主啥的笑話了。」麗淑妃冷笑道。
她當自己會去傻乎乎的到皇上跟前去鬧?去吃醋嗎?為了一個綠答應,那可真是不值得,她在宮裡的這些日子,算是明白了,皇上,那是真正的皇上,心中只有權,哪裡可能對後宮裡的女子產生真愛?
若說真寵的一個女子,也就只有濱州那位了。
「你……你……罷了,嬪妾乏了,嬪妾告辭,淑妃姐姐你慢走。」嫣貴人氣呼呼的告辭上了轎攆走了另外一條回她寢宮的路。
「哼,她也想和本宮鬥!」哼!找死!麗淑妃媚眼一翻,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然後才上了轎攆離開了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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