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心想往常自己也沒有得罪這黃氏,怎的黃氏說話這般刻薄?
「哎呦呦,臭死了!黃氏,你嘴上抹了屎嗎?這說出口的話,竟是這般的惡毒,你真是太不要臉了!我和藍二郎可是清白的很,藍二郎,你和黃氏說清楚,這事兒必須還我公道!否則咱們去見官。」尤氏覺得要為自己正名,素聞新上任的張縣令聰明睿智,愛民如子,且公私分明,是大家口中稱讚的青天大老爺。
嘴上抹屎!尤氏在罵她!
藍二郎怎麼不幫自己?
「相公,尤氏在罵我呢。你怎麼不幫我?」黃氏走到藍二郎身邊,要求他幫忙一起和尤氏對罵。
本就無中生有的事兒,藍二郎覺得黃氏自找罪受,懶得搭理她,朝著黃氏訓斥了一句。「少胡說八道,我和尤氏剛才只是在說話,沒別的意思。」
「我怎麼是胡說八道了,我都看見你摸她的手了!」黃氏的眼尖著呢,看到了事實,她自然要說出來了。
「胡說什麼?我摸她做什麼?」藍二郎死不承認。
「黃氏,你要不要臉面啊,這種無恥的話,你也說的出口?」尤氏氣得心肝兒顫。
「你就是倒貼,你看著我相公好看,你就想勾搭他,對不對,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呸的還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這黃氏吐了唾沫還不過癮,還想往尤氏身上吐唾沫。
這兒來看戲的一部分村民還就是旺山村的,如今瞧見兩個婦人吵架,頓時連戲也不看了,就在那兒圍觀也不勸。
海哥兒見荷姐兒的娘尤氏和自己娘黃氏吵,黃氏平時教他的話,他可沒少聽,這會子海哥兒利索的跑過去,一下把站在一旁的荷姐兒給推倒了,要知道海哥兒可是男孩子,力氣大著呢,荷姐兒被海哥兒這麼一推,她自然疼的哇哇大哭,可把尤氏心疼死了。
「荷姐兒,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裡摔疼了?」尤氏從沒有現在這麼冒火過,她想著自己平素安分守己的,就算以前被人調戲,她事後也能找回場子,可是今個黃氏和海哥兒這對討人厭的母子,她真是弄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娘,我屁股摔疼了,嗚嗚哇……」荷姐兒一邊揉著自己的臀部,一邊衝著尤氏哭訴。
黃氏在一旁高興壞了,因為她覺得她的海哥兒給自己漲臉了,她跟海哥兒說:「做的好,這小的還沒有長大,怕是這小的長大了也會變成專門勾引男人的小娼婦的。」
藍二郎看尤氏把荷姐兒往相熟的村民那邊一放,嘀咕了幾聲後,只見那尤氏擼起了袖管,她凶神惡煞的走到了黃氏面前。
「你過來做什麼?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而已。」黃氏一邊護著海哥兒,一邊辯解道。
她是以為尤氏想要過來打海哥兒呢,卻不知道尤氏確是衝著她來的。
尤氏咬牙切齒的盯著黃氏,抬手就往黃氏的臉狠狠的扇了上去,左右開弓,力道之大,藍二郎被尤氏的氣勢嚇住了,等藍二郎猛一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妻子黃氏已經被尤氏打成了豬頭臉。
「藍二郎,你這個男人是死人嗎?沒看見這個小娼婦打我嗎?嗚嗚……」黃氏自然是想還手的,可是平日裡她好吃懶做,能不幹活就不幹活,而尤氏死了男人之後,家裡的農活可都需要她去操持的,長久下來可不就練成了一身蠻力了嗎?
此時此刻,黃氏哪裡是尤氏的對手?
藍二郎一聽死人二字,哪裡有不生氣的,在家裡基本上都是他藍二郎說了算,如今在外頭,黃氏竟然敢當著別人的面罵自己死人,真是活膩歪了。
藍二郎當下抽了扁擔就往黃氏身上打去,黃氏今的受的罪過可不是一般的多,身上此時到處都疼,這會子不僅僅被尤氏甩耳光,還被藍二郎抽扁擔,本來她懷疑藍二郎和尤氏有曖昧呢,這下子他們先後欺負她,更是讓她相信藍二郎肯定暗中和那不要臉的尤氏暗中有了首尾,於是黃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臉面的嚎啕大哭,一邊猛的拍她自個兒大腿,一邊嘴巴裡喊著這對狗男女合起伙來欺負她,大家快幫忙報官啊!
按理人家只顧著圍觀也不會來管她們的破事兒,但是因為夾著一個風評不好的尤氏,所以旺山村裡某些婦人背後認為尤氏勾引自家男人的,馬上想到了落井下石,於是已經有兩個婦人林氏和武氏匆匆忙忙去了縣衙那邊報官。
恰巧張潤揚和楚娉婷正在一道用午膳。
「娉婷,這黃氏怎的聽起來好生熟悉?好似你三哥三嫂提過這個人名。」張潤揚聽了衙役的稟報後,疑惑的問楚娉婷。
然後楚娉婷把黃氏母子鑽狗洞去他們廚房偷吃的事兒給講了一遍。
「回頭你親自去勸說了,沒準兒賴著要認親呢。」楚娉婷說完之後,頓了一下,說道。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案子,還是讓陳捕頭去處理吧,若是什麼事兒都要老爺我自去處理,那這個縣令當的也太苦逼了。」張潤揚讓人去喊來了陳捕頭,讓衙役把事情具體說了一遍,還特地交代最近想要冒認他當親戚的騙子太多,讓他多加小心。
等陳捕頭帶著衙役一走,楚娉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娉婷,你笑啥?」張潤揚不解道。
「覺得你懶啊。」楚娉婷說道。
「陳捕頭很是嚴厲,讓他去辦這事兒比較好。」張潤揚俊臉一冷,眸底劃過一絲幽深。
「讓黃氏吃些苦頭也好。」接著楚娉婷把虎郎遭黃氏反咬一口的事兒說給了張潤揚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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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種親戚太可怕了,往後一來,就讓老黑給轟出去。」張潤揚聞言唇角抽了抽,說道。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長的英俊瀟灑,回頭讓黃氏看見了,萬一搭上了和我大哥一樣倒霉的事兒,到底影響官聲的。」楚娉婷想著一定要遠離那些個極品親戚。
「也沒那麼可怕,那是你大哥沈虎郎自己笨,直接把黃氏攆出去不就得了,還理論一把,還被你嫂子扇一耳光,他就兩字活該!」張潤揚聽到黃氏暗中偷窺沈虎郎上茅廁就已經覺得很可怕了,別說那黃氏還賴著要沈虎郎負責清白問題,真是可恥又可笑。
忽然張潤揚覺得自己剛才派陳捕頭去,簡直太對了。
「幸好分家了,不然黃氏母子肯定三天兩頭的往咱們這邊跑。」楚娉婷到底是瞧不上那黃氏的。
「你大哥委託了你三哥一件事情,你三哥又和我說了。」張潤揚放下手裡的筷子,對楚娉婷說道。
「可是小石頭想要去念白鹿書院的事兒?」楚娉婷問道。
「嗯,你猜對了,這事兒你怎麼個看法?」張潤揚看了看她,並不說自己的意見。
「很簡單,小石頭若是可造之材,便讓他去念白鹿書院吧,若不是,那還是一輩子在沈家村窩著吧,我不想因為自己和他母親顧氏的仇恨,牽涉到他的身上去。」楚娉婷坦蕩蕩的說道。
「是你大哥讓我問你的,他說你念的書多,懂的道理也多,讓你幫忙做決定。」張潤揚說道。
「這樣吧,如果小石頭能通過白鹿書院的入學考試,那就讓他去上白鹿書院吧,若是通不過,那也是他自己沒本事,這樣他也不會怨恨別人。」楚娉婷公事公辦的態度。
「好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張潤揚點點頭。
「只是祖母身邊少了小石頭的陪伴,這沈家指不定又得鬧出ど蛾子了。」楚娉婷說道。
「反正你已經和他們分家了,若是出什麼ど蛾子,想必和你也沒有啥關係的。」張潤揚笑道。
「剛剛說起小石頭唸書,我倒是看見這個滸縣連個像樣的私塾也沒有,你說咱們是不是要為百姓們建一個學堂出來,也好教點東西,不求學富五車,那也得識字啊,我想著可以分男子學堂和女子學堂。」楚娉婷只是起了一個念頭,然後對張潤揚說道。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這辦學堂要銀子的啊。咱們哪裡來那麼多銀子?還是說朝安郡主你想自個兒出銀子?」張潤揚是知道楚娉婷在咸陽城的君子山莊,第一醫館和油坊賺的盆滿缽滿的,還有鄧縣那邊的收入,總之張潤揚覺得自己還沒有楚娉婷有錢。
「誰說讓我出銀子啊?把水匪剿滅了,不就有銀子了嗎?還有人力建學堂?」楚娉婷心想水匪在滸縣經營那麼長時間,肯定有不少銀子的,若是能剿滅了,給百姓們造一點福祉,那該多好啊。
「你的想法是很好,只是水匪可不是那麼好剿滅的,不然我也不會每天如此傷腦筋了。」張潤揚點點頭,一會兒又歎氣道。
「所謂克敵之策,是不是能找到對方的弱點,若是攻擊弱點,那麼全盤剿滅也不是不可以。」楚娉婷起身,看著窗外的一池荷花,笑道。
「希望今年吃年夜飯之前,能把水匪能剿滅掉,然後把孩子們的學堂給造出來。」張潤揚說道。
「也不是一定要造,若是有廢棄的屋子,也可以稍微修繕一下,變成簡易的學堂,等新的學堂造好了再搬進去就是了。」楚娉婷背著手,抑揚頓挫的說道,說的時候神采飛揚,怎麼看都很好看。
張潤揚心道自己的賢內助不光有學識,還很聰明,這輩子自己的福氣可真好。
「老爺,太太,門房那邊來稟報說來了太太的故人,那人名喚楊浪。」小廝掀開簾子,進來稟報道。
「原來是楊浪來了,快快有請?」楚娉婷聞言笑了,她想自己已經很久不見楊浪了。
「那我先去衙門那邊處理事務了,你且好好招待故人。」張潤揚想著衙門裡頭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便出去了。
等楊浪被小廝引領著進來後,楚娉婷才發現楊浪他長高了,也長結實了,皮膚也變得黝黑,整個人瞧著成熟了不少。
「娉婷……哦,草民叩見朝安郡主。」楊浪才喊娉婷呢,他趕快改口。
「快快請起,許久不見,你的皮膚越發的黑了,可是家裡農事太辛苦?」楚娉婷笑著關心道,接著楚娉婷讓他和以前一樣說話,沒的讓她聽了他自稱草民二字,她覺得很是彆扭。
「莊戶人家出身,又不是富家子弟,哪能一直皮膚雪白啊?再說我是男人,皮膚黑點好看。嘿嘿……我這次來看你,是家裡的萵筍大豐收,我給你帶了一籃子來,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還有,我想請你有空給我媳婦兒瞧瞧,她到底能不能生?」楊浪接著步出門外,去把一籃子帶著泥土清香的萵筍給抱了進來,憨憨的笑道。
「你什麼時候娶親的?」楚娉婷聞言詫異道。
「兩年前成親的,如今我媳婦兒吃了很多藥也不見效,然後我想起你二哥二嫂的情況,心中猜測莫不是你給醫治的,所以他們現在有了嬋姐兒,後來我去鎮上遇到了你二哥,仔細一問,還真的如此。」楊浪說了自己的來意。
「那好的,你找個機會把你媳婦兒帶去我的同濟堂醫館,一般我下午都在的,若是不在,也可找看婦科極好的阮郎中。」楚娉婷笑道。
「男的郎中總不太方便,娘子的意思是希望你給醫治一下。」楊浪為難道。
bsp;「好吧,那你明個一早帶你娘子來滸縣縣衙見我,我給她把脈之後也好對症下藥。」楚娉婷答應了。
楊浪對著楚娉婷馬上跪地大拜。
「使不得,快起來吧,小時候咱們幾個玩的那麼好,你不要那麼見外了。凝香,去廚房拿一些芙蓉糕給楊浪帶回去吃吃,哦,再去後院摘一些葡萄來,讓楊浪帶回去給他的侄子楊小剪吃。」楚娉婷笑著吩咐下去。
凝香笑著點點頭。
後院裡除了種植蔬菜外,還搭了一個天井,種上了葡萄樹,灑了空間靈泉的葡萄樹,漲勢特別好,葉子碧綠滴翠,結了一串又一串紫紅色的葡萄,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寶石瑪瑙一樣亮晶晶的好看。
楊浪從滸縣縣衙回來後,還得了精緻的糕點和好吃的葡萄後,下午到家的,不一會兒,村裡人吃晚飯的時候可都是知道了。
特別是沈家,曾祖母戴氏氣得吐血。
「小石頭,你說娉婷那死丫頭肯定是在心裡恨的我吧,不然怎的會對別人那麼好?我還是她的祖母呢,她卻見都不樂意見我,弄的咱們一老一小那個狼狽啊。」
「曾祖母,你當初如果不提出分家就好了。」沈石頭心道,如果不分家,他就有一個當郡主的姑姑,當咸陽侯的姑父,當御林軍大統領的姑父。
「我當時哪裡能料到那姐妹倆會有如此造化,竟能得如此潑天的富貴,真是教我羨慕死了。」戴氏一邊往嘴巴裡塞酥餅,一邊感歎道。
「曾祖母何須羨慕姑姑們,你不是還有我小石頭嗎?等我上了白鹿書院,回頭考了探花,也給曾祖母你長長臉。哦,還要給曾祖母你討個誥命夫人當當。」沈石頭立馬起身給戴氏倒茶水,笑著說道。
「就你嘴兒甜,對了,你爹有沒有為你去白鹿書院的事兒去四下走動?」戴氏關心的問道,這去白鹿書院唸書可是事關小石頭的前程,她不得不仔細過問。
「曾祖母,你就放心吧,爹說了會想辦法的。」沈石頭攙扶著戴氏去臥室休息,等戴氏睡下後,他才告退出了戴氏的屋子。
藍氏給妙姐兒洗了澡之後,便先把妙姐兒放在涼席上先哄的睡著了,然後她才去為自己沖澡,夏日的鄉下,蚊子很多嗡嗡嗡的叫個不停,沈土根正在拿著稻草點燃用濃煙熏死蚊子。
「咳……咳……」藍氏打短褂端著一簸籮米出來,先用井水淘乾淨,方才聞見牆角那邊沈土根用來熏蚊子的濃煙,忙咳了起來。
「相公,你甭再熏蚊子了,再下來我可要被熏的說不了話了。」藍氏說道。
「嗯,我馬上就好。」沈土根點點頭,然後過來提了一小桶井水滅了點燃稻草的濃煙。
「你那好女兒光知道給楊浪吃葡萄,怎的不惦記咱們當爹娘的?這不,她還有一個妹妹妙姐兒呢。」藍氏心中有些許不平衡,當初旱災的時候那麼困難,自家還給楚娉婷送去了兩袋子米,如今不過是一些葡萄,她也不想著自己爹娘妹妹。
藍氏這人想到什麼就想抱怨幾句,只是此時沈土根聽說了她這麼說,難免臉色不好,沈土根說道:「娉婷大了,已經成家了,還是皇上的乾妹妹,她決定把葡萄送給誰,那便給誰,你胡亂妒忌什麼?當初家裡逮殺了野豬,我也不見你想著給娉婷婉婷送去野豬肉啊!」
「相公,你怎麼這麼說,當時家裡多麼困難啊,這怎麼好比呢?」藍氏不甘不願的念叨著。
「我想楊浪去縣衙肯定也送東西給娉婷了,不然娉婷也不會還禮的。」沈土根猜道,「我記得楊家有兩畝萵筍地,興許是萵筍大豐收了才給娉婷送了去吧。」
「反正那丫頭就不想著咱們,瞧瞧現在這麼近,她也不回來看看咱們。」藍氏惱聲說道。「當初她在咸陽也就罷了,如今這麼近……」
「你別嘮叨了,我們家已經和娉婷分家了,她的榮寵和咱們無關,你別妄想著去認親,你也看見了吧,我娘帶著小石頭去滸縣縣衙認親是什麼結果!我想你沒那麼蠢笨吧。」沈土根聞言凶狠的瞪了一眼藍氏,斥道。
藍氏張了張嘴,此時她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她覺得她現在有點不懂沈土根了,自從沈土根開了一個米鋪子,越發的不把她放在眼底了,有時候還敢瞪她訓斥她,若是從前,沈土根那裡敢那麼對她?
會不會是楚娉婷之前偷偷塞銀子給沈土根了?不然他哪裡來的銀子去開米鋪?
這麼一想後,藍氏就想著等沈土根不在家的時候,好好的找一遍家裡有沒有沈土根藏的私房錢?
暫且不說藍氏這邊,就說藍氏的娘家旺山村藍家家裡簡直是鬧翻了天。
「嗚嗚……」黃氏現如今疼的全身發抖,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要問為啥,還不是因為她在陳捕頭面前誣賴尤氏勾引藍二郎嗎?
哪裡知道陳捕頭一問之下是藍二郎和你那尤氏清清白白的很,人家壓根沒有黃氏想的那麼齷蹉。那些起哄的人還想落井下石,卻聽見尤氏說道。
「如果我和藍二郎真有什麼私情,就會希望藍二郎休妻娶我了,可是我沒有那麼要求,我著實冤枉著,況且荷姐兒還被藍家的海哥兒推的摔了一跤,我不過是心疼荷姐兒,方才和黃氏理論了一翻,再者我哪裡能被她冤枉,然後起了一絲爭執,原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村人因為我的傳言,便想落井下石才去報官的。」
陳捕頭一看尤氏說話條理清晰,且緊緊的抱著那個叫荷姐兒的女孩子,可見有一慈母心的婦人,怎的會去主動勾搭別人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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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黃氏一看就是個蠢笨的,哪裡有人大庭廣眾之下把家醜給揭發出來的?
陳捕頭便以擾亂看戲為由頭,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隨後令藍二郎也別擺芝麻糊擔子了,早點帶黃氏回去吧,省的留在這兒吵吵鬧鬧的影響別人看戲。
尤氏這次因為和黃氏大吵了一架之後,名聲倒是好轉了不少,之前那些誤會她的村婦也有人願意和她一邊看戲一邊交談了。
黃氏回去旺山村的一路上還被藍二郎訓斥外加凶狠的揍了一頓。
黃氏簡直是哭著回去的家裡。
海哥兒見父母爭吵,本來嚶嚶抽泣,後來發現爹娘都不搭理他,然後他就開始越哭越大聲。
丁氏見藍二郎兩口子提前回來,而且二兒媳哭的那傷心樣好像氏了親爹娘似的,頓時覺得不吉利,然後朝著黃氏問道:
「怎的哭了?早上你們小兩口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丁氏看見海哥兒越哭越大聲,哭的跟小花貓似的,別提有多心疼了。
「你問她,我今個因為她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山了。」藍二郎厭惡的瞪了一眼黃氏,怒道。
「黃氏,你說。」丁氏面色一沉,問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怎麼說都是我錯。」黃氏才不相信藍二郎和那個尤氏清白到哪裡去呢?
黃氏一邊哽咽著扔下那句話,然後就獨自去了廚房找吃的,她今天中午到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呢。
等黃氏一走開,丁氏就從藍二郎的嘴巴裡知曉了事情的大概。
「居然敢罵你死人,氣死我了。二郎,這媳婦兒嫁給你了,就得好好待你,居然還敢罵你來著,這樣吧,今晚晚飯不許她吃!讓她餓一頓也好記住這個教訓。」丁氏心中擔憂明個自己去小河邊洗衣服少不了要被村婦們說家裡的是非呢,她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快要羞死了。
丁氏這麼個決定,藍二郎哪裡有不答應的,本來若是黃氏不聲張,他下次尋了機會還是可以去親近尤氏的,如今尤氏說不准厭惡見到自己呢,該死的賤人破壞了自己的好事兒。
在藍二郎的眼中,自然是家花不及野花香。
得不到的才是最惦記的。
丁氏此時正要去做晚飯,卻瞧見黃氏在伸手捏了半塊玉米餅子在狼吞虎嚥的啃咬著,她哪裡肯讓黃氏吃玉米餅子,當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伸手搶下了黃氏手裡的半塊玉米餅子,還斥道:「二郎說的,我都知曉了,你給咱們老藍家丟臉了,今個晚飯可沒你的份。你自回屋去反省吧,滾。」
丁氏這滾字一說出口,氣得黃氏全身發抖。
「你……你個老虔婆,你這麼做太過分了,丟臉的事兒是你的兒子和尤氏那個賤人做下的,和我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黃氏氣得全身發抖,伸出手指指著丁氏罵了一通。
丁氏一聽老虔婆三個字可不得了,一下就把手裡捏著的玉米餅子往土灶上一扔,疾步衝到黃氏面前咆哮道:「你不服氣對吧?那行,等下我便讓二郎他休了你。看你還怎麼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
「娘……娘……」海哥兒哭喊著找了過來。
「海哥兒快去找你爹,娘和你祖母有話兒要說!」黃氏此時顧不上海哥兒了,她側目對海哥兒喊道。
海哥兒只得哭哭啼啼的走了出去。
黃氏一聽老虔婆要和藍二郎說讓他休了自己,她哪裡能不生氣,她見丁氏衝過來好似再要扇耳光的樣子,她乾脆就氣得拿土灶上擺放的砧板上放著的那泛著寒光的菜刀舉起來壯膽。
已近黃昏,黃氏的一雙眼睛在廚房陰暗的光線下冷冷盯著丁氏瞧,丁氏冷不妨被黃氏這樣一盯著,乍然嚇了一跳,見黃氏的眼神似凶狠的猛獸一般,像要吃人似的,頓時退了一步,警惕道:「你……你想幹啥?」
被這個變故一嚇著,丁氏剛剛的怒火倒是洩了大半,丁氏本能的覺得此刻的黃氏有些不對勁兒。
而黃氏今個受的氣兒實在多了,如今還聽到丁氏說不讓自己吃晚飯,是以,黃氏這口氣哪裡還能忍耐,於是她直接不回答,就急吼吼的朝著她撲了過來,先蠻狠的扯散了丁氏的頭髮,再狠狠一刀便歪砍在了丁氏的肩膀上,濺起了血珠子。
丁氏嚇了一跳,見到黃氏眼中的狠厲,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疼痛,也幸好她躲的快,傷口不算太深,然後她就往外逃命,也是因為黃氏一瘸一拐的走不快,倒是讓丁氏逃脫了。
「二郎,你媳婦兒要殺人啦!快點幫我!」她一邊喊著,一邊見黃氏追上來舉了菜刀還要砍,頓時嚇得膽子都破了,一邊哭著,一邊喊著。
藍二郎因為天熱,還在院子裡提了兩桶井水往自己身上沖刷。
這會子看見他自己娘丁氏的肩膀上滲出了不少血,還逃命似的奔跑,頭髮亂糟糟的,像個乞丐婆子。
藍二郎剛才卸下去的怒火頓時又被點燃了,抽起牆角豎立的扁擔就往黃氏身上打去,黃氏被打,而且還和婆婆丁氏撕破臉,那還顧忌什麼,忍耐是被休,爆發了也是被休,那乾脆反擊了一頓再說。
黃氏憤怒的眼神盯著藍二郎,藍二郎拿著扁擔的手倒是有點發抖了,從前黃氏都是被他訓斥和揍的份兒,今個黃氏怎的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二郎,你傻站著做什麼,快拉住那個賤人,你快點救我!」丁氏氣喘吁吁的喊叫著。
喬氏等人也恰好回來,再加上路過藍家的村民
們聽到了藍家的哭聲和喊聲,一個個村民都趕過來圍觀。
藍二郎扔了扁擔,撲倒黃氏,黃氏一個被壓,她手裡的菜刀頓時滾路在地,黃氏此時已經被藍二郎困住,藍二郎騎在黃氏身上,一手扯著黃氏的頭髮,一手狠狠的抽黃氏的耳光,也不顧忌身邊海哥兒的嚎啕大哭。
「你……你……你和尤氏勾搭,還打我,你……你太無恥了!我和你拼了!」黃氏頓時殺豬似的喊叫了起來。
藍裡正也聽說了親家家裡發生的事兒,匆匆忙忙的來了,他過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然後好一頓勸說,他說這樣下去啊會弄出人命的!死人了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這麼一說,終於讓藍二郎停止了揍黃氏,但是藍二郎堅持要休了黃氏。
黃氏自然是不願意被休的。
「必須休了這個黑心肝的賤人!」丁氏現在渾身濕漉漉的,應該是嚇尿了才這樣吧。她咬牙切齒的盯著黃氏罵道。
「我黑心肝,是你黑心肝吧?鄉親們,你們知道嗎?這個藍二郎一路上揍我,她,丁氏剛才訓斥我便罷了,還不給飯吃,還老想讓她的兒子休了我,怎麼的?我在藍家不算勞苦功高,那也是有生育功勞的吧!鄉親們,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黃氏想著自己若是被休,家裡的三個弟弟和一雙父母可怎麼辦?
「丁氏,你們都是自家人,還是自己決定吧,我們都是外人,大家都散了吧。」藍裡正可不想摻合親家藍枇杷家裡的破事兒。
藍裡正一聲令下,大家都陸陸續續的散了。
藍枇杷去請了籐郎中過來給丁氏看了傷口後,籐郎中說她的傷口不算深,塗抹了傷藥之後必定能在一個月之內好起來結痂的,還說不用太過擔心。
籐郎中一走,家裡喬氏作為祖母,開口問起了藍二郎對黃氏是如何處理?
「祖母,我反正想要休了她。」
「你若是休了她,那海哥兒怎麼辦?才四歲呢,若是來了個後母,你能保證後母能待海哥兒好嗎?」喬氏是想起自家大外甥沈虎郎二娶之後,他待沈石頭的態度還不如待萱姐兒呢,所以喬氏為小孫子海哥兒擔心。
「那祖母你說怎麼辦?」藍二郎瞄了眼自己的屋子,說道。
「要不,等咱們家境況好些了,你給納妾吧。」喬氏想了想說道。
「祖母的意思是讓我暫時別休妻?」藍二郎是明白他祖母的意思的,因為家貧養不起。
「嗯,你暫時冷著她。若是她執迷不悟,那便休了她吧。」喬氏說道。
「祖母,我還是想休了黃氏,我覺得我和她是一天都相處不下去了,今個能拿菜刀砍我娘,明個沒準兒能拿菜刀砍我了。」藍二郎已經被黃氏那舉著菜刀想砍他娘的猙獰樣子給嚇壞了。
「你……你說的不無道理。罷了,你自己決定吧。」喬氏一想二孫子的命要緊,便對藍二郎的休妻決定點頭答應了。
「以後不許那個賤人來看咱們的海哥兒。」丁氏今個真是被凶狠的黃氏給嚇壞了,她馬上念叨了一句。
「娘,你放心吧,我明個去找咱們村的藍秀才,讓他幫忙寫一份休書,回頭我按個紙印就是了。」藍二郎答應了。
等藍二郎回去自己的屋子的時候,黃氏今個太累,已經在床上睡著了,穿了個肚兜就躺了個大字型,打著呼嚕酣睡呢。
藍二郎見她佔了整張床榻,海哥兒睡在旁邊的小木床上,他一瞬間沒了地方睡覺。
於是他走過去,把黃氏給從床榻上拉扯了起來,然後往床榻底下一踹,可把黃氏疼醒了。
兩人再次發生口角之爭,藍二郎又是把黃氏一頓好打,黃氏哭的稀里嘩啦的,全家也沒有人出來相勸。
黃氏見沒人搭理,便多了個心眼,半夜見沈虎郎睡著了,便偷偷的把沈虎郎存好的私房錢——一共二兩三十一個銅板弄到了自己的包袱裡,第二日她正在喝稀飯呢,就被藍二郎甩了一紙休書在她臉上,倒霉的被藍家掃地出門。
她還想要海哥而,但是藍家人還把海哥兒給藏起來,不讓他們母子相見。
黃氏想著如今自己被休,哪裡還敢回去娘家,娘家窮的叮噹響,於是她想到了大表哥沈虎郎,她便想去沈家碰碰運氣。
古代不比現代,現代的話,信息發達,一點小事兒也能馬上知曉,而古代的消息閉塞,此時沈家並不知曉黃氏已經被休。
藍氏咋一見黃氏這次上門來做客,竟是一個人來的,來的時候還帶上了一斤豬肉和三棵萵筍,她心道黃氏每次都是空手來的,這次怎的還帶了禮來?
「姑母,上次多有打擾,今個我正巧有空,就買了你愛吃的豬肉和萵筍,特地來看看你的。」黃氏說的有模有樣,臉上笑盈盈的,讓藍氏一時之間分辨不出真假來。
「你來就好了,還帶豬肉和萵筍?」藍氏雖然嘴巴上這麼說,可心中是高興的,畢竟有禮收啊。
「還不是上次叨擾姑母太長時間嗎?這次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黃氏笑道。
「都是親戚,何必客氣。」藍氏笑著客氣道。
黃氏一聽藍氏這話,馬上和藍氏東拉西扯的扯了起來,東家長,西家短的,最後還扯到了藍氏的娘喬氏的身上去。
「姑母,我有一日聽說祖母還給你留了一對銀鐲子,好像是砌在她的房間的牆壁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此話當真?」藍氏不太相信,可是想
著旁人家的女兒出嫁可都是得了不少的嫁妝,可自己真沒有得到多少。
「自然是真的,這些年楊梅,茶葉,梨子賣的那麼好,祖母定然存了不少銀子的,只是姑母是嫁出去的女兒,自然不知道這些罷了。」黃氏親親熱熱的告訴她,還臉帶笑容。
「你如何知曉的?」藍氏不相信黃氏竟然知曉這些,那她怎麼不自己去拿?
「我有一次去祖母跟前伺疾,祖母她夢話之中說了的,說她有一筆養老的銀子放在——哎呀,姑母,瞧我這記性,我一時半會的還真想不起來呢。這樣吧,等我以後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吧,哦,我應該告訴我婆婆的,我倒是忘記姑母已經是沈家人了。」黃氏故意說漏了嘴,像努力圓謊圓回去的樣子。
「此話當真?」藍氏本就和嫂子丁氏素有嫌隙,再加上喬氏是個厲害的,去山上采楊梅的時候,那個手腳利索啊,所以采楊梅采的多,那自然存的也多,現在又聽黃氏貌似說漏了嘴的樣子,倒是信了七八分。
「嗯,今個我不在姑母家用午飯了,我想海哥兒該想我了,那我還是先回去吧。」黃氏今個還一反常態,主動告辭了,說的那個爽快啊。
「別啊,別走啊,你人都來了,還給我帶了禮,你怎能不吃午飯就走呢?你先在堂屋裡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廚房早點做午飯。」藍氏還沒有聽到要緊的話呢,哪裡能答應讓她離開。
黃氏想著自己剛才繞去鎮上買的藥,唇角勾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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