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那麼天真的笑，她如何相信那樣的笑臉下會有一副這樣的心腸。
頃刻之間，初曉覺得自己一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去。
許久許久，她才木木地吐出一句：「或許，她也是被逼無奈的吧！」
她臉色蒼白如紙，明則睿心中一痛，走上去輕握住她的手，手入手心之際，他的手顫了一下，不曾想到她的手竟然這麼冰涼。
心一軟，將她收入懷中。
卻見她突然抱住他，以為她會哭，卻不想她顫抖著聲音道：「還好，不是你！」
明則睿身子一顫，彷彿心口處被人狠狠擊了一拳，手臂收緊，「你害怕我利用你？」
懷中人搖頭，悶悶的道：「我是害怕那樣不擇手段的你啊！若是為了達到目的，你竟能狠心將自己的小孩殺死，那你就太可怕了！」
說話間，她都在輕輕顫抖，可見她是真的害怕了，明則睿低聲而笑，「若我真利用過你呢？害怕嗎？」
懷中人沒有聲音，卻悄悄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他看到她的眼底有淚，晶瑩的清澈見底。
「我不怕被利用，可我怕被傷害，我怕被不折手段。」
「可以，不走了嗎？」臉色變了又變，終是赧赦地道出了心聲。
「……」只是瞧著他。
明則睿急了，隨即笑了，「明日，去看看年老爺，如何？」
初曉笑著點頭。
留下，或離開，這似乎是他們之間不可觸摸的雷區，每每提到就會尷尬一片。若是激烈些，會爆炸一片。
所以，一整夜，兩人都未有人觸碰。
這似乎是不能說的秘密了，也是大家共有的秘密。
夜裡，初曉原以為明則睿會不放她走，卻不想夜深了些後，他主動喚人領她去了房間。
一早醒來，初曉覺得額頭上涼涼的癢癢的。伸手就想去抓，手卻被抓住。
「別動，剛擦了藥！」低沉的聲音很是溫柔。
初曉舒服的點點頭，頭一歪又睡了過去，直到聞到一股香味，才慢慢睜開眼，屋內一人沒有，但是桌上擺滿了美食，全是她愛吃的菜餚。
「暖玉……」披衣而起，初曉張嘴就叫。
聲音發出後，住了嘴，暖玉不在，這是明則睿的地盤。
「小姐……」屏風外，轉出一個人，真是一身清亮粉衣的暖玉，初曉一驚，見她後面還跟進來一男子，正是錦銘。
「怎麼回事？」初曉瞪大眼睛。
暖玉與錦銘低下頭，「我們來找你，王爺讓我們進來伺候！」
初曉白了他們一眼，錦銘還真是明則睿訓練出來的人，怎麼變他都向著他的主子，如今好了，三個人都落到他手裡了，麻煩了！
一聲輕咳，明則睿一身白衣，從屏風外進來，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生生給他那身白衣鍍上了一層光芒，咬人耀目。
初曉瞇了下眼睛，才適應一身白衣的明則睿，心裡一黯，卻是想到了那一個愛穿白衣的人，他永遠是白衣勝雪，他的笑永遠那麼溫暖人心。
而，眼前的人，也是白衣勝雪，卻是笑冷勝雪。
整個人，冰冰涼涼的，讓人不敢靠近，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個魔鬼衣架子，什麼衣服往他身上一穿都好看，都是那樣的氣度不凡。
她眸色的變化落入那人眼裡，有些刺痛的感覺，本來泛出暖意的笑，瞬間冰冷下來。他在桌旁坐下，瞧著初曉道：「暖玉，快給你家主子梳洗一番！」
「是，王爺！」暖玉應下，錦銘立馬出去吩咐人弄來熱水。
初曉漱了口洗過臉後，也沒挽髮，就在桌旁坐下，急急地夾起菜就吃。
暖玉站在一邊，為兩人布菜添酒，初曉一指暖玉，道：「也坐下來吃吧！叫上錦銘來。」
「這……」暖玉瞧了一眼明則睿，見王爺臉色驀然一沉，連忙道：「外面也置了飯菜，我們待會出去吃也行。」
初曉知她的顧慮，便不再勉強，只一心吃著東西，明則睿揮了揮手，暖玉連忙退下。
明則睿突然靠近她，將她的發輕輕挽起，初曉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盯著明則睿，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自己的筷子。
「我自己來就好！」一手挽起頭髮，一手整理了一下，不讓頭髮四處飄散。
那人，臉色一沉，冷言道：「他這般你就適應就能接受！」
初曉愣住，不明所以，見他鬆了手自斟自飲起來，這才拾起筷子，繼續吃菜。
瞧著她認真吃飯的樣子，明則睿的眸色越來越沉，他鮮少著白衣，不知不覺竟主動選了白衣，他從未那樣為女子挽過發，因為聽了玉麟言，他竟然也……
這是怎麼啦？
她分明不是年初曉，他不必如此待她了的……
席間，兩人再沒說話，總覺一種莫名的尷尬。
飯罷，暖玉領著丫鬟們進來給初曉梳洗換衣，待那些丫鬟將東西準備齊全，初曉便將他們遣了出去。
暖玉見她故意遣走丫鬟，便知她有話要說，於是就那樣等著，果然聽她道：「暖玉，你以前說過，我爹爹對我是很好的，只是他鮮少在家，而家裡的事又都是薛牡丹做主，所以我受氣較多，你可知我爹爹為何對我好呢？」
「小姐，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暖玉挽髮的手頓了頓。
初曉歎了口氣，「我知你心意，你鮮少告訴我之前的事，我想該是我之前有許多的不愉快的回憶吧！你怕我想起來。可如今我真想知道。」
「是因為夫人！」暖玉的手顫了一下，終是道出了實情。
「小姐你也知道，夫人之前是歌姬，身份低微。可老爺自從第一次見到夫人後就愛上了夫人，節省如老爺，他卻捨得為夫人一擲萬金，將夫人風風光光的娶了回來。那個時候，這也算段佳話了。」
「那時候我娘就開始伺候夫人了，她知道夫人原本是清白小姐，家世不一般，後來家業凋零才落了難。夫人向來潔身自愛，雖在風塵卻不染風塵，而且夫人待人是極好的！」
「可，大夫人善妒，夫人進門後，她便百般為難萬般刁難，四處散播夫人的謠言。夫人又鮮少出門，知道她性子的人少，被大夫人那樣一抹黑，夫人也就名聲不好了。」
「夫人肚子爭氣，懷了孩子。可生的是女兒，那女兒也就是小姐你！在這個世上，女兒本是不值錢，可老爺卻歡喜得很，直說以後這女兒必成大器，長大後定會為你尋一個好夫婿云云。那個時候，大夫人的頭胎已經幾個月了，就是初雪小姐。卻得不到這樣的重視，她就萌生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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