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所有的男食客都搶著走到鳳兒邊上,圍著鳳兒,「鳳兒姑娘,既然這位張兄『無能』,那你就跟著大爺我…我保你夜夜消魂…」
蚌別猴急的男食客剛想摸鳳兒的肩背,鳳兒凌厲的丹鳳眼一瞪,所有色迷心竅的男人們紛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我心頭一驚,剛才鳳兒的眼神如噬血的惡鬼般,好恐怖!
眾位男食客皆乖乖地坐回了桌位上繼續用膳食,不敢再多言,最多只敢偶爾抬頭看一眼鳳兒絕色的容貌。
鳳兒美目含情地繼續盯著我,她的一雙美麗丹鳳眼眨啊眨,那深沉至極的神韻讓我全身起來雞皮疙瘩。
若是往常我撞上一位倒貼我的絕色美女,我一定毫不猶豫地調戲死她,可是,如今碰上老妖婆血鳳…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調整了下心情,朝血鳳很自然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血鳳一愣,看著我的眼神更加癡迷了,我分明在她眼裡看到了一股飢渴的光芒。
汗死!我沉喝一聲,「店小二,結賬!」
「好勒…」店小二熱情地走到桌邊,「客官,一共三十七兩銀子。」
我放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元寶在桌上,「不用找了。」
店小二連忙道謝,「謝謝客官,這位客官真慷慨!」
我剛想站起身,卻發現自己有點腳軟,全身無力,一股奇怪的綿力自桌子下方緩緩朝我襲來,我看了眼若無其事的血鳳,血鳳冷笑道,「張公子?您就這麼走了?奴家看您身體不適,走得出這道門嗎?」
我知道血鳳的意思是,若我敢走出這客棧大門,她會不惜當眾撕破臉殺了我。連行雲都不是血鳳的對手,需要用到美男計打敗她,那我,搞不好連血鳳的一隻手都打不過。
媽的!早知道我就易容成個醜男了,幹啥死要面子地易容成個帥哥嘛?這下倒霉地惹上大麻煩了。
血鳳暗暗威脅我不能出這客棧門,我無力跟她對著幹,只好吩咐店小二,「給本公子準備一間上房。」
「是,客官這邊請。」店小二熱情地帶我走往樓上廂房。
這時,血鳳叫的菜全上齊了,我對血鳳溫柔一笑,「鳳兒姑娘,張某就先上樓歇息了,姑娘慢慢用膳。」
「公子慢走。奴家呆會上樓找你。」
「張某巴不得。」才怪。
在上樓梯時,我扭頭撇了眼血鳳,血鳳正好對上我的視線,她眼中閃著一種對我勢在必得的強烈光氳,我臉色一僵,不動聲色地跟著店小二繼續上樓。到了樓上廂房後,小二客套地問我需要些什麼,我給了店小二一些賞錢後,直接吩咐小二退下,不許打攪我。
我趕緊關好房門。打開窗戶,剛想跳窗逃走,卻發現窗戶下方的客棧後院子站著一抹窈窕有致的血紅色影子,那不是血鳳是誰!
血鳳朝我妖媚一笑,「公子好雅興,開窗欣賞窗外的風景麼?」
媽的,這老妖婆早知道我會跳窗潛逃,故意在窗下準備堵我。
我尷尬一笑,「是啊,我欣賞欣賞風景。鳳兒姑娘不是在客棧大廳內用膳食嗎?怎麼跑到後院來了?」
「奴家知道想公子此等瀟灑之人,必然會『開窗賞景』,奴家思您心切,特到後院等候,只為能看您一眼。」
血鳳的聲音充滿感情,柔媚至極,我聽得骨頭都快酥了,「謝鳳兒姑娘抬愛,張某有點睏,先歇息一會。」我直接關上窗戶,背靠著窗戶旁邊的牆壁,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
樓下後院中的血鳳冷冷地瞇起了丹鳳眼。
我敢肯定,血鳳馬上就會來敲我的房門,剛剛她在窗花下邊堵我,應該認為我不會再跳窗跑路。
餅來兩分鐘。我確定血鳳沒站在樓下的庭院中後,我立即輕輕打開窗戶,身影一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依然是前往麟洲的方向,天色漸漸暗下來,光線灰暗,四周草木森森。樹葉隨風吹動,沙沙作響,若大的官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我一個人走在不見人煙的官道上,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張公子,這官道上的行人早已找地方投宿了。不知公子獨身一人,連客棧內忘了的馬兒也不要了,打算走到什麼時候才歇息?」帶著點媚氣,帶著點矯情的涼涼嗓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忽地僵直了脊背,不敢回身。
這嗓音正是血鳳那老妖婆!
我還以為我甩了她,想不到,她卻一直悄無聲息地跟著我走了一大段路,我竟然一點都未察覺!
我的天啊!太恐怖了。
見我沒出聲,血鳳嬌笑,「怎麼?公子怕奴家?」
依然是無聲無息地,血鳳在瞬間便出現在我身後,她的纖纖玉手搭上我的肩膀挑逗性地撫摩。
是啊,我很怕你。我強裝鎮定,「鳳兒姑娘,張某真的已經有妻有妾了,不能接受鳳兒姑娘盛情,還望鳳兒姑娘見諒。」
「水簾明眸,削肩柳腰,若我沒猜錯,你是個標準的美人兒。」血鳳冷冷一笑,「一個女人,你何來妻妾?」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個女人?」
「在客棧裡便知道了。」血鳳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我在客棧內曾摸過你的手,你冰肌玉骨,豈是男人能擁有的細緻肌膚?哪怕你易容得再到位,我血鳳活了六十七年,你豈能瞞過我的法眼?」
我心頭震驚不已,「既然如此,為何你還一路纏著我?」
血鳳猖狂一笑,「你不是早才出來我是前任陰魔教主血鳳了嗎?你應該聽過,被我看上的男人,一個也跑不掉!被我看上的女人,一樣難逃我手心。」
「原來你真的是血鳳!」我的心頭萬分恐懼,「你想幹什麼?」
「我想做什麼?」血鳳輕扭細腰,繞到我面前,她伸出纖纖玉手細細地撫摩著我的臉蛋,「你易容成俊男的模樣真夠帥氣。你知道嗎?我血鳳活了六十七年,總共看上了三個女人。第一個,在四十年前就死了,第二個…」
血鳳的拳頭咯咯作響地捏起,她神情憤怒難當。
我接下她的話,「第三個是現任陰魔教主天魔前陣子處死的陰魔教右護法紅凌。第三個就是我。」
血鳳狂肆大笑,「不錯,你很聰明。我喜歡這樣的女人!」
我退離血鳳三步遠,「可惜,我不喜歡你。」
「無所謂,我要玩的是你的身體。」
你真他媽變態!我在心裡咒罵一聲,嘴上試著跟啊、她講道理,「血鳳姑娘,你我皆是女人,少了男人那樣的『東西』,根本玩不起來,還望姑娘見諒我只喜歡男人的心裡傾向。」
「你稱我姑娘?哈哈!…好好!…」血鳳陰柔輕笑,「你很聰穎,若然,你敢稱我一聲前輩,那麼,你現在已經死了。」
我打了個寒顫,血鳳妖媚地瞅著我,「膜拜女人的身體,感覺跟男人不同,女人與女人,可以用很多東西製造快感,比如,假的木製男根。你被我看上,是你的榮幸,我保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怎麼樣?是要我硬逼?還是你乖乖地從了我?」
想到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妖婆,我就想吐,從了你?不如殺了我!
就算我假意應承跟血鳳周旋,待機逃跑,依血鳳的精明,我根本逃不掉,她既然對我有興趣,哪怕我現在正面反抗她,輸了,她也不會殺我。
我神色陰晴不定,悄悄凝聚真氣於掌心,朝血鳳發出一掌,血鳳快如閃電地躲開,一爪襲向我,我及時避開,與她纏頭起來,可是沒到三十招,我便被血鳳一掌打中胸口,步伐不穩地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而我臉上帶著的人皮面具也同時被她用內力吸到了手上,很適時地,血鳳再一彈指,我的髮帶立即斷落,霎時,我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頭三千青絲傾斜而下。
血鳳一愣,驚艷於我的絕色美貌,更讓她震驚的是我的身份,「你是天魔的夫人?」
我中了血鳳一掌,胸口一陣悶痛,鮮血自我的嘴角淦淦流下,「你怎麼知道?」
血鳳從袖中掏出一張畫卷豎著攤開,「哈哈哈!你好好看看,這是天魔為你親手畫的畫像!前陣子我碰到天魔教徒拿著天魔親手為你畫的畫像尋你。你的相貌,我可是深深謹記啊!」
「哼!」我一擦嘴角的鮮血,「不用你這個老妖婆記!天魔不是說你早死了!怎麼會沒死?」
「我怎麼能死?」血鳳蒼然怪笑,「天魔騙我喝下『見血封喉』之劇毒,一劍刺傳了我的身體,我會閉氣功,及時裝死,仍然逃不過一劫,天魔竟然不念與我有過一次之歡的露水恩情,命人將我的『屍體』扔下懸崖。老天有眼,我被扔下崖時,摔在一處突出的峭壁平台上,沒落下崖底,有幸沒有摔死。」
我心裡鬱悶行雲當時為什麼不將血鳳的屍體五馬分屍,現在,後患無窮啊!
我不解地凝起眉,胸口的內傷疼痛使我連說話都有些吃力,「為什麼?你四個月前落崖,現在才重現江湖?」
血鳳陰狠地瞪著我,「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我既然必死無疑,我只想做只明白鬼。」
「好,我成全你!」血鳳妖媚地勾起美麗的唇角,「四個多月前,我用盡最後一口真氣,騰躍上崖,可是我受了重傷,變成了半個死人,我的容貌恢復了蒼蒼老態!我不能受傷,一受傷就會蒼老。受多重的傷,老多少!我用了四個月養傷兼吸取男人精陽,總算恢復了功力跟容貌!我要奪回陰魔教主之位!我要找天魔報仇!你是天魔心愛的女人!就從殺了你開始!」
血鳳眼放厲光,她一雙玉手呈利爪狀,身體懸空朝我飛撲過來,我聚集真氣,及時避閃,吃力地與血鳳再次纏鬥,可用不了幾招,我再次不敵,眼看血鳳的利爪就要襲上我的面門,突然,彭!一聲,一枚暗器的憑空出現,擊中了血鳳的手爪,使血鳳不得不彈開身體。
血鳳大驚,「誰?」
在血鳳出聲的同時,一抹寶藍色的清俊身影幾個騰空飛躍,翩然落在我身側,接住我已然站不穩的身軀。
我落入了一個既熟悉又安全的懷抱,我甚至不用看他的相貌,就知道他是誰。
我水潤的明眸深情地望著抱著我的藍衫男人,「御清…」
君御清定定地回望著我,在他比黑色瑪瑙更漂亮的眼眸中蘊氳著無限思念,「萱萱」他略帶磁性的清潤嗓音飽含著思念的柔情,他絕色的俊顏上盈滿再見我時的無比興奮,我心中深深一震,原本受了內傷的胸口血氣上湧,再次嘔出一口鮮血。
君御清心疼地瞪大了眼,他溫柔地拭去我嘴角的血痕,「萱,你沒事?」
他焦急擔憂的神情令我心頭一暖,我無力地搖搖頭,「清,你放心,我沒事…」
君御清單手將我緊摟在懷裡,一手執起長劍,憤怒地等著血鳳,「你居然敢傷了萱萱!」
血鳳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直直地看著君御清,她眼裡散發出強烈的飢渴之光,「好俊的小伙子!剛剛你懷裡的小丫頭叫你御清?你是當今皇帝的三弟靖王?」
「不錯!」君御清憤怒十足,「你傷了萱萱,本王要你的命!」
「哈哈哈…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誰嗎?」血鳳得意洋洋地報出大名,「我是名滿江湖的前任陰魔教主血鳳!」
血鳳本以為君御清會被她的大名嚇到,哪知君御清只是冷哼一聲,「原來是賤滿江湖的血鳳老淫妖!江湖傳言你幾個月前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沒死?」
血鳳眸中奕奕生輝,「世上有你如此俊秀的男人,我又怎麼捨得死呢?只要你肯與我一夜歡好,我就放過你懷中的小丫頭。」
君御清美得令花兒失色的俊臉上露出嫌惡的神情,「你?一個喜好與男人雜交的老淫妖?本王連多看你一眼都嫌污了本王的眼睛。」
血鳳惱羞成怒,「我得不到的男人,從來只有死路一條。」
君御清神色清冷,「你敢威脅本王,傷害本王心愛的女人,亦只有死路一條。」
血鳳哈哈大笑,「就憑你小子的武功?我血鳳號稱江湖第一高手,看你的相貌最多二十出頭,老娘我活了六十七歲,與男人交歡的時辰比你練功的時辰還長,我怕你小子連我十招都接不住。」
「是嗎。」君御清冷冷地瞥了眼血鳳的手背,「或許你沒受傷,本王打不過你。可惜,就算本王不動手,你仍然命不久矣。」
血鳳這才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適才被君御清用暗器擊中的傷口已經開始微微變青,「你在暗器上下來毒?」
「本王基本上不用暗器,因為本王的暗器上全沾了天下至毒『腐蝕散』。這種毒會在一炷香之內遊遍人的全身,爾後全身腐爛而死,死相非常淒慘。若不在半柱香內泡在冷水中將毒逼出來,只有死路一條。」君御清冷然一笑,「你的手背被本王的暗器擊中,現在開始發癢發麻,很快就開始腐爛變臭,本王何需浪費力氣與你纏鬥?」
血鳳不太相信地瞪大了眼,「不,不可能,『腐蝕散』這種毒,我根本沒聽過。」
「怎麼不可能?『腐蝕散』乃祥龍國第一御醫穆佐揚最新研製的獨門毒葯,穆佐揚是御醫,本王貴為靖王,向他拿個毒葯有何難?」君御清算計地眸光瞥向血鳳,「知道本王為何還不動手,浪費時辰在這跟你廢話嗎?因為,很快就到半柱香的時辰了。」
「你是想拖延時辰,讓我毒發致死?」血鳳惱憤地微瞇起丹鳳眼,我軟軟地靠在君御清懷中諷笑出來,「老妖婆,你臉上的皺紋開始冒出來了,你傷得不輕?」
血鳳臉色胚變,作勢要逃走,君御清立即抱著我向她追去,血鳳見君御清真的向她追來。她這才快速施展輕功逃離。
君御清看了看血鳳消失的方向,沒有再追。
「清,你的暗器上根本沒有沾『腐蝕散』,對嗎?」我的臉色很蒼白,君御清點點頭,「還是萱萱瞭解本王。穆太醫根本研製過本王所說的毒物,本王編造的。暗器上只是沾了些普通的麻癢粉,用清水洗一下,就沒事了。說血鳳中了毒,是本王故意嚇唬血鳳的。她武功高深莫測,本王不是她的對手,只得用計脫離危險。」
「血鳳剛才在試探你,她裝作要逃走,沒想到你真的追上去,她便確定了自身真中了『腐蝕散』,若她剛剛逃跑時你沒追,她就認為中毒是假。」我欽佩地看著君御清魅力過人的俊臉,「清,你連血鳳的心思都猜得透,真聰明。」
「本王聰不聰明無妨,只要能保護萱萱就好。」君御清溫柔地看了我一眼,抱著我疾速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一艘豪華的三層大船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江面上,正開往祥龍國第二大城市麟洲。
這是一艘私家豪船,船上有著數百名護衛官兵,有專職廚娘,隨船的大夫,龐大的陣仗顯現出該船的主人身份尊貴非凡,而這艘大船的擁有者乃當今靖王。
船艙內佈置得溫馨雅致,我靜靜地躺在大床上,靖王君御清神情焦急地站在床邊,一名年過五旬,留著山羊鬍須的大夫正在為我把脈。
倉房中很安靜,連微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君御清濃黑的俊眉深深緊鎖,「胡大夫,萱萱她怎麼樣了?」
胡大夫細細地為我把過脈後,站起身恭敬地朝君御清一揖,「啟稟靖王,萱萱姑娘受了內傷,未傷到五臟六腑,傷勢並不嚴重,只需開幾幅葯,再好好調養幾日。即可恢復健康。」
聽了胡大夫的這番話,君御清原本深鎖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船艙中有很多備用葯材,你要開的葯方,在倉中備用葯材裡,可配得齊全?」
「回王爺,配得齊。」
「記住,多開幾貼調理身子的補葯來。」
「是…」胡大夫剛想離去,君御清想了想,又道,「記住,葯,得用最好的。你現在就去開葯方,吩咐廚房煎葯端來。」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