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結局兩個字,我的心情是多麼多麼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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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的宴會出人意料的給墨蘭帶來了一個直接的好處。
也許是在太守府氣著了,丁玉竹回到周家以後,死活不肯再吃墨蘭做的飯菜,接著鬧起了絕食。加上丫頭們的攛掇,她收拾東西就說要回娘家,又說既然周家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也犯不著再替周家做什麼,索性學著墨蘭,之前說好要拿出來的家用銀子,也要收回。
李氏親自攔下她,說了許多勸慰的好話,轉身就讓周舫之去請了個廚子回來,墨蘭魔鬼廚娘的使命終於宣告終結。
周家諸人從此恢復正常飲食,結束中午啃饅頭,晚上吃豬食的生活。
而墨蘭自己依舊是馮嬤嬤為她準備飯菜,吃飯時間也不一定,什麼時候從花田回來就什麼時候吃。日日早出晚歸的在花田忙碌,回來就在東廂房閉門不出,似乎又過回了在姚家的那般日子。
和以前一樣,她每日總能同個時辰在同個地方遇見魏槿,他的臉上總帶著那般若有若無的笑,這讓墨蘭覺得,她與他,依舊近在咫尺。
此後丁梓秋閉門讀書,再沒來花田找她喝茶聊天。
中秋過後就是鄉試,周舫之過去考了幾次未過後棄考,這時又在準備的也是這個。只有鄉試過後,取得舉人的身份,才有機會去京誠會試。
今年正逢第三年,鄉試定在九月底。
會試原也是三年一次。而朝廷慣例,逢太后六十壽辰。為表皇帝的孝心,而太后福至天下為朝廷納才之意,大壽這年的春天會加恩科。
明年正好太后六十大壽,這才有昭興帝之前所說。今年鄉試之後,緊接著明年春天的恩科會試,考試各項與一般會試皆同。
這是丁梓秋的福氣。不必經過漫長的等待,便可以在他盼望己久的京城會試中大展身手。同時,這也是極艱難的一項挑戰。因為對於他來說,在今年的鄉試,明年的會試之前,還有一連串難度不小的考試在等著他。
緣於今年朝廷新詔對於科舉制度的改革,就會有一批如丁梓秋一般身份的官家庶子。有參加鄉試的資格卻又沒有生員的身份。於是與新詔同來的皇帝旨意,在中秋之後鄉試之前,加考童試。在童試考中得生員身份者,方有資格參加今年的鄉試,落第者。需待三年之後的下次鄉試,然後要再等三年,才有會試。
為了保證考試的出卷及閱卷,朝廷同時下旨,就近徵調官員至有加考的縣試,以幫助順利完成各地的童試加考。所以中秋過後不久,西園縣裡陸陸續續的就有各級官員入住驛館,等待即將到來的童試。
雖說這種安排確是聖恩浩蕩,朝廷充分體諒了這批參試者的難處。但是細細想來,單是這場加考的童試,能過者恐怕寥寥無幾。
童試需試三場,本縣的縣試,省城的鄉試以及省府學道的院試。正常情況下,縣試在二月。鄉試在四月,而院試則三年一次,這給了學子們充分的學習時間。等院試過後,學子們才有生員的身份,成為鄉人常說的「秀才」。
這時為了讓如丁梓秋一般的參試者取得生員資格,朝廷將這本該考三年的童試壓縮到了一個半月內,十天一場,每場三天,不能不說時間緊迫。
墨蘭原先並不知道這些複雜的考試制度,偶然間聽周舫之和丁玉竹說起,這才知道為什麼一向灑脫的丁梓秋也那麼緊張,她心裡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初試若不能告捷,將會大大的影響士氣。
昭興帝十分重試此次各地童試,所以官員們自然效率奇高。院試過後三天就放榜,據說全國通過所有加試的學子取得生員身份者,加起來不足十人。
丁梓秋沒辜負墨蘭的期望,以三場連試都是第一的成績取得生員身份,從此以後得以秀才自居,免去賦稅見官不跪。
因為還有之後緊跟而來的鄉試,丁府沒有時間替丁梓秋設宴慶賀,只是終究難掩主人喜不自勝的心情,大紅的鞭炮在太守府府衙門口的不眠不休的響了三天,聲動雲霄。
為了不打擾丁梓秋讀書,丁府大門緊閉,一律謝絕諸人上門送禮致賀。唯一例外的是,放榜後第二天,宋姨娘親自攜著丁梓秋上周家向墨蘭致謝。前日太守府的下人來周家告知,所以墨蘭這日便沒有去花田,在家裡候著二人的到來。
這日辰時剛過,宋姨娘與丁梓秋便來了,身後跟了幾抬大禮,前面丫環們提的是絹布糕點,後面僕從們抬的幾個大紅木箱子。紅木箱子將僕從們肩上的扁擔都壓得彎彎如月芽,看著就沉甸甸的。
宋姨娘從身後跟著的丫環手裡接過糕點,含笑遞給李氏,寒暄幾句,後面的大禮,竟然全是送給墨蘭的,將她心裡對墨蘭的感激表露無疑。
別說李氏了,墨蘭看得都是一陣愕然,可因為在場的人多,宋姨娘又極為熱情,她也就不好多說什麼,微嘟著嘴瞪著丁梓秋,帶著些責怪,怪他怎麼不替她攔著些,不過是件小事,哪裡用得著這麼多禮?
丁梓秋衝她吐舌傻笑,雙手一攤擺了個無奈的臉。
幾場考試過後,丁梓秋瘦了不少。大概是因為休息不好的原因,眼下帶著大大的熊貓似的黑眼圈,雖然有些倦意,目光卻炯炯有神,臉上神采飛揚的,笑容中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志得意滿。
墨蘭這才衝他安心的一笑。她沒有說什麼,丁梓秋明白她笑容裡的含意,那是對他的讚許,愈發笑得張揚。
墨蘭與丁梓秋的這種交集,落在周舫之眼裡。就是眉來眼去,他不由恨恨的瞪了墨蘭一眼,乾咳一聲。
墨蘭不理他,依舊春風滿面的笑對丁梓秋。周舫之也是無奈。
宋姨娘與李姨娘互相見禮後坐定,丁玉竹就去窩在她身邊撒嬌,周舫之上來見禮。宋姨娘笑吟吟的應了。一邊誇讚周舫之,囑他一定好好讀書,來年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一雙鳳眼卻在周舫之身後的墨蘭身上打轉,繼而帶著疑惑的目光瞥向丁梓秋。
丁梓秋明白宋姨娘眼裡的意思。她是第二次見墨蘭,第一次還是一年前在太守府,她不明白其中因果。很難把眼前這個娉婷玉立的美麗女子與當時那個她看不上眼,粗俗不堪的女子等同起來。
丁梓秋只能對著宋姨娘輕輕頜首,苦笑。轉眼向墨蘭,心中無限悵然。想當初,墨蘭為了毀親偽裝上門賠罪。他能慧眼識卿一見傾心,卻還是來不及阻止丁府退親,當時種種,仿若昨日。可於他來說,當時的錯過,卻是此後一生的無緣。
宋姨娘來的意思,也就是多謝墨蘭當日在皇上面前的舉薦,這才有丁梓秋的今日。她是誠心來謝,所以向著墨蘭。開口閉口都是謝,反而把李氏晾在一邊。
李氏只得帶著些惱意喝著干茶。
墨蘭一邊推辭,一邊含笑向丁梓秋,「姨娘客氣,墨蘭不過舉手之勞,哪裡擔得姨娘如此大禮。這是丁公子自己的本事。才會有今日。鄉試過後便是會試,丁公子為人聰穎,文采不凡,墨蘭相信,丁公子必將高中,前途亦無可限量。」
墨蘭這話一出,周舫之的臉色微沉。他也是同樣要參加鄉試的,怎不曾聽得她說過一句好話,甚至連關心都沒有一句?似乎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在她的眼裡,他這個太傅嫡孫竟連個庶子出身的丁梓秋都不如?
墨蘭的話卻說到宋姨娘心裡去了,帶著自豪的目光看向丁梓秋,綻出的笑容如山花一般的燦爛,那張原本精緻美麗的臉愈發的光彩照人。丁梓秋的未來一向是她的心頭大石,如今這塊大石沉穩落地,她便此生圓滿,再無所求。這也是她一直堅持要親謝墨蘭的原因。
宋姨娘轉眸看著巧笑倩兮的墨蘭,這是差點成為她兒媳婦的女子。丁梓秋的心思她這個做娘的又怎會不明白?宋姨娘心裡忽然有種淡淡的遺憾。不過轉而想想,丁梓秋如今前途無量,世間好的女子又何止眼前一人,她便又很快釋然,笑容滿面。
因為七天之後便是鄉試,丁梓秋還要回府讀書,宋姨娘只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囑咐了周舫之一番,讓他好好讀書,明年若是能與丁梓秋一同高中,將來能同朝為官也是一段佳話。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會試高中己是丁梓秋的囊中之物似的,周舫之嘴上應著,心裡卻是很不以為然。又聽得墨蘭與丁梓秋的談話,囑他讀書之餘還要保重身體,等會試高中,她定與他舉杯慶賀之類云云,周舫之心裡更是窩火,似乎比起自己,丁梓秋倒更像是她將要遠行的相公。
宋姨娘一走,墨蘭轉身招來丫頭嬤嬤,吩咐著將宋姨娘帶著的所有禮物全部抬進自己房裡。
李氏輕哼著舔舔嘴唇,將宋姨娘帶來的糕點拎起來看了看,乾咳了一聲,吩咐朱櫻,「朱櫻啊,把這些東西拿回我房中,一會子我來嘗嘗。」
朱櫻應了,拿起糕點時順勢瞟了墨蘭一眼。
墨蘭只當未見,氣定神閒的看著冷竹翠屏將最後一抬禮物抬走,她才轉身向李氏行禮,「娘,這邊收拾好東西忙完,我就去花田了。」
李氏微抬著下巴,拖著重重的尾音「恩」了一聲,目光卻隨著禮物遠去。
丁玉竹沒有李氏的那般矜持,看在宋姨娘的份上才忍了許久,這時終於沖墨蘭喊了一聲,不滿的嘟著嘴道,「姚墨蘭!你好沒規矩,不該問問娘有沒有什麼需要麼?我娘送來周家的東西,不得先該娘過目麼?」
墨蘭挑眉看向李氏。
李氏作勢咳了一聲,才要說什麼,墨蘭卻轉回目光,向丁玉竹無所謂的擺擺手,「哎」了一聲,將李氏後面的話堵了回去:「我哪裡就是沒規矩了?不過想著這些是你娘特意送來給我的,禮重情重,我得留著藏著,怎好意思轉送別人?將來你回府一說,姨娘不得怪我無禮?」
看了李氏一眼,墨蘭含笑又道,「再說了,我也是為娘著想。這些禮是姨娘特意為我備的,自然都選的我好用的東西。而我與娘非但年紀不同,興趣愛好皆不同,這裡面就斷然不會有娘需要的東西,娘身子不好,何必讓她老人家再費這個精神?回頭姨娘知道,還不得說我不孝?我是周家的媳婦,若是姨娘有這種種想法,也累得周家聲名有損,您說是吧,娘?」
李氏聽得眉心直跳,恨得咬牙,暗罵這農家女真是又貪財又小心眼,偏生嘴上還說得冠冕堂皇。可她這個做婆婆的總不能開口說要兒媳婦的東西吧?何況還是太守府鄭重其事送來的,回頭給人知道了嚼些舌根,她還真的面上不好看。
想到這些,李氏硬是將要佔便宜的想法壓了回去,瞟了墨蘭一眼,沒有答話,冷哼著轉身離開。
從頭到尾,周舫之都黑著一張臉,就像故意擺給墨蘭看似的。等李氏一走,他才張嘴對墨蘭要說什麼,墨蘭卻一轉身回廂房去了,對他完全孰視無堵。他要跟上,又被身邊的丁玉竹強拉不放。
接著西廂房這邊嘻嘻哈哈的鬧了很久,墨蘭的丫頭們捧著拎著東西進進出出的,皆是滿臉喜色,想是宋姨娘送來的東西多,墨蘭隨手賞賜著。周家院落不大,所以西廂這邊的動靜大家都是知道的,惹得其他房的丫頭好不羨慕,偷偷的伸長脖子往西廂房張望。
墨蘭這邊說一套那邊做一套,將婆婆看得比丫頭還低,李氏氣得一陣胸悶,往床上躺著生了好久的悶氣。實在氣不過時,把周舫之叫來老生常談的訓了一頓,這才心裡鬱悶稍解。末了一句,還是囑周舫之一定得取個功名回來,好好壓壓這女人的囂張焰氣。
周舫之嘴上應了,心裡卻是沒底。他曾幾試不第,對鄉試本就心有芥蒂,這些日子又總在幾個女人中折騰,哪有真正將心思放在讀書?
看著他面上的猶豫,李氏拍拍他的手臂,笑笑,「是娘不好,害得你窮緊張。娘也就這麼一說,你忘了麼?馮先生說過,你是生就官運的,當初不過時辰未到,小人攔道,如今總該到了罷?連皇上都金口玉言的,說金鑾殿上再逢君,不是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