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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四章 怒打 文 / 易雪心

    因為怕給人撞見,魏槿將墨蘭送至黃石村口,便折身回去。等他回到魏家,己經過了戌時。

    魏槿知道,這個時候,魏大人必定膩在新進門的四姨娘房中,所以只是在門口打了聲招呼,便回房換了衣服。再到大廳,讓下人去喚魏柯。

    看到來的人是周堇之,魏槿心中原本強壓著的怒火燃燒起來,沉聲問道,「柯兒可是還沒回來?」

    周堇之先是福身一拜,然後接過下人端上的茶水親手遞給魏槿,道:「也差不多該回了,哥哥且莫生氣。今兒累了一天吧,先喝口水歇歇。」

    魏槿對周堇之一向寬厚,所以面色稍緩,點點頭接過,正往嘴邊送,就聽見外面魏柯的聲音,「我哥哥沒回罷?對了,說是要歇在花田的,問你們作甚?」

    魏柯的聲音原還帶著些小心翼翼,大概是等不及下人的回答,便往前衝著,再說話時,便是濃濃的醉意,「讓……讓開,別擋爺的道!爺……爺,今天快活,去叫我家娘子出來服侍……」

    魏柯站在門口,話還沒說完,愣愣的瞧見魏槿噴著火的目光。魏槿先是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再看到周堇之滿臉的鄙夷,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立時酒醒了大半,忙斂了笑,故作鎮定的向前兩步,心頭的清醒止不住醉酒後的踉蹌,「哥哥,你,你回來……」

    「邦!」一聲巨響,魏槿手中的茶盞在魏柯的面前碎成了片片瓷花,其中的幾片,甚至彈到了他的腿上。夏季的衣裳薄,疼得魏柯想乾脆躺下去裝死。

    魏槿朝他一步步的逼近,若是目光能殺人,魏柯此時怕早己千瘡百孔。魏柯下意識的,返身就跑,撞上僕從們以身擋他的肉牆。家裡的僕從跟魏槿一向配合默契,只要魏槿一個眼神。他們便能自覺行動。魏柯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魏柯不由一聲哀嚎。酒醒了大半,轉身看向魏槿,「哥,哥哥,你。我是心裡高興,喝得多了,下次不敢了,你。你饒了我這回罷?」

    魏槿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喝道。「沒長進的東西!吃喝玩樂也就罷了,如今你做了什麼?你說!」

    魏柯跌倒在地,驚得不知如何應對。魏槿雖然對他一直嚴厲,平日也就是跪跪,動手打他卻還是第一次。還是當著周堇之的面兒。不會是?不會!魏柯立刻否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就是為了不讓魏槿有知道的機會,他才費了心思將墨蘭騙至外縣,想著就算追查起來,也查不到他身上。哥哥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對!魏柯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一邊裝可憐的摸著自己的膝蓋。向臉色木然的周堇之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知道魏槿對周堇之一向客氣,有她求情,或許自己還有躲過一劫的希望。

    見到周堇之起身,魏柯在心裡喘口氣,誰知她竟看也沒看他一眼,折身進去了。魏柯恨得牙癢,卻也顧不得這個,只好硬了頭皮迎上魏槿,「哥哥,我……我錯了,我也就是吃了些酒,別的,別的沒做什麼,哥哥……」

    魏柯話未說完,便被魏槿瞪了回去。魏槿微抬了臉,給管家一個眼神,「去將柴房裡的幾人給我帶來!」

    沒過多久,看著撲倒在地拚命求饒的三名家丁,魏柯知道事情大了,立時面如死灰,撲過去抱住魏槿的小腿,「哥哥,我,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罷!」

    魏槿恨恨的將他踢開,吩咐管家去取家法,一邊又喝道,「知錯?你哪次不是嘴上知錯?錯卻越犯越大,害人性命的事情也敢做!我就替娘親好好管教你!若不將你打醒,我索性打死你!」

    魏槿說著,接過管家手中的短鞭狠狠的抽在魏柯身上。聽著魏柯殺豬般的慘叫,魏槿也心疼不己,手中卻並沒有停,「這是替娘親教訓你!你讓娘親於地下都不能瞑目,你於心何安?」

    魏槿歷數著魏柯長期以來的不軌行為,越說越怒,一下一下的,打得魏柯慘叫不己。下人們戰戰兢兢的,沒人敢攔。管家看著不對,忙瞅著時機,往四姨娘房裡尋魏大人去了。

    魏大人揮退管家,焦燥不安的在房裡踱著步子。魏柯像在哭喪似的,一聲大過一聲,一聲慘過一聲,喊得他心驚肉跳。跨出一步,又縮回兩步,又跨一步,再退一步,始終沒有跨出門去。

    魏柯是魏大人最小的兒子,平日又待他最親,他自然是心疼的。可是,魏槿的脾氣他也清楚,平日再怎麼生氣也好,還從未動手打過魏柯。今天,肯定是魏柯闖了什麼大禍,他要是出去了,肯定又得招魏槿一陣埋怨。原本魏槿待他就很淡薄,這樣一來,又得給扣上個養子不教父之過的罪名。

    還是老實的呆在屋裡,裝作沒聽見罷!魏大人想著,又褪了衣服,坐回床上去。

    周堇之安靜的坐在桌著畫畫,紫櫻侍立一旁替她磨墨。每次傳來魏柯的慘叫聲,紫櫻的面皮都會跟著跳上幾跳,再不安的看向周堇之。周堇之卻是充耳不聞,筆下絲毫不見紊亂,紙上栩栩如生的百兩金,幾乎一氣呵成.

    見她放了筆,紫櫻鼓足勇氣開口相勸,「小姐……」

    誰知,周堇之卻是不耐煩的將手一揮,止住她的話頭,目光仍在畫上。周堇之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向紫櫻道,「你甭勸我,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他是死是活,於我何干?他要作,就該當!莫說只是挨頓打,若不是……,他就該去蹲大牢!只一頓打,算什麼?」

    周堇之原帶著濃濃的嘲諷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去,又轉去看她的畫,仍像往日一樣揉了重重的扔在字紙簍裡,然後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文房四寶收了,轉身面朝裡和衣躺在床上。

    紫櫻搖了搖頭,走近床邊,拉過床頭的錦被給她蓋上,輕歎了口氣,才道,「下這麼重的手,大公子自己心裡也不好受罷?畢竟是唯一的親弟弟。」

    聽了這話,周堇之睜開眼,卻沒有說話。她一動不動的躺了一會兒,猛得坐直了身子,咬著唇發了會呆,忽然一揭錦被。由著紫櫻服侍她穿鞋,然後將壓皺的衣裙撫平,直往廳裡去了。

    在門邊佇立,周堇之呆呆的看著魏槿,嘴裡的苦意一直泛到唇邊。嫁入魏家之前也好,入魏家之後也好,任她怎麼想,她都想不起來,除了那公式化的淡淡微笑,魏槿對她可曾有過別的表情。她從不知道,原來魏槿的臉上,還能有這種怒不可遏的表情。

    看著魏槿,周堇之一時晃了神。他手中的短鞭每落下之前,都會稍稍頓住,微微的顫抖,周堇之苦笑,他的心裡也很掙扎吧?他心裡的難受,怕比地上跪著的那個更加數倍不止!一時之間,她的心裡又充斥著對魏柯濃濃的恨意,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踹上幾腳才好。

    紫櫻見周堇之呆立不動,面色卻變了又變,知她必是心有所想,忙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喚道,「小姐,去勸勸罷?姑爺會感激你的。」

    周堇之瞪了紫櫻一眼,發出一聲鼻音,猛然衝過去撲在魏柯身上,用她瘦小的身子將魏柯護住。

    魏槿收手不及,「啪」的一聲脆響。

    「小姐!」紫櫻尖叫著撲了過去,幾欲嚇得昏過去。她的本意,是想讓周堇之趁這個機會緩解與魏柯之間的冷淡,卻沒想到周堇之會這樣做,她瘦小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了那重重的一鞭?

    與此同時,魏槿扔了鞭子,蹲身虛扶她,道,「弟妹,快起身,可傷著?」

    不等周堇之答話,魏柯就像將溺之人撈著救命稻草,猛的將她抱住,大哭,「娘子!你救救我,娘子!哥哥要將我打死……我,娘子,我,我若死了,你,你可要守寡!快替我求求哥哥!」

    周堇之木然任他搖晃,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她根本感受不到肩頭的疼痛,心都痛得麻木了,身體的痛又算得什麼?

    她冷冷的掰開魏柯的手,又將來扶她的紫櫻推開,跪著向魏槿,磕頭,「堇之求兄長息怒。兄長得顧著自己的身子,打在他的身上,兄長的心何嘗不是疼的?求兄長看在堇之的面上,放了他罷?」

    魏槿一瞥紫櫻,低喝,「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扶二少奶奶起來!」

    「哦,哦。」紫櫻忙應了,伸手將周堇之攙起。

    見周堇之起身,魏槿扔了手中的短鞭,瞪了地上瑟瑟發抖的魏柯一眼,道,「起來,扶弟妹回屋去。看在弟妹的面兒上,今兒的事就算了。這幾日在家,你要好好的想想自己的過錯,日後切不可再犯。」

    魏柯如蒙大赦,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大聲的應了,從地上爬起來伸手討好的想去攙扶周堇之。

    周堇之衣袖輕揮,向魏槿斂衽施禮,便不著痕跡的將魏柯甩開,「多謝兄長,堇之回房了。」

    見到魏槿點頭,周堇之轉身走了幾步,才又轉身行禮,道,「堇之有錯。相公確是做的錯了,堇之本不該來勸,兄長的責罰並無半點不是。相公日後必定會以此為誡,謹言慎行。請兄長安心,早些歇吧。」

    魏槿面色稍緩,輕輕的點頭,向紫櫻吩咐道,「魏家有上好的傷藥,你去取來給二少奶奶用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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