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千帆之後,我在等你8
「行!你這就打電話,不過我只許你打一個——打通了,借到錢,放你走,借不到,我直接從橋上扔你下去!」
喬雨眠兩手發涼地拿出手機,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楊鷗,馬上要撥出去的時候,她忽然掛斷了——
楊鷗家裡條件尚可,不過她前兩天剛說爸爸正在進行擴產,家裡資金周轉不靈——要是給她打電話,成功的幾率不是很高。
又怕又緊張,她腦子裡此刻只冒出一個人來——只有那個人才能讓她感到安全,她找出傅斯年的電話撥了過去,心裡忐忑懸虛,他說去了外地出差,倘若電話不通……
鈴聲越響,她越緊張。
幾個男人不耐煩的催促,甚至開始過來推搡她,喬雨眠心下噁心,鈴聲讓她接近崩潰,心裡盤算著要不開門跳下去『自殺』,要麼『自殺』前先和幾個人拚命了再說——
這時候,電話那端傳來清朗依舊的動聽男生,「喂?」
喬雨眠眼睛一熱,頓時感到這平時覺得鬧心的聲音今天是這樣的讓她激動親切。「傅叔……!」
話還沒等說完,電話就被人抽走。一個綁匪對著聽筒大嚷,「我們要七百萬,給你半小時拿過來——在橋的東面,你要是遲了或者不來了,我們隨時會推這女人下江!」
說完,他們都沒有給傅斯年說話的機會就狠狠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傅斯年如果人在外地,他怎麼可能過得來!這群天殺的混蛋!喬雨眠咬住嘴唇,恨恨地盯著幾個惡徒。
「敢瞪老子?!」一個巴掌抽過來,喬雨眠頓時眼冒金星,嘴角和鼻子立即鮮血狂流。她屈辱不堪,滿腹苦澀的淚只能往心裡留。
丟她在一旁,車子迅速的朝著大橋駛去。
從車上被拖下去,喬雨眠的膝蓋都磨破了,渾身弄得狼狽不已,她雖然怕到不行,可仍舊在給自己打氣,別哭,不能哭,這個坎她一定過得去……
看著時間一點點走掉,幾個人愈發焦躁,拖著喬雨眠就要上車走。她拚死掙扎,又挨了好幾個響亮的耳光。
前方車大燈突然刺眼地射過來,男人沉厚的聲音響起來——「放了她!錢在這裡!」
喬雨眠擦了擦嘴角的鹹腥,頓時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沒走,他竟然還在……謝天謝地。哪怕就死在這幾個人手裡,她也有個可以交代遺言的人了……
幾個人拉扯喬雨眠走上去,她捂著狼狽的臉,看著傅斯年提著個厚厚的皮箱站在那裡。車燈照耀下,他穿著深駝色的半長風衣,單手放在口袋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她望著他,索性也不怕了。
「錢在這,放她過來。」傅斯年雙目緊盯。
幾個人看他打開皮箱,裡面滿滿都是鈔票,他隨手拿出兩沓扔過來,絕對的百分百真幣。
幾個人立刻躍躍欲試,傅斯年再度重申,「放她過來!錢都給你們拿走!」
狠狠推搡了下喬雨眠,幾個人示意傅斯年扔過來皮箱。他也真的將手一揚,皮箱飛出去的同時,他一把奪過喬雨眠的手將她拉了過來。
「是白紙!」打開箱子的人發現不妥,立刻怒吼起來。其中離兩人最近的匪徒立即揚起鋒利的匕首刺了過來——
隨著被傅斯年緊緊抱住,喬雨眠聽到他痛苦的悶哼了一聲,隨即,好多警察就從四面迅速包抄過來。
幾個歹徒被制服,喬雨眠急忙低頭查看傅斯年的傷口,他手臂被拉了個深深的口子,不停的流血。
她驚惶地抱著他手臂,「傅叔!傅叔!你怎麼樣!」
傅斯年微微蹙了下眉頭,「沒事——」
喬雨眠看著他的臉,忽然間所有委屈和驚嚇化作眼淚狂飆而出,她大聲嚎哭起來,緊緊摟著他脖子,「傅叔!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
傅斯年本想推開她的熊撲式擁抱,可是手掌剛抬起來,她就已經撞了過來。軟軟的胸脯正正好好的撞進他手心裡——
他身子一僵,臉色除了僵硬,更有一分道不明的幽深邪意。
書房裡,傅斯年靠在椅子上,邊悠然的喝著補湯,邊指揮旁邊的女人道:「剛才那份錄入完了吧?這個表格你來做一份,明天會議等著用。」
喬雨眠恨不得十根指頭飛起來,可是就這樣都跟不上他的安排——
她斜了眼旁邊那悠然喝湯的男人,心裡憤恨。混蛋!救了她就了不起了嗎!被割傷了手又沒有割傷腿,怎麼不去公司指使下屬!又不給她發工資,要她端茶倒水跑腿伺候也就算了!憑什麼做表格這種事也要找她!他公司是沒錢請秘書了嗎!
傅斯年看她的手指狠狠敲打鍵盤,微微蹙眉,「剛才的文件弄完沒有?」
「啊?馬上就好了,就差個尾巴了!傅叔你稍等一下哦!」她立刻巴巴地打字,眼睛都發澀了,真悲苦,她的水深火熱是結束不了了……
錄入了他寫的文件,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剛要繼續做表格,傅斯年就按住她的手,淡淡道,「算了,你去旁邊坐會兒,喝口湯。」
喬雨眠眼光一閃,勝利曙光把她照耀,「謝謝傅叔,謝……」
「等會兒再弄。」他低頭喝湯。
喬雨眠嘴角一耷拉,差點哭出來。
往沙發上一癱,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還保持形象,軟塌塌地半躺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碗湯,她擦擦嘴,看著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男人。
他因為受了傷而難得放了假休息,這是個工作狂,她來的時間不短了,從來沒見他休息過半天。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只有機器人和變態狂才能忍受。
盯著他,他穿著淺藍灰色的v領套頭衫,下面一條寬鬆米色長褲,看起來人格外的年輕閒適。他髮絲黑短,和娘娘腔又燙又染的那些男人完全不同,自自然然,清清爽爽,自有他無可比擬的魅力。
看著看著,她想起那天在浴室裡的糗事,臉一紅,不自然的咳了咳,別過臉看窗外。
看了會兒外面,她平復了下情緒——見鬼,她怎麼還會感到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呢?那明明是個和她代溝無數的大叔……
剛轉過頭,她心頭又一陣猛跳——
傅斯年黑眸正落在她身上,目光淡淡地,卻彷彿藏著一片海。
她頓時結巴了,緊張的嘴抽筋,「傅叔……那個……你……其實……我想說……」
傅斯年揚起眉。
屋子裡有些熱,喬雨眠給自己扇了扇,脫口問道,「傅叔你今年多大了?」
話一出口她掐了自己一把——人家幾歲干你屁事啊!
傅斯年拿起一邊的水杯,慢慢喝了口,神色如常,「36。」
那還好啊……看起來尤其的年輕……
喬雨眠急忙收回亂晃的思緒,看著他,好像他不怎麼排斥問這些私人問題。他這幾天心情也不錯,她開玩笑的時候他偶爾還配合著笑笑呢……
她於是神經就鬆懈下來了,靠在那裡大咧咧,「那傅叔,你怎麼還不結婚呢?我爸說,你也沒有女朋友。」
傅斯年擺弄著檯燈上的旋轉球,「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不想就不結。」
「哦!」喬雨眠喝著湯,看著他,他眉宇間竟然有幾分隱藏不住的落寞。他在想什麼人嗎?
房間裡靜了好一會兒,傅斯年忽然輕聲地說,「我愛過一個女人。」
她抬起頭盯著他,一瞬間,他的神色變得好溫柔。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沉湎於某些美好的回憶裡。
她好奇起來,能被他這個悶葫蘆愛上的女人會是什麼樣的?他們在一起,難道也是這樣都不說話乾坐著嗎?
聯想了一番,她伸著脖子等著聽下文如何。好一會兒,才聽見他淡淡說,「她結婚了。」
喬雨眠又伸長脖子等著接下來,可是足足幾分鐘,傅斯年沒有再說話。他指尖輕輕撥弄著擺設,眉宇淡淡地,可是神色卻帶著無法言說的深沉壓抑。
喬雨眠想,他不結婚,一定和那個女人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