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心已經殘掉了
冷意蔓延到全身,他打了個酒嗝,那邊就傳來陌臣翔的聲音。
「哥。」陌以翔握著啤酒罐,「你認不認識眼科有名點的醫生。」
「眼科?」陌臣翔蹙眉,「你找這個幹什麼?過兩天和心蕙一起回來吧,別窮攪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收購的幌子回去做什麼。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別耿耿於懷了,
陌以翔坐在沙發上,腿搭在矮几上,「別說教了,我問你認不認識醫生,不知道我找別人了。」
「等會兒我叫秘書給你整理一下聯繫方式發過去。」陌臣翔揉揉眉心,提醒道,「阿翔,注意身體,別亂吃藥。早點回來,你小子在外面總讓人不放心,你自己不知道,你一發狂起來就是十足的瘋狗,我真怕你哪天把自己也咬一口。」
陌以翔靠在那裡,無奈的輕笑,「哪有人這樣說自己弟弟的……」
「反正你小子給我安分點,別去找童曼書,既然你們分手了,她當初不管你也情有可原,這不構成你怨恨她的理由。又不是血緣至親,她本來就不對你有任何必須盡的義務。」陌臣翔警告意味明顯,「而且,心蕙看到你還和童曼書有來往,一定會胡思亂想。你能娶到她,算爸爸保佑你了,別亂來,不然有你想哭的那天。」
陌以翔嗯了一聲,聽著大哥的嘮叨,他垂著頭眼神放空。
房間裡,童曼書坐在床上,手臂被傅斯年拉在手裡,他邊擦著跌打藥水邊吹著她的傷口,看她抿住嘴唇不喊疼,他動作盡可能的輕柔。
「以後別再帶著隋意就跑出去了,簡直胡鬧,他是個三歲小孩,你眼睛看不見,兩個不能自理的人湊到一起能出什麼好事!」傅斯年沒好氣,下了班趕過來,就見她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樣子。
她說是不小心摔傷了,隋意也跟著振振有詞,可是看童曼書發白的臉色和恍惚的樣子就猜到不是那麼簡單。
處理好了傷口,童曼書坐在床邊,衝著傅斯年的方向,「傅先生,不用為我耽誤工作的,我真的沒事,蹭破點皮,還是活動自如啊。」
傅斯年不想和她爭辯,她想趕走自己,不想欠他人情,他不喜歡她這種劃清界限的想法。
陪她吃了晚飯,傅斯年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他起身去接,回來後頗為高興,「曼書,醫院說美國那邊明天有幾位眼科專家要過來做交流,他們都是頂尖的醫生,明天帶你去看。」
童曼書蹙了下眉頭,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今天剛見了陌以翔,晚上醫院就打電話來說美國有醫生來,她握著手裡的水杯,搖搖頭,「醫生不是說我的不是大毛病,休養一陣子就可以了,美國醫生來,讓給更需要治療的重病患者吧。」
「你倒是大公無私。」傅斯年給她添了些熱水,在旁邊看著她素淨的臉,「曼書,眼睛不是大毛病,心呢,它傷的很重,什麼時候肯讓它看看醫生?」
童曼書低下頭,本能的迴避這個問題,她呆呆的坐著,喃喃,「也許有一天它會自己好起來,但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現在,它已經殘掉了……」
傅斯年歎口氣,撫摸了她的髮絲一下,「沒關係,你是堅強的女孩,我等著看你涅盤重生的那天。」
童曼書輕忽一笑,「其實我一點都不堅強……慌張,無措,怯懦,逃避……這就是這一刻的我。」
傅斯年反手握著她冰涼的手,「那便不要堅強,反正你身邊有可以依靠的力量。」
她搖搖頭,懇求似的,「別對我這麼好……拜託你……別對我好了,我不值得。」
傅斯年拍拍她的手臂,「別說傻話,要劃清界限也要等你好起來,我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讓我替你撐到你能站起來為止。」
她聽了,無奈的低下頭,這份債,她今生今世何以能還清。
下午,辦公室,陌以翔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有沒有搞錯!她竟然沒去!」陌以翔有些惱火,質問醫生,「你到底是怎麼通知的!她怎麼會沒來,還是你多嘴的說了什麼廢話?!」
醫生連忙解釋,「對不起陌先生,我們只能聯繫到傅先生,他說童小姐的眼病並不嚴重,不需要佔用美國專家這樣重要的資源……」
「他有什麼資格替她做決定!」陌以翔煩躁的扔了筆,起身往外走,「童曼書的眼睛到底是什麼問題?都看不見了還不嚴重?!」
醫生擦把汗,「這個……病人的病例是需要保密的,她的醫生又是傅先生請的人……所以……」
陌以翔不耐煩的掛下電話,迅速的乘電梯下樓。
她不肯去看醫生,大半可能是對美國突然來的醫生有所懷疑。
可哪有人會不著急把病治好,那女人腦子也壞了,這個時候講究起井水不犯河水來了——
開車一路到童曼書家樓下,他抬頭看了她所在的樓層,猶豫了好久,他還是控制不住的下了車。
房間裡,童曼書正窩在沙發上抱著畫板亂塗著,看不見,可是卻有很多靈感閃現。
門被敲響,她連忙穿鞋下地,隋棠說中午會給她送飯吃,預計現在差不多是中午了,她沒有多想,直接就把門拉開。
陌以翔看著她竟然有空在家畫畫,有些惱火,想問她為什麼腦子壞了不去看醫生,可是想起昨天她看到自己那一副見鬼的樣子,不禁緊閉嘴巴,又往後退了幾步。
「隋棠?」童曼書側耳細聽,卻沒有任何聲音,她蹙了下眉,「是你嗎?有人嗎?」
陌以翔進退兩難,說話不說話都不對,看著她回手關門,他連忙伸手撐在門板上。
童曼書嚇了一跳,門外有人卻不吭聲,她以為遇到了壞人,連忙喊起救命。
陌以翔連忙上前摀住她的嘴,把她帶進屋子,伸腳把門勾上。
被摀住嘴,她一顫,立刻猜到了來人是誰,沒有反抗掙扎,她的手從他手臂上拿開,彷彿碰一下都是難以忍受。
陌以翔慢慢鬆開她,語氣硬邦邦,「為什麼不去醫院。」
證實了猜想,童曼書轉頭就往茶几上摸索,看著她拿起電話要撥,陌以翔伸手搶下來,陰陽怪氣,「要把傅斯年找來撐腰?」
童曼書不理會他,電話被搶走,她不想面對他一分一秒,轉頭往房間快步走去。
看著她重重的磕在牆上,陌以翔心煩不已,上去拉她一把,童曼書站直身體後第一反應就是把他推得遠遠的,摸到房門,她急迫的開門躲進去,卡噠一聲反鎖。
陌以翔抱臂站在房門口,情緒一片幽暗。
童曼書躲回房間,摸索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搞錯了方向,回的是隋棠的屋子。
她四處摸不到電話,找了把椅子抵在門上,拿著隋意的棒球棒坐在床上。
她只抱著一個念頭,不想見到他,他再碰自己一下,她就和他同歸於盡。
門外,陌以翔靠著牆壁看著緊閉的那道門,自己在她眼裡就跟瘟神一樣,他是不是傷透了她的心,現在的她,是不是也和自己當初一樣正疼的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