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一回月仲奕分身
可是,很顯然,虞江讓他失望了,因為虞江在聽完卓知遠這句話之後,根本就沒有回答,而是緩緩的低下了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好半晌之後,虞江才重新抬起頭,臉上卻再沒有適才的那些親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代君王的威嚴,絲毫不加掩飾的威嚴。
「卓先生,月太師臨行之前,推舉你為三軍統帥,可領百萬大軍,助我平定叛亂。你可願意擔任此職?」
見虞江並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將態度轉向了公事,卓知遠自然也不可能說去追問,況且在他看來,虞江雖然貴為人王,但是卻也未必知道月仲奕殺妻的真正原因,於是也便將心思放在了這件正事之上。
出乎卓知遠的意料,月仲奕居然要讓他這個從未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去統帥三軍,這哪怕是卓知遠自己,也覺得有些兒戲了。並且,從虞江的態度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也贊成月仲奕的安排,若是卓知遠應承下來,恐怕他就會在明日早朝之時,宣佈這道聖旨了。
饒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卓知遠此刻不由得也有幾分猶豫了起來。畢竟這個委任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即便卓知遠有信心接任,但是也要考慮到朝中其他大臣的想法。卓知遠可不想再成為月仲奕佈局的棋子,而這讓他一個從未帶過兵打過仗的人陡然做三軍統帥,怎麼看都像是月仲奕的再度佈局。
於是卓知遠猶豫了一下,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話,草民自認不通兵法,也無統帥之能,這三軍大帥,著實不敢擔當。但是草民亦有協助皇上平定戰亂之心,只不過我一介修禪之人,能夠應對的也只是敵軍陣中的修禪之士。懇請皇上收回成命,草民願以天師的身份出現在軍中。」
聽到卓知遠這話,虞江倒是微微點了點頭,其實他雖然對月仲奕的推舉極度的信任,但是免不了也有些擔心,畢竟讓卓知遠統兵打仗,天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帥才和將才絕對是兩碼事。
現在卓知遠自己退讓了,也正中了虞江的心思,他不由得做出思索之態,隨即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強卓先生。只是我皇朝從古至今還從未有過天師一職,這都是那些叛軍妖言惑眾,蠱惑人心的手段,我堂堂大胤皇朝,又豈能如此行為?不如這樣,卓先生反正是想輔佐一位元帥,可是月太師以及我,都不想讓卓先生受制於人,情危之時也還希望卓先生可以任意調動所有軍馬。我便授命卓先生為三軍監軍一職,賜尚方寶劍一口,聖旨一道,平日裡只需監察軍情,但若臨危之際,卓先生也有完全支配調動三軍之權力。卓先生以為如何?」
卓知遠聽到這話,心說這倒是個好安排,也省的自己入了軍中之後,那些在前線廝殺過的將士們多有不服,都將卓知遠視為月仲奕的嫡系,到時候月仲奕的政敵伺機使些手段,雖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手段都乃是魑魅魍魎,見不得光,可是那終究也都是惹人心煩之事。
於是卓知遠倒也不加掩飾,點頭站起身來,答應了下來:「草民遵旨,謹謝皇恩。」
「明日一早,我會派人在午朝門外等著你,早起五更天,你便同其餘大臣一併上朝吧!今日我先賜你一身功名,如何?」隨即,虞江便賜了卓知遠御前大將軍的官職,正三品,雖然比不得月仲奕那般位極人臣,可是對於一個從未當過官的人而言,這一上來就給了個三品的頭銜,也實在是高的沒邊了。
「草民深感皇恩浩蕩。」如此這般,卓知遠擔任監軍一事也便定了下來,饒是卓知遠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麼月仲奕會失心瘋似的推薦自己做什麼三軍統帥,難道他想看著自己吃敗仗麼?就算是自己吃了敗仗,被朝臣彈劾,他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呢?難不成等著回來的那天被朝臣們攻擊不成?
很快到了午時,虞江果然邀請卓知遠一起用膳,卓知遠也不便推辭,便跟著虞江吃了一頓無比難受的飯。對於其他人而言,這頓飯無論吃的多麼戰戰兢兢,也都是無上的榮耀,能得皇上請吃一頓飯,這是什麼身份?可是,對於卓知遠而言,卻遠不如在陳一新的家裡跟他們一起喝點兒小酒來的痛快,拘束無比,卻又不得不為之。
飯後,虞江顯然是想要小憩一會兒,卓知遠也打算請辭告退了。可是沒想到虞江卻擺了擺手,冒出來一句:「卓先生不忙,先陪我回御書房,我還有句話要跟你囑咐。」
卓知遠見虞江沒有名言,也不去多問,只是站起身來,恭順的等著虞江先行邁步。
回到御書房之後,虞江吩咐左右退下,然後靠牆的書架之前,抽出了書架上的一本經書。只聽得耳旁傳來卡嚓卡嚓的聲響,那面書架居然緩緩轉動起來,露出書架之後一個黑漆漆的大門。
「卓先生隨我進來吧,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說罷,虞江先行邁步向前走去,卓知遠心中疑惑,但是還是很快跟上。
一走進去,卓知遠就發現虞江手中握著一枚夜明珠,光華綻放,將原本黑漆漆的甬道映照的光亮如同白晝一般。
這段路還頗有些長度,大約前行了足有半里路,虞江這才停下了腳步。
「卓先生,一會兒你會見到一個人,但是還請稍安勿躁,屆時我自然會有解釋。」
聽到虞江這話,卓知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很是奇怪不已,但是還是點了點頭。虞江這才微微一笑,伸手在前方的牆壁上輕輕一按,卓知遠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真氣從虞江的手掌之中流轉出來帶來的靈氣波動,隨即那堵土牆迅速的隱去了痕跡,卻原來只是一個障眼法兒。
跟在虞江身後,卓知遠走了進去,卻陡然看到這室內的佈置一切,就彷彿是月仲奕的太師府上的書房一般,若不是牆上沒有那幅卓知遠曾經細細觀賞過的畫卷,卓知遠幾乎就要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太師府。
書房正中,依舊是一張寬大的書桌,書桌之後有張太師椅,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鼻似懸膽目如朗星,卻不是太師月仲奕,還能是誰?
卓知遠大吃一驚,不是說月仲奕已經去東南偏隅阻攔欲界第六天的軍隊了麼?卻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和皇帝虞江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但是轉念一想,適才進來之前,虞江便囑咐卓知遠稍安勿躁,容後他自然有解釋,卓知遠這才按捺住心思,凝神細細觀瞧這「月仲奕」。可是,無論是坐在那裡的威勢,還是他那幅神態,都和月仲奕毫無二致,一點兒區別都沒有,就連卓知遠也看不出這人和月仲奕究竟有什麼區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卓知遠深深的思考著。
但是,卓知遠同時也幾乎肯定了,這人絕對不是月仲奕,否則,他見到虞江進來即便沒什麼反應,見到卓知遠進來,如果沒有反應那才叫奇了怪了。就算不表現出什麼異常,至少也該抬頭望向卓知遠才對。
虞江看了看卓知遠,微微一笑:「卓先生果然沉得住氣,你可覺得這太師有何不對麼?」
大概是提到太師二字,那人聽見,緩緩抬起頭來,見到面前的虞江,緩緩站起,極有風骨的緩緩跪拜下去:「微臣月仲奕,叩見吾皇。」
誰知道,虞江聽到這話,看到月仲奕的這番舉動,反倒是皺起了眉頭:「不對啊,你為何會做出如此舉動?太師是絕不會給我跪拜的,倒是我經常要向太師行學生之禮。」
卓知遠徹底明白了,這必然是一個假的月仲奕,但是,虞江要弄出一個假月仲奕來做什麼呢?很快轉念一想,卓知遠明白了,這次月仲奕離開,已經說了少則半年多則十載,可是他原本一直手握重權,如若讓人得知他離開這麼長時間,必然會有許多臣子要求皇上將月仲奕手中以往的權力分給其他人,這一定會給大胤皇朝帶來許許多多不必要的隱患。所以,月仲奕走歸走,卻還必須留下一個分身。只是,這分身按說應該和月仲奕一般無二,行為舉止一切都不會走樣的。但是這個分身卻顯然不是這樣,居然會違背了月仲奕往日裡的習慣。而且,分身始終是分身,雖然能夠在人前保持跟本體一模一樣的形象,可是卻也有一個極大的毛病,那就是分身是虛幻的,如若有人心生懷疑,一刀斬下,就會發現,這分身根本只是一道幻影。平日裡或許跟人握手之類,或許還能產生一絲肉身的感覺,但是遇到攻擊,卻絕對就會完全曝露。
「皇上,這是月仲奕的分身?」卓知遠恭順的拱手彎腰,開言問到。
虞江笑著扭頭看了卓知遠一眼:「也可以說是分身,卻並非你所想的那種分身,否則也就不會產生這種習慣上的差別了。看起來,月太師還需閉關一段時間,這人還需要調教啊!」
卓知遠一聽,心道:原來是個長的極像月仲奕之人,可是,這樣解釋似乎也有相當之多的疑點,因為那人身上的威勢,卻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偽裝的出來的。況且大胤皇朝的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修禪之人,縱然修持低微,可是卻絕對不難分辨出一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