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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八一章 戰功(中) 文 / 多一半

    第四八一章戰功(中)

    同樣一頭豬,被老不死打死就榮幸之至;被我活擒就可憐吧唧?什麼邏輯!

    可恨的是,還有人在後面附和,獨孤復就鬧著明天圍獵要加入王家陣營裡湊數,目睹子豪世伯英姿云云。

    那可不行!王家如今也有頭有臉的高門大戶了,是你李家以及親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想這裡撇了嬉笑顏開的蘭陵一眼,傲慢的抬了下巴朝林場負責人問道:「這野豬有主沒有?」

    負責人沒反應過來,湊前一步,不解的朝我一拱手。

    「野豬算誰的!」

    「噢!」這下聽明白了,負責人咧嘴想樂,可能顧忌了下周邊形式忍住了。「林場固然為皇家特供。但……」說這裡扭頭小聲問了問隨從,「這位什麼侯來著?」

    隨從緊張搖頭,膽怯的看了看我,輕聲提示:「叫王家侯爺就成,一直這麼叫來著……哦,雲麾將軍,場面上可稱呼將軍。」

    負責人點點頭,抱歉朝我一拱手,「王將軍一眾圍獵,合令合制,殺剮存留全由將軍做主。」說完,四下朝幾位大佬一抱拳,告退了。

    皇家人雖傲慢,倒還講理。伸手一指野豬,「洗刷乾淨,好生餵養,帶回家於幾位夫人開開眼!」

    這年頭活捉猛獸不易,說什麼格斃虎豹無數之類,這號人多了,可生擒就另當別論,榮譽要高出一大截。戰場上也是如此。

    梁建芳就羨慕的噴火,拉我到一邊談行情。先是現貨,拿今日全部獵物交換我家野豬同志;被我婉拒。下來是期貨,許諾用盡三日所得交換……身後傳來李、程二位鄙夷的怪聲。梁老賊從容無恥一笑,「這就和子豪妥帖了!三日後。梁家獵獲無論大小,皆交由王家!野豬則歸老夫定奪!」說罷,齜牙朝我一抽刀柄,「成交!」

    我有啥辦法?無奈朝身後幾位一攤手,「成交……」

    李勣同情的拍拍我肩膀,怪聲道:「自打追隨太宗伊始,梁將軍大小戰功搶奪無數,可謂當朝第一猛將;如此論法。老程只能屈居次席,子豪無需介懷。」

    程老爺子咳嗽兩聲,「梁將軍老當益壯,晚輩之楷模!」

    獨孤復,崔彰點頭稱「是!」

    梁建芳不爽的搓搓手,「編排某家!這一生,陣前奪將帥無數,區區一頭野豬何足掛齒!此事暫罷。明日且看老夫手段!」說著一指我身後二娘子,「此人暫且借我一時!」

    二娘子無所謂,大咧咧張嘴樂,跟了老梁去了多半時辰又回來了。一問才知道,老梁以為是二娘子從中助我。最後確定是我一棍子敲暈也就死心了。不過二娘子所創的各種機關、消息統統被老梁拿去鑽研,這種大規模圍獵,想毫髮無損的活擒猛獸地確不易。

    果然,後二天上。幾位老帥都存了此番心思,手段用盡倒也有所斬獲。一會功夫,打黃旗來回過去四五趟——英公活擒黃羊一隻,盧公生擒鬣羚一頭,梁老賊活擒……這個不算,已經失血而亡了!

    你也豎籠子,他也豎籠子;梁建芳最丟人,關了四五個猴子在裡面。九斤圍了籠子手舞足蹈,一個勁喊:「老丈爺;我要!」

    「誰給你教的?不學好!」什麼怪稱呼。

    「程老爺教的!」九斤頭也不回,拉梁建芳不走。

    「咱家沒地方養!」趕緊朝梁建芳拱手賠禮「小孩子不懂事,老帥莫怪。」

    「怪啥?」老梁蹲下來,一臉溺愛的拍拍九斤,「還看上啥了?儘管說!」

    「猴子!」九斤不二價,看啥指啥。

    這麻煩了,拿回去沒地方養。不拿吧。老頭脾氣不好。臭小子沒事找事!

    「養我那!」程老爺子一把給九斤抱起來,「新莊子前後都是林子。給娃養幾個猴子算啥?兩家又離的不遠,想看猴子了就兩步上。」

    「能與同窗通往不?」九斤如今是頭領,已經開始給手下謀福利了。

    「娃娃們,越多越好!」程老爺子愛熱鬧,給九斤扔地下,招呼人都來燒烤。各種野味洗剝乾淨掛了幾排,火堆、鐵架的全預備妥當。獨孤復不認生,和表弟倆已經搖著鐵釬子開始撒調料了,香味竄出老遠去。

    甘蔗表弟的狼群算是開葷了,幾大堆下水拋過去,早早就廝打成一團,嚇得往來家丁繞多遠不敢靠近。墩墩和其他同類不同,不喜歡栓起來上槽,解了披掛在我身後不遠處溜躂,喜歡烤過的麵餅,有骨頭也要,舔地嘩嘩響,不時跑狼群跟前看看人家吃啥,聞聞覺得不可口,就又跑回來等骨頭。

    「京城裡也不知道安寧沒有。」李勣對墩墩的胃口刮目相看,喜歡的一個勁扔骨頭過去,搖頭道:「這些年能吃飽了,都吃撐了,啥事都出來了!內務裡的事情都能傳市井上來,對民間也太過放縱!」

    程老爺子點頭,「這話對,民不議官。何況有關禁宮體面,何必朝野盡知?拉下去砍幾個舌頭長的,啥事都過去了。」正說著,看蘭陵過來了,趕緊朝諸位一努嘴,「子豪要著急回去也罷,老夫倒是想多待上幾天。」

    「待不成呢。」蘭陵嬉笑著從架子上找了塊筋道的,「三日後要清林子接駕,皇兄怕是在宮裡也待不住了。」

    梁建芳大嘴一咧,笑了。「這事鬧得!前方戰事不利,讓聖上都揪心了,薛、蘇二位真是飯桶!」

    佩服老賊轉話題的功力。這些事咱一句也不問,一句也不提。起身朝蘭陵行禮,拉了倆娃,叫了謝寶、二娘子,趁了皎潔的月色,混浴!

    有孩子在,順手提了根哨棒。好測量下泉水深淺。二娘子揣了一大壺酒,一泡水裡就給三人斟滿,愜意地和謝寶碰了一杯。

    拉過酒壺給自己斟滿。泡了溫泉裡,周邊林木、草地在月色下映照的祥和一片。熱氣這麼一騰,小風這麼一吹,夜貓子山林裡一叫,心情那個美好啊。有機會的話,家裡幾個婆娘也叫來耍耍;京城裡的繁華都迷了眼。光把生命浪費在爭鋒奪利上,消耗光陰啊!

    「鬧完了,回去就該幹正事。」指指謝寶,「說婚事,拖這麼久也該了了。你若再磨蹭地話,不說我,對不對得起嗣業一番苦心?」

    二娘子嘎嘎怪笑,「婆娘家地。胡亂先娶一個了事。整日裡挑揀,沒名堂。」

    謝寶歎了口氣,舉杯一飲而盡「叫子豪兄掛懷了,小弟心下過意不去。當年舉家遭難,小弟本打算在軍伍裡了卻殘生。再無牽掛;逢嗣業兄賞識,京城裡又得子豪兄照托,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知道就好!」提酒壺給謝寶斟滿,回身看倆小傢伙已經爬淺處睡著了。起身托了幾塊毛巾墊了倆娃頭底下。「美不死你!別說常人,大戶望族的也沒你這般運道。趕緊挑個閨女成家,往後平步青雲時候別忘了我和你嫂子才對。」

    「子豪兄見笑了,」謝寶連連擺手,「小弟志不在此啊。若說當年,仇深似海的討伐吐蕃也罷;如今吐蕃四分五裂沒了運勢,過了這個檻,人就沒了主心骨。說平步青雲,竟提不起這個心思。」

    「那也沒有在王家當供奉地理,你先打過二娘子再說。」挺可憐個人,無依無靠沒個念頭,習文學武的也沒創業之心,可惜了。

    謝寶先笑了,「不敢,不敢。子豪兄是豪爽之人。小弟若真能在府上得個供奉也知足了。想我多年輾轉。唯獨在這王家莊子上有親近之心。哪怕賃幾畝薄地自得其樂,也比仕途上鑽營牟利來的輕快。」

    謝寶竟然有了這等心思。到沒想到。與年齡不符,小老頭一樣。

    二娘子不在意地打哈哈,「王家莊子是親近,關鍵離雲家近。」

    「胡說,」水裡踹了二娘子一腳,「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寶不好意思笑笑,「怕是有些想法,到沒有那麼……」話沒說完,二娘子嘩啦一聲從池子裡站起來,四面張望,嚇人一跳。

    「跟前有東西!」迅速縮身蹲下,指了指我身後的方位,「看不清。」

    這就對了。偷看爺們洗澡的變態,上次解手時候我就感覺有偷窺的,沒拿住而已。朝二娘子一指,噓聲道:「穿衣裳,過去拿活的,照死裡給我打。」

    謝寶也要起身,被二娘子按住,「穿戴好,就在跟前照顧倆娃,我與侯爺過去看看。」

    胡亂套了衣衫,二娘子取了彈弓搭上彈丸,我提了哨棒,倆人貓腰,躡手躡腳過去。

    「有聲響,在湯池裡。」二娘子捏好方位,拉開彈弓,「鬼鬼祟祟,不是好人。」

    「先別傷人,」把二娘子扯開地彈弓朝下壓了壓,「走近看看。」湯池泛著月光,花白一片看不清。光知道裡面有人,萬一是熟人,誤傷了不好。

    「沒事,我空放一彈,嚇嚇。」得我首肯,二娘子彈弓拉直了,對了池水就是一發。靜夜裡,彈子呼嘯著鑽了池水裡,水花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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