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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八七章 挑釁? 文 / 多一半

    第一八七章挑釁?

    蘭陵談判的方式很不緊湊,有時候是一早談幾句,有時候是臨走時候忽然發難,或者中午吃完飯我閉目養神的時候就給提溜起來商議,常常弄我措手不及,很不習慣啊,再這樣下去,我會給她折騰的神經衰弱不可。

    耍小聰明,將談判分割成若幹份,還不著急訂草案,一個問題上往復的談幾遍,修修改改的就無利變成有利,滿滿的記了老大一本子,弄的和講義筆記一般。對蘭陵不能和別的商家一樣的辦法,我也想通了,折點本讓她稍微的沾點便宜是好事,至少給內府養成一個平等協商的習慣,既然談生意,多用生意上的手段而少用職權,逐漸就能扭轉他們的思路,明白權勢上的東西盡量少出現在生意場上的道理。

    而王家往後依仗內府的時候還多,花露水才是個開頭,合作的時間也才半年多點,以後要在大唐境內開拓業務,沒有內府的支持怕有點勢單力孤,身後站個蘭陵才有了底氣,皇家的關係,用起來不是一般的犀利。

    「不限價不成,我必須強調這一點。」利益上可以稍微讓點,但原則上要拿穩當,不能破了立場。「我可以考慮在適當的範圍內提高你的售價,但封頂的價錢要拿捏在我手裡,最高價以花露水作坊的成本和產量而定。」

    「為什麼這麼苛刻?」蘭陵已經對商業運作有了初步的印象,僅僅是印象,概念還沒有形成。其實,我也是個半吊子,但在銀行裡工作給我提供了和各大企業深入接觸的機會,審計部門也都打過交道,可人懶。僅限於皮毛而已。再說唐代的商業和二十一世紀差距太大,生搬硬套上來肯定不合適,兩種思路怎麼去磨合還需要時間考驗,與老四交流、蘭陵的商談中,也是我提高的機會,雖然是被動提高,但事關自家的利益,不打起精神應付就說不過去了。蘭陵對我執意地限定售價有不滿。「你一年就給我一千來斤花露水,價錢太低的話,吃虧的是我。限價可以,你得保證我這邊的貨源,必須取消一千斤的限制,讓我手裡有充足的存貨!」

    「可以接受,但要看作坊裡的生產能力來制定新的功貨方式。」我將這一條記下來,「但我這邊一旦提高生產。你那邊地銷量必須跟上我的產量,明白這個道理不?我增加五百斤產量,你那邊卻只能增加三百斤的銷量,不管剩餘的二百斤壓在咱倆誰的手裡,到最後都是我的損失。所以我增產可以。你必須對我有個補償性的保障措施才行。」

    「不會,二百斤到哪都能賣掉!」蘭陵不在意的搖搖頭,「別說二百斤,就四百斤。稍微跑地再遠一點,保準一滴不漏。」

    「你要拿的是吐蕃地區的代理,所以我只和你討論吐蕃地區的銷售,你拿到別的地方就出售就是違約。」對與這個概念,我還是很清晰地,不可能讓步。「如果我在各地都設置了代理商,市面上突然出現你吐蕃的貨,會給別的商家造成極大的傷害。這個行為不能允許發生。」

    蘭陵沉思片刻,「就針對吐蕃而言嗎?」

    「只談吐蕃,別地地方沒有必要設置代理,我是獨家生意,其實根本不必去考慮銷路的問題。」我將列的條款遞給蘭陵,「內府上行商是好事,為國為民要支持。給你吐蕃的代理權就是沖了這個去的,並不是我的貨賣不動。但既然談到這個代理權上。就需要認真的商討。盡量制定個兩家都能接受的契約出來。這也就是親自同你磋商地原因。若真為了錢財利潤,那我大可叫老四出來。她在這方面比我有經驗的多。」

    「嗯。」蘭陵對我的話持認可態度,「我知道,你若是只看利益的人,那絕不會容忍我同你磨牙這麼長時間。你說說,內府要拿出什麼保障措施來給你提高產量作保證?」

    「保證嘛,呵呵。」我拿出老四和二女精心制定的條款,「作為陳家花露水作坊的唯一吐蕃總代理,作坊在制定封頂價格的同時,給於代理在吐蕃境內所有的自主經驗權,並全權配合代理商對區域理念不同所提出地商品換代措施。但代理商必須有保證花露水作坊在增產後代來地一系列風險作出書面和現金保證,每年交納五千貫的保證金作為風險抵押,一旦出現不能完成銷售額地情況發生,生產商有權利按照比例扣除部分保險金。」

    「今天天氣不錯,」蘭陵將我的提議記下來,起身跑了盤子上挑零食,「昨天我帶來的幾盒素丸子不錯吧?是我府上的廚子學了炸的。」

    「我覺得我有必要去學點武藝。」剛一說到重點,蘭陵就開始耍無賴,按她的話說,跟誰學誰。

    「哦,我可以教你。」蘭陵好幾次要求給我作武術教練,都被我婉言謝絕了,學武藝一是天賦,二是恆心,我兩樣都沒有,只好練點秘籍彌補。

    「不,不和你學。要學就找比你厲害的,往後同你商量事情時候可以打人出氣。」恨恨的齜牙,收拾桌上的資料。穎、二女、老四三人最近喜歡湊一起商議這個事情,很不錯的娛樂活動。三個女人的智慧交集一起,發出滲人的光輝,而蘭陵將同我談話的內容都紀錄下來當了教材。「從明天開始,同我商議合同的時候我要掐時間,你以為聽串講啊?還筆記都錄的仔細,學費不交一點,良心上就過得去?」

    「噁心不?朝自己婆娘要錢。」蘭陵不以為然,剝了個核桃仁塞我嘴裡。「要說起來,光做生意這一路的學問就夠我揣摩了,你算是天生會作生意的人吧?還有你那個小姨子,精明的不得了,賣了房子刮走牆皮的人,和你一家子打交道,折壽呢。」

    「少胡說。俺一家子都好好的,與人為善,與世無爭。」對蘭陵的評價,我持不同意見,她顯然是因為商業知識地貧乏而對生命的意義產生了懷疑,和我家裡人無關。「干一行愛一行,學一行精一行,弄啥就弄地道。給你個白癡商人打交道。你就是給人家折騰個傾家蕩產也沒什麼意思。」

    「就明白的說我癡傻對了,」蘭陵笑這推我一把,「若我後面不是內府的依仗,若和你沒了這個關係,我只怕得傾家蕩產才是。人和人做生意,傾家蕩產常有,可國與國有沒有可能給一國作成這個樣子?」

    「咋不可能,不過吐蕃暫時還不會因為生意上失敗了蕩產。人家不依靠這個。」如今別說吐蕃,就唐帝國也不可能因為生意失敗出現大震動,自己型的經濟,不受那麼多牽制。「生意人可以因為虧損成了乞丐,但農家裡只要有田地在手裡就不會餓死。就這個道理。估計千百年後會有這類情況,但現在還沒這麼誇張。盡量賺取他國的財富來充盈本國就成了。比方說你這個花露水代理,賺了吐蕃的錢去禍害吐蕃,往後呢。禍害一大他就有滅國滅族的可能,也算是間接地傾家蕩產了。」

    「可見還是作生意不長久,農田莊稼才是長治久安的根本。」蘭陵斷章取義,自以為是的總結:「生意人呢,看起來吃好穿好,可終究有虧損的時候,一旦倒台再都爬不起來。農家小戶,雖只圖溫飽。但就是有了虧損也不怕沒了活路。所以既要經商來吃好穿好,也得務農留條後路,兩樣事情要銜合好了,國家才能強盛,是這個道理不?」說著笑了笑,「這道理人人都通的,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管仲啊。他不是也這麼幹過麼。」

    「有進步!」我挑了大拇指讚譽。至少蘭陵重農輕商的想法有大改觀。「分寸,主要就是分寸。抓了要點才能平衡。順便問一下,管仲是誰?」

    「……」

    最近雖然和內府爆發了商業糾紛,但並不影響我的心情,下午早早給蘭陵攆走,一般心情好的時候我就喜歡提前給學生下課。自己當學生地時候就喜歡老師這麼幹,可無奈從小學到高中,班主任老師的心情好像從來沒有好過,於是,逃學和請家長關聯密切。與後世的學生不同,唐朝學生好學,提前給她下課往往會遭到抗議,所以逃學的老師占較大比例,而我這個老師沒家長可請……

    坡後的西瓜是我今年最大地寄托,在我心目中,它比棉花重要的多。西瓜花已經敗了,枯萎的花朵下出現了指頭肚大的果實。坡上有幾畝專門開墾出來地自留地,穎在遠處望的時候常常不滿意的說:「周圍都是樹,偏偏就禿出來那麼一小塊,老遠看起來白茬茬的,癩痢腦袋,狗啃了一般。」

    「懂啥?後現代流派的代表作,不懂了吧?」懶的和她解釋。癩痢是什麼?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行為追求,一千五百年後,癩痢抹生髮藥劑,不癩痢的為了氣癩痢,故意將自己腦袋剃成狗啃,滿街招搖。「走,坡上看看去,昨天都你頭上貓眼那麼大了,今天不知道長了沒。」

    「可沒那麼快。」穎見四下無人,巧起小拇指戳戳我手,輕輕搖晃了下。

    「哦,」我明白她意思,兩口子拉個手還弄地作賊一樣,給她小手一把捏住,「兩筐豆渣讓人給仔細上到寒瓜地去,甜。」

    「寒瓜那麼金貴的東西,一次種好幾畝出來,會不會招人家說道?」穎故意拉我繞了個大圈,老遠站了樹下打量外鄉人借住的窯洞一會,「才幾個月的功夫,那幫人就緩了勁過來。窯洞周圍也收拾的乾淨呢。」

    「走,走,」手上用勁帶了幾下,穎歪歪扭扭的仍然堅持偷窺。「人家過日子,你偷偷摸摸站一邊看啥意思。怪丟人的。」

    「怕什麼,周圍沒人。住我的窯洞還不讓我看,沒這個道理。」穎不服氣地嘮叨幾句,終於扭不過我勁大,被拖走了。「那些男人在咱莊子上做工,一月下來可不少拿錢。要不就給官上報個名去,給那幫人歸到咱王家莊子上。往後好管。」

    「留神,上坡呢,」坡上有幾個新遷徙地莊戶給坡上除草,將能用的鮮草一擔擔地捆起來扔在坡上的小路旁,家畜和人都能吃,純綠色,無污染。我蹲地上抓了人家分筐子裡地野菜看了看,想起麻油芰薺菜的味道。還有榪淄菜麥飯,嚥了兩口唾沫。將除草的莊戶吆喝過來,指指野菜筐子,「賣不?」

    「啊?」那人認識我,當時搬遷的時候我給他們訓過話,見穎也跟後面,有點侷促,不知道該咋行禮。結結巴巴道:「您也吃這?」

    「管我吃不吃。」用腳踢踢筐子,有個四五斤的樣子,新鮮野菜,雖說沒了早上的水靈勁,卻散發一陣陣的清鮮的草香。「廢話多地,問你賣不?」

    「賣,啊不賣。」那人有點不知所措,憋了半晌。「送,送您。」

    「大方的,」穎後面咯咯笑了,袖籠裡取了兩文錢扔框子上,「忙一晌了,送了說不過去。回去的時候放家裡門上,就說我叫送來的。」說著看了看我,「打明天起。早上有空了帶了露水挖,弄好就送來,仍舊這個價錢。」

    「是!」那莊戶難得和家主這麼近說話,扭捏的和上刑一樣,感覺身上有東西咬他,「這就給您送去!」說著背了背簍朝莊子的方向飛奔而去。

    「回去調幾個涼菜下酒不錯。」我朝穎笑了笑,拉她從樹從中繞著走,盡量不去打攪務農的莊戶。都是實在人。家主過來人家窘的慌。雖說我和穎在周圍名聲不錯,但並不是說莊戶們就願意同我倆見面。畢竟是個講究身份地年代,莊戶還是害怕同我打照面的,跨階級的親善行為要拿捏分寸,裡面有學問。「明天咱包芨芰菜餃子,多少年沒吃過了。」

    「家裡吃可以,別在外面說,掉身份。」穎蹲地上仔細打量精緻的小西瓜,「結的這麼密,怕往後得疏疏才行。」

    「吃個野菜掉什麼身份。往後只要有,就每天都弄點調涼菜,健康食品。」西瓜和昨天沒多大變化,有點遺憾,「疏果子我不太懂,讓有經驗地來指點下。精心照看個倆月過去就能吃了,好東西。」憧憬中,發現穎根本就沒聽我說話,站起來,臉扭了一旁不知道她看什麼。「給你說話呢,東張西望個啥?」

    「那幾個人在幹什麼?」穎指了指與雲家交界的方向,「好像在砍咱家的樹!」

    「啥?」還反了他!我直起身子朝交界的樹叢望去。可不是,六個大漢在砍穎指派人在兩家交界種地樹,「你等這裡,我過去看!」火大,沒王法了,跑我家地頭上鬧事,想死?成全你!

    「等下,」穎拉住我,轉身叫遠處個莊戶過來,「你去院子裡叫管家帶人來趕到坡上,就說我招呼的,快,趕緊!」見莊戶報信去了,扭頭衝我道:「妾身看仔細了,隨說是咱家種的樹,可他們砍的是咱種到雲家那邊的,」指了指幾棵放到的小樹道:「咱家這邊的沒動。」

    「雲家丫頭膽大啊,小命在你手裡捏著,手裡才有了倆活錢,就敢撲騰了。」雖說是穎為了佔地界上便宜栽的分界樹,可雲家都忍了快兩年了,今天跳出來在太歲頭上動土,有點說不過去。雲家丫頭犯了什麼病,不怕惹腦了穎給她傾家蕩產麼?

    「看看再說!」穎眉毛擰一起,強壓了火氣,「欺人太甚!才緩過點人氣,就不知道自己姓啥,」說著焦急地朝自家莊子方向望了望,「怎麼搞的,著人還不過來!眼看再伐就沒幾棵了!」

    「你回去,我這邊等。」地主之間的爭執,就算勢力均衡,一般也都是暗地裡搞手腳,名眼還是和和氣氣,雲、王倆家實力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羽量級選手竟然敢悍然挑戰超重量級,明目張膽!「我有打算,小事。」雖說王家不佔理,可你伐樹也罷,多少過來招呼一聲,不聲不響的干就有點過分了,最起碼的地主職業道德都沒有。一會我過去只從樹上評理,人多勢眾,講理是給她面子。

    正和穎說著,管家帶了十好幾頭家丁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二娘子沖了頭裡,楞頭楞腦。穎也不搭話,朝事發地點指了指,讓管家自己看。

    「敢欺負人了!」管家一眼明瞭,顧不上喘氣,本來紅潤的臉掙的發紫,「您二位就在坡上等了,老漢這就過去收拾他們!」朝二娘子打了眼色,帶領了一群人找了個平緩地地方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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