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唐朝好男人

第一卷 第一八六章 潛移默化,近墨者黑 文 / 多一半

    第一八六章潛移默化,近墨者黑

    「我想想。」蘭陵一連串的質問讓我腦子有點混亂。「有章可循的事情,可你問的倉促,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該好好想想了。」蘭陵問完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來。「磨牙磨的嘴乾。以前呢,真的是小看生意人了,不幹不知道,門門道道的,環環相扣,一絲不留意就能被人鑽了空子。」

    「對的,生意人,談判桌上認的是和約,不是交情。」我點頭承認。「雙方裡,不管親戚也好、朋友也罷,私下關係再是密切……打個比方說,以咱倆的關係,你若遇了難處,別說是千十來貫,就是給我家裡錢庫搬空,就是給王府上幾千畝良田售罄,只要能幫了忙,再什麼也絕不帶猶豫。可這是私交,和生意往來上無關;合作也罷,往來的售買關係也罷,我是一文錢的便宜都不給你沾,你一旦有破綻,稍微考慮不周的地方,盡等了吃虧吧。商人重利就是這個意思,並不是針對人的品質好壞,一旦踏入商途就必須遵守的遊戲規則。當然,規則是相對而言的,某些團體並不受太大的制約。比方就說內府,皇家的特供是塊肥肉,多少人打破頭想分一杯羹出來,和內府打交道,貌似買賣,卻已經脫離這個規則了。」說到這裡,我望了蘭陵一眼,想想她剛剛的話,雖說盛氣凌人了一點,但還是同我在談生意,爭利潤而已,並沒有到恃強凌弱的地步。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是好事,說明皇家在逐漸的學了做生意的手段,並沒有因為一點挫折就動用皇權來掠奪,總體來看。在思想上是一個飛躍。

    「明白你的意思。」蘭陵點點頭,遞了杯茶水給我,「行商,既然降了身份跑買賣,那就得遵守其中的規矩,做買賣是人家心甘情願把錢送你手裡,若用了內府這個帽子去壓別人,那不是行商。是響馬。這話不是我說的,是聖上准許內府經商地同時,挑明的話。」

    「呵呵……」這個李治有意思。別看人家龍椅上威風八面,卻是個講道理的人,話也說的形象,還真是那麼個道理。我若是皇上的話,估計就做不到人家那麼光桿。響馬多簡單,尤其是披了龍袍的響馬。那打劫起來無往不利,沒本錢的買賣,那是我一生最大的理想啊。「地確,沒想到聖上能說這樣的話,英明!」真心和馬屁。五五開。有元首這個話,我膽壯的多了,「可這個生意啊,你不去摔打磕碰。不去吃虧,就學不會沾便宜。從什麼地方跌倒,就要從什麼地方爬起來。」說著示威的揚揚眉毛,「你以為給手指頭掰幾下,嚴刑拷打後,我就能屈服的麼?不可能滴!有契約在手,皇上都認的帳,可不能算我坑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打,倭人最喜歡。」

    「還就應了那話,南山裡的核桃,砸了吃。」蘭陵笑瞇瞇的轉動茶杯,「剛還有悔改地意思,忽然得了聖意,馬上就六親不認了。你才是個天生的商人。得了便宜還耍無賴。」說罷站起來。「你沒老四的精明,可在見識上她不如你。她坑人是靠小聰明,是臨時起意;你坑人是靠別人沒有的見識,是早有預謀。」

    「過獎,過獎。」滿不在乎,不理她怎麼說,「好了,這事呢,不歸我管。我早就交給老四她們,至於你,學經驗買教訓,就當交納學費。不管怎麼說,契約已經是板上敲釘,要修改就要起個備案,還得徵求老四同意才成。還有啊,如果你同別人做生意遇見這個事,我無條件的幫忙,可你和老四倆,我就不好插手,都手心手背地,備案還得你自己去想辦法。」

    「沒良心!」蘭陵斜了我一眼,「其實啊,我也沒想把你怎麼樣,就是想確定下同你家訂的契約裡到底有多大漏洞。別以為內府上沒有老到的生意人來主持,在域外銷售花露水的都是老人手。我不過就是嚥不下這口氣,非得給你個顏色看看才行,暫時還沒有找幫手來打擂台地意思。你等好,老四肯定答應起個備案的事情,到時候我一條一條的和你爭!」

    蘭陵啊,不足為患。她要是順了剛剛的思路朝嚇唬我,那這會我絕對已經就範了。怨就怨她太要強,以為自己文化程度高就可以橫掃我這個文盲,唉~一條一條的爭啊,那就得等我一條一條的坑你吧。不怕傷和氣,我瞭解她,雖然心高氣傲點,卻是個極有分寸的人。雖沒有和我挑明過說,但前後能看出來,這次內府上參與經商可能就是她挑的頭,皇家裡經這麼一折騰,商業氣息就濃厚起來,李治不知道有沒有閒功夫數錢,不過手上有了大筆經費,肯定是喜歡萬分地,至少有了活用的資本,不至於因為爭經費的問題被人家令官當面摔打。

    蘭陵從嫌商厭商到親自出馬與商家周旋,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我功不可沒。從沒有刻意去扭轉她的觀念,不知不覺中的蛻變,四季交替一般的隨和。愛鳥及屋,近墨者黑,這話的確不假。

    「明天讓老四來家裡。」蘭陵撂了話,讓我等了瞧。我絕對不會等了瞧,從沒這個習慣。家裡就倆高參,還有商界魔女陳老四這個小姨子,想從我這裡討了好去,天那,真怕把蘭陵逼迫到非打劫不可地地步。「有人找了門上踢咱家地場子,哈哈……」

    「誰啊?」穎不知道我說什麼,「您不是嫌老四吵麼?」

    「蘭陵公主說咱家坑害她,要讓本人等了瞧。」我輕快道:「她說咱家裡的花露水生意上耍鬼,要重新修訂契約,明天給老四叫來商議商議。」

    「噢,」穎點點頭,「那人家怎麼說,咱就怎麼改吧。為一點小錢得罪了內府可不合算。再說老四不是如今也在內府上常走動嘛,別弄地難看了人家為難她。」

    「肯定是要讓步的。」穎不知道我和蘭陵之間的小遊戲。她有點過慮了。蘭陵既然提出來改條例,那絕對是有準備的,而且自己本身也是個聰明人。「不過讓步是讓步,咱不能吃虧,有個應對才行。」

    「好,」穎點頭答應。「成天裡說和內府做生意,究竟是個什麼契約,妾身還從沒見著呢。能拿來看看不?雖說沒有老四的本事。可多少也能幫忙出個主意,夫君不是常說群策群力麼?」

    穎最喜歡參加這種既能鍛煉腦子,又能撈了利益的活動,作為王家地領軍人物,沒有排除在外的道理。哦,當然還有二女,超豪華陣容,夢幻劫掠團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蘭陵再怎麼說也是俺地下婆娘。算了,誰叫她姓李來著。

    花露水是獨門生意,沒有競爭對手,一家獨大。和所有做獨門生意的部門一樣,店大欺客常理之中。記得二十一世紀裡就有個類似的企業。每每給它送錢的時候,工作人員的吐沫星子就能噴薄客人一臉,還得賠笑,要不的話。你就等了聽筒裡電子女聲過後的陣陣盲音吧。

    「往後,凡是內府裡銷售地區域裡,不許再有第二家從你這裡拿貨的商戶。」平靜了數天後,蘭陵終於發難了。一早不等我準備好,拽到書房裡就開始談判。

    「為啥?」我獨門生意,一沒競爭對手,二沒區域限制,憑什麼要給內府區域總代理的權利。「沒有這道理。大姐。你想想清楚,我花露水作坊滿世界就此一家,就算是在地域上要壟斷,那也是我往後過去開分號,輪不到別家插手。你過分了,我不同意!」

    「可以,你可以去開分號,你開分號的地方。內府絕對不插手。」蘭陵從容應對。看來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如果你在吐蕃開分號,內府馬上就從那裡退出來。別怕,不會用權勢壓人。你拿個章程出來,說明了分號成立的時間,我也好有個退出的準備不是?如今內府在那邊的攤子鋪開了,說撤出來也得一段時間打理,能不能提前半年通告一聲?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過分!」我壓根就沒考慮去吐蕃開分號,關中周邊這麼多地區還沒能鋪開,捨近求遠地去吐蕃搞外貿,先不說風險,光打通國外人事關節,就夠王家喝一壺了,何況兩國還隨時有爆發戰爭的可能,到時候一禁市,哭都沒眼淚。「雖說現在沒有開分號的準備,但我保留在那邊開分號的意願。」

    「那就是說你在胡攪蠻纏了?」蘭陵輕蔑的笑了笑,「上次開造紙作坊定價地時候,你給我教了個乖。所以,」說著從袖籠裡取了個方勝出來打開,「我提前做了統計。吐蕃疆域雖然大,但民間的財富遠遠和我朝不是一個檔次。按現在內府在那邊的售價,照目前這個出貨的數量統計,全年最多也就是三百到三百五十斤,而且其中有將近一百斤通過吐蕃流入天竺等地。」抬頭看看我,「吐蕃只是內府所銷售地地區之一,在域外其他地方,不對你限制,但吐蕃這邊,你必須滿足我的要求。」

    「漫天要價而已。」我搖搖頭,「若滿足你的要求,吐蕃那邊被你一家獨大,勢必會減少我這邊的客戶量,至少像那個吐蕃臭人以後就必須從你手裡拿貨。從我這裡拿十斤的錢,興許在你那連一斤都拿不到,無形中我這邊就折了九斤的利潤,是這個道理不?」高售價的代價就是低消費。供貨商追求的是薄利多銷,但高利潤都進了總代理地腰包,我這個供貨商是一點便宜都沾不到不說,還間接的影響了出貨量,這就是為什麼二十一世紀裡,供貨商往往在銷售地區制定商品最高售價的原因。

    「你可以開你的條件出來,商談嘛,什麼話都能拿出來說。」蘭陵大度的擺擺手。

    「你要拿吐蕃總代理下來也不是不可以。我得限制你的最高售價。花露水在京城裡的零售價是出廠價上面加三到四成,我在西市上專門開了個鋪面就是限制亂加價的手段,關中地區地商家都是以陳家鋪面裡地零售價作為參考。」我也取了個本本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了穎、二女、老四三人地建議。「你如果要獨家代理吐蕃所有業務,可以比關中地區價錢高,但絕對不能超過關中地區零售價位的三翻。而且必須保證每年在吐蕃地區有七百斤以上的銷量,七百斤作為一個門檻。八百斤內,必須從中間的銷售利潤裡扣繳一成五作為代理費用,如果銷售超過一千二百斤,則可以將代理費用減為一成三,但若要達不到七百斤的出貨要求,作坊有權考慮更換總經銷……」正說著,發現蘭陵拿了紙筆疾書,「哎!有沒有聽我說話?你現在寫個什麼勁啊?」

    「把你坑蒙拐騙的話都記下來。我回去好有個參照。」蘭陵頭也不抬,寫的一個勁。

    「好,你寫,」什麼人啊,邊談判還邊聽了講座,不但鍛煉了實戰操作還省了學費,當我是開夜校咋地。「剛問你話呢,考慮更換總經銷!」

    「換啊。」蘭陵無所謂,還找了塊點心咬了口,「你這個不剩我家裡做的好吃,油勁大了,發膩。」

    「大姐。是商務會談不是糖酒會,你管我油不油膩,」看蘭陵離開了坐位,晃晃悠悠地又給自己倒了杯蜜水邊吃邊喝。滋潤不得了。「你耍我吧?有這麼談判的沒?早上讓你吃早飯,你說等不及要商議,可商議了半路,你怎麼又開始吃飯了?」

    「今天就商議這麼多,等我吃飽了咱們幹正事。昨天你列的那個三角形求邊公式,我依舊不太理解,一會你要細細的再講一遍才是。」蘭陵挑了個糖陷的桃仁酥,聞了聞。又放了回去。

    「不理解正常,昨天也就給你比方一下,你現在的程度還達不到……」被拐走了,氣的拍了下桌子,「什麼意思啊?談生意有你這麼個樣子的?連個草案都沒擬定下來就暫停啦?」

    「我吃虧地都不著急,你沾便宜的急什麼勁?」蘭陵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子,勸慰道:「兩國相爭,邊議和邊開戰。一談談個三五年都不希奇。一個花露水嘛,至於和你婆娘爭個朝夕不?」

    「也是。」既然不用刀兵相見了,那就恢復平日的融洽,我順手抓了她剛剛淘汰的點心吃起來,品評道:「一點都不油膩,我就喜歡這個味,比你上次送來地好吃多了。」

    蘭陵笑了笑,任憑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說那個吐蕃臭人這次能帶多少鳥嘴回來?」

    「嘿嘿,他這次帶的不會多,可下次就難說了。」昨天聽管家幾個說,春夏交界裡鬧田鼠鬧的厲害,怕影響過些日子的糧食產量,找人配了些鬧田鼠地毒麥仁撒到路坎上,還特意的跑了莊子上都打了招呼,讓大家小心些,家裡的禽畜都照看好,別放出來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我聽了馬上制止管家發動的這個鬧田鼠活動,毒麥仁鬧幾個田鼠看起來利索,可遭罪的大部分是田間的飛禽。如今比不得二十一世紀那麼荒涼,抬頭就能看見天上飛的鷂子,晚上到處都是夜貓子地『淫』笑聲,滿世界的黃鼠狼,田鼠再多能多那去,悍然使用非常手段是不科學的。

    阻止了管家,卻得了啟發,雖然不知道吐蕃的白鶯除了蟲子外,還吃不吃別的東西,但弄點毒谷子撒在地裡,只要吃谷子的動物保準給他連鍋端了,說不定除了白鶯還有其他的收穫,可以配製多多的毒谷子讓我地吐蕃臭兄弟帶回去練手,他一定很樂意照辦。

    蘭陵聽了我地解釋後,眼睛都笑彎了,拉過我手拍打幾下,「你這個壞傢伙。再沒比你歹毒的人了。谷子多地是,用不著你來置辦,教給我好了。成天和你廝混一起,都讓你教成什麼樣子了,和兩年前判若兩人。」

    「或許是好事吧。我可是個好人呢。」我覺得我不是教唆犯,更和壞蛋聯繫不起來。

    「誰知道呢,你怎麼看也沒好人的樣子。」蘭陵打量我幾眼,「是不是好人自己說了不算。」

    「誰說了算?吐蕃人?」拍了拍腦門,「其實,吐蕃不過是拿來練手的標靶而已,這手段在什麼地方都能用上,高麗已經收歸版圖了,不過還有百濟、新羅、倭國、黑水等等。他們現在忙活著在半島上對毆,正是咱們搞小動作的好時候。」

    「呵呵…吐蕃人啊,過幾年,吐蕃人不知道要恨你恨成什麼樣子。」蘭陵笑了笑,「這點上,朝廷早有了定論,你這次可說晚了。」

    「放心吧,等他們明白前因後果的時候,我估計都死了好幾百年了。」舉一反三嘛,不過這樣搞下去,會不會有副作用?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前百年後,我會變成綠色和平組織唾罵詛咒的對象,說不定後世的劇毒藥劑瓶子上不再畫骷髏作為警示,換上我的頭像更有威懾力,很擔心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