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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巫妖混戰碎洪荒 第十四章、天人五衰的背後 文 / 巨石陣

    第十四章、天人五衰的背後

    如果是別人說「把你父親的屍體借我用一下,我有些用處」這樣的話,敖廣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這個傢伙打得灰飛煙滅,但偏偏,提出這個有悖常理的要求的人,卻是林德。

    「難道叔父你還有什麼辦法救活我父皇嗎?」

    敖廣的第一反應卻是這個。雖然林德在洪荒中名聲並不像三清那麼大,但與其比較熟識的敖廣卻很清楚其道法高深,即使比起聖人來也不遑多讓。所以,林德的這個要求立刻讓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但林德卻無法回應敖廣的這個希望:

    「死亡就是死亡,那可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即使道法再高深,死亡的事實一旦成立,也是沒有辦法的。你父親已經真的死了,連魂魄都已灰飛煙滅,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什麼?」

    「灰飛煙滅」這個字眼卻是讓敖廣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林德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說出了多餘的話。

    原來,在燭龍還沒死之前,想不出其他的辦法的敖廣曾經提出過奪舍與借屍還魂的計劃。這兩種方法雖然比較毒辣,但是在其他龍族看來,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何況,作為洪荒大族,龍族即使做些損陰喪德的事情,也沒有人能拿他們怎麼樣。

    可是,這兩種辦法卻都是需要燭龍自己配合的。可偏偏燭龍完全失去了意識,無論其他人怎麼嘗試,都沒有辦法讓他甦醒過來。所以,最終他們還是只能看著燭龍死去。

    然而,燭龍的死雖然最終被宣稱是「天人五衰「,但敖廣等人還是認為,燭龍的魂魄應該是進入了六道輪迴,輪迴轉世了。而現在林德卻告訴他,他的父親魂魄也已經灰飛煙滅,這怎麼能不讓敖廣驚訝和憤怒?

    「叔父,你說的是真的嗎?」

    敖廣的眼中,滿是「你在騙我」的神色。林德不禁搖了搖頭:

    「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林德的道行、法力和見識都是遠遠高過新繼任東海龍王的敖廣的。實際上,整個洪荒中,在道法方面可以與他比肩的,也沒有幾個人——敖廣和其他的龍族看不出燭龍的魂魄已經灰飛煙滅,是因為「天人五衰」這種死亡方式太過神秘,也太過特別的緣故——一般的灰飛煙滅都是魂魄與身體一起消失,而「天人五衰」的燭龍,卻是身體完好無損,單單魂魄徹底消失了。

    以敖廣等人的法力、道行,看不出來也實在是很正常。就連林德能夠發現,也是因為他注意到因果網上與他有聯繫的關於燭龍的因果鏈已經完全斷開了——因果鏈沒人能夠完全切斷,一旦斷開,唯一的一個原因,就是其中的一端已經消失了——簡單地說,就是身體死亡,魂魄灰飛煙滅了。

    「竟然是這樣!」

    聽過林德的解釋之後,敖廣臉上的神色連續變幻了幾次,最終,他有些頹廢地道,

    「叔父,這件事情,不要告訴我的兄弟們!」

    林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本來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敖廣等人,剛才會露出口風,完全是不小心的原因——當然,其中也有林德以己度人的緣故——對於深知輪迴特性的他來說,輪迴之後的魂魄,已經不再是自己原先認識的那個人了。所以,對於魂魄是否灰飛煙滅,他並不是特別地在意。而且,在他看來很簡單的事情,對於道法境界不如他的人,卻不是很容易發現的事情——這點他卻是沒有想到。

    此時,敖廣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突然被打亂的思維:

    「既然已經沒有辦法讓我父皇再生,那你要他的遺體還有什麼用處呢?」

    敖廣倒是沒有先人遺體不可亂動的忌諱,但很明顯,他需要林德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

    「為了找出你父親真正的死亡原因。」

    林德倒真的是問心無愧,他覺得自己的理由稱得上堂堂正正,

    「有很多生前無法發現的事情,死後卻可以通過檢查遺體來發現——你和我都認為燭龍的死與天庭有關,但具體如何,卻從來不清楚。我就是要藉著檢查燭龍的屍身,來尋找答案。」

    說白了,林德就是打算當一次兼職的法醫,順便也探尋一下「天人五衰」的奧秘。洪荒世界中雖然沒有「法醫」一說,但敖廣卻很容易就聽明白了林德的意思。他沉著臉想了好半天,才用一種低沉地聲音道:

    「好吧!反正喪禮已經結束了,入土為安這種事情,我還能拖上幾天——你就按著你希望的方法做吧!只是,我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說完,敖廣大步從停放著燭龍遺體的靈堂中走了出去。

    「終於可以開始了!」

    目送著敖廣離開之後,林德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單手揚起,「啪」地打了一個響指,頓時,一片翠綠色的光芒就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擴展開來,很快就就籠罩了整個靈堂。接著,靈堂的地面上、牆壁上,天花板上,都冒出無數嫩綠的樹苗,並迅速長成了枝葉繁茂的枝椏。

    「出來吧!我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

    見一切都準備就緒,林德才慢條斯理地道。他說話時臉正對著燭龍的遺體,就似乎在已經死去的燭龍體內,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似的——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然而,等了半天,燭龍的屍身卻沒有絲毫的動靜。這讓林德有些掛不住了,他悶哼了一聲: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這麼不給面子,就讓我把你逼出來吧!」

    話語之間,燭龍的屍體上竟然也冒出了片片綠色——生機勃勃的樹苗,竟然從已經失去生命的屍身中冒了出來;而隨著樹苗從燭龍體內冒出來的,還有一陣灰濛濛的煙霧,煙霧中帶著一種腐爛的惡臭。

    煙霧在空氣中慢慢凝聚成實體,最終變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接著,人形開口說話了:

    「算你狠!為了逼我出來,竟然不惜完全毀去好朋友的屍身!」

    「那有什麼?」

    林德聳了聳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燭龍還活著的話,我自然是不會這麼做,但他既然已死,我也就不在乎那麼多了——死去的朋友是放在心裡懷念的,屍體什麼的,保不保留,根本就無所謂——再說,即使我不毀去他的屍身,將來你也會把他的屍身吃個一乾二淨吧?」

    「我正有此意!」

    對方對林德的指責絲毫不加否定,反而洋洋得意地承認了。這個由煙霧凝成的人形,正越加地變得清晰,最後竟然慢慢變成了燭龍的樣貌,

    「生死循環,生命死亡之後,血肉回歸自然,本就是天地至理。我們修煉者師法天地,我這麼做只是遵循天道而已,又有何不可?」

    「倒的確是沒什麼不行!」

    林德依舊是無所謂的語氣,不過,他看著對方的面龐,卻是一臉的不爽,

    「遵循天道也好,單純為了修煉也好,你喜歡吃屍體是你的事,但你頂著一張燭龍的臉,卻真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話語間,靈堂中靈氣猛增,林德作為頂級修煉者的氣勢完全表現了出來——他想要在氣勢上壓迫對方,可對方卻似乎絲毫不在意:

    「你不喜歡這張臉嗎?那我換一張好了!」

    說著,剛才還是燭龍面容的臉再次化作一團煙霧,而煙霧翻騰之後,這次出現的竟然是林德自己的面龐。

    「你這個趣味真惡俗!」

    林德一臉看到了垃圾的表情,他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叫你『天人五衰』可以嗎?——想來,你就是那種東西吧?」

    「答對了!」

    「天人五衰」學著林德打了個響指,但他的技術不行,所以根本沒有打響,聽起來倒有些像放屁。但「天人五衰」卻絲毫不在意,他依舊一臉怪笑地道:

    「我根本就沒有名字。不過,似乎我每次殺人時,人們都叫我『天人五衰』。嗯,聽起來似乎也不錯!你就叫我這個好了!」

    「你倒是隨便!」

    林德也笑了起來,他看著同樣一臉怪笑的天人五衰,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種極度感興趣的神色,

    「你是天帝帝俊派來殺燭龍的吧?」

    「你說是就是吧!」

    天人五衰語氣中充滿了「隨你怎麼想」的意思,他臉上那個讓人討厭的怪笑也一直沒有消失,

    「或者說,你們更希望是那樣吧?」

    「哦?為什麼?」

    「剛才你和燭龍的兒子敖廣所說的那些話,我可是都聽見了。燭龍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總需要一個可以責怪和仇恨的對象吧?而天庭是龍族的敵人,也是燭龍死亡最大的嫌疑人,不把這種憤怒導向他們,反而才奇怪吧?」

    天人五衰在靈堂中來回走動著,手臂隨著說話的節奏不停地揮舞,

    「為了某人活下去,為了某人報仇,為了某人……活下來的人總是用死去的人作借口,其實行使的,卻是他們本身的願望罷了!我每次殺了人之後,總是要停在他們的屍身上,直到將其全部吃光——所以,我經常會聽到這樣打著死人幌子的話。其實,死去的人,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不會想吧?

    「你們現在也是這個樣子。龍族需要反抗天庭,所以,族長被天庭暗害的話,正是他們情緒最好的導向——即使我不是天庭派來的,你們為了自己的需要,恐怕也會給我安上這樣的罪名吧?」

    在天人五衰發表那關於生者與死者的古怪論述的時候,林德絲毫沒有出聲。他覺得天人五衰說得不錯。都說久病成醫,殺手殺人多了,大概也會變成通辨生死的哲學家吧?既然天人五衰是一個有意識的個體,而且似乎還是一個修煉者,那過去那些死於「天人五衰」的人,也可以說都是被他所殺吧?

    那麼,天人五衰殺手的本質就可以肯定了。林德不知道天人五衰的話到底是有感而發還是根本就是詭辯,但他確實覺得很有道理。不過,同時,他也絲毫不感興趣——他林德追尋的「道」,包括天地之道、自然之道、因果之道……等等很多,卻偏偏不包括這人心之道。

    心是最不確定的東西,根本不像其他的「道」,可以推出一些穩定的東西。在他看來,那些研究人心的人,那些所謂的心理學家,根本就是靠詭辯和賭運氣騙人的傢伙——人的心思確實有些一些普遍而規律的東西,但卻根本不能推廣開來。人心根本就不是那種可以完全用邏輯分析的東西,所以,對於天人五衰的感歎,他雖然認同,卻絲毫沒有感動的意思。

    「這麼說,你不是天庭派來的了?」

    林德根本不管天人五衰的詭辯和跑題,他直接把談話帶回了最初的問題。

    「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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