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燭龍的怪病
燭龍作為龍皇，是龍族中最有權力的人。而龍族又是整個妖族中勢力最大的部族，還是靈獸聯盟的核心力量——這樣的燭龍，會出什麼事情呢？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燭龍畢竟是林德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且二人之間還以「兄弟」相稱，所以，林德有些擔心地道：
「他怎麼了？」
「他病了。」
蟻後的語氣很平淡，似乎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林德卻不這麼想——
的確，生病對於洪荒中一般的生靈來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於修煉者來說，卻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不少人之所以會成為修煉者，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永生不死。雖然真正的永生不死由於各種意外的存在而很難實現，但不衰老不生病，卻幾乎是所有修煉者都能夠做到的——因此，龍族的首領，縱橫洪荒大妖和情聖燭龍會生病，實在是有些難以讓人相信。
「不相信？」
蟻後雖然不怎麼擅長推算之道，但是她的眼睛卻很毒，她一眼就看出了林德心中的疑惑，
「那你就去親自看下好了！」
這話倒是沒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既然不相信，那就自己去確認好了——林德也同意蟻後的這個看法，他什麼話也沒有再說，直接走出作為《洪荒半月談》編輯部的洞府，就直接向龍宮飛去。
……
作為統治著七海的所在，燭龍的龍宮依舊是老樣子。
高大的建築矗立在深海之中，以一種極為奇特的形象呈現著怪異的美感，就如同一坨坨疊在一起的排泄物；宮中的陳設珍貴而又華麗，可擺放地卻極其凌亂。據燭龍自己說，這種擺設方式是暗中符合龍族獨有的審美習慣的，但林德卻從來沒有看出來過。他所感覺到的，只有「混亂」而已——又或者，這就是現在龍族的審美觀吧？
——雖然身為洪荒第一情聖的燭龍在看女人方面很有一手，但對於建築的美學，林德卻只能認為自己的這位兄長是「品味獨特」。
然而，雖然龍宮從整體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在宮門口的守衛以及那些負責帶路的侍者身上，林德卻感受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難道燭龍真的「病了」？
老實說，對於這個說法，直到現在，林德也不是十分相信。可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卻讓他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兄長，你怎麼樣了？」
見到燭龍之後，林德就發現，他的情況確實是不妙——臉色蠟黃，雙目緊閉，眼窩深陷，面容也有些枯槁，的確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以往大情聖的風采；而他的身體卻很熱，皮膚滾燙，看樣子竟然是在發燒。
「難道真的是病了？」
燭龍似乎正在昏睡——當然，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昏迷——所以並沒有回答林德的問題，而林德用神識掃視了一遍，燭龍的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這就讓林德真的有點兒奇怪了。
「他這個樣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德向一邊正在照顧燭龍的那個妃子問道：
「有十幾天了，自從陛下上次去鳳凰族赴宴回來之後，就一直有些病仄仄的樣子，頭幾天還勉強能說些話，吃些東西，現在已經……」
那個妃子一邊垂淚一邊回答道，她這時的樣子卻是非常地漂亮。林德這才認出來，這個哭泣的妃子，正是燭龍最寵愛的那個妃子——魚美人，螭吻的母親。
「赴宴回來？」
魚美人的話卻是讓林德注意到了這點——難道是中毒了？他不由這樣懷疑。可是，對於修煉者來說，普通的毒素也和疾病一樣，是很難造成傷害的。而那些能夠造成危害的特殊毒素，又往往有其獨有的特徵。再說，燭龍自身法力高強，即使真的中毒，也應該能夠強行逼出那些毒素吧？
這麼想想，再仔細檢查了一遍燭龍的身體之後，林德承認自己有些神經過敏——燭龍的確不是中毒。要是中毒的話，燭龍自己肯定能察覺些什麼，即使無法驅除毒素，也肯定會能留下些線索——可燭龍現在卻什麼話都沒留下。
但林德還是不太相信這真的就是生病。
等等，難道是詛咒？
看過《封神演義》，林德對於詛咒卻是有些印象——堂堂的金仙趙公明，正是被這種陰招所擊倒的。雖然以現在林德的實力水平，金仙實在算不了什麼，但詛咒的威力，他卻是很清楚的。
他見過那所謂的釘頭七箭書！
從那件由自己血液生成的古怪法寶之中，林德已經知道了詛咒之道的強大和詭異。在那之後，他曾經仔細研究過洪荒之中流傳的眾多詛咒之道——其中的大部分對於林德來說都不算什麼，有的甚至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而已，但剩下的一小部分，卻真的讓林德有些頭疼。
那正是與釘頭七箭書一樣的作用方式——通過因果網！
洪荒之中所有的生靈都在因果網之中，即使不死不滅的聖人，也只是部分脫離而已。而因果鏈又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如果有人通過因果鏈進行詛咒攻擊，就會變得極其難以防禦——你只能靠自身的法力還有道行強行抵抗而已，前提還是你可以察覺到。
至於法寶什麼的，卻是完全起不了作用。林德雖然可以通過高深的修為避免自己被這種詛咒傷害，可是對於別人，他卻是愛莫能助的。
除非知道下詛咒的人是誰！
當然，燭龍是不是真的被詛咒了，林德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比起對抗詛咒來說，要發現詛咒，卻是容易多了。其他的詛咒林德可以輕鬆應付，所以就不說了，通過因果網詛咒的話，肯定要通過因果鏈作用，這種作用會導致被詛咒者的因果發生極大的變異。如果精通推算之道的話，很快就能看出來，甚至於連詛咒者是誰，也不難發現。
「希望是詛咒吧！」
林德心中竟然這樣期望著——
如果是詛咒的話，那不管對方的詛咒有多厲害，林德畢竟還可以通過尋找詛咒者這個辦法來解決問題；但如果不是的話，那林德就真的不知道燭龍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了——雖然他和燭龍的關係並不如二人的稱呼那樣是「兄弟」，但總算也是朋友。在燭龍危機的時刻，林德並不希望自己愛莫能助。
所以，他反而希望這是雖然麻煩，卻有跡可循的詛咒。
然而，事實卻再次讓林德失望了——
與燭龍有關的因果網，似乎沒有一點兒的變化。林德推算了好久，可別說無法確定是否是詛咒了，就是可能會導致燭龍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他也一點兒都推算不出來。
「奇怪了！未來有無數可能，可過去卻已經是確定了的啊！為什麼連過去的事情也推算不出來？」
林德暗自奇怪。難道燭龍真的只是生病了，這是屬於他自身的問題，所以在因果網上沒有跡象？
不，不對！雖然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的問題，但林德相信，即使是疾病，在因果網上肯定也是會有表現的。事為反常即為妖！推算的結果越是顯示沒有問題，反而證明燭龍現在這個樣子，其中隱藏的問題越大！
——而且人為的可能性極大！不然的話，也就不需要遮掩天機了！
但能在林德面前遮蔽天機的人，整個洪荒中卻也是沒有幾個的。
會是誰呢？
林德苦苦地思考著。這時，一個侍者卻走了進來——林德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原形是螃蟹的小妖——這個小妖一臉驚喜地道：
「四位皇子回來了！」
四位皇子？林德一愣。而一邊正在照顧燭龍的魚美人，臉上卻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父親！」
四個聲音帶著哭腔快速地由遠而近，不等林德看清，他們就衝到了燭龍的床前，跪伏在地，大聲痛哭起來。
「是你們？」
林德一看也是十分驚訝——竟然是到天庭做質子的敖廣等四人。
「敖廣，你們四人怎麼回來了？」
林德很是疑惑地問道。
「拜見叔父！」
敖廣等四人這時才注意到林德——林德作為燭龍的座上賓，倒是時常來龍宮，所以他們也互相認識——在給林德見過禮之後，敖廣才垂著眼淚回答道：
「是天庭放我們回來的。」
「天庭？」
林德一愣，隨即又問道，
「是天帝帝俊他們主動放你們回來的？」
「是的。」
敖廣點了點頭，隨後一邊跪在燭龍的床邊一邊詳細描述道，
「天帝陛下說聞知我們的父親病重，不忍心再讓我等骨肉分離了，就放了我們四個回來。」
「竟然是這樣……」
林德心中不由疑惑更重，他正要細細思慮其中的疑點，敖廣卻突然問道：
「叔父，不知道我們父親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修煉者不是不會生病的嗎？」
「這個……」
林德卻是有些尷尬——如果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就不會束手無策，而燭龍也早就不是這個樣子了——林德心中很鬱悶地想著。不過，他畢竟不能把這種無奈的憤怒發洩到敖廣的頭上，也只能有些無奈地道：
「我現在正在努力尋找原因。」
一時間，林德倒是真有點兒當上了誤人庸醫的感覺，不過，好在這洪荒世界中還沒有醫生的說法，也自然沒有醫患關係緊張的情況，敖廣自然不會把不滿對準林德，他只是跪在燭龍的床邊擔憂地看著，而一同陪著的，還有他同母的三個兄弟，一同陪他到天庭做質子的敖欽、敖潤、敖順。
「對了！天帝還讓特地讓我們帶了些天庭特有的靈藥，也許有效！」
敖廣突然高興地道，可他的話卻是把林德嚇了一跳——
帝俊給的藥？平時天庭和龍宮的關係就不怎麼樣，而鯤鵬叛亂之後就變得更是異常緊張。現在龍族的老大燭龍病了，帝俊恐怕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主動來送藥呢？他送的不是毒藥吧？
他還特地放了敖廣四兄弟回來，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慢著！」
林德趕忙攔住敖廣——當然，他用的不是擔心的那個理由，
「靈丹妙藥雖然都是好東西，但也必須看情況而定，不看情況而亂服用的話，很可能會起反效果的。」
——這話雖然只是臨時編出來用來阻止敖廣的理由，但卻十分在理，敖廣也低頭同意道：
「叔父教訓的是！」
「把藥給我看看！看到底合不合適！」
以這個理由，林德把藥從敖廣那裡要了過來——他還真有點兒擔心，怕帝俊會借此機會暗害燭龍。但檢查的結果卻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多心了——那確實是靈藥沒錯。然而，能不能治好燭龍的病，他卻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