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攔路搶劫
才一放下碗筷,我就沉下臉來,掃著對面的兩個男人,「說吧,怎麼弄的?」
靖橫了凝露一眼,「你說吧,讓你別跟來,你偏要。」
「嗯∼?」我用鼻子哼出個單音節,不悅地瞟了眼靖哥,居然學會推卸責任了。
凝露陪著小心地看了看我,「蠻兒,這樣容易長褶的,真的。來,笑笑,笑笑嘛。」
「笑不出來,你少打馬虎眼,說,那一道子是哪家野貓撓的?」
「野貓?……啊,是是,是不小心被一隻野貓撓了下,不過,為夫已經教訓過了。」
「哦?怎麼教訓的呀,說來聽聽。」我如老佛爺般地起身,走到軟榻那兒,歪了上去,一副準備聽評書的樣子看著他。
「啊?就是,就是……一個分筋錯骨手外加霹靂腿,將那不知好歹的野貓送回了老家。」
「你還知道人家的老家在哪兒呀,真是不容易。」你編,可著勁兒編。
「嗯,具體的地址我也不清楚,就知道在西邊。」他笑嘻嘻地湊過來,擠著我倒下,神奇地變出一小瓶遞到我眼前:「我特意沒處理,就等著蠻兒親自疼疼我。」
接過來,擰開蓋,扣出一小坨,抹向那道血痕:「西邊?若是極樂世界,還便宜它了。」
「那是那是,我們蠻兒,向來是菩薩心腸,我一想,如此定不會讓蠻兒生氣,於是就自作主張送它去了。」
我撲哧一笑,「貧嘴,該打。」
手下的勁兒,似乎大了點兒,聽到他吸了口氣。「是是,蠻兒應該打,就打嘴吧,我不介意用你的舌頭打。狠狠地打我吧,我承受得住,來吧∼!」竟噘起薄唇迎向我。
「去,一身的汗味,往哪兒拱呢?」我收了手指,在他衣襟上蹭了蹭,「一會兒都泡個澡,我親自*刀,給你們搓背。」
「不用了,蠻兒太辛苦,我們自己來就行了。」凝露連忙道,我卻眼尖地看到一抹不自然劃過他的眼眸。
「不行,這是為人妻的本份,你想讓我被人說成啥樣?」我起身,扭頭沖窗外喊:「小青青,燒水,爺們要泡澡了。」
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有重物從高空掉了下來。我嘿嘿一笑,心頭爽了。轉眼看向凝露,「小樣兒,還怕我看?」
看著靖哥背上那一大片的青紫,以及凝露腰上的紫紅,我怒了。心裡氣得不行,又見他倆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只好把怒火壓了又壓。
「靖哥,是不是證據都全了?」
「嗯,已經連夜送到皇兄手上了。皇兄上早朝之前就應該接到了。」
正在這時,狄青在門外稟報:「王爺,宮裡公公來請您進宮一趟。」
「你們洗完就去乖乖睡覺,我進宮。」我啪地把澡巾摔進桶裡,轉身出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我出了門。見等在門外的,正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大太監。
「王妃,王爺不在嗎?」
「讓公公久等了,王爺這會兒正躺在床上養傷呢,不如,我隨公公走一趟好了,相信皇帝哥哥也不會怪罪於你的,好不好?」
「這……也好,有勞王妃了。不知,王爺的傷勢如何?」
「死不了的,公公放心。」
他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回答。我一笑,「公公,咱快著些進宮吧,遲了,皇帝哥哥該不高興了。」
「哦……好好,王妃請。」
「皇帝哥哥,」我一進御書房,就見西門馳,我那大伯子正蹙眉看著一撂紙,「我來了。」
他一愣,往我身後看了看。我輕歎口氣,「別看了,靖哥在床上呢。」
「靖弟受傷了?嚴重嗎?」他關切之色倒不是來假的,我心裡總算平衡了些。
「不嚴重,皇帝哥哥不用擔心,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他愕然地睜大了眼,看了我片刻才歎口氣,「弟妹是在怪朕,是不是?」
「哪會?皇帝哥哥誤會了。」我也幽幽歎了口氣,「這本就是我惹出來的麻煩,靖哥也是為了我才受的傷。不過,好歹的,算是齊活了。皇帝哥哥怎麼決定,就不是我們能參預得了的。江山是您的江山,今天的結果是您以前的選擇,至於您日後想要什麼樣的江山,是您今天的選擇。我們本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也不打算再逞那個強,插手做什麼了。」
我說完,看了看他連閃的眼神,「得了,皇帝哥哥若是沒什麼事了,那蠻兒就回去了。靖哥那兒,還要我侍候著呢。」
「啊是,那弟妹快回府照顧靖弟去吧。朕派最好的太醫去你府上為靖弟好好看看。」
「哎呀,不用那麼麻煩了,都說了,死不了的傷,沒啥大事兒。那蠻兒先回府了?」
「哦好好,弟妹先回去吧。」
於是,我又一路殺回王府。
悄悄進了屋,果然見那兩個男人睡得正香。於是我轉身出來,拉著鶯兒直奔廚房。
盯著凝露喝下最後一口荮膳,我才算消了氣。靖哥苦笑著撫著撐得鼓鼓的肚子,「這回可知道蠻兒生氣會如何發火了。」
「嗯,這是最輕的了。」我咬了口井水鎮得拔涼的薄皮大西瓜。
凝露撫著肚子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蠻兒,你是不是嫉妒我身材比你好,所以才硬是要喂出我個小肚腩呀?」
「是呀,你知道還說出來?沒學乖是吧?」我吐出粒西瓜籽,又吭哧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嚥了:「真甜。」
凝露翻了翻眼,無奈地問:「還要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呀?這都五天沒讓出門了。」
「養到皇帝哥哥下旨抓人。」我一指床,「吃完了吧?去躺著。」
「啊?才吃完就讓躺著呀,蠻兒,你不能這麼狠。」凝露立即哭天抹淚地乾嚎著,「要不,咱一起上床?」
「免了。」我才不上那個當,陪你在床上動作呀?那就換成我腰酸腿疼腿肚子抽筋了。
狄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妃,有消息了。」
「哦,是預期中的嗎?」
「是,王府已經戒備森嚴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回眼看向一臉喜色的凝露:「怎麼著?」
「蠻兒,皇上已經下旨拿人了,我們這軟禁是不是也能開了?」
「心情不好,再等等吧。」
「還等?哎喲我的姑奶奶,這都下旨意了,怎麼還等哪?」
「誰讓我等了這麼多天來著?」我翻了翻眼,「就你話多,你看靖哥一個字都沒說。」
「他那是不敢說,就怕說錯一個字,又惹你不高興,說不定又關上幾天呢。」凝露不懷好意地睨著靖哥說道。
「是嗎,靖哥?」我不打算放過暗中瞪凝露的他。
「哪有?蠻兒自然不會受他那挑唆之言的,是不是?」靖過來,溫柔地貼著我坐下,玉手在我腰側輕輕撫過,「蠻兒,要不,咱去花園溜溜彎兒?」
「靖哥,不如去床上歇會兒……」我嬌羞地窩進他的懷中,不去看凝露的那雙炙熱的光束。
果然,凝露怎麼可能是一隻溫馴的綿羊?他是披著羊皮的狼。我筋疲力盡地喘息著,瞪都沒力氣地看著身上依然生猛的凝露,有氣無力地問:「有完沒呀?」
「蠻兒不疼我了?」他嘴一撇,卻猛地沉下身子,大刀闊斧起來,我啊地叫出聲,如上岸多時的那尾魚,最後打了個挺兒……
泥一般地被靖哥抱進浴桶,幾乎瞬間睡了過去。
第二日,睜眼一看,大大的太陽幾乎直射下來,似乎是午時了呢。身子一動,依然酸軟。
「終於醒了?」靖哥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將我抱了起來。「餓了吧?」
「凝露這死小子哪去了?」我咬牙切齒地問道。
靖哥輕笑,「他呀,暫時先躲回去了,就怕你醒了找他算帳。」「哼,他跑得倒快。」我不解氣地用力砸了下床板,卻疼得擰了眉頭,直吸氣。
「他也是讓你給磨的。」靖哥好笑地抓過我的手,輕輕揉著,「知道你是心疼我們了,心裡甜著呢。不過,他那邊確實有些事要處理,完事就會回來的。」
我心底也自是清楚,凝露不會真的落跑的,只是嘴上過把癮罷了。
突然想回家了。出來有段時間了,家裡的大大小小,無一不讓我糾著心。「靖哥,我想回去了,想孩子們了,也想哥哥們了。」
「好啊,是該回去了。」他點了點頭,「明天就走?」
「嗯,你真好。」
「傻蠻兒,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去?」
說走就走,鶯兒淚漣漣地扒著車門看著我,我只好說:「別這樣,以後我還回來呢。倒是你,狄青那小子,有人緣著呢,你可看好了。別我一回來,新娘不是你?你們成親時,我只定回來,好不好?」
「真的?那鶯兒就老實地等著。」她抽泣著,「王妃,您可要保重身子,愛吃不愛吃的東西,多少都吃上幾口。」
「知道了知道了,有你們王爺在,當我還能那麼隨意了?」我轉向狄青,「小青青,鶯兒我可就交給你了,少一根髮絲就唯你是問。」
他俊臉紅紅的,「王妃,別這麼叫狄青了。」
「就不,就不,小青青∼」
鶯兒撲哧一笑,羞澀地看了他一眼。
「瞧瞧,我們鶯兒就愛聽這個,笑了吧?」我又看向容叔,「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是是,老奴記得。」容叔用力地點頭,又留戀地看了眼坐在我身邊的靖哥,「王爺,王妃,一路平安哪。」
終於十八相送完了活,我立即沒骨地躺下,枕著靖哥的大腿。
沒走出多遠,就覺得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靖哥一把抱住即將滾出去的我,沉著地問:「怎麼回事?」
「王爺,有幾個人突然出現跪在道中間。」趕車的侍衛回道。
「去問問。」
「是,王爺。」
車板一顫,侍衛已經跳了下去。沒片刻功夫就聽四下裡喊殺聲陣陣,靖哥神色一緊。我連忙掀簾向外一看,喝,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多人,舉著各種家什兒向馬車衝來。
「打劫∼!」七嘴八舌的叫喊聲,讓我回過頭,沖靖哥怪笑,「原來是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