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狗血的巧遇
果然，船停了下來。小蠻興奮地說：「快快，各位姐妹，今天就看我露一小手兒，給你們來點兒新鮮的。」
「這幫傢伙什麼沒見識過，你可別洩了底？」碧波女低聲提醒著小蠻。
「安了，好姐姐，保證大家都會盡興的。」小蠻雀躍地衝出船艙。
腳下咯登咯登響著清脆的木屐聲，小蠻輕快地跑下船，見郝哥哥親自指揮著人忙活著。
「郝哥哥，這日頭一會兒就曬上了，可讓人去支了羅傘沒？」
「我的好夫人哪，沒見我正忙著？」郝哥哥含笑睕了她一眼。
漓水走過來，說：「已經讓人去支了，您放心好了。」
郝哥哥低聲問：「你去看了？遠不遠？」
漓水輕聲道：「不太遠，前面一轉彎就是爺他們那一群了，就在那小丘後面。」
「人多不？女人？」小蠻湊過去，眼裡閃著笑意，一臉的壞水。
「您倒是不緊張，我看哪，足有六、七位呢，都離爺不遠。」漓水有些擔心，「他們能過來？」
「那就要看你的了，」小蠻嘿嘿一笑，「看你功力如何了。剛才聽出你的琴聲中有點兒心不在焉哪∼，是不？」
漓水臉上一潲，「哪有？」
郝哥哥有些婉惜地看了看強裝無事的漓水，輕歎口氣，「漓水去船上看看還有什麼忘記拿下來的東西沒。」
漓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又轉向小蠻看去。
「快去，快去吧，」小蠻笑盈盈地拍拍他的肩頭，「辛苦你了，一會兒犒勞你。」
「這倒真新鮮了，」紅娘子身後跟著眾姐妹緩緩走過來，「這是什麼呀，方方長長的？咦，怎麼裡面還有木炭？大熱天的，妹妹不是讓我們下來烤火的吧？哈哈∼」
小蠻一樂，「呵呵，當然不是烤紅姐姐你了∼。我說，姐妹們，看那羅傘沒，去那邊坐坐，別曬黑了小臉兒。喝點兒小酒等著，一會兒就成了。」
將大家趕走，小蠻看了眼一直沒作聲的郝哥哥，「遞我一把肉串。」將肉串熟練地擺放好，小蠻邊忙乎邊說：「你做好準備沒？一會兒，人家的夫君就可能過來了。」
郝哥哥學著她的樣子，在另外半邊的爐子上也放上肉串，想了想，淡淡地答道：「過來就過來，也沒什麼好想的，就是想了又有什麼用？」
詫異地看了眼他，小蠻翻著手上已有些變淺的肉串，用刷子蘸著油抹著。「怎麼？我還以為你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用擔心你們爺那兒，真喜歡她，嫁過去好了。」
「不是喜歡就可以的。」郝哥哥有模有樣地學著，依然淡淡地說，「如果因為我讓人家夫妻不和，我過去也沒意思了。我又不是想讓她過難受的日子，哪會如此強求於她？就像現在這樣也不錯，王不見王的，倒也相安無事。」
小蠻眨了眨眼，想了想，「你想得也對。若真是大家在一起彆扭，還真不如不加入了，反倒弄得沒意思了。」
一會兒，小蠻將最後的辣椒粉灑上，脆聲叫道：「好了，好了，嗯∼，聞著真香！各位好姐妹，請嘗嘗吧，還有別的口味，待我一一烤來∼」
走進羅傘，將香噴噴的肉串放在托盤上，小蠻用手扇了扇又烤又曬得紅紅地小臉，「來來來，酒肉穿腸過，今天可要好好地喝個過癮。」
碧波女為小蠻倒上一杯香醇的梨花釀，「就這酒？那可有得喝了，帶足了沒？」
「哎？可別看不起它喲∼，」小蠻一口飲盡，又咬了口肉串，「香，真香！姐姐不知道，濃烈的酒雖然就著肉串喝更帶勁，可醉得太快了。我還準備了好些要烤的，若你們一個個地倒下了，烤出來給誰吃？」
紅娘子早不客氣地大口吃起來，翻著白眼沖碧波女說：「知道你酒量好，要不，單給你來壇三日醉好了，我們可要慢慢品嚐妹妹的好手藝。來，妹子，坐下好好吃，別理她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
小蠻幾口將手裡的肉串吃掉，用絲帕擦了擦嘴，「不了，你們先吃著，我再去烤點兒別的，就這點兒哪夠吃。」又看向悶頭吃著的杜麗娘和海棠夫人笑道：「看來，大家都挺愛吃這口的，那我就沒白費心思了。」
杜麗娘忙中抬頭看了她一眼，「嗯嗯，姐姐還有這本事？真是沒想到哇，真太好吃了。好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感覺。」
「你倒有做綠林好漢的潛質，哈哈，我先失陪一下。」
又連著烤了幾把肉串，板筋，生筋，小魚後，小蠻帶著郝哥哥舉著手裡烤好的小銀魚走進羅傘。
漓水忙起身接了過去，「快歇歇吧，都烤出汗了。」手裡的扇子不停地給小蠻扇著。
小蠻奪過他手裡的扇子自行狂扇了起來，笑著問：「好吃不？吃得差不多了吧，給我們彈彈曲，行不？」
漓水忙點頭，往已經架好了的琴台走去。
碧波女聞著烤魚的香氣，對小蠻說：「沒想到這魚經妹妹的小手一烤，竟是如此的美味。我也不是沒吃過烤魚，比起妹妹烤的，那可真是差了一大截。一會兒，我跟妹妹學學去。」
紅娘子早將小蠻面前的杯滿上，「你呀，先讓我妹子歇歇，她可是空著肚子忙活了半天。妹子，只管吃，一會兒我去試試手。」
小蠻好笑地問：「你們倆兒，什麼時候感情這麼要好起來？」
兩人異口同聲道：「跟她？」
「你們瞧，我說錯了沒？」小蠻大笑，指著她們說：「多心有靈犀呀∼，如此程度的拌嘴也是需要默契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只她們各自將臉一扭，哼了聲。大家笑得更是大聲了，她倆也憋不住了，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本是悠揚的琴聲一轉，竟奏起了讓小蠻熟悉又熱血沸騰的調子。
她立刻站起來驚喜地看向漓水。漓水微微一笑，繼續彈著，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小蠻不由得用手中的簽子敲著酒杯跟著唱了起來：「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掏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競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
一道人影飛至，笑聲也隨之而到。「哈哈，我道是哪家女子能唱出如此大氣之歌，原來是我家娘子的朋友，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紅娘子早一個箭步衝進那人的懷裡，「相公∼，你怎麼也來了？」
小蠻凝神一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突如其來地站在眼前，紅娘子正被他攬在懷裡。一雙箭眉下，炯炯有神的虎目上下打量著自己，鼻挺口闊，豪放的絡腮鬍，一臉的正氣，嘴邊含著笑。
「原來是紅姐夫，小妹見過姐夫。」小蠻抱拳，灑脫地說道。
「紅姐夫？∼哈，有趣，真是好別緻的稱呼。」他看了看懷裡的娘子，「我什麼時候多了位這麼有趣的小姨子了，娘子？」
「怎麼，你不希望她是你的小姨子？」紅娘子嬌嗔的橫了他一眼。
「希望希望，哎喲∼」他一咧嘴，「我若是說不希望，只怕娘子就不是只掐了一把完事嘍。」
紅娘子幸福地白了他一眼，轉向小蠻說：「妹子，這就是你姐夫，人稱滄桑客的柳君毅。」
「真是絕配呀，」小蠻笑嘻嘻地作了個揖，「一紅一綠，婦唱夫隨，比翼雙飛。」轉頭看向碧波女，「怪不得姐姐不讓我叫你綠姐姐呢，嘻嘻∼」
這時，另外一群人也前後趕了過來。
「怎麼蠻兒你們也在這邊玩？真是巧了，看來我的口福還真是不淺哪∼」凝露一來就佔有性地將小蠻圈在懷裡，一口咬掉她手中肉串的肉，「嗯∼，蠻兒的手藝還是這麼棒！」
小蠻一臉的驚奇，「咦？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凝露三二下將嘴裡的肉咀嚼掉，才說：「還說，你不是請各位夫人的客嗎？怎麼反倒有好多都跑我那邊去了？本來我那邊可是青一色的。不過，我剛才還真想著請各位兄弟吃什麼好呢，這可好了，就跟你們湊個熱鬧吧。」
小蠻覺得臉上好像要被射穿了，順著熱源一掃，正看到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肖芸兒火辣的目光。
「喲，肖師妹也在？我好像是請你來這邊與眾姐妹聚的哦∼？」小蠻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肖芸兒見凝露也將目光轉向自己這邊，連忙笑著回道：「我是怕與大家不熟，問過師兄才知道原來他今天也邀了些人出來玩，想了想，覺得還是跟著師兄更好些。嫂子莫不是生芸兒的氣了？」
「哪有？」小蠻不在意地一揮手，「反正也是碰上了，去哪兒都無所謂了。我家相公就是比我有人緣，這是我早就知的，尤其是女人緣。」
這時，凝露又咽口嘴裡的吃食，笑道：「還以為蠻兒已經忘了怎麼為我吃醋了呢，原來是都藏在心底呢。」
「哪有？」小蠻回頭笑道：「若是別人嘛，我倒是要吃上一回了，你嘛∼，我早有心裡準備了，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嗎？呵呵∼，好了，別臭著臉了，來，既然大家碰上了，那就辛苦你陪著我一同去燒烤吧。」
與大家逐一介紹後，小蠻拉著凝露重又站在烈日下繼續為人民服務了。
忙碌中，小蠻招眼正好看到杜麗娘的相公玉龍正與郝哥哥相望著，好似一旁的杜大小姐也一臉的不自在，連忙舉著手裡剛烤完的一把肉串對凝露說：「我先去瞧瞧，可別讓杜家妹子在這兒失了面子。」
凝露點頭，想了下，說：「我看玉龍對杜小姐甚是在意，你還不是要過於熱心了。小郝也不是非進她家的門不可的，還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才是。」
「知道了，我明白。」小蠻掛著笑衝進那傘下，「來來，新鮮的羊肉串兒囉，不羶不要錢咧∼」
郝哥哥臉色淡然地搶先接過去分與眾人後，對小蠻說：「夫人還是在這兒涼快一下吃些東西吧，我適才有了些經驗，正想著再練練手呢。」
「好吧，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小蠻笑瞇瞇地揮手示意他快去，坐在自己剛才的盤墊上。
漓水忙為她斟上一杯。
小蠻點頭衝他一笑，舉杯對著大家說：「來吧，各位好朋友，來乾一杯！」
杜麗娘第一配合地舉起杯，「今日可有勞姐姐了，小妹改日回請姐姐，也請各位姐姐都賞光，一同去可好？」
玉龍面上還是有些疑惑但也舉起杯道：「也請各位兄台一同駕臨，我們再喝個痛快！」
滄桑客抬頭盡飲杯中酒，大笑道：「還是小兄弟爽快，不似你家娘子一般的小氣，只請我家夫人。好，為兄一定到！」
杜麗娘臉上一窘，才要說什麼，紅娘子一旁接嘴道：「杜家小妹哪是那樣的人？只不過，我們姐妹聚在一處自有些貼已話要說，有了你們這些大男人就不方便了。要不，咱一起去，但男女分開，這樣總可以吧？」
「娘子怎麼說就怎麼辦，我沒意見的。」他一笑，沖杜麗娘一拱手，「杜小娘子見諒，我就是隨口一說，可別往心裡去喲∼」
杜麗娘回笑，「哪裡話來？紅姐夫快人快語，小妹不會的。」
玉龍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都要賞光去喲？」
杜麗娘側目瞅了他一眼，他一笑，「娘子，若是少請了一位，怕柳大哥首先就會囔了起來。再說，我也想多交些朋友，難得今日到場的各位又都投脾氣。」
「你多想了，是我忽略了你，應該早請你與我一同出來的，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杜麗娘輕聲問道。
玉龍輕搖頭，「不會，娘子為了家族在外打拼，也是玉龍做得不好，不能多為娘子分擔。」
小蠻眼尖地看到郝哥哥似往這邊張望了一眼，連忙說：「倒是我的不是了，原就是麗娘與玉龍的蜜月期，還總是讓我找出來應酬。」
「蜜月期？這是什麼期？」一直與玉蟠濃情蜜意著的碧波女耳尖地聽到，不恥下問道。
小蠻一指他們倆，「你們現在就是呀，新婚一月內就是蜜月了。那，像你們這樣出來遊玩，就叫做蜜月旅行了，很浪漫的事喲∼。」
玉蟠一聽，沖碧波女一笑，雖是淡淡的，臉上依然遮不住欣喜之情。
玉龍聽了，垂目想了下，拉起身邊杜麗娘的手說：「娘子，我們也出去遊玩一下可好？順便，為夫帶娘子回老家去看看，雖然公婆已不在，但還有些自幼照料於我的宗親長輩尚在。」
「好……好的。」杜麗娘扯出笑意點頭應是，餘光見一人走進羅傘下，一抬眼，正是郝哥哥雙手舉著烤好的吃食，不由得將眼轉開。
郝哥哥將手上的各種串分與眾人，面色正常地說：「嘗嘗我這回的手藝如何？」
玉蟠這時對碧波女說：「我們也去烤烤試試如何？」
碧波女哪有不同意的，連忙起身笑著說：「你們暫且先喝著，等著嘗嘗我們的，誰也不許先喝高了啊∼」
「行了，你去吧，」紅娘子向外哄著她，「可別都烤沒了，一會兒我還想試試呢，聽到沒？」
大家一聽，都說要去試試，氣氛一下倒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