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暗濤洶湧（下）
沒個正形的兩個人，歪倒在軟榻之上。果盤裡還盛著新鮮的水蜜桃，小蠻抓起一個來，丟到碧波女懷裡。「吃吧，解下酒氣。你家小冰山肯放你獨自出來了？」
「他還有事要忙。」碧波女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汁多味美的桃肉，含糊地問：「要不是我正巧趕上，你也不會真去找我吧？」
嚥下嘴裡的桃肉，橫了她一眼，小蠻才說：「找你？我自己還沒弄清呢，找你做什麼？可倒是，你怎麼才見她一面就能嗆著人家說話呢？不過，我喜歡，嘿嘿，真的，你不知道我繃得多辛苦。」
「該，讓你總氣我，終於遇到對手了吧？」碧波女不客氣地回道，「不過，這位小師妹給我的第一印象真的不是很好。怎麼說呢，好像她話裡總拿槍帶棒的，聽著彆扭。我才不慣她這個，沒這好脾氣。」
「誰說我脾氣好來著？」小蠻丟下桃核，拿起絲巾擦著手，說：「不是沒辦法嘛，總歸是露的師妹。對了，姐姐，你說，她是不是給你的感覺很奇怪？」
「嗯，有點兒。」碧波女自動地又拿了個桃，坐直了身子，有些正色地看著小蠻說：「你還真別小瞧她，我看哪，這個小師妹可不簡單。好像她才是那個拈酸吃醋的正主兒似的。哪，妹妹你可別多想，我就是想到哪說到哪的……」
小蠻輕歎口氣，「你說得對極了，我也是這樣感覺的。所以呀，我都還沒弄清楚她，怎麼去找你呢？」
碧波女想了想，說：「可真的噯，我今天遇到兩個沒想到的人，所以才急匆匆地來找你，碰到她，倒是給忘了。」
「什麼人？」
「你猜。」碧波女一臉的神秘，又啃起了桃子。
小蠻蹙著眉頭，轉了轉心思，不確定地問：「不會是你以前的情敵吧？」
「哎？你怎麼猜到的？……什麼我的，現在是你的，好不好？」碧波女手一抖，將那半顆桃子甩了出去，瞪圓了眼，探著身子沖小蠻問：「你不會是未卜先知吧？」
「我哪有那個超能力？啊，是神力。」小蠻自嘲道：「要不，也碰不上那位不能輕易得罪的姑奶奶了。」
「可你真的說中了。」碧波女肯定地點頭，又疑惑地問：「難道是，跟我和海棠是一個原因？」
「怕是吧，可能。」小蠻喝了口水，想了想，說：「也有可能是我放出的消息吸引來的？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人哪，你先說說，我以為還應該有更多的才是。」
「你可真是不怕亂哪，還想有更多？」碧波女瞪了她一眼。「這兩個，那可是有點兒難纏。一個是峨嵋女俠紅娘子，一對峨嵋刺，挑了好幾個採花賊的手腳筋，是個辣妹子，當年可沒少找我的麻煩。不過，你們家的那位，顯然對她也是不感興趣。可也奇了怪了，她居然會會個大蘿蔔動了心。另一個嘛，你要留心了，我之後，好像聽說有一陣子跟你家的走得挺近的。嗯，感覺跟你們那個小師妹有些相像，都是有內容的人。聽說也寡居了，接了夫家的家業，做得也有聲有色的，是個什麼來著……？哦，傲霜山莊，她自稱寒梅居士，聽著倒有些傲骨在內呢。」
小蠻點頭道：「想是她接手這家業，也費了不少心思，受了不少的苦，不知心性變得如何了，可不可交？」
「沒細品，打了個招呼，挺冷淡高傲的模樣。」碧波女不顧形像地又倒了下去，與小蠻相對著，抬手又抓了顆桃子，扭著臉兒衝她說：「你也知道我的，可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想怎麼樣，你自己去看吧。」
「是，你是宮主嘛，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嘛。」小蠻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松子來，遞向她，說：「哪像我，慣於用這招了。你就不是我貼來的？哪，存貨不多了，不過，還捨得讓你分享。那個師妹，可沒這待遇。」
碧波女嘻嘻一笑，接過來，放到榻上的矮桌上，「那是，咱姐倆兒是什麼交情？」
「說真的，哪天把這兩位給我引見一下吧，過幾天，也把她們拽上湊個熱鬧如何？再把海棠夫人也算上，咱找個地兒，景好人也美的，……若再多來幾位，也不錯，開個大會吧，哈哈……」
「……妹子，你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碧波女懷疑地盯了她兩眼。
「原先倒沒想過，不過，」小蠻咕嚕一下坐起來，伸個脖子探向她那邊，「你不覺得奇怪嗎？以前你一起碰到過這些人嗎？」她眼裡閃著不明的興奮，見碧波女遲疑地搖了搖頭，又道：「是吧，就是說呀，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可是，就算這些人都讓你知道了，頂天，也就是你們兩口子鬧鬧內哄罷了，誰閒得沒事做了，就為了這個費這麼大勁？」碧波女想不明白地搖了搖頭。
聳了聳肩，小蠻又倒下了，「我不也沒想明白嘛，不然，也不能以不變應萬變了。但，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姐姐，你有時間去趟杜家，看看海棠夫人有沒有時間，想不想湊這個熱鬧。」
「那你呢？」碧波女問。
「我？」小蠻轉了轉眼，嘿嘿一笑，「逛街去。」
「？」碧波女想了想，搖頭道：「算了，我也不問了，你需要什麼支會一聲就是了，那我先走了。」
「不送了，姐姐，我酒性上來了，先瞇一會兒再說。」
「行了，你別出來了，我就住隔壁院，又不遠。」碧波女起身下地，抓起沒吃完的松子說：「我回去接碴兒吃。」
「等等，這還有點兒，都拿去吧。」小蠻從軟榻的扶手暗箱裡掏出個小布袋來，遞過去：「我哪那麼小氣，拿去吧，小螭兒也喜歡吃，我知道的。」
碧波女頓了下，接了過來，玩笑著說：「那就把他領回你家去，管夠吃唄。」
小蠻翻了翻白眼，「鬧笑呢？一大活人，還是個大老爺們∼，你當小孩子呢，領回去做乾兒子？」
碧波女切了她一口，「嘖，沒膽兒。我走了，本就是說笑嘛。」
小蠻也不理她，拱了拱身子，躺舒服了，眼一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