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青蛇郎君？
吃飽喝得了，小蠻拍著微鼓起來的小肚皮，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著，「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地方？」
「還想著玩？」昊把吃得只剩下魚骨的樹枝丟進火堆，用絲巾給小蠻擦淨油膩的小嘴，語重心長地說：「還是老實地陪我待一會兒的好，行不行？」
噘著小嘴看了看他，小蠻輕輕點頭，不過又提出：「我們不去水邊玩了，這裡的風景也不錯，四處走走，還能消化消化食兒~，唔~吃得好飽。」
「也好，反正離天黑還早些，走走也成。」昊拉起她的手，沖大家說：「你們慢慢吃著，我們就在附近隨便走走，不會出大家視線範圍的。」
鬼點頭，「放心吧，我注意點兒好了。」
走在細絨絨的嫩草地上，拉著昊那溫熱的大手，小蠻環顧著眼前與前幾日所見的景色如同天地一般的區別，輕歎了口氣。
緩緩跟著她隨意地走著，很是奇怪她怎麼就這麼安靜了呢？莫不是，被嚇得心神還沒緩過來？良久聽聞她一聲輕歎，昊的心裡一糾，輕聲問：「蠻兒，怎麼了？怎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小蠻環指一圈，說：「若是不好好環保的話，這裡早晚也會跟那些荒漠一般無二。眼前的景色，若干年後，也只是回憶中的一部分了。」
「環保？蠻兒詳細說一下好嗎？」畢竟是自己的國家，昊還是很上心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子孫孫無窮盡也，能長期將這個國家治理得國泰民安。更何況，自己當初也真是盡心盡力地想把這個國家做到最好。
「其實這一路行來，你也看到了。」小蠻語重心長地回過頭看著昊，說：「你的子民們都以畜牧為主，農產品為副，加工業呢，說白了，除玉石加工業以外，都屬雛形狀態。以畜牧為主倒是沒什麼了，畢竟還是最簡單可行的。但這樣靠天吃飯，任牛羊漫山遍野地吃而不在數目上加以控制是不行的。打個比方吧，就好像你有一罈酒，若你自己喝，怕是要喝醉，若是你邀三、二友人來品嚐的話，大家喝得正好，既可盡興又不至醉倒。可若是接二連三的友人，不約而同地來找你喝酒，那這罈酒一定會不夠喝的，是不是？壇底都露了出來，也沒人喝得滿意。倒弄得大家都意猶未盡，心裡暗怪你這個主人小氣，不再往外拿酒。孰不知，你已經傾盡所有了，這委屈，你要向誰述？」
看著昊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小蠻頓了頓，又說：「道理是一樣的。這草被越來越多的牲畜吃掉後又沒有及時灑上草籽，裸露出來的地皮被風一吹，這原本肥沃的草原就逐漸沙化了。再加上那些樹林被不斷地砍伐，蓋出一棟棟的房子，樹林也越來越少，自然環境就越來越惡劣。也因此，你國每年都是這樣，不是旱就是澇的。說白了，這災荒都是你們自找的。」
「那~你說的環保，就是跟這些有關的了？」昊輕點著頭，問道。
「當然了。首先就是要控制牲畜的數目，不可一味圖多致富。以畜牧為主的人家，在放牧的同時，也要在走過的草地上播種草籽，不能把這片草地啃光了，一走了之再往下一片草地走。再一個，多種樹，而且還要選那種成活類高、生長週期短的樹種。尤其是沙漠邊緣地帶，要抓緊時間種上防風帶，派專人看管，確保最大的成活率。第三，嚴令禁止亂砍亂伐，尤其是多年已成材的大樹。要知道樹木的光合作用是雨水最主要的來源。江河也是。沒有了樹，哪來的雲，沒有了雲，哪來的雨？第四，鼓勵百姓多種糧食，發展水產養殖業，讓百姓的食物來源豐富多樣化。」
看著昊有些似懂非懂的樣子，小蠻又給他以最簡單直白的語言解釋了一遍各種專業術語。
僥是昊曾為一國之君，見識不可與一般人相提並論，經歷也非常人可比，但小蠻闡述的知識雖是現代世界中連小學生都學過的科普知識，也還是費了一翻功夫才算是讓他吸收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長吁口氣，昊動容地看向已經無聊地彎腰抓著螞蚱的小蠻。走過去撈起她的小腰，凝視著她的眼睛說：「蠻兒，你說的這些在你們那裡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真想有機會跟你回去看看。」
「怕是沒戲了。」小蠻抽了抽一邊的嘴角，「那是因為我們那裡自然環境污染得比這裡嚴重多了，才被重視起來的。為了那千里戈壁不在這裡再現，趁現在還來得及，快著。你也不想自己的子民日後會再過上那種貧瘠、落後，靠天吃飯的日子吧？」
「好，我們到了遼城後就往回返。」昊重重地點頭，說：「這裡的城主是我的一個宗侄，還是個能力不錯的人，就從他這裡開始吧。」
「我是沒意見，反正你別說是我出的主意就行。」小蠻聳了聳肩，又說：「我可不想被世人矚目，成為最佳綁票。」
這句話，昊倒是聽得明白，把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聲說：「好在你只對我一個人說了這些話，不然~……我是做過皇帝的人，若我還在位而知道蠻兒你這樣博學多才的話，斷不會放任你這樣自由的。若不為我所用，定也不教別人用了去。你說實話，阿靖的大哥，你的大伯子是不是也對你有所提防？」
小蠻一副哪壺不開你提哪壺的表情白了他一眼，盡量雲淡風輕地說：「皇帝哥哥也不知道我懂這麼多，好不好？再說了，我也不會讓他知道我的底細的。你難道還怕靖哥會害我不成？」
「那倒不是~，阿靖，我還是信得過的。」昊撫著她的長髮，心疼地說：「但我心裡明白，你為了我一定受了委屈。別搖頭，年前你進宮後又帶著那些貴婦們到浴場，我就猜出幾分了。可是，我也只許他這一次而已，再有下次，我定然不會任你被人欺負的。」說到這裡，昊的眼神裡閃過一道厲氣，頓了下，說：「只是我才來，不想給大家再惹來什麼麻煩，也不想阿靖從中為難。我的女人，我都捨不得讓你跪，憑什麼要跪他？哼~！」
小蠻一聽，敢情這位大叔的心思也藏得忒深了~，才找後帳……
打著哈哈，小蠻拍拍他的胸口：「老大，不是吧，你一直讓鬼在暗中跟著我來著？……也是，追風和凝露不在我身邊，自然再沒人能感覺到鬼的存在了。不過，你老人家既然都這長時間沒說了，幹嘛還說出來？我也不是一味委曲求全，還是有所反擊的。只是，有靖哥在那兒，我們也不能太強勢了。須知，能伸能屈才是做大事的人。雖然我只是想過點兒安穩的日子，一隻等著人來喂的米蟲，那可也是個不小的目標喲~」
「要不，我們搬到這裡住吧，我讓人準備一下，好不好？那就沒人敢有想約束我們的賊心了。」昊一臉的蠱惑，挑著眉頭建議到。
「得了吧，你這裡說旱就旱，說澇就澇的，我可不想來。再說，我也不想炎兒為難。」小蠻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一回來，那些忠於你的人，還不勸炎兒禪位？我們那島可是費了兩年才建起來的，我也超喜歡那裡。」
「說著玩的，也沒讓你當真不是？」昊輕摟著她的腰，不再聊這個話題，轉過身往回走：「回去休息吧，日頭就要落了，你也累一天了。」
「嘁，別以為我不知道。」小蠻：「我若是有一點兒的動搖，你立馬就著手安排這事了，是不？你就死了這心吧。若是想回來，我每年陪你回來看看倒是可以。你若想長住，那只好等你百年之後了。到那時，只怕我就算再捨不得，也要把你送回來與姐姐合葬了吧？唉~，……也說不定我看不到那天的到來，走到你的前面呢。我情願走在你的前面，也不想……」
「說什麼胡話呢？」昊用力一點她的額頭，「不像話，我可不愛聽這話，你這是跟我比誰先死嗎？我要與你一直過下去，天長地久呢。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決不離開你。」
「那可不行，露早就說好陪我一起下黃泉的，你是沒份了。」小蠻故作輕鬆地說，「我可是先許了他的，改不得了。」
「不管，我不管。」昊居然像個孩子似的，把下巴抵上小蠻的肩頭，小聲說：「我怎麼都要賴上你們，不讓跟，我就偷摸地跟著，反正別想再把我一個人甩在一邊，理也不理的。那幾年的日子，我可是再也不想過了。」說罷，手偷偷地向下滑，捏了下她的小屁股。
「嗤~，幹嘛？疼呢~」小蠻紅了臉，又惱又羞又是心疼他那幾年受的苦，「好，好，不甩了你成不？」一摟他的腰，頭偎著他，「別總拿那個來讓我心疼，那也不能怨我不是？」
「是，是，不怨你，我也沒敢說怨你呀？」昊口上如此說，表情可不是，一臉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樣兒，「不過，我還真是佩服你的鐵石心腸呢，哪次也不想我……那個~」
狼狽地白了他一眼：「真被你那個了，只怕我們現在也沒這安穩的日子過了。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昊還是不依不饒地問：「是，你做得對，可你怎麼就那麼狠心拒絕我一次又一次呢？明明心裡也有我的嘛！」
「我又能怎麼樣？」小蠻堵氣地跺了下腳，停下來嚷了出來：「只要一想到我們既成事實後那些隨之而來的麻煩，我就嚇得一身身的冷汗，哪裡還有心情陪你嗯嗯啊啊的？」
離著不遠的眾人有些吃驚地看著這一對才還恩愛異常的倆人，怎麼說著說著的，還發起脾氣來了？而且還是一向活潑開朗的女主子？
昊也不生氣，呵呵一笑，附在她耳邊說：「那現在可是能光明正大的嗯嗯啊啊了吧？這幾天一直……，我今晚想呢。」
「不許！」小蠻低聲喝道：「這荒郊野嶺的，你想讓我與你野合？你給我老實地睡覺，聽到沒？沒見這麼多人跟著嘛~，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可不想讓人聽牆角。」話才說完，忽然想起跟追風在水中的那次，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昊含笑瞧著她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的小臉，親了一下，說：「這才看著正常嘛，小臉又紅了起來。」
小蠻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一直在擔心自己，怕自己的心裡還有下午的陰影啊~「我沒事了，真的。」小蠻認真地看著他說：「有你在我身邊呢。給你唱首歌吧~……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這輩子注定要和你分離~」
「什麼分離，我才不要。」昊不悅地白了她一眼，又說：「不過，好像不是從頭唱的呢，從頭唱一遍吧，我想聽。」
白了他一眼，小蠻又唱了起來：「你知道嗎？愛你並不容易，還需要很多的勇氣。是天意吧，好多話說不出去，就是怕你負擔不起。你相信嗎？這一生遇見你，是上輩子我欠你的。是天意吧，讓我愛上你，才又讓你離我而去。也許輪迴裡早已注定，今生就該我還給你，一顆心在風雨裡，飄來飄去都是為你~.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這輩子注定要和你分離~……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就算是只能在夢裡擁抱你~~」
鬼先帶頭鼓起掌來，輕笑著說：「還真是好長時間沒聽到夫人唱歌了呢，懷念得很。」
小蠻呵呵一笑，得意地瞟了昊一眼，用鼻子輕哼了一下。
昊好笑地捏上她的小鼻子，「哼什麼哼，我又沒說唱得不好。不過，雖然這歌詞真摯得很，可也傷感得很，我可不會這樣對你的。聽著怎麼像是應該我唱的呢？」
小蠻一扭身子，大步流星地走向車子，「只是首歌而已，怎麼這麼多感想？不唱了，我要走歇會兒。」
「我陪你，我陪你。」昊連忙跟上，雙臂用力向上一舉，將她舉起上了車，回頭沖鬼他們說：「你們輪流看著火堆，其他人也支起帳篷休息吧，累了好幾天了。」
鬼一臉明白的表情，一指車子呶了下嘴，無聲一笑。
昊笑惱地瞪了他一眼，撩簾進了去。車廂裡隨即響起了輕輕的對嘴聲，雖然含糊不清，但大家都是練武之人，耳目自然要比普通人靈便得多，各自在心裡暗笑，……原來女人還真都是要靠哄的呀~.聊到睡著的小蠻，在夢裡又嚇到不行。無數的蛇，青的，黑的，白的，花的……遍佈周圍，讓小蠻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找不到，萬分驚恐下，她只好用盡全力叫了出來：「啊~，救命~昊~」
昊在小蠻縮成一團開始輕微顫抖時就從熟睡中甦醒過來，一聽她似有若無的叫聲，立即清醒了，連忙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別怕，別怕，我在呢，醒醒吧，蠻兒，你做噩惡呢。」
「嗯~」小蠻從夢中醒過來，翻了個身倦進昊的懷裡，帶著顫音地小聲說：「好多的蛇~，嚇死我了~」
昊撫上她的右胸，感覺著那一下緊似一下的心跳的震動，心裡很擔心但嘴上卻安慰道：「沒事了，就是一個夢罷了，真的沒什麼的，凡事有我，別怕，啊~」
輕輕點點頭，小蠻睜開眼，看著朦朧的車頂，小聲問：「幾點了……什麼時辰了？」
「天快亮了，再瞇會兒吧，好不？」昊提起輕柔保暖的絲被蓋好她，「要是真睡不著，我陪你聊天也行。」
「不用了，你抱著我就好。」小蠻閉上眼，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安心了許多。
昊一下下的輕撫著她的背，逐漸向上撫上她的頭頂，一下下的，像安撫一隻小狗似的。不過，小蠻這會兒不想提出抗議，因為心裡的不安全感，真的在逐漸消失。
聽到早起的鳥兒清脆的啼叫聲後，小蠻才又睜開眼睛，看著曙光透進輕紗窗簾打在的昊的臉上。
昊是幾位相公中最有男人味的一個。並不是說別人就不像男人了，只是，昊的面部輪廓是最剛毅，最深刻的。阿靖是另一種酷，與他是不同的。小蠻的手指，劃過他劍鋒般的勁眉，隨即他如太陽般的雙目睜開了……
「蠻兒看著可還滿意否？」昊淡笑，大手在她腰間靈活地鑽進小衣內向上攀去。
「去~，一大早的，別鬧。」小蠻不敵他的黏乎勁，臉微紅起來，杏眼微瞇，輕咬住唇瓣，抑住要脫口而出的呻吟。
「可是男人早上的**是最強的，你不是很清楚的嗎？」昊咬著她的耳根說，順勢她圓潤小巧的耳垂，吮吸著。
小蠻杏眼瞇成一道縫，卻打起精神用力推開已經情動的昊，輕聲說：「大家一定都起來了，我們也快點兒出去吧，不然會被人笑的~」
昊無奈地支起身子，「今晚進了遼城，看我還饒了你？」
小蠻早感覺出來他的……不對勁了，輕輕往裡縮了縮身子，輕笑了出來。
鬼的聲音及時響了起來：「主子，夫人，水已經打來了，要不要送進去？」
「放那吧，我自己拿進來。」昊用力捏了下小蠻的臉，把被子給她蓋好，自己起身把簾外的水盆端了進來。
「來吧，鬼都把水溫好了呢。」昊取過棉巾放進盆裡，見小蠻起身時被子滑落，露出白嫩的後頸，讓昊的眼神一黯。
「嗤~，還蠻涼的呢。」小蠻自顧將被子提了提，圈住自己，盤膝坐在軟墊上。
不是很熟練地擰了擰棉巾，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昊細心地給她擦起來：「你這妖精，就是專門來引誘我的，讓我迷了心竅還執迷不悟的無怨無悔。」
「我可沒非你不可的，我躲還來不及呢。」小蠻故意地說，果然見他臉一沉，於是笑了出來：「怎麼，又踩著你的尾巴了？好大叔，其實我也想你想得苦呢。只是呢，我可是扯家帶口的良家婦女，比不得你，是個說一不二的皇帝統領著那些千嬌百媚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
聽出她話裡又吃酸拈醋了，昊卻笑了，擦完的棉巾塞進她的手裡：「哪，該你了。」說罷，還把眼睛閉上，等著她來擦。
小蠻得意一笑，溫柔又熟練地為他服務起來。這大叔呀，跟個小孩子似的，還真是好哄呢。
兩人才穿戴完畢，一道悠揚的笛聲響起，小蠻還一副很陶醉的樣子，昊卻變了臉：「蠻兒，在車裡別出來，聽話。」一撩簾，他鑽出車外。
一陣馬嘶後，聽得出來暗六他們盡力地安撫住了不安的馬匹。鬼揚聲道：「哪位朋友來訪，方便的話，還請露面一敘的好。」
「你等何人，為何闖進這裡？看你等……皇~表叔，怎麼是您？」清悠的聲音由冷然轉為詫異，讓小蠻好奇起來，一撩簾鑽了出去。
「昊，是你認識……啊~！」小蠻含笑的臉，在見到一地的各種各樣的蛇後，嚇得全身一軟，就要掉下還沒有栓上馬的車子。
昊在她一出聲的時候就暗道不好，回身想把她送回車裡，沒想到小蠻的反應太快，急忙一把撈起她抱在懷裡，讓她的臉伏在自己的胸膛上，連忙哄道：「別怕，別怕，有我呢，有我呢~」
才走出樹林邊緣的青衫男人，三十二、三上下的年紀，長得很英俊，就是感覺很陰冷。手執青綠的玉笛，目光盯著嚇得臉色慘白、縮在昊懷裡的小蠻，玉笛送至嘴邊吹了幾個簡單的音階。
盤在地上的蛇群聽了後，很快地遊走，不一會兒就蹤跡皆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