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出海（上）
半個多月後，莫離果然帶著凝露、追風和莫愁、無顏又回來了。
小蠻的脈象上已經顯出來了，只是還不知道是不是兩個。玲瓏沒跟來，白嵐從山莊裡挑了兩個十多歲的家僕陪著莫愁和無顏玩，又指派了一個有經驗的媽媽負責他們倆的日常起居後，大家才陪著小蠻坐船出發。
暗帶領著幾個心腹負責船上的事務，小蠻雖是不太放心兩個小兒子留在家裡，可也不好帶上他們，畢竟還太小了。
雙桅雙層的帆船從山莊後的深潭順流而下，十分平穩。小蠻每日與五位相公站在二層甲板上欣賞著兩邊陡峭的山崖及偶爾在其間跳躍嬉鬧的猴群，十分愜意。三天後，就出了海了。
小蠻在這邊的世上還是第一次見到海，雀躍的心情溢於言表，弄得凝露直說後悔了，早知道她這麼開心，早就帶她出海玩了。
白嵐淡淡地說：「你先別跟著高興，現在海上沒起浪呢。若是起了大浪，小蠻一定會難受的，到那時，你別真的後悔就行了。」
「就你會潑我的冷水。」凝露摟著小蠻的腰，笑看白嵐問：「難道你就沒事先預防，帶著些止暈止吐的藥丸？算算日子，蠻兒也快到反應的階段了。不過，這次蠻兒又有了身孕，你這個神醫一定也跟她密謀在一起了吧，不然，以阿靖那堅定的心，斷不會讓蠻兒再吃這苦頭的。」
小蠻一聽，連忙說：「你別冤枉嵐哥，是我主使的。靖哥哥倒是全然不知情的。莫愁和無顏眼看著也到了去學藝的年齡了，是該給家裡再增添人口了。嵐哥都多大了？敢情你是當上爹了。我知你心疼我，可你看，我如今的身體好著呢，別擔心了。」
凝露依然像看當初那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頭一樣，溺愛地掐了一下她的臉蛋說：「我不過說了他一句，你就急著為他辯解，又沒說不許你給他們生孩子。這麼護著他，不怕我又吃醋了？」附耳說：「蠻兒，我是上了你的當了吧，把我支開，好讓你隨心所欲辦事兒，是不是？」
小蠻嘿嘿一笑，親了他一下，小聲回：「知道還問出來？你當就你聰明，別人就看不出來嗎？可是大家都順著我的意，就你不知道裝聾作啞的。你呀，浮靈∼」
「誰說的？我呀，從跟你回來時就覺出來不對勁兒了。」凝露咬著她的耳朵說：「不然，你會故意冷著師兄只陪著我？只是沒想到你是為了這事而已。不過，你要答應我，等肚裡的孩子可以不用餵奶時，要陪著我一起出來玩玩。我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呢，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小蠻目光流轉，看著他連連點頭。
西門靖端著一盤甜得起沙的西瓜從艙口出來，笑著說：「大家快來吃，很甜的。蠻兒，來，吃上一塊，又解渴又好吃。」
莫離先拿起一塊遞給小蠻，說：「阿靖的心思還真是細，在船上最頭疼的就是飲水了。這不，他讓人帶上不少的大西瓜，既當水果又補水。小蠻，還有別的呢，你想吃嗎？」
小蠻咬著西瓜囫圇說：「這就很好了，回程時，這些西瓜不會爛掉嗎？」
「不會的，我問過瓜農了，只要保存得法，能挺上半個多月也沒事的。」西門靖把手裡精心去了籽的一塊西瓜又遞給她，說：「吃這塊吧。」
小蠻點頭把手裡的西瓜皮放下，接過他那塊，又吃了起來。
凝露笑道：「阿靖果然細心很多，讓我這個超級保姆都無用武之地了呢。」
西門靖臉上有些赫然，回道：「我哪比得上你？不過一塊西瓜，讓你的感觸這麼大嗎？」
小蠻回手敲了凝露一下，說：「你呀，就准你一個疼我嗎？靖哥哥，來，我們去那邊看看，不理他了。」拉著西門靖的手，走向船尾。
看著西門靖偷偷回頭夾了夾眼睛，凝露才「哦」了一聲要說什麼，莫離在一邊說：「你呀，不知道阿靖現在的心思嗎？來，我們四個商量一下，你不是去過那個島嗎？簡單說一下，我們大概瞭解一下，別下了船再現商量，耽誤時間。」
凝露只好作罷，輕聲說：「我也是怕蠻兒無聊嘛。來吧，咱們哥四個聊聊天吧……」
小蠻被西門靖摟在懷裡，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滿足地說：「靖哥哥，我覺得這海給我的感覺好親切，我就應該遨遊在海裡，好想下去游泳呢。」
西門靖的一隻手向下撫著她的小腹說：「若你現在沒有身孕，我一定陪你去。不如，等你生完孩子，我陪你來好不好？」
小蠻回頭看著他那兩汪深潭一般的眼睛，小聲說：「我現在就游著呢，在你的眼睛裡。我好想生個有你這雙眼睛的寶寶，大哥，你想不想？」
西門靖點頭幸福地笑著說：「想，當然想。不過，你也不要太執著，若是生下嵐哥的孩子也別想太多，我沒事的。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真的，小蠻，別擔心我會不開心。」
「傻哥，這肚子裡十有**是你的骨肉。」小蠻點著他的額頭說：「你忘了，我可是先跟你親熱的。除非你……呵呵，倒是嵐哥有可能會失望呢。不過，我希望會一起生兩個，你們一人一個，也不枉費我用心良苦了。哥呀，你希望是個男孩嗎？」
西門靖搖頭說：「還是女孩吧，我喜歡像你一樣的女兒。不過，若真的是我的，只怕嵐哥的心裡真的不好受，他比我大四歲呢，早該當爹了。小蠻，你能確定嗎？」
「當然，我可是按著日期掐著的。」小蠻轉過身面對面地摟著他的腰，說：「我這次是有些冒險，不過，若真的只生出你的孩兒，我會再為嵐哥生一回的。莫離和追風已經為了我擋下兩次，我再不為你們生個孩子，就太說不過去了。只是，想法是好的，未必就會如願以償，一切還是未知數。若真的生下嵐哥的孩子，大哥也別急，我一定會為你生的。只是，我希望是個兒子呢，像你一樣的好男兒。」
「好，你說生兒子就生兒子吧，反正現在也不是我說得算了。」西門靖看著小蠻多少有些白的小臉，說：「你就快到難受的時候了，我現在想著就開始心疼了。」
「別擔心，那是每個女人都必須經歷的過程。」小蠻把頭靠進他的胸膛，含笑說：「女人只有經歷過這些，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她才會更加成熟的。你看，所有的事都是你們在做，我每天坐享其成的，再不做些女人的本分，還能有臉做你的娘子了嗎？」
「又說傻話了。」西門靖溫柔地抬起她的小臉，輕輕吻上她，小聲說：「你還不夠*心的？這家裡的事，有哪兒樣你沒費過心？別這樣說自己，我會不高興的。成親這些年，我只覺得在你身邊的日子太少了，不夠得很，這次讓我陪著你吧，好不好？」
「好，我也覺得對大哥太不關心了，是不是讓你時常覺得心裡委屈呀？」小蠻看到他搖頭，笑著說：「別硬撐著了，我知道你不說，不表露出來，是怕我覺出來。你們每個人的心思，我不說瞭解得一清二楚，可也別想瞞過我的慧眼。你忘了，我是你的娘子呀。凝露最是賴皮，常常搶在你們前面，其實你也想的……還搖頭，再搖頭我可不理你了。我把你從王爺的寶座上拉下來，卻讓你做些拋頭露面的生意上的事，也確實委屈了你。可是，你想沒想過，以咱家如今的勢頭，你若做那個執掌兵權，威風八面的王爺，就是皇兄不疑心你，也架不住那些看你眼紅的小人不停地在背後進你的讒言哪。有句話說得好，千夫所指，無病而死，就是這個道理。一、二個人在皇兄面前說你，他不會理會的，可大家若都是說你獨攬大權，招兵買馬，有謀反之心，他會不往心裡去嗎？」
西門靖看著她問：「你那時就想到這些了？所以，一定要皇兄准我離朝？」
「當然了，既然你們都愛我，我又哪一個都捨不得放棄，自然會想得遠些。」小蠻點頭說：「歷史上，這樣的事記載得還少嗎？哪個皇帝不是坐在龍椅上防微杜漸的，你皇兄也是如此的。你們幾個又不是平常人，我怎麼會讓你們的才能就此埋沒呢。所以呀，我們只做生意人，在你皇兄需要幫助時，我們哪次不鼎力相助？不管是旱是澇，我們家都出糧出錢出力，讓皇兄覺得我們是他最堅固的支柱，這樣，有人在他面前進言，他也不會輕信於人的。就算我們把家搬到騰鳳國，你當我那狐狸似的小姑子不會如此嗎？與其讓皇兄對你起了防心還不如我們主動示好幫他，打消他不該有的念頭呢。」
「我說呢，你每次都第一個衝在前面，還號召那些閨中密友吹些枕邊風讓那些豪門大戶自願捐贈，原來有這層深意在裡面。」西門靖恍惚地說：「可是，你不怕皇兄因此覺得我們結黨營私嗎？」
「傻了不是？那些個大戶哪個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把功績往自己身上攬？」小蠻搖頭說：「都會主動說自己是為皇上分憂解難，怕皇上不記得自己的功勞，如何會把這好事推到別人的頭上？其實，就算我們不說，別人不說，難道皇兄會不明白這背後是我們出的力嗎？他也不是個昏君，心知肚明的。你看，只要皇兄那兒緩過勁兒來，哪次不是藉著子虛烏有的名譽，賞賜我們家？其實，這次我若是給你生個女兒，皇兄會更放心的。只是，我以為你會喜歡兒子的。」
「不是的，我真的喜歡女兒，看著無花，我心裡就好羨慕呢。」西門靖想了想，問：「你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說這些，是不是以為我想要個女兒，就是為了不讓皇兄多心？你放心吧，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