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吃點兒小虧(下)
玉妃有些發愣，問旁邊的宮女：「你們聽到了嗎？……真的是皇上要她去？」
那些宮女連連點頭說：「這下遭了，娘娘。要是她在皇上面前告娘娘一狀……娘娘，您得快想個辦法才行。她說她姐姐是皇后娘娘，皇上一定會先入為主聽她的哭述的。」
玉妃咬著唇，想了想，說：「你們，用力地打我，最好打出傷來，……把我的衣服也扯爛了，快點呀……」
小蠻帶著鬼走進葡萄園，一邊找著剛才的那兩種葡萄，一邊說：「你可別跟他說剛才的事兒，大叔已經夠煩心了，別再為這些小事讓他心煩生氣，知道嗎？」
鬼看了看小蠻臉上那兩道已經滲出血痕的劃傷和另一邊紅腫的臉，說：「只怕瞞不住，你的臉上能看出來的。」
小蠻摸了摸臉，咧了咧嘴說：「嗤∼，還挺疼的……要不，你先去找嵐哥，讓他帶點兒藥過來，跟他說，我是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別說剛才的事，不然，他會生氣的。大叔那兒，我自己過去就好，會跟他說的。先把嵐哥哥那裡安撫好……啊，就是這種。」小蠻摘下另一串葡萄，說：「我走了，你快去找嵐哥，不然讓他最後知道，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鬼點了點頭，掠過樹梢，走了。
小蠻一手一串葡萄，來到觀月閣外，大聲疾呼：「送葡萄的來了……有沒有人在呀？」
拓跋昊的聲音有些沉悶，說：「來都來了，還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快進來吧。」
小蠻側身用胳膊肘兒撩開門簾，笑著說：「我特意去葡萄園為你摘的，快來嘗嘗吧，可甜呢。今年又趕上葡萄成熟呢，我的命真好。」
拓跋昊見小蠻繞著他走到桌邊，把葡萄放在上面，也不轉回身看他，於是問：「怎麼了，不想看我嗎？」
「哎呀，不是的。」小蠻連忙走過來，陪著笑說：「怕你看了心疼，剛才摘葡萄時，不小心把臉弄傷了……」
拓跋昊一眼就看見那五個手指印的紅腫，眼裡一絲冷意閃過，瞇縫著眼，問：「那劃傷還說得過去，這紅腫……看著好像是手印呢。」
小蠻「哦∼」了一聲，急中生智道：「是有只蚊子落在我臉上，被我啪的一下打死了，就留下個印兒……很明顯嗎？那你別看了，醜死了吧？」
拓跋昊拉著她的手，走到龍塌邊，坐下，輕聲說：「你……不會騙我吧？」
小蠻快速地眨著眼看著他，說：「你在生我的氣嗎？沒事的，真的。嵐哥一會兒就把藥送來了，抹上就好了。」
「蠻兒∼」白嵐急匆匆地走進來，後面跟著鬼。
白嵐心疼地看著她臉上的傷，連忙把清涼的藥膏抹上，小聲說：「疼吧？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一會兒就好了，不過，這劃傷可要兩、三天才能下去。」
小蠻笑著說：「沒事兒∼，真的。」
拓跋昊撩眼看了看鬼，說：「阿嵐，你多給她抹上些，誰讓她不小心，用藥膏糊上她。」起身走向門外，鬼也悄悄地跟上。
等他再回來時，鬼不在身邊了。他看著小蠻，笑道：「都成一隻小花貓了，看你還淘氣不？」
小蠻一聽，紅了眼眶，：「可不是，下次一定會小心的，你就別看我的熱鬧了，行不行？」
拓跋昊看著白嵐，輕輕說：「讓她陪我等一會兒，好不好？」
白嵐看了看小蠻，把藥瓶留在桌上，說：「我也給你把下脈吧，看你似乎有些積勞成疾的先兆。也一併給你調養一下，蠻兒走時也會放心。」
拓跋昊點頭，坐下，把手腕伸出去。
白嵐細細把了一會兒脈，說：「還好，還不算嚴重，稍加調理就會沒事的。不過，你以後一定要注意了，習武之人，怎麼可以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呢。要抽空練武才行的，我去給你抓藥，熬好了送來。」
拓跋昊點頭說：「我以後會注意的，阿嵐，這麼叫你，可以吧？」
「可以，莫離也這樣叫我的。」白嵐向外走去，輕聲說：「要怎麼叫你好呢？不是也要叫大叔吧……」
拓跋昊笑道：「怎麼叫莫離，就怎麼叫我吧，我不會挑嘴的。」
小蠻笑出來說：「又不是吃的，還挑嘴呢……對了，我還沒吃午飯呢，你吃了嗎？」
「這不是在等你嗎？」拓跋昊叫了一聲：「把飯菜擺上吧。」
幾個小太監陸續進來，輕手輕腳地擺了一桌子的菜，才行禮下去。
小蠻拉著他走過去，說：「真是奢侈呀，這麼多菜？對了，一般皇帝身邊不是都有個大太監總管嗎？怎麼你身邊沒有呢？」
「宦官當道，也不是什麼好事。」拓跋昊夾了一口菜遞到小蠻的嘴邊，說：「炒兔肉，嫩得很，你來嘗嘗看。」
小蠻不客氣地吃進嘴，點頭說：「不錯，香而不膩，不像豬肉，雖香卻膩得慌。」
拓跋昊不厭其煩地餵著她，說：「那就多吃點兒，這個菜也不錯……」
「我自己會吃，你也吃吧。」小蠻想把碗接過來，拓跋昊搖頭說：「我想餵你。餵你吃，我的心裡就感到很滿足，很甜蜜，真的很奇怪。我今天喂皇后吃藥時，心裡只有愧疚。」
小蠻認真地看著他，說：「你不用對我解釋的，我倒覺得姐姐很可憐。她很羨慕我跟嵐哥相處時的恩愛呢，你要對她好一些，知道嗎？」
「那我也很羨慕你們，你怎麼不對我好一些？」
「還不好？」小蠻橫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說：「也是，在你看來，我是冷血得過分，可是，我……」
「別說這些了，快吃飯，我知道你心裡是疼我的。」拓跋昊繼續餵著她，直到她搖頭再也不吃了，才自己快速地吃了起來。
小蠻不滿地看著他，連連說：「慢點吃，又不趕時間，來，吃這個，……哎呀，讓你慢些沒聽到嗎？」
拓跋昊含笑地看著一臉嗔怪的小蠻，放慢速度，小聲說：「誰說你冷血？你比誰的心都軟，再這麼說自己，我可要生氣了。」
「好，那我就說，我是天下第一的好色女人，又好美色，又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神仙見了也愛我，好不好？」
「呵呵，就是會逗人……不過，氣人的時候也比誰都強呢。」拓跋昊放下碗筷，說：「陪我去批奏折，雖然分給炙炎一些，還是有很多呢。」
小蠻皺著眉頭說：「會很悶的……要不，我一會兒再回來？我先去陪姐姐好了。」
「陪我。」拓跋昊臉一沉，拉著她走過去，拽過一床薄被甩在龍塌上，自己盤膝坐上去，讓小蠻的頭枕在他的腿上，說：「你不是早上沒睡夠嗎？那就睡吧，來，把被蓋好，你不出聲陪著我就行，好不好？」
小蠻點頭說：「原來是找我回來補覺的呀，好吧，恭敬不如從命了。」枕在他腿上，正躺沒多一會兒，就開始翻起身來，向左……臉疼，向右……臉也疼，睜開眼睛說：「睡不著呢。」
拓跋昊放下硃砂筆，把她抱到腿上，讓她枕在左臂彎裡，說：「這樣好些沒？我倒是感覺很好。」
小蠻輕輕點了點頭，說：「那我睡了？你若是困，也睡吧，別累壞了。」
「好，知道了。」拓跋昊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閉上眼吧，囉嗦的小娘子。」
小蠻擠了下鼻子，閉上眼，安心地睡了。
拓跋昊細細端詳著小蠻臉上的傷痕，心裡想：是不是應該誅連玉妃的九族呢？只處置她一個，太便宜她了，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還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在這兒哭天抹淚的。就知道我的小蠻不是那種人，敢動我最愛的人……這種女人，後宮之中還有多少？她家在朝為官之人，都連降三級，再扣半年的俸祿好了。
許久過後，白嵐親自端著藥碗走進來，把碗遞給拓跋昊，看著睡熟的小蠻，輕聲問：「我把她抱走吧。」
「沒關係，我抱著她，心裡好充實的。」拓跋昊用右手接過碗，一飲而盡，說：「謝謝你，晚膳一起用吧。」
白嵐把藥方遞給他說：「也好。這個你收好，若是覺得身子疲憊不堪，讓御醫把下脈，這方子還能用的話，就再喝幾副。這次先喝五副就行，我走後，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拓跋昊點頭說：「我會的，也一定能做到，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為我哭泣了，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白嵐點頭，說：「我先回炙炎那兒了，晚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