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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勇鬥強敵 文 / 海上雲

    原來靜覺師父有一次在關外遊歷時,遇到四個歹徒正在搶劫財物,靜覺師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與四人交了手,這四人,人稱關東四霸,老大攔路虎,老二當途豹,老三中山狼,老四雪中豺。四人想不到靜覺武功如此之高,四人合力竟不是靜覺的對手,靜覺只為退敵,無心傷人,怎奈對手淨是殺招。攔路虎一刀砍向靜覺之時,靜覺就勢將其向前撲倒,剛好雪中豺也趕來夾擊靜覺,攔路虎的刀硬生生捅進了他的肚子,他當場慘死,靜覺師父第一次殺人,也有些不安,不但放了這三隻野獸,而且把自己的法號和所住寺廟都告知了他們。此三人揚言要報此深仇雪恨,事過多年,沒想到這他們在苦練功夫之後,真的跑來尋仇,多年以後再見到他們,靜覺師父確實有些意外。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三霸找到一位隱居多年的高人傳授武藝,這幾年來他們刻苦練功,就是為了找靜覺報仇,所以這一仗在所難免。本想化干戈為玉帛的靜覺也只好應戰。

    「既然幾位非要和貧僧一較高下,那麼咱們就到山頂吧,不要在這裡打擾了寺友清修,更不要傷及無辜百姓。」這三人有備而來,靜覺深感這一仗凶多吉少。

    「禿驢,我們就圓你死前最後一個心願。」攔路虎也怕這裡再冒出一個高僧,破壞了他們復仇。

    他們走後,昊天挑水回來,不見師父的蹤影,他便向寺中的小沙彌打聽,「小師弟,你知道我師父去哪兒了嗎?」

    「師兄,靜覺師父剛才跟著三個殺氣騰騰的人去山頂了,好像說是要比試武功。」

    「師父也真是的,跟人比試也不喊上我去觀戰,這個熱鬧我可不能錯過了。」昊天想到這兒,趕緊往山頂趕去。

    濟航寺所在的這座小山,形狀像一隻大鳥,漫山遍野都是大山雀,因此人們就稱它為雀山。雀山的山頂,有一塊並不寬敞空地,山風吹來,山上的松柏沙沙作響,靜覺衣袂飄飄。三個仇人把靜覺圍在中間,「禿驢,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還有何遺言?」

    「當年誤傷之事,實屬意外,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貧僧今天若死在幾位手中,只怪貧僧學藝不精,但若貧僧僥倖勝了幾位,還望能從此化解以往的恩怨。」

    「哈哈,好,若是我們載了,決不再來找你麻煩,你要是死在我們手上,衝著你剛才的一番話,我也挖個坑把你埋了,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中山狼心想,「這個臭和尚還把我們當做以前的小賊。」

    「少跟他囉嗦,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途豹說完便向靜覺攻來,當途豹以敏捷著稱,他揮拳直擊靜覺面部,靜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伸出右手一撥對方的手腕,當途豹的拳頭隨即落空,但同時靜覺也感到了對方力量。中山狼見二哥已經出手,自己也一掌劈向靜覺的脖子,靜覺不敢大意,低頭躲過。攔路虎惡虎掏心,也攻向靜覺,靜覺伸出右腿踢向攔路虎的面部,攔路虎本來就是一隻矮腳虎,胳膊也短,靜覺出腳,後發先至,他為了自保只好收勢,矮身躲過這一腳。三人接連使出狠招,靜覺小心應對,十幾招過後,雙方拼了個勢均力敵。

    昊天這時已經趕來,他們四人因為全神貫注,誰也沒有察覺到昊天的到來,昊天看著師父跟三人你來我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一招半式,若不是怕打擾了他們,真想大聲給師父較好。

    二十多招過後,靜覺以一敵三卻漸漸佔據了上風,他一手隔開當途豹的拳頭,一腳化解中山狼的掌法,一拳打在了攔路虎的前胸,靜覺已感到他們三人的功夫以今非昔比,此時已使出全部力氣,這一拳打去,攔路虎摔了個瓷實,坐在地上直叨氣兒。另兩個兄弟少了幫手馬上也中了靜覺的招式,中山狼的屁股被靜覺踹了一腳,滾出去四、五米,當途豹的後背挨了靜覺一拳,也被打倒在地。

    「三位承讓,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吧。」靜覺以為讓他們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想就此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

    「呸,禿驢,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攔路虎眼睛看著兩個兄弟,「禿驢功夫不減,咱們只有亮絕活了。」

    原來三人為了對付靜覺,還專門各自練了一套絕招,只見他們分別從身上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攔路虎從懷裡掏出了流星趕月錘,當塗豹從腰間抽出一條七尺軟鞭,中山狼則從背後拽出自己的一對亮銀鉤。

    「禿驢,你有什麼傢伙也亮出來吧。」中山狼奸笑道,他明知靜覺沒帶兵器。

    靜覺見這三人的兵器都極難對付,自己的雙手即便碰到,也會受傷,從他們的兵器,足以看出他們為了報仇,可謂是費盡心機。

    「貧僧沒有帶任何兵器。」

    「哈哈,那就只能怨你準備不足了,咱們今天終於可以給老四報仇了。」當途豹得意的笑著。

    「師父,您就湊合用它吧。」昊天在一邊看出了門道,原來這三人並不是為了比試武藝而來,他們是想要師父的命啊,他趕緊從樹上掰下了兩根粗樹枝。

    「你趕緊回去。」靜覺接過樹枝,他生怕徒弟今天跟著自己糟了敵人的黑手。

    「師父,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裡跟他們拼了。」昊天怎能扔下師父不管呢。

    「你這禿驢,原來在這裡預備了幫手,好好好,今天我們就買一送一,送你們師徒倆一起歸西。」

    「哼,你們三個怪物,今天叫你們有來無回。」昊天有師父在,心裡非常有底氣。

    「華君,你先退到一邊,好好學學師父制敵的招式。」靜覺生怕昊天受傷,他說的非常自信。昊天見師父這麼說,只好拿著一根樹枝站到一邊去。

    靜覺拿著昊天給他的歪樹枝多少有些彆扭,眼下自己也只好湊合著用了,有總比沒有強。三個勁敵立即展開了進攻,他們手中有了兵器如虎添翼,威力大增,這三種兵器特點各不相同,一時間把靜覺忙活了個夠嗆。

    十幾招過後,關東三霸心生急躁,想盡快把靜覺解決掉,攔路虎衝著自己的兩個兄弟使了一個眼色。他用流星趕月錘的鏈子纏住了靜覺手中的樹枝,當途豹的鞭子立即趕到,靜覺伸手去抓鞭,他順著鞭子的慣性一把抓住鞭子的一端。出乎靜覺意料的是,原來這條軟鞭裡面居然有鋼針,鋼針不碰到硬物不會刺破皮子,靜覺用力一抓,鋼針刺破皮子扎進了他的手掌。

    「啊!」靜覺大喊一聲,鬆開了皮鞭,但他的手已經血肉模糊,好在針上無毒,中山狼早躍起攻來,此刻他正從空中落下,銀鉤襲來,靜覺迅速避開,但還是被銀鉤劃破了僧袍,危機並沒有過去,當途豹的軟鞭又已趕到,靜覺腦袋突然閃過一念,「今天看來真的要完。」

    就在此時,一根樹枝救了靜覺,昊天見師父命懸一線,趕緊來救,軟鞭碰到樹枝,立刻纏在了一起,當途豹用力拽軟鞭,他沒有把昊天放在眼裡,但昊天的力量出乎他的預料,他竟沒有拽動昊天。

    靜覺知道他倆手中這樹枝根本沒用,用眼神示意昊天向樹林裡退去,他們扔了樹枝,奔向樹林,敵人以為他們要逃,甩掉纏著的樹枝,緊追不捨。

    當他們進了樹林後,立刻明白了靜覺的用意,在這裡軟鞭和流星趕月錘立刻失去了施展的空間。高手過招勝負就在一瞬間,昊天突然回身攻向當途豹,當途豹下意識甩鞭攻向昊天,可鞭子在半空中被縱橫交錯的樹枝給纏住了,昊天一腳踹在他的心窩。

    這是昊天首次實戰,他把自己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當途豹飛出兩米多,口吐鮮血。昊天不知對方已重傷,就勢趕來,攔路虎見二弟受傷,用流星趕月錘擊向昊天,昊天已來不及躲避,他順勢抓起受傷的當途豹做了自己的擋箭牌。本就只剩一口氣的當途豹被一錘直接瞭解了性命。

    上次攔路虎用刀誤殺了老四,從此不再用刀,今天他又用苦心練了幾年的流星趕月錘誤殺了老二,他發瘋一般衝過來和昊天拚命。

    昊天還是個孩子,看到當途豹死在眼前,而且是自己間接導致了他的喪命,看著當途豹的慘樣,昊天差點兒吐出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心裡慌得很。面對攔路虎的瘋狂,自己也完全亂了陣腳,不到三個回合,竟然和攔路虎糾纏在一起,他們在地上來回翻滾。

    靜覺如今只需要對付中山狼一人,他迅速佔了上風,由於自己右手受傷,所以在避開銀鉤的同時,卻不能用右手攻敵。靜覺連避幾招,向後跳出兩米,原來他看見此處有兩塊石子兒,中山狼並不知道是計,揮鉤趕來,自己的正面全都暴露在了靜覺面前,靜覺用腳將石子兒接連踢向中山狼,他趕緊回鉤來抵擋,第一個石子兒正打在銀鉤上,火星直冒,另一個石子兒中山狼卻沒有躲過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喉嚨,石子兒的尖兒已插進了喉嚨,中山狼當場暴斃。

    靜覺趕來看到昊天正與攔路虎攪在一起,他並沒有去救昊天,而是在一旁提示昊天,「不要硬拚。」

    昊天聽見師父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他抱著攔路虎向樹邊滾去,攔路虎腦袋快要撞到樹上的時候,才鬆開手。起來之後,他繼續撲向昊天,昊天圍著樹連續躲避,攔路虎越是抓不到昊天越是焦急,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和章法。昊天幾次想出手,都覺得機會並不好,於是他耐著性子又躲了兩下,他繞過大樹,來到攔路虎身後,照著攔路虎的後腦,狠狠地一擊,攔路虎被打中後,摔在地上疼得直打滾。

    「阿彌陀佛。」靜覺看到敵人死的死、傷的傷,心生憐憫,「你去吧。如果你還想報仇,再回去多練幾年,貧僧還在這裡等你。」

    攔路虎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消失,他見自己連靜覺的徒弟都打不過,還談何報仇,他起來之後,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樹林,他走到山邊,一躍跳下,他決定要到陰間去與自己的兄弟相聚。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不禁想到自己當初一心報仇的時候,此刻他才體會師爺當初對自己的遺言。

    「師父,您的手沒事吧?」昊天的話打斷了靜覺的思緒。

    「沒事,華君,今天你經歷了一次難得的實戰啊,唉,只不過他們都死了。」

    「師父,咱們也是沒辦法啊,這不都是被他們逼得的嗎?」昊天第一次見到死人,心裡也不好受。靜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決定好好利用這次機會給昊天一些指導。

    「華君,今天一仗你悟到了什麼?」

    「嗯,我覺得師父以前教給我的道理都對,力量、速度、精準很重要。」

    「沒有別的了?」

    「哦,還有師父提醒我不要力拼,很管用。」

    「嗯,雖然你沒有完全弄懂,但卻會用,你不僅身體結實,而且悟性很好,為師沒看錯,只要你不懈怠,以後你在武術方面定會有一定的造詣。」靜覺對昊天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他頓了頓接著說:「力量、速度和準度都是武術的基礎,臨陣之時,頭腦要清醒,根據不同的對手和局面能隨機應變,這才是功夫的要訣,攻其不備、攻其軟肋、避其鋒芒、借力打力,在實戰中掌握這些要領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所以無論哪家的功夫,都要能夠融會貫通,現在的火槍比什麼拳法都快,擺好了比試,什麼功夫也比不上火槍,為師年輕時就吃過這個虧,你一定要明白不拘一格的道理。」

    「另外,我們學武之人最重武德,練武不是為了欺凌他人、也不僅僅是為了防身,還要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精神。鋤強扶弱、救危濟困,是中華武德的宗旨。民國20年東北被日本人強佔,大批的難民入關,我自幼長於空門,雖知道為國為民的大義,但身逢此亂世,究竟該如何為國出力,我卻沒有主意。我知道你在讀《忠義水滸傳》,為師不是讀書人,知道的道理無非來自經書,避世之念多於入世之智,你長大後莫要步為師的後塵。」

    「弟子記下了,師父。」

    「一下子讓你接受這麼多,也非易事,你暫且記住,以後慢慢領悟吧。這幾日你暫且回家住幾日,為師要養養傷,你這幾日就好好服侍服侍父母吧。」

    昊天回去之後仔細咀嚼師父說的個中道理,一時間他尚不能完全領悟,但還是受益匪淺,對於武術的理解,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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