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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拜師學藝 文 / 海上雲

    靜覺師父的父親是少林寺的一名俗家弟子,與譚嗣同私交甚篤,支持維新活動。1898年的戊戌變法為期僅僅103天就宣告失敗,袁世凱通過向慈禧太后高密,得到了重用,譚嗣同慷慨就義,靜覺的父親也遭了袁世凱的毒手,靜覺的母親得知丈夫身亡的消息,就找到丈夫的授業恩師,求他傳授兒子武藝,將來好為丈夫報仇,自己則尋了短見。

    論輩分,靜覺得稱呼父親的師父為師爺,師爺雖身在空門,但卻一直關心天下大事,對袁世凱迫害變法義士的行為深惡痛絕。為了躲避袁賊的追殺,他將年僅7歲的小靜覺帶到了鳳喜家鄉的濟航寺,讓他剃度出了家,給他起法號靜覺,從此便在這裡傳授他武藝。1913年袁世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1914年師爺圓寂在之前告誡靜覺,「靜覺,你身負血海深仇,出家人本該滅絕塵緣,但也應心懷慈悲,為國分憂,袁世凱本是宦海浮萍,當初未獲擢升,參與破壞變法,死不足惜,但如今他是民國大總統,為國家也做了一些事情,他自有自己的因果報應,雖然你母親將你托付於我,是希望你學成武藝,報仇雪恨,但我卻不希望你心中永遠裝著仇恨,如果你能放下,就放下吧,希望你今後多做善事,多積善緣。」

    靜覺怎能忘記自己的不共戴天之仇,此時,袁世凱正為恢復帝制而憂心忡忡,他的倒行逆施直接導致了「護國運動。」就在袁世凱醞釀恢復帝制的時候,靜覺來到北京實施了刺殺袁世凱的行動。靜覺白天在袁世凱的總統府附近轉悠了兩圈,夜裡三更,他潛入總統府,正好一個丫鬟經過,靜覺上前摀住她的嘴,問出了袁世凱的臥房,然後將這個丫鬟的嘴用手絹堵住,把手也綁上,藏在了一間廳房裡。靜覺找到袁世凱的臥房,房門居然沒關,他進入臥房後輕輕關上了房門,來到床前,拿出匕首正要動手,卻發現床上只有一個女子,這女子突然驚醒,靜覺趕緊摀住她的嘴,並把她按在床上。

    「不許喊,我問你話,你如實作答,不然我就殺了你,你明白嗎?」女子點了點頭。

    「袁賊現在何處?」靜覺把手從女子的嘴上鬆開。

    「救命啊,有刺客。」靜覺沒有料到這個女子竟然敢大喊,他從來沒殺過人,面對這樣一個女子,他一拳將起打昏,然後趕緊往外跑。袁世凱自從開始醞釀恢復帝制以來,格外小心,府內加強了戒備,生怕有人對他不利。今晚也該著老賊不死。原來他最近又討了個小老婆,夜裡便跑小老婆屋裡**作樂去了。臥房中的那個女子也是袁世凱的一個老婆,她這麼一喊,頓時驚動了守衛,袁世凱光著屁股趕緊下來掏出手槍準備自衛。靜覺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行刺成功了,於是趕緊跳牆而去,守衛很快就發現了他,立即向他開槍,幸虧他武藝高強,身手敏捷,一個躍步就爬上了高牆,雖然他得以逃脫,但左臂還是中了一槍。

    他連夜逃出了京城,本想等傷好之後再找機會報仇。袁世凱因為要登基之事犯了眾怒,此時討袁之聲驟起,袁世凱根本無暇追查行刺之事。1915年底袁世凱正在做著成立中華帝國,做皇帝的美夢,蔡鍔、唐繼堯率先起義,發動了護國運動,1916年3月袁世凱被迫取消帝制,並於6月6日因尿毒症不治身亡。袁世凱做皇帝也僅僅百餘日,估計在中國皇帝在位最短時間的topten排行榜,應該有一席之地。養好傷的靜覺卻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標,因在空門已久,就繼續在這濟航寺中度日。

    靜覺好到處雲遊,他在北方遊歷了很多地方,看到軍閥割據、混戰,深感黎民百姓之苦。「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每當他想起師爺給自己講過的譚嗣同等義士的事跡,他總會在心中燃起為國為民的豪情壯志,想為國家、為民族做一些事情,但自己又不知該怎麼去做。隨著自己年齡越來越大,當初的一腔熱忱已漸漸冷卻。但他在這寺中也絕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除了修行之外,讀了不少史書。而且他還是一位夜行俠,每當附近哪個土豪惡霸有欺凌百姓的過分行為,他就要在深夜潛入其家中,讓其受一些皮肉之苦,並將其綁出家中,吊在街上。一時間,這些惡霸人人自危,再不敢隨意欺男霸女,為禍鄉里。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有這樣一位大俠,但誰也不知道大俠的真面目竟是一位出家的僧人。更有趣的是,感恩的百姓有時候還會到寺裡來為大俠祈福,每次遇到樣的事情,靜覺師父都會為自己的俠義行為感到一點小小的成就。

    叔寶從小學戲,對師徒情分看得很重,當然也要求兒子尊重師父。拜師那天,昊天給靜覺行了大禮,硬生生給靜覺磕了三個響頭。叔寶請靜覺嚴格管教昊天,昊天在此期間的一切全憑師父做主。

    昊天自從學了父親的那些把式後,對武術非常感興趣,在和小夥伴的嬉鬧打鬥中時常運用,在他的腦海中,以為父親的功夫已十分了得。父親告訴他,靜覺師父的武藝得少林真傳,他自然盼著師父能早日傳授於他,可是他不曾想,自從來了寺中之後,靜覺每天讓他幹得最多的只是提水、砍柴、煮飯。而且讓他每天五更必須趕到寺中,幹完了活,就讓他扎馬、倒立,關於傳授功夫,靜覺隻字不提。

    叔寶起初總跟兒子打聽每天都學啥了,後來也沒興趣打聽了,他雖然不知道靜覺師父的用意,但他相信靜覺師父自有道理。昊天有幾次跟父親懇請不想再去寺裡了,寧願跟父親學功夫,叔寶自然不同意,就這樣昊天的興致越來越差,甚至時常想著偷懶,但靜覺師父是明察秋毫的人,只要發現他偷懶,立刻就加倍懲罰,昊天見自己根本逃不過師父的法眼,只好乖乖地完成師父交給的各項任務。

    除了幹活和練功,靜覺平時也教昊天識字,因為靜覺所識之字皆來源於佛經,所以靜覺也常讓昊天到廟裡的藏經閣去找經書讀。叔寶愚頑怕讀文章,對聖賢書尚且不感興趣,更何況是經文。濟航寺並不大,藏經閣就是一間小屋,除了經書,也有些醫書、農書,昊天對這些書根本沒興趣。他每天打掃藏經閣,裡面的七八千冊書籍,才一個多月他就全都翻了一遍,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中在角落裡翻到了《忠義水滸傳》和《三國誌通俗演義》兩本書,藏書閣就成了他最願意來的地方。由於年紀尚小,他對《三國誌通俗演義》的興趣不是很高,他最喜歡《忠義水滸傳》,逐字逐句地閱讀,裡面的人物啊、故事情節啊,他都滾瓜爛熟。

    自從看上了小說,昊天常常向師父請教生字,每天腦子裡全是梁山好漢的英雄事跡。大概一年之後,靜覺認為昊天的基本功已經不錯了,他才開始傳授少林的長拳。昊天聽說師父要傳授自己武藝,滿心歡喜,可真正學起來,又覺得還比不上父親教自己的招式漂亮。靜覺看在眼裡,並不急躁,仍舊一招一式地教,直到全套拳法教完。

    這天,靜覺又讓昊天打一套長拳來看看,昊天招式已爛熟於心,有意在師父面前顯示一下,練得有板有眼。待他練完之後,靜覺說:「這把式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昊天見師父並沒有表揚自己,心裡不高興,臉上也不好看。靜覺知道徒弟不服氣,於是他決定今天讓昊天見識見識真正的功夫。

    「來,現在你隨便用什麼招式來攻我,我就用這套長拳應對,讓我瞧瞧你現在的本領。」

    「徒弟不敢。」

    「休要閒話,來吧。」說著,靜覺已紮好了馬步。

    昊天心想「這套長拳我早已爛熟於心,師父難道還能變出花樣來。」昊天先攻上三路,第一招鷹爪鎖喉,因為昊天對師父很尊重,所以這一招是虛招,招式出到一半時,突然變作一記直拳捶向靜覺前胸,靜覺微微一笑,伸出左拳在隔開昊天直拳後,直擊昊天右臂肩胛骨,昊天中招後倒退兩步,手臂酸麻,疼的直咧嘴。

    「小看為師嗎?不要留力。」

    「是,徒弟遵命。」話音未落,昊天就趁師父沒有防備時,來了個突然襲擊,昊天向前一躍,就是一招力劈華山,這是叔寶教給昊天的把式,昊天運用的十分純熟,靜覺心中明白,徒弟這是逼著自己移位,他伸左手擋住昊天的右手,右手一拳打在昊天當胸,昊天一下摔了個四腳朝天。昊天雙手撐地坐著不起來了,臉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怎麼,起不來了?」

    「師父你的速度比我快,武功比我好不知多少倍,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只有挨打的份兒,我可不來了。」

    「好吧,如果你能讓我雙腿挪動,就算你贏。」

    昊天覺著這倒是有可能,於是改攻下三路,他想起《忠義水滸傳》中武松醉打蔣門神時的地堂腿,忽地掃向靜覺的小腿肚子,兩腿相交,昊天就覺得自己像踢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一樣,靜覺的腿微微有些顫動,而昊天的腿一陣酸麻,昊天生性要強,不顧酸痛,就勢委身向前,右手向靜覺襠下而去,要來一招猴子偷桃「看你這回雙腿挪不挪開?」昊天心中自覺得意。可是正當他得意之時,靜覺重心下移,出拳直擊昊天頭部,昊天急忙躲避來拳,手上也失了準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被靜覺收緊的大腿緊緊地夾住了,昊天使勁向外拔,靜覺突然松腿,昊天毫無準備,重心向後,他趕緊來了個就地翻滾,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站了起來。「師父,我明白了,今天您不是要和我比試,而是想讓我知道差距,我以後會努力練功的。」

    「嗯,孺子可教。天兒,為師以為功夫的基礎在於力、在於快、在於准,這一年多來,我一直讓你挑水、砍柴、扎馬、倒立,包括每天讓你山上山下跑一個來回,都是在訓練你的力量和速度,剛才你的地堂腿,為師硬接了一招,已經感到你年紀不大,力氣卻已不小,同齡的孩子如果挨你一拳可能就會受傷不輕,所以你平時要避免與別的孩子動手。接下來為師在傳授你招式的同時,還是要繼續加強你的力量和速度方面的訓練,當然也要加強你的準度。」

    靜覺見昊天聽得非常仔細,接著又說。「為師見你對這套長拳有些輕視,今天我就用這套長拳贏你,不僅是為師比你更快,為師的長拳也根據你的招式而有所變化。我看得出,今天你用的腿法全是處於自己的琢磨,這很難得,功夫是活的,全顧著招式到位漂亮,那不叫功夫叫把式,這個以後有機會我還要跟你說。」

    靜覺話鋒一轉,「為師讀書不多,也知道讀書人都應有個字號,直呼其名是很無禮的。你並非空門之人,我不給你取法號,今日為師給你取個字,就叫華君,望你日後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華夏君子。」

    「是,華君謝師父。」昊天今天不僅明白了武學的一些道理,知道了師父的良苦用心,而且還有了自己的字,心中無比高興。

    從此之後,靜覺師父開始讓昊天帶著沙袋幹活、練功,力量和速度同時提高,靜覺還將一個稻草人綁在木樁上,讓昊天打樁時必須打中規定的位置,以此來提高昊天出招的準確度。昊天明白了師父的用意之後,練得格外用功,真是:

    莫問葉落與花開,

    雨雪風霜任去來。

    鐵杵成針非易事,

    千磨萬礪鑄英才。

    又是幾個寒暑,靜覺已把平生所學大都交給了昊天,昊天經過認真苦練,功夫大有進展,只是沒有施展的機會,也不清楚自己的能耐,他不知一場惡鬥將至,昊天對於武功的理解和修為因此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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