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不到,july真的辭了,她打算回s市,在公寓玩了兩天後,我陪著她開始收拾行李。
她一直遊說我一起和她回s市,她說,「咱一起回s市!我在那有套小公寓,住我那你更方便找你媽。而且你現在這份工作待遇不見得多好,撐死了也就夠養活你和你老爹。哪夠你每個週末來回跑啊,一年到頭,打車費都夠買輛車了。」
我只是對她笑笑,她的提議是不錯的。可心底裡,我不想簡單平靜的生活再出現什麼波瀾,這一年的變故已經太多,多到不想再有一絲改變。
「哎!你要不想走,那這事兒我得跟你說說。那天我去提交辭職申請,趙兵給了我一張空著金額欄的支票,問我,你和喬牧還有沒有聯繫。」
她看著我瞪大的眼睛,不滿的說,「我從來就不知道你丫的這麼值錢。」
「你收了?」我不置信問。
「你以為姐替喬牧照顧你也是因為錢嗎?」july氣憤的把手中的衣服甩進行李箱問我。
我陪著笑臉,把衣服撈了出來,規規矩矩的疊著,「你對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怎麼?你的事就一點不想跟我說了?」
「一堆狗血沒什麼好說的。」我打著哈哈推拖。
她轉了個話題問我,「江海暗戀的女人是喬牧的老婆吧?」
「我可什麼都沒說。」
july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感慨,「你說我一大齡女青年,竟比你這黃毛小丫頭還把持不住,怎麼就這麼沒出息的對個男人念念不忘?上帝跟我有仇嗎,勁往我頭上潑狗血!」
我滿頭黑線的沉默著,『上帝好冤枉,明明是她自己沒走好一頭紮狗血堆裡的。』
她的眼神告訴我,現在我該昧著良心勸她『也許這就是真愛。』。但是,這話太沒水準了,好人家的真愛誰會找個對自己若即若離的男人。
我眼神堅定的問了句,「要不,我請你洗頭吧?咱把狗血洗掉。」
july搬走後,我的生活就這麼繼續著,波瀾過後一切皆趨於了寧靜。
午休過後海大軍的看護老周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讓我趕緊上醫院,說海大軍喝酒喝到胃出血。
奶奶葬禮過後這半個月,他這是第三趟進醫院了吧。
第一次割腕,第二次吃多了安眠藥,這次胃出血,我是不是太雞婆了?我是不是就不該浪費錢給他找看護?讓他死掉,我不也樂得輕鬆自在的多。
我給海大軍卡上打了一萬,讓老周照看著,下了班再過去。老周是海大軍同村的一老實憨厚的無業中年人,他好似懵了,半響一聲沒吱,掛斷電話。
等我到了醫院,已經是晚上八點十分,來看他的親朋好友也不少,我在病房外站了一會兒,聽到的全是他們討伐我這不孝子孫。
其實在我眼裡,包括上帝,他們都是群瞎了眼的笨蛋!
我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海大軍一家,真的。海鷗的死我不曾去解釋,只因為我知道,我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沒人會相信,那天是海鷗嘴饞想吃蛋糕,慫恿我去買的,而他跟著我出門,只是想挑他自己喜歡的口味。媽媽的離家出走和奶奶的死,已經顯而易見,如果要我承擔責任,那一萬里,我只佔了萬一,真正的兇手是金范。
從洗手間出來的老周是第一個看到我的人,他手裡拿著一副洗乾淨的碗筷,對我說,「閨女,大軍不吃東西,勁喝酒,你給勸勸吧。醫生說了,這麼下去不行的。」
我對他點了下頭,說「不吃,那就別吃了,給人吃的東西狗不一定吃。隔三差五找醫生開點營養針,吊著,死不了就行了。」
老周好似驚訝得不曉得說什麼了,半響沒點反應。倒是海大軍,把床頭的菜盤子砸了過來,喊著讓我滾。
我鄙夷道,「想死怎麼不乾脆點,要死不活的裝給誰看?樓上樓下幾秒鐘,省的都是冤枉錢,趁著我還有幾個小錢,夠給您一個風光大葬的,別不捨得死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呵斥我的人,我並不認識,只覺得應該是堂叔伯那類的。
我語氣不善的回道,「別討伐我多十惡不赦,剛在門口我已經聽膩了!」
「老海家幾代都是好人家,這麼就出了你這害人精,害死一個不夠,還想一家子都整死不成?」
「哦,那我去死好了,你們要能替我把他當老子,兒子一樣的照顧,我立馬窗開了跳下去。要不行,麻煩您們出去歇歇先。」
一行人面露尷尬,誰會願意,不挨好處貼錢費時的照顧一個廢人?看著他們低頭歎氣陸陸續續的走出病房,海大軍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門口喊,「你也滾。」
「說完了,我會滾。」
「你給老子馬上滾。」
看著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我平緩而又厲聲的說道,「海大軍,我告訴你,你想死我不攔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不差多埋一個。你就是死了,要我內疚,你下輩子吧!你以為是你命苦遇上我嗎?我告訴你,老天爺就是派我來收拾你,我就是要氣死你。你就活該!這就是你的報應。」
「你看看你還像個人嗎?還配想著我媽嗎?你就一顆害了一鍋粥的老鼠屎、攪屎棍。你哭死在我面前,你媽也就剩一捧灰了,你在怎麼以死相逼,我也沒辦法讓她重新活過來了。」
「我告訴你,你媽死不
不是告訴你,你該恨我,她是告訴你,你的心肝寶貝兒子金范不是你媽的好孫子!你丫就是頭豬,真以為你媽的死,就是我的錯,就是我造成的。」
看著他抱頭哭泣的可憐樣,我的怒火又燒旺了一丈,「你有什麼沒權利一味覺得自己可憐,就該怪我!你怎麼不自己想想這一切是誰先惹出來造成的?你恨我啊,恨死我好了,我就偏不死,我就要快快樂樂活下去找我媽,告訴她,她愛過念念不忘的男人有多孬!」
我憤憤摔門離去,這是第一次,我覺得在他面前,我的腰桿是直的,可心裡卻一如既往的不好受。
原來,我終究做不了一個現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