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那英的那首《白天不懂夜的黑》。
那句: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說,怎麼懂?
懂了,還怎麼裝不懂?
我不記得那天後來是怎麼樣的了,隱隱只記得,簡一北打了趙兵,林雯去拉,結果她成了炮灰,她不知道說了什麼,簡一北打了她一耳光。
後來所有人看我,我像失聰了一樣,看著他們張合的嘴,卻聽不到一絲聲音。
再後來,我坐在簡一北的車上。
他問我:「你還能不能喜歡我?」
我看著他,許久許久,呆滯的問:「那天你為什麼沒來?」
「林雯用你手機打給我,說你喝醉了,留你在家過夜,怕其他人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我呆呆的點頭,說:「那天還有好多同學。」
他送我回學校,我借了他手機,給我媽打電話,我想知道,我現在還剩什麼。
我媽接了,我喊了一句媽。
電話掛了。
我跟著掛掉,給林雯打電話。
「林雯,你要記住你欠我四個字,要還的。我真的只剩下你了。你明天上學吧。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你。這一次我們真心回到原點,好不好?」
電話那頭哭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她記得,
醫院,我對她說的四個字。
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簡一北。
風拂過樹柏,吹著光禿禿的樹幹,悲傷的三月,還不到時節,樹木還發不出新芽。
他的眼眶紅了。
這是他第二次把我抱在懷裡,對我說:「讓我照顧你吧。」
這次,多了三個字「對不起,讓我照顧你吧。」
第二天,林雯上學了,我們的臉色都是蒼白的,我以為,我們都笑都入了對方的心脾。
其實沒有。
或者說,林雯的笑是用蛋糕上裱花的甜蜜奶油畫出來應付我的。
我可以原諒她,她卻不能原諒我。
她不願意陪著我。
那個傍晚,她跳樓了。
那個午後,我們就在這天台上分享她特意做的蛋糕,蛋糕上的兩張笑臉,一個是我,一個是她。
我指這一片區告訴簡一北,那時候,是這樣的:
「你把臉畫太大了,沒地方吃了。」
林雯笑著說:「沒事,先吃『你』吧,『你』臉大,『我』你留著晚上吃。」
我說:「好,我先拍個照片,這太有紀念意義了,我要讓它做我微信的頭像。」
林雯一刀切開說:「餓死了,下次吧。」
接過她遞來的蛋糕,
她嘗了一口,自我感歎:「原來我做的蛋糕挺好吃的。」
「以後經常做給我吃吧,就當你欠我的,我以後有口福了。」
我開玩笑的,並不是真的覺得她欠我的。
我沒有發現,她的臉色在餘暉中白了一圈。
她說:「吃多了就不好吃了。經常吃不到,才是最好的味道。」
不知不覺她越過了圍欄,而那時候的我,只知道吃。
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縱身躍下。
我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吃蛋糕的姿勢哭,我吐出嘴裡的蛋糕,一腳踩爛只剩下『她』臉蛋的那半邊,吼「你知不知道,我弟弟也是因為一個蛋糕死的?」
我衝下樓的時候,圍滿了人,我擠進去時,校醫試著她的鼻息,對在一旁焦急滿頭汗的教導主任搖頭。
教導主任不安的說:「先弄到醫院,車呢,怎麼還不來?」
我害怕接近她,我只是衝著躺在地上的她喊:「你不許死,你不許死……」
可她還是死了。
簡一北把錄音關掉,攬著我的肩膀,下樓。
他說,林雯自殺,警察那邊需要筆錄,他不想我再次去面對,所以……
他明白告訴我,這次事情鬧得很大,喬牧特意從紐約趕回來處理。
隔天,謠言四起:傳聞林雯的死是我搶了她男朋友金范,還嗑藥勾引他哥趙兵上床,趙兵抱我進酒店的照片在學校的網站上風靡,爆料者——雯雯,爆料時間——林雯死的那個晚上。
喬牧極致想壓下來,可那是輿論,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