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我知道,我是在害你,是在毀你!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會更快樂幸福一點?」
他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出這句話時,喬幕雪滿是震驚!
恍惚之中,她似乎明白了他剛才那種絕望而又瘋狂的佔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這樣失控?一定是發生什麼吧?
可是,還不等她想明白,喬崢巖滾燙的唇又霸道地壓了下來,繾綣不去。
一室的靜寂,彼此劇烈的心跳聲,強烈得讓人不安……
…………
翌日早班,到了醫院,林莉見她委糜不振的樣子,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詫,「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喬幕雪知道林莉面冷心熱的個性,心裡也很感激她的關心,卻沒法對她啟齒自己艱澀的心事,自己與哥哥那樣無望而禁/忌的情感,對於旁人來說,是根本不能認同的,正常有良知的人都不會祝福她。
所以,儘管心裡委屈而極欲傾訴,卻又生生地忍下了。只勉強對林莉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事。」
林莉看了看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科室主任突然行色匆匆地走進教室,「喬幕雪,院長找你,很急。」
喬幕雪一怔,訥訥地站起來,「什麼事?……」
其實,聶宇燁身為自己的上司、堂堂的一院之長,要見她這個下屬,本不是很稀奇的事,但是,這一刻,喬幕雪心底卻有一股很詭異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
可是,究竟是什麼事呢?她卻也說不上來。
科室主任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沒有做錯什麼事吧,院長的臉色不太好看。」
喬幕雪更驚訝了,低聲道,「應該……沒有吧……」
她最多就是前天請了一天病假,聶宇燁不會這樣苛刻吧?
到了院長室,在門外輕敲了兩記門,「篤篤……」她以恭謹的聲音報告,「院長,我是喬幕雪。」
聽到裡面傳來一個低沉成熟的男聲,「進來。」她這才推門進去——
沒想到,聶宇燁竟然早已等在門後!
她才剛一踏進門內,聶宇燁就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男人的大手圈著她的身體一個360度全角大旋轉,她已經穩穩當當地跌進了他的懷抱裡!
意外地,她竟然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味道,夾著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在她的頭頂上迷人淺笑,「sales跟我說,這款香水很適合我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相信,不過,你現在的反應讓我相信了……」
喬幕雪忙收起迷茫的眼神,略帶戒備地退後一步,遠離他一點,「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院長,我對你的香水不感興趣。」
聶宇燁卻又欺近了她身前,喬幕雪下意識地往後退,沒退幾步,卻發現身後就是他的辦公桌,聶宇燁已抵至她鞋尖,雙手牢牢地扣緊她的雙肩,俯身貼近她的小臉,薄唇輕啟,邪肆輕笑,一口灼燙的熱氣噴薄在她白皙的小臉上,「如果,我說的是跟喬崢巖在世紀豪庭的公寓有關的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喬幕雪的小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昨晚的時候,哥哥會是那般不可思議的反常了!是聶宇燁!一定是聶宇燁對他說了什麼!
「聶宇燁!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誰知,聶宇燁聽了她的指控,卻是一反常態嚴肅地直視著她的小臉,「小雪,你現在認真地聽我說,不管喬崢巖對你說了什麼,從現在起,你都要忘記,全都統統地忘記!他就是無恥的劊子手!你還這樣年輕,什麼都不懂,這樣地單純而美好,你的人生歷程才剛剛才開始,喬崢巖這個混蛋,怎麼可以惡劣到想要毀了你——」
喬幕雪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眸,「你,昨天跟我哥說了這些?」
聶宇燁卻以為,她是在害怕。他伸手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柔聲安撫道,「你不要怕,抓緊我的手,放心地跟著我,我一定會努力地走出這片低窪的泥濘地的!」
喬幕雪冷笑了一聲,忽然抬腿,重重地踩上了他的腳尖,在他探出手來想要抱住她之前,已經用力地揮去一掌,狠狠地打落了他的手,「我和我哥的事,不要你管!你管不著!」
轉身,即飛奔了出去,不是跑回科室,而是跑出了醫院門口——
在聶宇燁的怔忡之中,已經伸手截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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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抵達世紀豪庭,喬幕雪才想起,自己剛才從醫院裡出來得太匆忙,身上竟然連車費也不夠,幸好,計程車司機是個老好人,見她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湊不齊差的那五塊錢,遂大手一揮,「算了!小姑娘,下回叫車記得我的車牌號,回頭需要用車,記得要再找我啊!」
喬幕雪連聲謝過司機,便直奔公寓而去……
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氣味幾乎可以用臭氣薰天來形容。只不過幾個小時不見,喬崢巖英俊堅毅的臉龐,竟似冒出了一層鬍子拉雜的青茬,整個人頹糜不堪。
喬幕雪數了一下地上的空罐子,一共有十幾個之多,不由得有些生氣,一個箭步跨過去,用力地奪走他手裡猶剩半罐多的酒水,「喬崢巖!!!」
她太生氣,以致都忘了叫他哥,而是直呼了其名。
這個字正腔圓的「喬」姓氏,頓時又刺激了喬崢巖,他一言不發地越過她,又到冰箱裡取出一罐啤酒,「嗤」地一下拉掉拉環,仰起脖子,就要暢飲下肚——
喬幕雪被他眼神裡的空洞急得直想大哭,撲過去,又要去奪他手裡的易拉罐,不料,喬崢巖拿遠了開去,她撲了個空,整個人踉蹌著要撲到地上!
喬崢巖慌了,連忙又伸手去撈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幅度太大,手裡的罐身晃動得厲害,白色的啤酒泡沫便嘩嘩地往外冒,沾了兩人滿臉都是,胸前和手臂上都濡濕了一大片……
喬幕雪見兩人身上都是一付狼狽不堪的樣子,眼睛莫名地就酸澀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去咬喬崢巖的脖子,「哥,你這個笨蛋!不是說過了麼?就算是要下地獄,也要拉著我一起的!怎麼現在就害怕了?別人說了幾句,就不敢要我了嗎?」
喬崢巖默默地忍受著她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一聲悶哼也不曾有。
只輕輕地摟著她輕盈的身子,「誰說我不要你了?我要你,做夢都想要我的小雪!可是,這是不對的!我是個劊子手,是我,親手毀了我最疼愛的妹妹的人生!小雪,你不知道,我的胸口好痛、好痛,痛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想試試,是不是喝醉了就能忘了這種罪惡感?……」
淚水,無聲地自喬崢巖微黝的俊臉上滑落了下來,他是那樣地絕望,那樣的淒涼,讓她忍不住想要撫平他心底所有的傷痛!
她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薄唇,阻止他再說出那種刺人的痛楚……
她甜美的唇瓣很快便迷惑了他的心神,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攫住了她的後腦,嚅動雙唇,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唇邊的吻……
久久地、久久地,纏纏棉棉地輾轉流連……
「小雪,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將她口腔裡所有馨甜、酸澀的味道盡數吞下,喬崢巖終於鬆開她被蹂/躪得紅腫疼痛的唇,揉著她黑亮的髮絲低聲問道。
這個提議很誘/人。離開這裡,去一個誰都不認識他們的地方,就不用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壓力,不必承受亂-倫的罪名,他和她,也許就可以像一對正常的戀人一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手牽手,一路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有那麼一刻,喬崢巖真的想過,要不顧一切地帶她逃離這罪惡的現實,從這昏天暗地、見不得人的地下戀情中解脫出來!
只是,喬幕雪抬頭看進他墨色如水的眸底,卻分明看到了更多的痛苦!
那是一種比愛情更深重的責任感,是一種屬於軍人的宿命,喬崢巖天生的骨子裡就流著軍人的血液。不管他做了任何決定,只要讓他離開部隊,那就是他心底最大的痛苦。
再者,母親那裡,她也說不過去。因為爸爸,媽媽已經傷透了心。現在她的心裡,只剩下了她這個女兒,她又怎麼能狠心地拋下一無所有的媽媽呢?
喬幕雪輕輕地搖了搖頭,氤氳的水眸裡,卻刻滿了堅定的決心,「不!哥,我不可以,你更不可以!」
喬崢巖漆黑如墨的瞳孔更見幽深了,冷凝而一言不發的緊繃表情,似乎在無聲地抗議著什麼,難道,他們就要一直這樣,永遠見不得光地下去?
絕望與切膚的痛苦,讓他深深地、緊緊地擁抱著身旁的人兒……
窗外,午後的陽光一如顧往地金燦燦得閃耀刺眼,喬崢巖的心裡,卻是比黑夜更深、更沉的黑暗:什麼時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旁,光明正大地告訴全世界:喬幕雪是他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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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虐麼?難道你們被我虐得全都潛水去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