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南海軍分區駐地。
沈少揚前腳從南非的支援前線回來,就風塵僕僕地趕回了駐地——下個月,各大軍區要進行一次全國性規模的大型軍事演習,他必須在這之前,把自己手下的師團部打點好。
41師師長辦公室。七八個團級幹部,正軍姿筆挺地立在沈少揚的辦公桌前,一臉嚴謹地報告各團部的儲備、裝配、後勤等等情況,沈少揚正在篩選各團部的精英,只有把各項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條的師團,才會有最優秀、最能幹的部將。
不過,這些團長們的報告可真是長啊,都講了一個早上了,還有兩個團的情況沒能排上隊作報告。
沈少揚翻過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針,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便打算先結束公務,與眾人一起到食堂用餐。
一行人剛走出辦公室,就看見喬崢巖沉著臉,從外面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眾部將於是挺直了腰桿、齊齊朗聲敬禮,「首長好!」
喬崢巖這才斂起冷峻的面容,與各師團長握手,大概地問明了匯報的工作內容,又慰問了代替自己趕赴南非支援的沈少揚,便勸著眾軍官到餐廳用餐。
沈少揚邀他一起去,喬崢巖卻是面現悒色地擺擺手,「改天,改天吧!我還有一點急事,需要馬上處理。」
眾師團長面面相覷,「首長,有什麼緊急軍情嗎?」
喬崢巖又沉聲否認,「沒有。大家先下去吧!」
沈少揚瞅了一眼他那濃眉深鎖的樣子,微微蹙眉沉思。囑咐警衛員領著眾團長下樓用餐之後,又說,「我打個電話,隨後就到。」
他說著,就從身上掏出了手機,煞有介事地撥了一串號碼,一付眉眼含笑的樣子——
被譽為「軍中一點紅」的沈大師長,一直有著「百花叢中過,無往不利」的璀璨情史。眾人琢磨著,他剛回國,一定是急著要跟身邊的紅顏知己耳鬢廝磨一番吧?
於是,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多耽擱,一行人陸陸續續地下了樓……
直至眾人的身影均悉數地消失在走道裡,沈少揚才一把揪過陳立的衣領,筆挺的軍裝立即被他揪得提了起來,衣服從皮帶裡滑了出來,陳立懊惱地按住自己的襯衫,「沈師長,您這是要幹什麼?」
沈少揚卻傾下臉來,沒想到又碰到了陳立的軍帽,他一把撥了開去,壓低聲音,不懷好意地問道,「他怎麼了?」
陳立趕緊又將自己的軍帽挪正了,首長有令,「軍姿不整者,三十軍仗伺候。」他可不想挨板子。
「沈師長,您這不是為難我嗎?首長的私事,哪裡輪到我多嘴?」
沈少揚伸手就往他腦門上拍了一記,當即又把他的軍帽給拍得卡在了眼睛上,「你小子!敢敷衍我?哪天落到我手裡,非要整得你哭爹喊娘的!」
陳立滿臉的黑線:沈大師長,我這是跟您結了什麼深仇大恨?您要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沈少揚可不鳥他那悲摧的表情,鬆開他的衣領,將他推往一邊,又伸手,在喬崢巖辦公室的門板上重重地敲了兩記,陳立拚命地搖頭,「沈師長,你不要進去——」
沈少揚又一把撥開他的臉,「閃一邊去!老子看到你這張豬頭臉就煩!」
陳立臉上再次滑落無數的黑線: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師長,我這是為你好,竟然嫌我豬頭臉?!沒天理!
沈少揚在聽到裡面傳來一記沉沉的聲音,「進來。」便伸手推開了房門,施施然地走進去——
陳立在門外低著頭,小聲地說了一句,「深師長,您保重。」以他多年呆在首長身邊總結出來的豐富經驗,沈師長今天絕對會觸礁。
沈少揚眉眼沒來由地跳了兩下,嘴角驀地抽了兩下,「你小子!我一會兒出來再收拾你!」
他轉身關上房門,朝屋裡那張冷酷面容的男子,邁著紈褲不羈的步子走進去,「怎麼,你終於失戀了?」
喬崢巖正凝眸回想著,早上送喬幕雪去醫院時,半路上宋思敏打來叫她中午去相親的那個電話。心裡正煩躁,又聽到沈少揚落井下石的調侃,頓時,兩束如冰刀一樣凌厲的眼神「嗖嗖嗖……」地朝他疾射而來!
沈少揚並不以為然,所謂的發小,就是用來互損的,此時不捐,更待何時?他在喬崢巖閃亮的肩章上拍了拍,「有什麼想不開的?我一早就勸過你了,你和小雪不合適。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喬崢巖抬頭,嫌惡地撥開他的手,「等你去見了上帝他老人家,再來告訴我,我和小雪適不適合的答案。」
沈少揚愣了,懵懂的眼神瞥向冷峻面容的喬崢巖,「首長,你這是最新出爐的黑色冷笑話嗎?我怎麼聽不懂?」
喬崢巖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算了!像你這樣的所作所為,見上帝也抬舉你了!八成你過去的那些緋聞女友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上帝控訴,你曾經有多麼惡劣,多麼該下地獄!所以,你還是去見閻王吧!不過,閻王可能也會嫌棄你,不一定會把陽間的戶口簿給你看。」
「…………」沈少揚的腦子在轉過了九九八十一彎之後,終於聽出來了,老大是在叫他去shi!
「首長,我抗議!我好歹也是和你有著深厚革命情誼的戰友,你怎麼能叫我去shi呢?」
「因為你急著知道答案啊!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死了之後,你才能去見上帝或者閻王,才能跟他們打聽,我喬崢巖生前的戶口簿上面都有些什麼人,和我過了一輩子的另一半又是誰?沒過完一輩子,你怎麼知道,我跟小雪適不適合,對吧?」
強詞奪理!明明是在咒他,倒說得像是在好心給他解惑。「首長,你孤陋寡聞了吧?我問月老就行了啊,你少咒我!」
「月老能靠譜嗎?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月老在你身上已經犯過太多錯,你想要結果的話,直接去問閻王比較好。」
說來說去,還是要叫他去shi啊?看來,首長大人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沈少揚冒著被流放殺頭的大罪,又不怕死地問了一句,「首長,你該不會是被甩了吧?」
一隻黑色的文件夾「嗖」地一下飛過來,一下子重重地咂在他的胸口上,「你很閒嗎?那你就把這件事也做了!」
「我靠!老大,你想謀殺啊!」沈少揚滿臉悲摧地捂著吃痛的胸口,遲疑著打了手裡的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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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幾眼,沈少揚就跳腳了,「什麼!老大,釣魚島的航線防守工事,不是有42師師長負責修建了嗎?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喬崢巖悠悠地道,「看不懂報告的內容嗎?42師請求增援,你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去大展拳手,搞不好,這軍長之位立馬就變成你的了!你以後也不必朝我吼,憑什麼你在八大軍區歷練了那麼多年,竟然還讓我爬到你頭上,沈老也可以不用再被你氣得心臟病發……」
沈少揚狂汗:老大,你這是新仇舊怨一起清算嗎?他哪裡知道,因為他的風(和諧)流韻事,老頭子在京中頂著多大的壓力,還被同僚在背後多番嘲笑?
雖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漫漫長夜,軍中一板一眼的單調生活永遠撫慰不了他寂寞的心。但他最近也收斂了很多,他怎麼可以還一勁地戳他的痛處?
沈少揚翻了翻報告的內容,猶是不太放心地問著喬崢巖,「如果,我把這件事做好了,你以後就不再想著點子把我往外派遣?」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老大就是在故意針對他的!每次,只要一提到小雪,只要他一說些他不愛聽的勸告,他就會藉故支開他!
自己過不了和諧的姓生活,還心理變太地不允許部下過上正常的姓生活!竟然連一天休假也不給他!
喬崢巖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挑挑眉,不甚滿意地道,「沈師長,請注意你的措辭!這是軍事需要,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就是服從命令!你還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嗎?」
沈少揚滿臉黑線:老大,你太jian了!明明是打擊報復,現在還給我來上綱上線這一套!
官大一級壓死人。沈少揚終於放棄與首長理論的打算,捂著受痛的胸口,走出了喬崢巖的辦公室:老大,算你狠!我再不相信你滿口的軍人優秀品格了!
可憐他這個剛剛才歸營的一師之長,居然還得馬不停蹄地去執行另一項任務,還有天理嗎?!
沈少揚出了喬崢巖的辦公室,身上的電話又適時響了起來,是他的另一個紅粉佳人打來的。
他堆起滿臉的笑容,正要按下接聽,瞥眼就看見陳立悄悄地探過腦袋來,深含同情地盯著他捂在胸口上的那隻手——這小子!一准在心裡幸災樂禍著!
沈少揚悻悻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又是重重地往他的軍帽上拍了一記,聽見陳立憂怨地說了一句,「我不是早就說過——」
沈少揚顯然知道他嘴裡沒好話,「閉上你的狗嘴!」
陳立好冤枉:我早就說過叫你別進去,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槍口、自尋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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