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愛慾狂潮,一波強似一波的將她推向歡愉的巔峰,就彷彿是置身於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在波濤洶湧的浪潮中浮載浮沉,心頭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它時而收緊,時而舒緩,酥酥麻麻的戰慄從頭頂一直蔓延到腳趾尖。
身體輕飄飄得如同鳳尾翎羽,在狂風肆虐中翻轉起舞,緊貼著的胸膛滾燙似烙鐵熔漿,而她卻不由自主的只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哪怕最後會被融化被焚燼,亦無半點怨尤,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睫毛好似再也不堪重負,在意亂神迷的眩暈中,她終於徹底陷入黑暗。
朦朦朧朧的半睡半醒時,耳畔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談話聲,細聽起來這聲音極為熟稔,想來應是她那無良的老娘和那黑心的相公無疑。
「念兒啊,為娘可以體諒你們的……呃……」似是斟酌了良久,管九娘才終是磕磕巴巴的繼續道:
「呃……你二人小別勝新婚,又是這般的幾經生死,難免有些情難自抑,畢竟為娘也年輕過嘛,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言兒畢竟身子骨虛弱,怕是禁不起這般折騰。」
要不是她剛剛支開花執念,不放心的查看過管默言的傷處,也不會恰巧看見這麼尷尬的一幕,回想起自家女兒那一身駭人的青紫痕跡,甚至還有深深的齒痕,管九娘就忍不住的搖頭歎息,現在的年輕人啊!哎!她真是老了!
「娘親說的極是,都怪念兒年輕氣盛一時沒了輕重,娘親莫要責怪言兒。都是念兒的錯。」
花執念心知管九娘必是已經自行查看過管默言的身體,倒也不去為自己辯解什麼,只是笑著一味應承下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般的恭順,管九娘便是再不悅,也發不出火氣來了。
而管默言聞聽此言後。簡直是出離憤怒,哼!裝什麼大尾巴狼啊?她到死都忘不了他當日的那股子狠勁,兩人淋漓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處,好似水乳交融般難分彼此,而他一下狠似一下的撞擊,幾乎要將她的魂魄也一併撞出身體,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居然還恬不知恥的假裝謙謙君子?他好意思說。她都不好意思聽。
「不過話說回來,言兒自幼身體不好,實在被我們家的那幾個寵得不成樣子,難得念兒肯大度包容也是她的福氣,若是實在頑劣的厲害。適當的懲罰還是使得的,這丫頭天生難馴,長得一身反骨,須得軟硬兼施方為上策。」
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這丫頭早就看穿了她的色厲內荏,哪裡還會怕她?現在總算有個能管教她的人,日後即使自己不能陪在她身邊,至少也可以安心了。
「念兒駑鈍,還望娘親明示。」
花執念微微頜首。莞爾一笑,眉似弦月如鉤,唇若夏花初綻,一時間滿室生輝日月失色,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的適時低頭,更何況是在岳母大人的面前。乖乖聽話自然是好處無限的。
管九娘倒也不矯情的有問必答,這個女婿她是越看越順眼,也只有這般鍾靈毓秀的男子才堪與自己女兒匹配。
「別看言兒平日裡張牙舞爪的很是有幾分唬人的模樣,其實最是心軟不過,你只需捉住她這一處,她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乖乖就範。」
「多謝娘親關照,念兒定不會辜負了娘親的苦心。」
這廂兩人倒是母慈子孝得溫情至極,那廂管默言卻已然是氣得七竅生煙,聽聽!聽聽!這是親娘會說的話嗎?莫非她是管九娘下山時撿來的不成?思及此管默言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一時氣息不暢竟眼前發黑的再次昏了過去。
聽得管默言一度小心翼翼的屏息以待,爾後氣息又是莫名的紛亂不已,花執念不禁挑眉與管九娘相視一笑,這小妮子心眼還不少,別的本事沒見漲,倒是學會偷聽了,可憐管默言自作聰明得兀自氣惱到幾乎吐血,自然也就聽不到兩人接下來的對話了。
「我們管家幾千年來也就得了言兒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自然是眼珠子一般的捧在手心裡疼寵,言兒雖然頑劣不馴,但本性卻極是良善,今日我將言兒托付與你,念兒可萬萬不要讓為娘失望啊。」
管九娘淺淺一笑,色若海棠凝露梨花帶雨,聲似淙泉蜿蜒山澗,徐徐道來,但眉宇間卻隱隱含著不容忽視的威嚴,秀眉輕佻,不怒而威。
花執念何許人,管九娘的言外之意他自然聽得分明,不覺站起身來,雙手抱拳的俯首一拜。
「娘親請放心,言兒是娘親的寶,卻是念兒的命,即便有一日念兒再也護不住她,也絕對會死在她之前,我二人早已定下鴛盟,生亦同生,死亦同穴。」
諾不輕信,故人不負我,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花執念從不許諾自己做不到的事,但一旦他說出口,便會以命相抵。
管九娘頗為欣慰的微微頜首,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將女兒托付良人,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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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的長睫輕輕掀起,好似花間嬉戲的彩蝶,輕輕的抖動著炫目的雙翼,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管默言瞇著眼眸慢慢適應室內的光線。
「夫人醒得可真不是時候,為夫見你久不轉醒,正暗自心焦的準備渡口氣與你,不想你卻偏偏這個時候醒來了。」
眼前放大了的俊容雖然堪稱仙人之姿,但是任誰甫一醒來就突然被這樣鼻尖抵著鼻尖的壓上來,都會被嚇一大跳吧,況且這俊臉上還掛著不懷好意的邪笑。
「無緣無故靠這麼近做什麼?嚇人嗎?」
許是之前用嗓過度,是以管默言的聲音還有些暗啞低沉,明明是板著小臉的冷言冷語,卻竟別有風味的好似撒嬌嗔怨一般。
不願再看到花執念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管默言扁著嘴巴撇過頭去,這一動不要緊,卻勾起了全身的痛楚,如同被車輪碾壓過一般,腰膝酸軟得渾身無力,難怪古之帝王皆短命,縱慾無度果然害人不淺啊!
腦袋不受控制的又想起當日的情景,管默言不禁又羞又惱得氣不打一處來,轉又想到剛剛自己聽到的談話內容,更有了雪上加霜之嫌。
想來她做人果然是很失敗,不然何至於自家老娘都胳膊肘往外拐的跟著外人一起欺負她,嗚呼哀哉!逢時不詳啊!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總算是醒來了,可擔心死為娘了,嗚嗚嗚……」
管九娘一襲紅袍似火,環珮叮噹的逶迤而至,渾身珠光寶氣艷光四射得管默言亦很是不適的瞇了瞇眼睛,自家老娘尚且如此美艷無雙,反觀自己卻好似枯萎了的花骨朵似的破敗不堪,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我的親娘啊,您可饒了我吧!任誰聽見您這般的哭天抹地,定還以為我已經翹辮子了呢!」
管默言毫不領情的翻了個白眼,她這眼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也忒收放自如了些,這般演技不去唱戲委實有些可惜了,單看她此刻咬著手帕哭得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她就很不孝的想起一句話,貌似叫什麼貓哭耗子啥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你這死孩子,再敢說什麼死呀活的,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管九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此時這凶悍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剛剛跟花執念談話時字字珠璣的威嚴,管默言驚見她此時立著杏眼大發淫威的母老虎狀,不由得暗自搖頭喟歎,她家老娘還是這麼急躁,一旦被人家拆穿了伎倆,立時便會惱羞成怒的直接翻臉,哎!她這都當人家娘親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長進啊!
管默言正無語凝咽的不知該如何應付自家老娘的餘怒,卻見著花執念竟端著銀盤飄飄然而至,遠觀著那氤氳升騰的熱氣,應是粥湯之類的吃食,只是不知他是何時弄的這些玩意兒。
「夫人這幾日都未進食,想必餓壞了吧?這是為夫親手為你熬的米粥,夫人且嘗嘗是否可口。」
花執念一副十足了的孝子賢夫狀,看得管默言嘴角抽筋了似得抖動不已,不等她出言拒絕,管九娘早已起身接過了花執念手中的銀盤,由著他坐到了管默言的床前。
在床頭墊以軟枕後,花執念才小心翼翼的撫著管默言坐起身來,看他那般萬分愛惜的模樣,就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便出了什麼差錯一般,豈不知那日她的骨頭都差點被他捏碎了,真真是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獸啊!
「夫人若是仍有怨氣未消,盡可以打罵為夫,但卻萬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乖,張嘴,吃飽了才有力氣責罵為夫不是?」
花執念纖長玉指擎著乳白色的瓷勺,遙遙舉在管默言的面前,軟糯香甜的米粥散發著濃濃的米香,若有似無的勾引著她的食慾,雖然管默言很想裝得有骨氣的不食嗟來之食,可惜肚子卻不爭氣的叫個不停,只是猶豫了一眨眼的功夫,她便遵從了身體的渴望。(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