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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十七)獸襲(下)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讓人驚異的是,黑蓬人的斗篷竟然好似微乎其微的動了一下,或許只是晚風拂過,亦或許只是眾人的幻覺,因為他仍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交出蒼鷹令,饒爾等不死。」

    管默言撇嘴,漫說傻瓜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交出唯一的護身符我們還有命活嗎?只怕是恰好給這群猛獸做了宵夜罷了。

    再說這人怎麼總是這般要死不活的樣子?連說話的聲音也如同死人一般的沒有起伏,比棺材板還要硬冷沒溫度。

    白逸塵的下頜緊收著,『誓死不交』四個字似是就在唇畔,卻又卡在喉中,怎麼都吐不出來。

    他自己早就置生死於度外,寧死也不會交出堡主憑證蒼鷹令的,只是現在小默與自己在一起,他可以拚死一搏,但是他卻不能連累了小默。

    一邊是攸關白家榮耀及整個蒼鷹堡生死的蒼鷹令,一邊是他想要用性命去守護的女子,他到底該如何處置?

    白逸塵雖自幼習武,但仍熟讀四書五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也。

    若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殺身取義。

    只是現下,他還能做到那般的灑脫麼?

    就算明知道蒼鷹令意義重大,他不能兒女情長,他仍是做不到就這樣置小默生死於不顧。

    這便是那些古人傳誦了幾千年的愛情嗎?

    他原以為書中那些風華雪花,一輩子都不會跟他白逸塵沾上關係,不想他竟是錯了,原來先前他對諸般情事均心如止水,不過是為了等待生命中的那個對的人,在某一個時刻,那個原本就與你契合的女子,將會翩翩然而至,不管用了什麼樣的方式,你們總會不期然的相遇。

    然後,因著某個莫名的時機,你便措不及防的愛上了她,沒有理由的,便心有所繫,不計後果的置身情海波瀾,無法自拔。

    扭頭深深的凝視著身後的管默言,白逸塵仍是緊抿著嘴唇,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下一刻,他竟猛的一把將管默言扯到了身前,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管默言及其他二人均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將薄唇覆在管默言的耳畔,白逸塵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暖熱氣息,癢的管默言竟忍不住的打了個戰慄。

    「一會我和花執念纏住這些猛獸,你伺機從東方逃走,這些黑熊看似兇猛,實則笨拙,你輕功那麼好,它們決計追不上你的。」

    管默言迷惑的眨著眼睛,她從來沒聽過白逸塵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同她講話,他的雙眸也從來沒有這般眷戀的凝望過她,心裡的某根弦突然被扯動了一下,疼痛的她雙眉緊鎖,瑩白玉手急急的覆住了胸口。

    再無限眷戀的望了管默言一眼,白逸塵毅然決然的背過身去。

    管默言一雙黑瞳直直的盯著白逸塵寬闊的後背,心裡卻溢滿說不出的酸楚,這個傻瓜,是在跟她交代遺言嗎?他以為她管默言竟是那般小人,會在這個危機時刻棄他而去嗎?

    這個混蛋,也太看輕她了吧?

    只是心中明明將他罵了個千百遍,為何心裡卻絲毫也不曾怪罪於他,反而胸臆間盈滿了深深的感動。

    突然,白逸塵背著她的身子一動,他的大掌竟然牢牢的牽住了管默言冰涼的小手,管默言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之前他們雖然也牽過手,不過那都是無意之間的事,事後他總是萬般嫌惡的立刻甩掉,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無所顧忌的牽著她的手。

    掌中似乎有什麼硬物,因為白逸塵的手握的太緊,所以咯得管默言掌心生疼,直覺的,管默言瞬間便猜到了白逸塵塞給她的是什麼東西了。

    這是白逸塵曾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她怎麼能要?管默言上前一步,極力壓低聲音,萬分心焦的呵斥著白逸塵。

    「白逸塵,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不能給我。」

    白逸塵,你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就把蒼鷹令交到她的手上,他這擺明了是已經報著必死之心,可惡,他的命是她的,她沒允許,他怎麼敢捨棄。

    「拿著它,交給京城的三王爺,然後便遠走他鄉,永遠不要再涉足江湖。」

    白逸塵轉過身來面對著管默言,他左手仍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空出的右手竟輕輕撫上她細嫩的臉頰,他第一次這樣細細的摩挲著她的臉,指端下細膩而略有些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顫不已,這是他曾渴望了千百次的動作,臨死之前尚能一嘗夙願,也算了無遺憾了。

    江湖是個藏著無數暗深漩渦的寒潭,縱是管默言再技壓群雄,再機靈百變,但智者千慮終有一失,美好如她,該遠遠避開江湖這片是非之地,尋個好人家嫁了,兒女成群的享受天倫之樂。

    再用力的緊握一下管默言柔弱無骨的小手,白逸塵堪堪的鬆了手,轉身擋在她身前。

    手掌間傳來隱隱的疼痛,然而真正讓管默言疼的卻不是這手掌,而是白逸塵眼中那一抹生死永別的絕然。

    管默言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言,秋水雙瞳裡彷彿蘊藏著無限驚濤駭浪的深海,狂風肆虐,一時捲起千層浪。

    「要打要殺,白逸塵奉陪到底,蒼鷹令?我永遠不會交出。」白逸塵『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千斬劍,明晃晃的雪刃泛著寒光,銳氣逼人。

    黑蓬人並沒有說話,甚至這次連披風都沒有動一下,但是管默言就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他似乎是在笑,冷冷的笑,他再嘲笑白逸塵的不自量力。

    那刺耳的鳴叫聲再次響起,圍著四人的百獸嗚咽著,低吼著,它們低伏著身子,只等待著驅獸人最後的一聲令下,便要撲向獵物,將眼前的四人生生的撕扯成碎片。

    白逸塵淡淡的瞟了一眼身旁的花執念,有些話他不必多說,只是一眼,他們便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誓死護小默周全。

    古時有衝冠一怒為紅顏,再怎麼雄霸天下的英雄漢也終是抵不過紅顏拂袖一笑,便是戰死成仁,也在所不惜。

    此刻,大戰一觸即發,管默言的雙眉也越鎖越緊。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不管當初她和白逸塵還有花執念三人,是因著何種原因而相識,在大難當前二人終是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就憑著這份情義,她也也會刻骨銘心,永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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