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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綠腰 27、曲中無限花心動 文 / 回回蘇

    27、曲中無限花心動

    笛音悠悠,思緒幽幽。

    水袖款擺,玉腰曼妙……

    清風幽韻之中,月色星輝之下,一株娉婷於瀲灩水波的清蓮,終於緩緩、緩緩,綻放出嬌美的花瓣。粉嫩清雅,紅羞無限……

    是一陣清風吹來了嗎,攜來了串串流星般飛舞跳躍的螢火蟲,漫天流光,璀璨如雨;一串靈動通透的笛音將人們的思緒引入了一片靜謐優美的荷塘,但見紅蓮朵朵,清波粼粼,銀月如紗,流光飛逸……

    而傾天漫地之中,最為柔美心醉,最能攝魂動魄的,便是秘色舞成的這一朵清蓮,娉婷窈窕,曼妙玉立,時而擺轉隨風,時而凝眸繾綣,時而垂首靜立,時而旋舞繽紛!

    原本,或許那舞步該是隨著笛音的旋律的,但是奇妙的是,秘色的舞步與那清越的笛音竟然水乳交融,交織一體……甚至,如果你細聽,你更會發現,那笛音是在追隨著秘色的舞步,隨著她每個舞步的節奏而或高揚或婉轉,幾乎可以說,那笛聲便是另一種專門給耳朵來欣賞的綠腰舞步,人們的視覺與聽覺都被綠腰之舞的絕美所縈繞,久久徘徊,經久不散!……

    隨著笛音一個高高飄起的音符直上大殿,秘色的身形便也戛然靜止!

    靜默……

    一片無聲,卻又分明聽得到自己砰通的心跳……

    人們訝異地望著台上的綠腰舞孃,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結束了舞蹈,卻又捨不得離去,不願意相信已經就這樣結束……

    ……

    或許,整個大殿之中,只有一個人看到了秘色被翠色的水袖掩映住的閃亮雙眸悠然一蕩,一抹微笑絕美漾開……於是一縷高飄的笛音再次倏然躍起,似一對夜鶯突然從荷葉之下直竄雲霄,似夜鶯婉轉的嬌啼凌波飄遠!

    只見那一朵嬌憨欲睡的嬌蓮,猛然間從夢中醒轉,應和著那雙夜鶯的飛舞,追隨著夜鶯嬌啼的美妙,身姿輕蕩款擺,水袖長長飄揚,柔腰裊娜盤旋……無限的柔美,無限的風光,無限的翠意清絕天下,無限的情愫水波輕揚!

    隨著秘色一個向上凌空躍起,她一身翠色的身子在空中旋轉下落,長長的水袖衣帶當風,宛若敦煌飛天,宛若條條如酥柳絲,在笛音最後一個悠揚婉轉的音符裡,秘色的身子如一片裊娜的翠葉,緩緩落地,旋臥台上……每一絲衣袂,每一片翠色,隨著她旋轉的身姿,平鋪於她的身畔,恰好鋪就一個圓滿的圓形,宛若一片娉婷淡雅的荷葉,幽然——止歇……

    荷塘重複寧靜。星月復歸安謐。

    清風悄然遁形,夜鶯振翅歸去……

    只剩下漫天的星河,只剩下粼粼的水波,幽幽閃爍,靜靜流淌,像亙古不變的情衷,像萬世不改的愛戀,在迢迢渺渺的時間長河中,流淌,流淌……

    ……

    這一次,真的是結束了……

    每個人都知道,卻每個人都忍不住在心底竊竊地希望,這一次又是自己會錯了意……

    這麼美的舞姿,這麼美的環境,這般純淨無暇的回憶,這般充滿希望的憧憬……不該結束,不該就這樣完結的啊。應該一直一直延續,應該一直一直縈繞!

    每個人都捨不得離去,甚至捨不得呼吸,捨不得眨動雙眼,捨不得離開這完美的一切,捨不得——讓自己砰通的心跳打亂了此時的寧謐……

    實在是太專注了,實在是太過心醉神馳……

    所以當一名伶人突地從樂工的隊伍中飛身而起,抽出一柄清若長泓的利刃,直直刺向丹墀之上的李存勖時,所有人都沒有提前注意到,所有人都沒有及時作出任何的防衛!

    手起,劍落……

    血花如雨……

    李存勖明黃的絲袍上,頓時綻放出大朵大朵殷紅無比的花,仿似最為嬌艷的芍葯,彷彿最為嬌羞的笑臉……

    當場上所有人剛回過神來之時,李存勖已經在突起的攻擊之下,從龍坐上跌落下來,順著丹墀的台階,一路顛簸震盪著,滾落在地下……

    …………

    殿上的大內侍衛們,如驚起的群鴉,撲稜稜拍動著黑色的身形,湧到了丹墀之邊,那單槍匹馬的伶人,幾乎眨眼之間便已經被大內侍衛們制服於地!

    大殿之中登時一片混亂!

    大臣們驚訝的呼叫,女眷們驚恐的嚎哭,侍衛們大聲的呼喝,全都絞纏在了一起,如一團又一團無緒的亂麻,嗡嗡嚶嚶著,塞滿了整個大殿,喧囂擾攘著直直衝向宮外杳遠的夜空!

    幽藍的夜空中,一盞一盞紅紗宮燈,密密匝匝地欺滿了整片天空,就好像一點一點殷紅的血,甩滿了整片天幕。

    初時,這一串一串的紅紗宮燈,只覺得喜慶而隆重;到此時,方覺得,原來那串串宮燈似乎早已預示著今晚的流血,處處透著詭異的陰森與叵測!

    …………

    幾個跟隨李存勖多年的大內侍衛眼睛已經紅了,他們狠狠抓住那伶人的脖子,恨不得立時擰斷了它!

    那伶人疼痛之中哀哀地嚎叫著,早已經不見了曾經的趾高氣揚與剛才行刺剎那的果決冷靜。

    滿場的混亂加上一聲一聲的嚎叫,讓整個雍華宮剎那之間亂成了一鍋翻滾沸騰的粥!

    「好了……放開他……朕有話說……」一聲低沉卻又冷靜的嗓音,從丹墀之下直飄而起,穿透重重的嘈雜,越過層層的身影,如一朵清雅卻又冶艷的花朵,靜靜綻開……

    「皇上……」

    「皇上……」

    大殿之中突然安靜了下來,人們將注意力投回了那血染龍袍的帝王身上……

    李存勖依然頹然地倒在丹墀之下的地上,幾個宦官圍著他,急急叫著太醫。宦官們根本不敢移動李存勖分毫,因為只要稍稍移動,便會有一股一股鮮紅的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李存勖明黃的袍子,早已經被鮮血全部染透!

    ……

    李存勖因為不斷地失血,整個臉頰已經變成了紙一般蒼白。

    李存勖這一說話,又是一股鮮血從傷口中汩汩而出,他黃色的絲袍幾乎已經無法再吸入更多的鮮血,而似的那鮮血汩汩地沿著絲袍的前襟,順流而下……

    大臣叢中,有一個聲音橫空掠起,趕在李存勖說話之前大吼,「伶人竟然敢行刺皇上,這定然是樂坊總管敬新磨的指使!將敬新磨一同拿下!」

    眾人回眸一望,原來是一直與敬新磨黨爭的宰相姜榕槐!

    畢竟,宰相乃是文官之首,乃是朝堂龍頭,當此大亂之時,宰相的話無疑起到了相當大的功效!於是,已經有大內侍衛向敬新磨奔去!

    敬新磨一直站在秘色的舞台紗簾之畔,望著丹墀這邊的混亂,面色輕憂。他淡紫色的絲袍,映在淺綠色的紗簾之上,顯得那般地孤寂,而又落寞……

    面對著縱身而來的幾個黑衣侍衛,敬新磨面上的表情絲毫未變,眼神祇是牢牢地望著李存勖的方向,漾滿哀傷……

    望著敬新磨的樣子,秘色也不由得愣了——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敬新磨安排好的,一直認定此刻的敬新磨應該是志得意滿……可是他此時怎會這般哀傷?怎會這般地漾滿了無助,就像水畔一朵即將被水波淹沒的羅蘭花朵,無以自救,只能隨波——逐流……

    ……

    幾個黑衣的大內侍衛,眨眼間已經到達了敬新磨的身邊,毫不憐惜地鷹爪直抓住敬新磨的膀臂,將敬新磨撲倒在地!

    舞台之上的秘色,凝望著盡在咫尺的敬新磨,看著他嬌嫩的臉頰重重被按甩在硬硬的地上,一股殷紅的血花從他牙齒之間倏然流出……可是敬新磨不但沒有吶喊著反擊,甚至哪怕一個疼痛的嘶聲都沒有發出,只是靜靜地,靜靜地,淡紫色的身子被淹沒在一片凶悍的黑色之中,無助、彷徨……

    那邊,宰相姜榕槐走到李存勖身前,插手施禮,「萬歲,伶人作亂,敬新磨罪不容誅!臣懇請萬歲准奏,將敬新磨與那伶人就地正法,以正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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