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與虎謀皮
「是嗎?那我是不是該對你們這一家子臭女人感恩戴德呢?」飛雪冷冷的嘲諷道。她想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男人微微一窒,目光不自覺的閃了閃,冷漠的面容上倏地閃過一絲愧色。不過只一瞬,他便又恢復冷漠,自以為是的道:「只要你離開晏城,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銀子。讓你一輩子不愁吃穿。」
飛雪瞪著他的鳳眼不自覺的逞半瞇狀態。「你那銀子還是留著養臭女人吧!」飛雪挑眉淡笑著回敬道。她生憑最討厭用錢來打發女人的沙豬男人。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他與她的寄主之間有什麼瓜葛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兒子。」飛雪也不跟他繞圈子了,直接了當的說明來意。
「你要孩子?」男人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冷笑連連。
「是的,我只要孩子。」飛雪再一次鄭重重聲道:「既然你們白家已經準備將我的孩子丟入河中餵魚,我想你也不會阻止我將他帶走吧?」聲音狀似平靜無波,卻隱著無盡的恨意。
「你真的想要孩子?」男人終於開始正視飛雪的問題。他再一次仔細打量了飛雪一遍,冷冷的問道:「我可是記得當初有人寧死也不願生下孩子的!」
之前是之前,那些事與她無關。從她住進這個身體,生下孩子那一刻起。她就是雲飛雪了。雲飛雪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孩子。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之前我為什麼不願意生下孩子。」飛雪面無表情的回道。她倏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床邊坐著的男人,大度的道:「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們對我的傷害,我也可以不予追究。」
男人抬頭仰望她,漠然的雙目冷冷的,似在看戲,全無波瀾。
飛雪繼續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說:「但是,我必須將孩子帶離這個狼窩。」
「你……」
「咚,咚,咚」扣門聲打斷了男人的話「少爺!老夫人派人來催了。」芋頭的聲音隨即傳入。
「哦!你讓他們回老夫人的話。就說我正與雲公子在下棋,下完這局就過去。」男人溫吞吞的回道。聲音輕飄無力,相應的連神情也在霎那間變得萎靡不振。與剛才那個地獄修羅,簡直就判若兩人。
「是!」芋頭領命離開了。
男人回過頭來,又恢復剛才的冷酷表情,指著床頭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道:「這是小於去幫你取來的衣物,屏封後面有熱水,去將你身上的臭汗洗淨。」一句簡單的直述,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竟是冰冷得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飛雪終於知道他為何能認出她來了,不是她的易裝技術有問題。而是此人精於此道,她那點易容之術看在他的眼中。就如他所言,只不過是換了身衣服罷了。看看人家,眨眼之間,便將兩種極端個性的人演譯得淋漓盡致。這樣的人不去當戲子,還真是浪費了。
嘲弄的瞥了他一眼,拿起床頭的衣物,轉身朝屏封後走去。白少爺始終端坐床邊,沒有離開的意思。飛雪也沒有出聲趕他出去。也不管那屏封能不能擋住他的視線,她盡自悠然自得的踏入浴桶。
不是她沒有防狼意識,而是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她不想做無胃的事。他要出去,不用她叫。他不出去,她就算吼破喉嚨也無濟於事。再者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敢肯定,現在的他對這具身體百分之百不會有絲毫性趣。
是的,白少爺始終連眼角也沒往屏封那邊瞟上一眼。可是這不代表他也有飛雪一樣開闊的心胸。當屏封那邊傳來「窸窸窣窣」聲時,他的兩撇濃眉不自覺的往眉心擠了擠。當屏封那邊傳來腳踏入水的聲音時,他的眉心豁然擠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當屏封後面傳來水澆在身體上的聲音時,他終於忍不住憤怒的低吼出來。
「你都是這樣當著男人的面洗澡的嗎?」
「你都是這樣保護女客人洗澡的嗎?」飛雪一邊搓著澡,一邊輕鬆的反問道。
男人一時語塞。明知道她的話有問題,可是他就是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因為她說得沒錯,他才是主人。要離開要留下都取決於他。可是既然跟外面的人說了他們在下棋,他自然不能將客人獨自在他的房間裡面。
「我不會看你。」他生硬的解釋。
「隨便!」飛雪不以為意的回道。
「隨便?」白少爺面色驀沉,問罪的話,不由自主的衝口而出。「如果是墨翌涵,你也會隨便嗎?」
呃!好酸啊!果然是沙豬一頭,以為他碰過的女人,即便他不要了,也仍然是他的嗎?飛雪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嘴角往右一撇,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唉!」她邪惡的輕歎一聲,故意惡搞道:「可惜我師兄不是這白少爺這種隨便的人。」
「你……」白少爺幾乎被激得暴跳起來。
就在這一來二去的對話間,飛雪已經麻利的洗好,穿戴整齊走了出來。面對男人面癱似的表情,飛雪全無懼意的威脅道:「白少爺,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不為人知的這一面,就請你將之前的那個我忘了。現在的我是靜虛觀的雲公子。」
「你威脅我?」男人身上頓時寒氣凝聚,咬牙切齒的質問。
「這算威脅嗎?」飛雪聳了聳肩,天真無辜的道:「如果你要這樣認為,我也不反對。」
聰明的飛雪已經從前面的對話中,總結出要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冷血沙豬男,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冷對冷,以漠對漠,再輔以柔,則必克之。
看吧,現在那男人就已經被她氣得七巧生煙了。不過飛雪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打住。她接著用非常明理的語氣,溫柔的勸說道:「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其實這真的很簡單,只要你送我們母子出了晏城。我保證你這一世都不會再見到我。」
她接著用非常明理的語氣,溫柔的勸說道:「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其實這真的很簡單,只要你送我們母子出了晏城。我保證你這一世都不會再見到我。」
「哼!」男人寒眸倏斂,冷哼一聲,嗤之以鼻的譏笑道:「你是在做夢嗎?你以為那個小臭女人為何要擄你來代生子?你以為老妖婆又為何不讓你為孩子祈福?她們費盡心機才得到我的骨肉,你真以為她們會讓孩子有事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孩子是真的生了病吧?」
連著幾個問句,將飛雪繞暈了。一關乎孩子的事,她便無法保持理智了。她毫無防範的衝上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凶狠的質問道:「孩子到底怎麼了?你們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拿開你的手。」男人臉色猛的一寒,蹙眉輕斥。抬手一拍,輕而易舉的便打掉了飛雪揪住他衣領的手。面無表情的瞪著飛雪,冷冷道:「兒子是我的,我自然不會讓他有事。」
男人最後一句話令飛雪恍然大悟的尋回理智。是的,他不會讓孩子有事。從他剛才那幾句話中,就可以理解為他們一家子都不會讓孩子有事。因為她的孩子對他們有著某種利用價值。他們費盡心機才得到孩子,怎麼可能才剛剛到手,就讓他有事呢!不過在利用完了之後,滅口就是肯定的了。不然他們也不會費那麼多事,讓全城的大夫都來為孩子診病了?
只不過是,她們當初又為何要對外喧稱生了雙胞胎呢?如果她們直接對外稱只有一個孩子,不是更加省事嗎?飛雪有點想不明白了。不過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令她們得逞的。
就在飛雪意念轉動這一空檔,白少爺已經緩緩站起身來。他俯視著才到他胸部的飛雪再一次警告道:「如果你是真的心痛孩子,呆會兒晚宴上你自己向老太太辭行。明日便回靜虛觀去。」說完他轉身往門口走去。
憑他幾句話就想嚇退她?那麼她就不叫雲飛雪了。飛雪追過去擋在他的前面。仰望著他堅定的說道:「除非你告訴我孩子是怎麼回事,不然我就是死也要與孩子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