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更多隱秘()
呂人華說完了這場書,退入茶樓後堂休息。「一口香」的掌櫃為了維繫與名角的良好關係,一般都會邀請呂人華說書之後在後堂用了午飯,再送她離開。
妤卉尋思呂人華作為一名成功的說書藝人,除了自身表演技藝有過人之處,原始素材積累一定不少,想必耳目靈通,或者有什麼耳目靈通的人給她寫話本。她打算與呂人華套套近乎,瞭解一下四大世家更多的隱秘。
於是妤卉使了一些小錢,招來剛才給呂人華上茶水的夥計打聽道:「小二姐,我向你請教個事情。說書的呂人華,她的話本都是從何而來?我從南邊一路到京中,行了千里卻很少聽到如此精彩的評書。」
那夥計在「一口香」工作多年,對茶樓中往來表演的藝人都很熟悉,收了小費又聽妤卉問的客氣,自然心情大好賣弄一番,侃侃而談道:「這位客官您算是問對人了。呂人華原本是位讀書人,十年前就來到京中趕考,誰料屢試不中,盤纏用盡,孤身一人漂泊無依。當初病倒在我們茶樓門口,幸得掌櫃仁慈施以援手延醫問藥救了她的性命。她經過那場大病心灰意冷放棄科舉,打算學一門手藝在京城安家討生活。經人介紹她輾轉拜了一名老評書藝人為師,潛心學藝,兩年後一舉成名。據說她的話本大部分都是那位老藝人傳授,還有一些是她四處收集民間傳聞自行編纂。」
妤卉一聽來了精神,問道:「那麼今天她說的四大世家的奇聞軼事,可是她自己編的話本?」
夥計答道:「正是。呂人華到底是讀書人,構思巧妙文采風流,她新編的本子都很受歡迎。她除了評書說的好,做人也很有良心。為報當年我們掌櫃救助之恩,她每個月都來我們這裡免費說七場新書。別的茶樓酒館高薪聘她說書,她也只說些尋常段子。所以我們茶樓的生意,也因為她獨家在此說新書,更加紅火。」夥計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問道,「客官打聽這麼仔細,莫非是找她有什麼事情?」
妤卉心念一動,忽悠道:「其實我也是喜歡評書之人,正巧有兩個新鮮的故事保證沒人說過,想尋合適的買主。不知道呂人華可會購買別人寫的話本或者故事?」
夥計略一尋思說道:「這事情我可以幫您問問。正巧她還在後堂用飯,您不妨在此稍坐。行與不行,小的替您問一聲,立馬回復您。」
妤卉點頭應了。
那夥計收了錢辦事利索,立刻去了後堂,不一會兒滿面微笑走了出來,對妤卉說道:「這位客官,呂先生有請,請話。」
妤卉離開了座位,跟著夥計轉入茶樓後堂。這裡設有幾間雅室,看樣子應該是茶樓高級管理人員平素休息用飯的地方。呂人華正坐在其中一間,剛用完了飯菜,悠然品茶。
夥計把妤卉帶到地方,就出去繼續忙前面的生意。
雅室內只剩下呂人華和妤卉兩人。
呂人華一看來的是位年輕的姑娘,容貌秀美舉止斯文,還好像剛才就坐在說書檯子對面仔細聽她的評書。兩人行過文士之禮,對面落座。呂人華為妤卉斟了一杯清茶,和顏悅色問道:「姑娘有新鮮故事,不妨說來聽聽,如果可用作話本,呂某自會付你酬勞。」
妤卉謙虛道:「小妹說的故事能用不能用,姐姐先聽聽看。如果覺得不錯,小妹也不收酬勞。皆因欣賞姐姐說書表演的技藝精湛,只求好故事能經你的口流傳更廣。」
「姑娘不必客氣。」呂人華正色道,「呂某成名有些年頭,收集民間故事編纂話本,必會給酬勞才能安心。姑娘若是不要酬勞,那呂某不敢聽你的故事。」
妤卉心想呂人華果然道德水平很高,她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剛才聽你講的四大世家奇聞軼事很過癮,不過我猜你寫成那樣的話本,當初收集的基礎資料一定比你現在講出來的多數倍。其中不乏一些捕風捉影不方便公之於眾的內幕消息吧?姐姐不如撿些有趣的事情簡單說一說,算作聽我故事的交換如何?」
呂人華笑道:「姑娘像是懂行人,呂某也不敢藏拙。正如姑娘所說,我確實還知道一些四大世家的隱秘傳聞,不過這些傳聞沒有憑據,檯面上不能亂講。姑娘若是感興趣,我就隨便說說,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全當是編出來的故事,切勿外傳即可。」
妤卉應承道:「那當然。」
接下來妤卉講了一段《梁祝》又說了一段《白蛇傳》,當然故事中的主人公性別都進行了對換,變成了符合這個女尊世界的認知口味。妤卉平素的工作大多數都是靠嘴皮子功夫,說起故事來頭頭是道,除了沒有呂人華那些表演拿捏的技藝,基本上可謂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再加之故事本身頗為引人,呂人華聽得入迷沉醉不已。
妤卉講完這兩個故事之後,呂人華相當激動恨不得馬上要將之記錄下來變為話本,演繹成新書。
妤卉看呂人華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步棋下對了,趕緊表態道:「姐姐也覺得這兩個故事不錯麼?」
「那當然,這兩個故事結局並非圓滿甚至有些悲傷,不過近年來談情說愛的淒美故事很受百姓們歡迎。畢竟厚重的歷史和高高在上的貴族世家們離現實生活還是遠了一些。我雖然陸陸續續收集到了幾個故事,可是沒有哪一個故事能與你說的相媲美。」
妤卉自信滿滿道:「姐姐若是喜歡,我其實還有更多類似的故事,日後有機會慢慢講給姐姐聽。」
「果真如此?」呂人華雙眼放光道,「說了這麼久的話,還不知道妹妹姓名,家住何處?日後可否允許呂某登門拜訪請教?」
「我叫於心悅,就住在東市吉祥胡同。寒舍簡陋,姐姐若不嫌棄,可以隨時來訪。」妤卉坦言相告住址,她其實也想結交呂人華。畢竟呂人華在京城打拼了十年,算是娛樂圈內小有名氣,往來各大茶樓酒肆人脈關係不少,又經常收集民間消息,應該能從她那裡打聽到不少尋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呂人華一來喜歡妤卉的爽快,二來惦記著妤卉其餘的新鮮故事,看她願意結交,自然高興。雙方嘴上客套幾句之後,呂人華又坦言道:「於姑娘,與你那麼精彩的故事相比,我這裡知道的關於四大世家的瑣碎傳聞說出來就要遜色許多了。於姑娘想聽哪一家的?」
妤卉也不兜圈子,問道:「既然現在妤家為四大世家之首,想必傳聞隱秘更多一些吧。姐姐可知妤家最近這十幾年有什麼大事?」
「妤家的大事從來沒少過,我剛才評書中講的也基本上世人皆知。於姑娘你想問的隱秘究竟有什麼特別所指呢?」呂人華在京城漂泊多年,閱人無數,隱隱覺得妤卉這句問話背後藏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有沒有妤家現任家主的傳聞呢?」妤卉從呂人華的神態中判斷出她已經起了疑惑,不過對於四大世家應該許多人都會感興趣吧?所以她沒有掩飾,也不想因為掩飾讓人產生更多的猜疑,問得直截了當。
呂人華頓了一下,面露難色道:「於姑娘,關於妤家現任家主,我正巧知道一些傳聞,但此地人多耳雜,不方便透露。我下午還要去別的茶樓趕場子,要不然今天我收工後,晚上親自登門拜訪姑娘,在你家中隨便聊聊,你看可好?」
妤卉知道呂人華不能馬上講是心存了顧慮,她強求反而落了下乘,未必能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不如退一步,在家恭候,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於是妤卉客客氣氣答應下來,與呂人華約了時間,便告辭離去。
呂人華在妤卉走後也沒有多留,出了茶樓並未真去別的地方趕場子,而是急匆匆叫了轎子奔往城西一處隱秘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