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左屯衛大將軍的楊雪,沒有把精力用在訓練軍隊上,感情上的打擊使她意志消沉,更多的時間裡,她都沉迷在水酒和無盡的幻境裡。
「李林龍你怎麼可以拋棄我,孫雅婷你為什麼要出現,你毀掉了我一切的幸福,我要你們好看!」她咬牙切齒地不停罵著,而淚水卻不自覺流了滿臉。
「酋首,我給你帶來一個人,可以讓我們進來嗎?」帳外傳來剛剛提拔為中郎將的左立敦的聲音。
楊雪慌忙拽出絲巾擦乾滿臉淚水,應道:「進來吧!」
左立敦笑呵呵地當先走了進來,而他的身後跟隨的是黑大漢。
「哥,你到了!」楊雪抬頭看見是阿德旺驚喜地叫道。
「阿德旺拜見酋首。」阿德旺行按照部落裡的大禮參拜,雖然他和楊雪是干兄妹關係,但禮節不敢忘。
「傻哥哥,快起來,現在也沒外人。」楊雪拉起阿德旺讓他坐到胡凳上。
「雪兒,這次你把我調京師來,有什麼用我的地方?是不是讓我去宰了李林龍新找的那個婊子?」阿德旺快人快語,直接問道。
這話觸動了楊雪的心事,她站起來,秀美的臉上滿是憂傷。許久,搖搖頭,低聲說道:「那女人有李林龍護著不好下手,更何況她遠在倭奴國!這次調你回京,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對她說過你的情況,她很欣賞你,因此把你提拔回來。」
阿德旺大手一擺,應道:「老子是個粗人,對當鳥官沒興致。」
「主要是,咱手裡要有自己的兵!不讓你來帶,換別人我放心嗎?」
「那是當然。我肯定要保著妹子的!對了,剛才進京到靜心茶坊喝茶,聽那些茶客說,有個什麼鷹幫的混帳幫會專門和你作對,這次我來京師先幫你剷除這個鳥幫會。」
楊雪點點頭,應道:「是冒出個什麼鷹幫,曾經刺殺過我,那次左立敦差點沒死掉,現在身上還有傷呢。咱原蒼狼隊的弟兄死了幾十人。如果我估計不差的話,這鷹幫就是李林龍的妹妹孫靈兒和那個不知道死活的胡秀香組建的。哼,鷹幫,看名字就知道它和蒼鷹軍有關係。」
阿德旺一聽皺起了眉,有些為難地說道:「要是和蒼鷹軍有關係就不好弄了。雪兒,你也知道,現在西域、西疆、天竺那一溜大大小小的將領、官員幾乎都是蒼鷹軍的老人和西學院及紫薇學堂出來的人,這些人嘴上不說,心裡重的不是鳥皇帝,而是李林龍。別看他離開那裡好幾年了,那裡人都念著他呢!也難怪,這些人得到了好處,從將領、官員到士兵很多都是富的流油。就連當地的百姓日子過的比關內好,土地多、牛羊多,能不富嗎?少數稅賦上繳朝廷,州里留大頭,過的都是爺的日子!這鷹幫要是蒼鷹軍分不清,剷滅它可不容易,那就是你殺光一批,他再來一批,殺不乾淨啊!除非把西域、西疆、天竺、大食那的將領和官員從上到下統統殺光,換一批人。」
楊雪當然知道這片地方是李林龍起家的大本營,心中早就明白不好弄,可是沒有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到這樣程度。她有不相信地問道:「不會吧,蘇定方老將軍不是他們人啊?還有庭州的毛言峰以及原先各部族的人也都不是他的人啊!」
阿德旺重重歎口氣,應道:「你記得李林龍臨出西疆前強行把各部落的人完全打亂,各部落的兵也分散到蒼鷹軍各部中嗎?這個手段已經見成效了,哪個部落想聚集起千把人也困難,更何況那些原部落貴族現在日子過的都滋潤,也不用忍饑受凍熬冬了,都和李林龍一系的人打的火熱,讓他們反對李林龍的人比登天還難,再說,他們想反,手下也要有人呀,各部落的部民,早就把自己的酋首是誰都忘了。那個蘇定方,就別提他了,他每天忙的就是練出一批精兵,給裴行儉送過去,換回老兵重新練,其他什麼也不管,他練的兵確實狠,百人的運糧隊,輜重兵呀,就敢攆著大食上千人砍殺……」
「就連地方人事任免都是梁烈、任雅相、裴行儉、王玄策幾人說了算。這幾人是誰?李林龍的死黨啊!他們提拔任用的人都是西學院、蒼鷹軍、紫薇學堂出來的,其他的人想提門兒都沒有。咱部落一些弟兄就更沒有可能了,他們對咱始終防一手。至於那個毛言峰別看他是庭州刺使,下面的將領、官員根本不買他帳,為什麼?他自身貪婪很不利索,很多把柄都捏在人家手裡,現在他是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得罪李林龍一系的人,不然他腦袋隨時都能搬家。」
說到這裡他又搖搖頭,繼續補充道:「孫子言在西疆時,有時還替非李林龍一系的人說兩句話,那些人看他老資歷給他點面子,現在沒人替說了。裴行儉、梁烈二人鬼花樣最多,人在千里之外,各地情況瞭如指掌,遙控指揮一切。就拿朝廷派往天竺一些官員說,不是分成了天南、天北都督府嗎?朝廷派了李宗堂為天南大都督,王玄策為天北大都督。結果李宗堂去了就成了擺設,副都督郭待封按照裴行儉的計謀給李宗堂設了個金錢套,李宗堂直接就鑽了進去,從此完全聽命於郭待封的了。郭待封轉身就把朝廷派的那些官員都打發到偏遠地方當沒有實權的副職。天竺的軍政大權整個都讓李系人馬控制了。」
楊雪見他說的有眉有眼,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這些事情怎麼可能讓你知道?」
阿德旺應道:「當然都背著我,這些都是市井間流傳的笑談,不過基本符合實際情況,這是事實,出入不大。」
楊雪冷笑道:「這些人是窮蹦達,我帶你把這些話對武皇后說說,看她怎麼連根拔除這些人!」
阿德旺苦笑道:「想拔除他們,那就等著開戰吧!知道沙洲聚集了多少軍隊嗎?五萬人馬,全是從大食前線輪換下來的老兵,把長安的衛兵都調過去,也打不過人家呀!這都是防誰的?防朝廷的!裴行儉、梁烈、任雅相等人早有反心了,他們只聽李林龍的,朝廷要是撤換他們,他們必然率軍造反,你知道他們現在總計有多少軍隊嗎?西疆二萬,西域二萬,大食四萬、天竺二萬,十五萬全都是武裝到牙齒、訓練有素的精銳邊軍。更何況李林龍當初搞的什麼全民皆兵政策,壯丁年年要受訓,戰爭一起,他們可動員的後備軍估計最少也有二、三十萬。朝廷?朝廷那些沒見過死人的衛兵能夠打敗他們嗎?」
楊雪已經感到後背涼颼颼的。她忽然想起了遼東、半島、北疆乃至一些州郡還密佈著李林龍的學生、將領。這些人構成了龐大的集團,成環形將分佈在大唐的周邊。李林龍看起來遠在倭國,在京師內也沒有什麼力量,實際上卻可以操縱朝堂,難怪聖上不敢輕易動他,只是把他打發到倭奴國,想永遠不讓他回來,以絕後患。
「京師裡李系人馬掌握軍權的只有程務挺、孫子言兩人了,他的勢力在京師掀不起浪來。」左立敦在旁插話道。
「想要徹底打敗李林龍,看起來只能慢慢來,咱先鞏固好京師這裡吧!程務挺的妻子靈兒不是失蹤了嗎?我給程務挺找個漂亮女人拴住他,當初李林龍送個妹妹給他,我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嘛!」楊雪冒出了奇思妙想。
孫子言怎麼辦呢?
……
李林龍考慮到將士們很累,沒有讓軍隊繼續追擊倭奴人。他命令安營紮寨,休息一宿。
現在還沒有到睡覺的時刻,軍營內歡聲笑語,偶爾傳來幾聲女人的啼哭。對於搶奪到女人的將士們來說,這個夜晚是美好的,他們可以過過春xiao一刻值千金的幸福生活。
不過,雖然倭奴國的軍隊已經被打的鬥志全消,李林龍也不敢大意,他還是派出一千多人警戒四周,防備可能出現地倭奴人發動的偷襲。
人清閒下來,再酒足飯飽,自然容易想起女人。李林龍也不是聖人,一孤單就渴望能有女人陪伴,聊聊天也好。這些年他雖然身邊不乏紅顏知己,秀香、雅婷、楊雪;有床第之歡的也不少,高陽公主、武媚娘、石燕兒以及皇上賞賜的那些宮女,但他還是覺得缺少什麼,缺少什麼呢?原來總是想不明白,當看見了那名叫木子的女人,他感受到了。缺的是征服感,男人都渴望征服一個足以讓慾望得到發洩滿足的女人。那名木子身上透出的引起男人澎湃慾望的氣息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嬌弱而含春,文雅而多情,素淡而風情,這些特點看起來相互矛盾,卻又絲絲入扣,緊密牽連。秀香是個傳統賢淑的女人,她身上沒有這樣的氣質;雅婷修習了道術,有些清心寡慾之感;楊雪相對活潑點,但引起的不是那種慾火。何況,他都是從心裡去愛的,污穢的事情自己想都不敢想,惟恐玷污了對方的純潔和神聖的愛情。
只有這個木子,只看一次,卻心內浮想聯翩,慾火焚燒,甚至不能自禁。
「媽的,這女人不是尤物就是禍水,竟然能亂了我的分寸!」李林龍自責地罵著,歪躺在睡塌上,強迫自己想要睡著。
外面傳來將士們和女子戲耍的聲音,弄的他腦海裡不由得又浮現出木子美麗的容貌。翻來覆去也揮之不掉。
他煩躁的坐起,穿上衣服,走出了帳外。
月色把大地照的很亮,一隊隊巡邏的士兵從他身旁走過,而將士們的軍帳內基本上燈火通明,他們都在與女人夜戰。
一陣悅耳的歌聲在一個軍帳內響起,聲音甜美而旋律悠揚,李林龍雖然聽不懂倭奴人的語言,但美妙的歌曲吸引他向那軍帳而去。
「誰的營帳?」他問附近的兩名兵丁。
「回大帥,是今天剛歸順的井沿和他的媳婦。」一名士兵應答道。
「是啊!人家有了丈夫,更何況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自己答應井沿這個女子歸他,總不能不守信用吧!」他心裡滿是酸意,理智讓他不敢胡來。
「稟報將軍,半島送來緊急文書!」一名負責巡查的將領急匆匆過來稟報打斷了他的遐想。
「嗯?好,帶他來我軍帳。」他轉身向自己軍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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