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內的皇家園林,風景秀美,小橋流水,假山花圃,綠蔭草地。
武媚娘坐在八角飛簷造型的雅亭內看著草地上那些年輕活潑的侍女們嬉戲玩耍,她旁邊的石桌上擺放著各種瓜果糕點。
一名貼己的太監在他旁邊低聲細語:「皇后娘娘,陛下這些天總是寵幸一名叫春喜的侍女,連著有很長時間了。」
「嗯?怎麼還是她?哼,這樣的事還用我教你們嗎?咱這園林的湖水很清澈呀!去,就說本宮邀請她到園林共遊玩樂!」
「是,娘娘。」太監躬身而退。
一名小太監急匆匆過來稟報道:「皇后娘娘千歲,太夫人和威國公夫人前來覲見。」
「哦?請過來吧!」武媚娘臉上笑意浮現,她這人對外人狠,但對自己的親娘楊氏是很孝順的,愛屋及烏,楊氏多得秀香關照,所以她也把秀香當成自己貼己的人,平時經常派人給秀香送貼己的東西,有時御廚做的好吃的膳食也派人送到將軍府,兩下關係處的可謂親密。
秀香笑盈盈地攙扶著富態高貴的楊老夫人走了過來。
「娘親和秀香妹妹來了,快坐,快坐,正閒的發慌,想找貼己的人聊天,自家的人就來了。」武媚娘春guang拂面,笑容四溢。
秀香行了參拜禮,坐到了石椅的錦墊上。
「秀香這麼有清閒,不用照顧李林龍這個大國公了嗎?」武媚娘逗著她。
「現在恐怕輪不到我照顧他了,他活的開心的很呢!」秀香滿臉不樂的應道。
「哦?秀香妹妹有什麼不快之事吧!說與姐姐聽聽,看姐姐能不能與你做主!」武媚娘興致大增,女人對別人家的私鬧之事都感興趣,她也擺脫不了這點癖好。
秀香故作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吱聲。
「唉!那個混球李林龍,自從陛下封他當了威國公,賜了金錢美女,還特准他可以不上朝,可把他樂壞了,他原形畢露、任意放浪,天天過著紙醉金迷、逍遙快活的生活。唉!原先秀香向我哭訴說他變了,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沉迷酒色的廢物,我還不相信,派人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白天和那個叫什麼楊雪的狐狸精天天鬼混在一起,晚上和那些美女嬉鬧到半夜,十里地都能聽到他們歌舞的放浪聲……」楊老夫人喋喋不休的說著。
「娘,你別說了,他還是我的夫君呢!我不想說他!」秀香眼睛裡淚花浮現,好像滿心委屈,卻又壓抑不想說出。
武媚娘聽到這裡半信半疑,一方面他覺得李林龍不是玩物喪志之人;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李林龍的確是個好色之徒,想想自己與他在別院做的風liu韻事,可見他就是個見到漂亮女人挪不動步,敢胡作非為之人!
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對於操控男人頗有些心得,她始終認為,只要男人有弱點就好操控,李林龍喜歡吃喝玩樂、喜歡漂亮女人,這就是致命弱點,大多男人過於沉迷此點,就不會有大的壯志,也就不存在想要謀權篡位的可能。女人和金錢還沒玩夠和用夠,有那麼多精力抓權嗎?
想到此,她心中一喜一憂,喜是可以以後更好的操控李林龍,憂的是任李林龍這樣下去,他就真成了廢物了,對自己沒有可用價值了。
「嗯!這樣讓他混下去,實在不是好現象,應當給他找些差使,收攏、收攏他的墮落的心!」她目前還不想失去李林龍這位在將領中有威望的人才,軍權她還想用他來抓住呢!
「對,我看給他找些差使,拴住他的心,省得你妹妹一天上火,再說,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咱自家的人,用他比用那些靠不住的外人強地多!」楊老太太順勢說道。
「妹妹先謝謝皇后姐姐,要是讓差使拴住他的心,他還能規矩不少!」秀香臉上蕩漾起笑容。
「妹妹,姐姐看見你高興就好,這男人啊!你要拴住他的心,就要恩威並用,要對他好,比所有人對他好;要豎威,讓他從心裡懼怕你!對於那些發賤的女人要狠狠懲治!」武媚娘說著自己御夫的心得。
「春喜失足掉湖裡了,春喜失足掉湖裡了!」有太監冒似驚慌地喊道。
秀香聞聽站了起來,向不遠的發聲之處望去,見湖內有一名女子在水裡掙扎起伏。而湖邊幾名太監手持長長的竹竿冒似在營救,但她眼尖,分明感覺落水女子剛夠到一隻竹竿,就被幾隻竹竿一起擊打到水下,如此反覆,那女子力氣漸漸耗盡,不久停止了運動,漂浮了起來。
她還注意到在那幾名太監擊打那女子的時候,所有園林內的太監、宮女竟然沒有跑去上前觀看的,而是各幹各的,裝作看不見。
武媚娘看見秀香關注地注視著水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歎氣道:「唉!這丫頭福薄啊!剛得到陛下的恩寵,本宮也想高看她一眼,沒想到花咕嘟一般就這樣失足掉到了水裡,這萬一有個好歹,豈不可惜了!」
秀香聽她如此一說,心下一激靈,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有太監總管氣喘吁吁跑過來稟報道:「稟皇后娘娘千歲,春喜失足掉到湖裡,雖經我們奮力搶救,卻沒有救上來,請娘娘定奪!」
武媚娘柳眉倒豎,把茶杯往石桌上重重一放,怒呵道:「蠢貨,春喜是陛下剛剛新寵之人,你們卻如此不小心關照,這讓陛下知道,還不要了你們的腦袋?傳本宮懿旨,所有參加營救之人各打五十大板,處理好後把此事通稟陛下。」
太監總管唯唯諾諾的應答道:「是,馬上辦理!」
一群虎狼般的太監把那幾名剛才拿竹竿擊打女子的太監捆抓住拖了下去。
秀香瞧在眼裡,心裡突突不停,她猜測這幾名太監必被滅口。
果然半袋煙工夫,那太監總管回來稟報道:「稟皇后娘娘千歲,那幾名太監實在不經打,沒到五十板子,就吐了血,去了!」
武媚娘面色傷感地應道:「可憐的人,也不是他們的過錯,我剛才責罰有些太重了,有些對不住他們啊!吩咐下去,春喜和幾名太監全部厚葬,有家人的給其家人厚重撫恤!對了,派人稟告陛下一聲吧!說時要婉轉些,不要驚擾了陛下。」
「是,娘娘千歲。」太監總管應聲退了下去。
秀香的內心到此時既噁心又麻酥,她從來沒有感覺到武媚娘是如此的猙獰恐怖。
「秀香妹妹,你回去告訴你那不爭氣的夫君,想逍遙快活,沒那麼容易,朝廷還需要他為國出力,他不能掉進脂粉堆裡,忘了自己的職責。還有,以後他敢欺負你,你就找姐姐來,看姐姐怎麼幫你出氣!」武媚娘隔空教訓著李林龍。
「謝,皇后姐姐。」秀香跪地謝恩,她今天找武媚娘幫助李林龍出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高宗看到了薛仁貴派人送回的軍情奏報,他震怒了。
「蠢貨,蠢貨,八萬大軍讓人消滅了五萬,這是朕登基以來,看到的最大的敗仗。薛仁貴該死!」
「陛下息怒!薛仁貴忠勇可嘉,但他所遇對手是在高句麗有知兵之稱的國王蓋蘇文,此人精通兵法、久經戰陣,薛將軍在用兵上與其相比,還略顯稚嫩,有此敗也屬正常。陛下不必上火。」西台侍郎上官儀出班奏道。
「陛下,臣以為,我軍雖敗,但切達羅、婁師德、孫仁師等將領率軍面對敵軍重重包圍,誓死拚殺,殺出了我大唐的國威、軍威,震懾了高句麗那群宵小。如此忠義英勇的將領,理應嘉獎!」京兆府尹狄仁傑趁機進言誇讚自己的友人。
高宗點點頭道:「此戰打的激烈,切達羅、婁師德、孫仁師等將領都是勇將,理應嘉獎,朕會斟酌褒獎。」他停頓片刻問道:「諸位愛卿認為,我們還應與高句麗人交戰嗎?」
中書令許敬宗善於察言觀色,他瞭解高宗的稟性,高宗雖然為人怯懦,但卻一直想效仿其父太宗之英武,也想完成太宗未平定這個高句麗隱患的歷史大任。所以見高宗有此疑問,奏言道:「我大唐自陛下登基以來,諸蠻夷無不畏懼我天朝神威、景仰陛下之神武英明而甘願臣服,只有這高句麗小蠻國不識時務而屢犯我朝天威,事可忍、孰不可忍,不擊滅之囂張氣焰,不滅其自不量力之德行,怎讓我大唐子民心中舒暢。陛下,派軍再次進剿吧!」他的一番慷慨陳詞,聽的朝中大臣個個熱血沸騰,個個都言:「打!」
高宗也一拍龍椅大聲應道:「對,再次進剿,我泱泱大國,雄兵百萬,戰將如雲,不信滅不了它這個小蠻國。」說完他掃視了一眼朝堂上的重大臣,面色為難地說道:「可是派誰掛帥呢!薛仁貴都敗了,誰能比薛仁貴強?」
眾大臣半天沉默不語,許敬宗率先說道:「陛下,臣以為安西大都護蘇定方是將才可勝任此任!」
「萬萬不可,王玄策在率軍征伐天竺、裴行儉率軍進攻大食估計已經出發,此時他們的後方根據之地全靠有蘇定方率軍據守,把蘇老將軍一撤回,萬一吐蕃進擊或者大食異軍偷襲西域得手,那麼王玄策和裴行儉兩軍就孤懸在外了,這是大禍亂,西疆防線弄不好全面崩潰!」狄仁傑出來嘴辟里啪啦一頓駁斥。
高宗聽過李林龍講過西域形勢,心下也明白那裡局勢,故搖手示意調蘇定方不行。
眾大臣見否掉一個,又提出了幾人,但都有人出來駁斥,挑出其無法勝任的毛病,見半天沒個答案,高宗感歎:「李績愛卿正在生病,他要是不病,此難題就好解決了,也不必這樣費心了!唉!朝中人才短缺,無可用之將啊!」
一絲冷笑從屏風後傳來,哼,不是沒有大將在側,是陛下想不想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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