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從們簇擁下,李林龍和楊雪並排騎馬緩緩向大營而行。微風拂動他們的衣抉,輕吻他們的面額,使他倆心中都感覺了一種愜意的浪漫。
「龍龍,我們這樣連年征戰,何時才能休閒下來?我總是想,你要是個平凡男子,咱倆就可以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恩愛到老,過那詩情畫意的日子。那樣的生活豈不更好?」楊雪青春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愁,秀美的目光裡暇思無限。
李林龍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應道:「婷婷,我也想,但男兒總是要建功立業,才不妄活一世,現在雖然苦和累,但總有希望,希望就是我鬥志的支持點。」
楊雪目光帶有疑惑,問道:「你的希望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李林龍眼神裡閃現出堅毅的光芒,真誠地說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協助朝廷建立一個強大的唐朝!」
遠方,軍營內人聲鼎沸,陣陣哄喊聲不絕於耳。
李林龍見如此熱鬧,不禁策馬兩鞭,白龍駒一陣小跑載著他進了軍營。
軍營內,一塊空地四周擠滿了一圈圈的兵將。有人在裡面翻騰,揚起的灰塵瀰漫空中。
李林龍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又是幾個好勇鬥狠的傢伙閒的難受,打賭摔跤呢!
「好……」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嘈雜的喊叫聲。
李林龍翻身下了馬,後面的親從接過馬的韁繩,而他快步向人群走去。
只有附近的幾個兵丁注意到他,紛紛讓開過道,他和楊雪幾人一直走到最裡圈。
在圈內角鬥的是切達羅和金順可利,倆人**上身如同兩個柔道高手勾腰搭肩扭纏在一起。
「光頭,絆他腳,他底盤不穩,絆他腳。」婁師德的大嗓門拚命地喊著。
李林龍順著他的喊聲望去,只見他渾身上下粘滿了泥土,臉上也紅腫青紫,不用問,李林龍就猜到,這小子剛才肯定敗在金順可利手裡,現在正讓光頭替他復仇呢!
這時,金順可利抓住切達羅的腰部,一個漂亮的過頭,把切達羅整個人翻轉扔在地上,順勢一個側壓緊緊把他壓在身下。周圍將士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喊好聲,只有婁師德氣呼呼地嘟囔道:「光頭,你個笨蛋,沒出十招就被人家拿下,把你兄弟的臉全丟光了!」
金順可利鬆開切達羅。切達羅聽見了婁師德的叨咕,正覺的臉上無光,可找到發火的對象了:「婁黑子,你小子三招沒到就讓人家給弄個狗吃屎,這才找我為你報仇,現在可到好,我丟醜了,你還埋怨我,有你這樣兄弟嗎?」
婁師德強嘴道:「你平時不吹你功夫高,摔跤是你強項嗎?怎麼搞的這麼慫蛋?早知道你就這兩下子,俺還不如找大帥來,把這胖子踩腳底下。」
金順可利身上肉多,卻總是誇耀自己健壯,一聽婁師德說他是胖子,眼睛一瞪,大罵道:「你小子是不是沒讓我摔夠,過來,再過兩……」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了李林龍。
婁師德也瞧見了李林龍,嘴丫子咧開了,小跑著過來,滿臉假笑道:「大帥,這小子太狂,你教訓教訓他!否則咱老西北人臉都丟沒了。」
李林龍瞧了瞧金順可利的大塊頭,心裡這個氣呀:黑小子,你們輸了就輸了,關老西北人個屁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會什麼摔跤,就金順可利這二百多斤的肉,要想給扔地下還不得累個好歹,我和他摔我哪有那本事!
心裡雖然打了退堂鼓,可是面上卻不能丟份,豪爽地應道:「要不是有軍務,我還真想好好與可利較量一番。但現在沒有時間,得了,將士們都散吧!來,光頭、胖子、黑子,幾位摔跤高手,隨我到中軍大帳議事。」也不管身後幾個人的細語紛雜,快步走向大帳。
這幾個人的綽號就這樣在軍中傳開。他卻不知道,這幾個人也私下給他起了個綽號。
中軍大帳的戰鼓鳴響,各部將領全部雲集。
「諸位將領,剛才我察看了一下霸王山城地形。苯方法就是圍而不攻,等到城內斷糧再說。或者強攻,但要搭上幾千將士的性命。我想讓裴行儉先負責製作孔明燈,其他各部軍隊暫時休整。」李林龍安排道。
眾將領多不明白孔明燈能解決什麼問題,見李林龍讓他們走,只好站起來離帳,但都竊竊私語。
裴行儉來到他面前,有些為難說道:「孔明燈製作是用宣紙、細鐵絲、竹子、棉花等,方法我知道,可是竹子和細鐵絲這裡並沒有啊!」
李林龍應聲道:「這個問題我想過,變通一下。附近村裡有鐵匠鋪,派人去那裡定做細鐵絲,再買些竹筐、竹籃的,加工成細片,如此材料就解決了。這件事裴將軍由你帶人親自去做,最好能加工出千八百個。等到風小點時,從城東南放上天空,這些燈便會順著氣流方向慢慢飄到山城上,高句麗人怕有詐,會放箭射擊,燈掉落到城中的草房上,春季房頂乾燥,必然起火。城內大火燃起,煙熏火燎,守城兵將恐懼就會棄城逃跑,那時咱就可以輕取此城。」
裴行儉似乎感覺不妥,又問道:「要是高句麗人置之不理呢?」
李林龍笑了:「咱們自己從井闌上射下來,這總可以吧?」
裴行儉點點頭:「可行,我這就辦理。」
五天後,夜晚。天氣只有少許微風,製作好的近千個孔明燈升上天空,順著氣流緩緩飛向霸王山城,而唐軍將士見孔明燈逐漸飛到山城上空,一起吶喊道:「神兵天降!神兵天降!」呼喊的聲音直上雲霄。
守衛山城的高句麗兵將聽到唐軍將士的鼓噪聲,慌忙列隊城頭。他們沒有看到唐軍攻城,卻看到漫天的鬼火漸漸飛到了頭頂。大家恐慌,密集的箭衝向天空。有箭射中孔明燈,孔明燈散架,火捻點著浸油的宣紙,如同一個個帶有火苗的流星墜落下來。
高句麗兵將雖然看到散下點點火星,卻並沒有在意,因為風小,想著大火並不容易,但隨著越來越多破碎的孔明燈墜落到城裡,火星在屋頂草上慢慢慪著,濃煙四起,他們才覺得不對。老天爺也彷彿偏心唐軍,風突然變大了,火更加不好控制。大火藉著風勢,很快席捲全城。
一處處草房都在燃燒,漫天黑煙,全城都陷入了火光和黑煙裡。城裡哭喊聲驟起,人們驚慌地衝開東門,向國內城方向湧去。
天亮了,風也變小了。唐軍將士將雲梯搭到城牆,蜂擁而上,等站到了城上向內城看去,才發現城中鴉雀無聲,兵丁和百姓都跑光了,城裡則到處都是過火的廢墟。
城門被打開,大軍毫髮無損地穿城而過,直奔國內城。
裴行儉和楊萬榮兩個人伴著李林龍而行,不停誇讚:「大帥英明,大帥英明!」
李林龍聽得心裡發膩,暗思:這倆人也都是個人物,恐怕不是看不明白吧?用孔明燈攻敵能成功,也是僥倖。萬一無風,或者敵人識破,想要在城內燃起火來可不容易。僥倖呀,全靠老天幫助,我英明個屁!要是計謀不成,你們估計牙都笑到肚子裡了。
他對倆人人品有些反感,但面上還是笑盈盈的與他們閒聊著。
國內城本有一萬多高句麗守軍,加上從霸王山城跑過來的,合在一起不少於兩萬。這些人要抵抗的話,估計又是一場鏖戰。但此時連經敗仗的高句麗人,早已經毫無鬥志,竟然棄城奔向鴨淥水,搶舟渡河。成群結隊的百姓,拖家帶口,也跟著逃竄,沿路哭聲震天。
大軍進了國內城,留給將士們的是一座完整的空城。
「大帥,我追擊那些逃竄的高句麗人去!」婁師德沒有打到硬仗,心裡癢癢,一個勁地央求李林龍。
「這些老百姓和散兵游勇有什麼殺頭?讓他們保命逃吧!跑回去,也可以到處講講我唐軍的雄壯,黑將軍的英勇。」李林龍故意擠兌他。
他不想讓手下爛殺無辜,而是命令全軍在國內城屯紮下來,只派斥候四處打探敵軍情況。
數日內,薛仁貴、高侃兩處的戰報也送達過來。他們也分別打到鴨淥水邊,都積極詢問是合攏一起渡江還是分頭出擊,怎樣圍攻平壤,徹底擊敗高句麗……
李林龍聞聽兩處捷報也很高興,他把裴行儉等人叫來,大家圍著斥候勾勒出的水道,討論怎樣派騎兵轉道從水窄處渡江,步兵從正面佯攻吸引……
正繁忙時,兵丁進來稟報道:「有聖旨到……」
大家急忙終止籌劃。宣旨使宣讀道:「大唐皇帝詔曰:朕欣聞平壤道大總管、安西都護府大都護李林龍及薛仁貴、高侃等諸將通力合作,取得安市、遼州大捷,戰績卓著、勞苦功高。然高句麗使臣取海路前來納降,朕已答應大軍暫停進攻,等待兵部調度。若高句麗尊崇我大唐,我軍只可清掃鴨淥水北岸,以免使朕失信於小國……
聖旨未完,眾人已經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