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一萬名突厥騎兵只有數百人逃脫,剩餘的全部被殲,唐軍也有傷亡,但並不大,滿打滿算不到兩千人,其中有數百名還是被後援突厥大隊阻擊的箭陣射死的。屬於這次平叛中的首次大勝。
李林龍和靈兒策馬直奔中軍帳,還沒等到地方,老遠就聽見爽朗的笑聲和讚歎的話語,「我看看哪位是足智多謀、英勇善戰的李刺史!」
中軍帳前火把如林,耀眼奪目,大帳前一名魁梧的大漢帶著幾人等候他的到來。
李林龍一見不敢失禮,翻身下馬,驅前幾步參見道:「下官李林龍拜見弓月道梁大總管。」
梁建方急走幾步上前攙扶起他,仔細打量一番,言語由衷地讚道:「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好一個英俊灑脫的好漢。」說完拉住李林龍的手高高舉起,帶著他一起轉動,並高聲喊道:「諸位將士,這就是我唐軍的勇士——傑出的將領李林龍,與突厥首戰兩千人對一萬人,殺敵數千,威震賊膽;昨日一戰四千八百人對敵二萬人,斃敵一萬五千眾;今晚誘敵之計也是由他調度指揮,才有我軍殲敵萬餘的戰果。他是當之無愧的勇士,當之無愧的英雄,當之無愧的優秀將領!」他把李林龍瞬間捧到了一處至高的位置。
「李將軍威猛,李將軍威猛……」全軍將士齊聲高呼。
李林龍沒見過這樣的陣勢,讓將士們的高呼弄得難為情起來,面紅耳赤,急忙大聲說道:「這都是將士們英勇作戰的功勞,下官實在不敢獨自貪功!」其實不需要他解釋,尚武的唐軍將士就是崇拜能征善戰的將領和作戰威猛的勇士,李林龍都做到了,所以大家對他的讚許也是發自肺腑的。
梁建方狂捧李林龍瞧起來有些唐突,其實內含深意。此次平叛,幾戰下來,沒有勝負,兵士們都心浮氣躁,他需要捧起一位讓大家學習的軍中楷模,好凝聚人心、鼓舞士氣、增強全軍的鬥志。李林龍的戰功和英勇,李林龍在朝中的背景,無疑是最佳人選。同時李林龍還是弓月道副總管,梁建方深知上下一心的重要性,和副將搞好關係,也是保證勝利的基本要素,所以一見面就向李林龍示恩,讓李林龍不得不感激他,尊敬他,以後與情與理都要聽命他。
將領們陸續返回到中軍帳前。梁建方手拉著李林龍,招呼著其他將領,一起走進大帳分主次落坐,他對李林龍介紹道:「這位是游騎將軍陳化南,這位是驍騎尉孫子言,這位是飛騎尉阿都勇……」他一連給李林龍介紹了七八位將領。
李林龍和將領們一一見禮。
梁建方說道:「此次聖上欽命征討阿史那賀魯,原本以為小小一股叛匪,指日便可剿滅,誰料到西突厥處月、處密、葛邏祿、鐵勒的寫鳳等部竟然合謀叛亂。我曾派人好言規勸,但各部置之不理,形成了敵眾我寡的局面。大小幾戰猶不能勝,心中焦慮,多虧李刺史因勢利導,先敗敵人一陣,壯我軍威。」
李林龍連忙應道:「大人客氣,全靠大人指揮有方。」
梁建方繼續說道:「估計突厥人至少有六萬人包圍高將軍所部,我部當面之敵也還有兩萬之眾,反觀我軍三部合在一起也不足四萬人,在軍力上毫無優勢可言,因此前些日我已命人以八百里加急軍情稟報朝廷,按日程算,朝廷增援大軍應在路上了。所以當務之急,我等應該盡快打敗擋道之處月部,把高將軍解救出來,至於徹底打敗突厥阿史那賀魯,就要等朝廷援軍了。」
李林龍點頭應道:「大人思慮周詳,下官深以為是。」
正說到這裡,一名兵士進來稟報道:「稟大人,西州、庭州押運糧草的車隊到了。」
梁建成一聽十分高興,大聲說道:「走,咱們一起去瞧瞧。」
大家剛要往外走,一名斥候急匆匆進了大帳,躬身稟報道:「稟大人,處月部收拾營帳,向後撤退了。」
眾人一聽都十分興奮,梁建成高聲說道:「定是昨夜一戰驚破了賊膽,嚇的那朱邪孤注這個狼崽子不敢再戰,率軍準備逃竄。眾將們,整隊前去追敵。」
眾將齊聲答應,轉身要出大帳,李林龍突然對梁大總管說道:「梁將軍,下官有話。」
大家止步,梁建成有些驚詫,不禁問道:「李刺史有什麼問題?」
「下官以為可能有詐。總管大人和眾位將領試想,處月部昨天一戰折兵萬餘,但有生力量還有兩萬,以兩萬眾對我軍三萬人雖略遜,但他們扼守通往黑峽谷的要衝,地勢上也是依托險峻,只要固守,最後誰勝誰負還很難預料。現在他們卻大張旗鼓地撤退,裡面定然有些原因,想來有可能是誘引我軍進入峽谷,再圖襲之。」李林龍詳細分析敵情。
「李副總管,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突厥人這些狼崽子是能叨就叨,不行就跑。定是見我軍氣勢旺盛,他們士氣低落,覺得再戰凶多吉少,所以才不得不撤退。我等應該立刻率軍追殺,不但可以獲勝,還可以趁機將高將軍所部救出,如此戰機,怎麼能錯過?」滿臉麻痘、彪悍魁梧的游騎將軍陳化南不屑地應道。
「對對,戰機不能錯過,咱們追殺過去。」將領們磨拳擦掌、心急火燎。
梁建方略一沉思應道:「高將軍所部被困在黑峽谷已經十一天了,軍糧想來都快斷了,如此救他機會咱們不運用,從兄弟多年的義氣上都說不過去。不錯,前面有可能是陷阱,但即使再凶險萬分,咱們也需殺將過去,解救自己的弟兄們,這才是我唐軍將士上下一心、團結互愛的風範。」
李林龍心中憂慮,見梁建成已經決定追擊處月部進入黑峽谷,力勸不成,改為建議道:「既然大人執意前去救援,下官堅決支持,但為穩妥起見,是否將我軍分成兩部,一部先行追擊,一部隨後保持一定的路程跟進,這樣萬一前軍有事,後軍可救可撤,不至於將我軍全部裹入裡面。同時前軍帶足糧草想辦法與高將軍所部匯合,即使再被敵人合圍住,匯合的兩軍也糧草充足可再支撐一段時間,後軍見前軍被圍萬一無力救援,可等朝廷援軍到來,兵力雄厚時再圖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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